78 合一 (1)

謝彥斐讓影青回鎮國公府後, 就重新讓旭一守在了主院,他假借關心裴世子會在鎮國公府受欺負為由,讓旭一去鎮國公府外候着,打探府中發生的事宜, 事無巨細都要禀告。

謝彥斐與裴世子關系好,之前因為武氏做的事還将裴世子帶回王府護了好多時日, 謝彥斐也不怕別人會多想。

當然, 他想知道的,自然不只是關于裴世子的,更多是想知道有關裴世子的這位施表妹。

施姑娘到的時候是初七, 離祭拜只剩十來日的時間, 從施姑娘出現, 武氏肯定會按耐不住自己的怨恨與抱負,加上她那個兒子裴澤惦記世子之位推波助瀾, 武氏必然會趁着這個機會動手。

之所以武氏還會在這段時間出手的一個原因, 是過幾日是武老夫人壽辰, 武氏雖然被禁足,但是這種事卻也能放行一二, 不能這般不近人情, 可之後除了拜祭,武氏将再也沒機會出府。

加上他提前知曉的,武氏必然會在這十來日的時間想辦法對施姑娘出手,讓施姑娘盡快信任她。

書中施姑娘為了在京中選一位佳婿,接下來祭拜之前會參加不少京中貴人舉辦的宴會露臉, 武老夫人壽辰的宴會,她作為表姑娘也跟着鎮國公府的幾位姑娘陪着武氏去了武府,而在武府發生了一樁事,這位表姑娘不小心差點滑下池塘,剛好被武氏的女兒鎮國公府嫡出的五姑娘裴思蔓所救。

兩個姑娘年紀相差不多,這次讓兩人關系極好,一來二去,加上武氏有意無意示好,并表示會替她尋一門好婚事,這位表姑娘沒什麽心機,加上被裴思蔓所救,覺得武氏這個當娘的也是好人,對武氏極為信任。

卻也因為這份信任,被武氏給害了性命。

書中的時候武氏名聲還沒來得及壞,這次因為裴大公子的事,怕是施知府會對施姑娘耳提面命讓他對武氏謹慎,武氏為了達到目的,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除了武府的宴會之外抽空在別處下手。

所以謝彥斐得讓人瞧着,以防萬一。

謝彥斐在府中閑待了兩三天,終于等到旭一的消息中有關這位施姑娘的。

“……王爺,鎮國公府今日沒什麽大事,世子沒出過府,不過倒是有幾件別的不太重要的。第一件事就是武府來人了,遞了請帖給鎮國公府,說是過幾日老夫人大壽,讓鎮國公帶着鎮國公夫人前去;第二件事,府中的幾位姑娘陪着新來的那位表姑娘去了胭脂鋪與珍寶閣選女兒家的東西;第三件事,鎮國公今日出府去了……”旭一一板一眼把自己的打探到的都一一說出來。

謝彥斐一直把這些都聽完了,像是太閑一般,裝作一概不知:“咦,表姑娘?什麽表姑娘?本王之前去鎮國公府住過,怎麽不知道還有位表姑娘?”

旭一道:“聽說府中來了位在外當值的大人,這位大人是前鎮國公夫人的胞弟,算起來他的嫡女正是府中公子姑娘的表親。”

“這樣啊。”謝彥斐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故意湊近了,“長得如何?旭一你可看到了?”

若是裴世子做出這種表情也許是風流倜傥賞心悅目,可等旭一瞧着自家主子這樣擠着眯縫成一條線的眼外加這激動猙獰的五官,莫名有種色眯眯的感覺,他沉默片許,才盡職盡責:“……還好。”

“還好是多少?算了算了,瞧你這樣也不敢多盯着人家小姑娘瞧兩眼,本王最近也無聊,幹脆出去逛逛好了。”謝彥斐精神抖擻站起身,催促旭一去準備衣袍,還專門讓他找出來自己最喜歡的那套大紅袍外加綠腰帶。

謝彥斐雖然想讓這位施姑娘覺得自己是她的有緣人卻不想讓這位施姑娘繼而覺得自己是良配,所以,即使他出手幫了這位施姑娘也頂多讓這位施姑娘心生好感覺得自己是個好人,除此之外什麽心思都沒有。

畢竟,雖然一個身份尊貴但是醜絕人寰的王爺……下不去嘴啊。

旭一則是嘴角抽了抽:王爺,就算是你惦記上人家小姑娘,就你這審美,人姑娘也絕不會看你第二眼。

旭一當屬下的卻也不敢說別的,硬着頭皮找出了那件辣眼睛的衣袍,垂着頭看也不看遞給了謝彥斐。

謝彥斐望着那件衣袍自己看了第一眼也不想看第二眼,他幾乎能想象到他穿上之後早場的殺傷力,他默默接過來,面上一臉欣喜內心一臉生無可戀讓旭一出去,他換好之後,往腰間別了一個折扇,晃晃悠悠就去偶遇了。

這次過去除了瞧瞧目前的情況,之外也是在這位施姑娘面前露露臉,讓她心裏先起疑一下,等武府過壽的時候他再代替救一把,到時候必然會堅信不疑之前的卦象,覺得他就是她的有緣人,能救她命的那個人。

謝彥斐坐在馬車裏一路晃悠,前方旭一打探到她們從胭脂鋪出來這會兒在珍寶齋之後,謝彥斐才過去,畢竟他一個男的要偶遇也不能是胭脂鋪這種地方,不過珍寶齋就不一樣了。

而同一時刻珍寶齋內,施姑娘這次是跟着鎮國公府的三位姑娘出來的,嫡出的五姑娘裴思蔓,以及庶出的三姑娘裴思俞,四姑娘裴思淑。

她與這三位姑娘都不熟,可她要在京中選一位夫婿,就不能一直待在府裏,她初來乍到,她娘這次病了沒跟着來京城,她原本能跟着府裏的國公夫人,可誰知道……這國公夫人為了世子之位竟然會這般心狠,她爹氣壞了,差點沒有扭頭就走,被鎮國公好生勸住了。

可她心裏怕,她怕這位繼室萬一對她也下狠手怎麽辦?尤其是之前在寺外那位高人給她算得那一卦讓她一直心神不寧,這幾日怎麽都睡不着,總想着那句絕命在廿日。

尤其是後來聽到爹提及姑母的忌日就在五月二十,二十那不就是廿日嗎?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她心裏更加不安,加上那天又是忌日,她心裏的惶恐幾乎達到鼎盛,若是她娘這次跟着,她還能跟娘說說,可如今只有爹一個,可爹壓根不可能會信這個,加上那是姑母的忌日,她若是提到這種是是而非神神叨叨的胡話,怕是會讓爹不高興。

只有她身邊自小跟着的丫鬟知道,被她說好不許說出去,她們關系好她是相信的,可、可她無人可說心裏的恐慌也越來越怕。

尤其是這位夫人竟然對她頻頻示好,她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能避着走。可她能避開那位夫人,卻避不開府裏的姑娘們,加上她要參加宴會只能跟她們交好帶着她一起多見見人。

這次她們出來就是來買明天參加一場宴會所需的,她沒來過京城,帶來的一些首飾發簪等物雖然在州府還好,可在京城就一般,她要選一門佳婿,自然也要讓那些貴夫人注意到,儀容上就不能失了下風。

她咬咬牙買了一些胭脂,可等到了珍品齋,瞧着鎮國公夫人的嫡女裴思蔓眼睛都不眨讓掌櫃拿出上好的發簪等物,她羨慕不已,等那掌櫃的一報價格,她捏了捏自己的錢袋子心虛了,她竟然連一根好一些的發簪都買不起。

她爹是個清官,加上府裏開支大,她爹的俸祿不多,其實沒多少閑錢,她娘又病了,這次帶來的雖然不少,卻又不多,加上上門也買了不少厚禮,她爹給她的就更少了。

原本以為至少能買一兩樣,誰知一樣都買不起。

施姑娘雖然羨慕倒是也沒多想別的,尤其是看到另外兩個一起來的庶女跟她一樣并沒拿起飾物才放下心,看來府裏也不是都手頭寬裕,至少除了這位嫡出的,別的跟她一樣。

裴思蔓是武氏唯一的女兒,還沒及笄,剛十四,她娘頭兩年就在給她相看人家,只等明年及笄就可以商談,只是誰知道會出了這種事,知曉來龍去脈之後,她對娘有些埋怨卻更不喜她那位瞎了眼的二哥,明明都這樣了還非要霸着世子位,害得她現在出去跟手帕交玩會被人背後指指點點。

更讓她不理解的是娘自從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過來讓她有意親近,還讓這次出來給她也買一件送給她。

裴思蔓覺得自己都不夠怎麽舍得給她?再說了,她是那個瞎子的表妹,算是她哪門子表姐?可她娘臨出門給了她不少銀錢,她想了想,等下去別處随意給她買一件次品好了,她剛好能用娘給的銀錢多買兩件珍品齋的。

這裏剛進了新品,她剛好這三件都喜歡,可她只能買兩件,真是可惜。

就在裴思蔓想從三件裏選出兩件的時候,突然掌櫃視線望向門口,等對上剛踏進來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的人時,第一眼是眼睛疼,可第二眼就覺得這是個渾身冒着金光的財神爺。

“旭王爺!草民見過旭王爺!王爺萬福金安!”掌櫃的顧不上這幾位,趕緊迎出去,不管這位五皇子之前名聲如何,可到底是皇子,是他們想要高攀都沒機會的,這會兒來了機會,更是眼睛發光。

謝彥斐擺擺手:“本王只是過來選點東西,不必見禮。”等視線瞥見不遠處的幾位姑娘,瞧着她們見禮,也都讓起來,随意先是沒認出般,朝着一處走去,只是經過裴思俞裴思淑兩人跟前時,輕咦了聲:“兩位姑娘好生面熟,可是見過?”

裴思俞裴思淑這次壓根就是陪襯過來的,她們早就羨慕裴思蔓羨慕的不行,明明她們才是及笄即将相看人家出閣的,可偏偏樣樣都比不上這位嫡妹。

聽到五皇子進來時她們邊行禮邊聽到了這位嫡妹不滿的哼聲,可即使在府裏再高傲,依然不敢對這位五皇子面上表露分毫,依然還是要行禮磕頭,她們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子平衡,再高貴再位置更好的人面前依然跟她們沒什麽區別。

可就在這時候,這位五皇子……竟然還記得她們。

兩人對視一眼,眼睛微亮,福身再次行禮,由三姑娘裴思俞開口回禀:“王爺,臣女是鎮國公府的,之前王爺在府中暫居時母親帶着我們去曲峰寺時,是見過王爺的。”

“哦,原來是你們啊。”謝彥斐這才像是想起來般,“你們也是來買東西的?”

裴思俞恭敬道:“回禀王爺,明日關內侯夫人設宴,臣女幾人也受到邀請,是來買些首飾。”若是以往有裴思蔓這位嫡姑娘在哪裏有她們開口的份,可這次王爺只看到了她們兩個庶女沒問裴思蔓,她們的心髒莫名跳了起來,覺得之前被怠慢的感覺一掃而空。

果然,那掌櫃的之前一直招呼裴思蔓,這會兒卻是忍不住多看她們幾眼,後悔沒對這兩個庶女熱情點。

“這樣啊……”謝彥斐看差不多了,視線一轉,剛好對上施姑娘忍不住好奇偷偷看過來的目光,一對上眼,那施姑娘被他的模樣給吓到了,可卻不像是別人那般因為醜,而是因為他臉上的黑斑給吓呆了。

施姑娘這些時日一直在研究那句卦文,黑五這兩個字更是她研究的重點,因為有個“黑”字,所以她這幾天對黑色的東西會很是在意,只要遇到黑的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可也沒找到黑跟五搭上的。

可剛剛她低着頭行禮的時候,聽到掌櫃的喊旭王爺,她想到這幾日的聽來的傳聞,尤其是京中有名的五皇子,不就是封了旭王嗎?加上這位旭王爺與表哥交好,她多關注了一二,只是一開始并未多想,可剛剛忍不住偷偷擡頭一看,黑的……很多黑的……

她腦子裏嗡嗡的,只看得到那些黑斑,因為太過驚到,竟是忘記了本質的醜。

謝彥斐适時開口:“這位是……”

裴思俞趕緊道:“這位是世子二哥的表妹,也是我們的表姐,姓施。”

謝彥斐道:“原來是施姑娘。”

施姑娘福了福身,趕緊低下頭怕被看到她的異樣,只是冷靜下來之後覺得也許只是湊巧,畢竟哪可能這麽巧,之前只聽說五皇子醜,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醜法,是臉上有這些東西。

謝彥斐環顧一圈,視線在一行人身上掃過,裴思蔓站得有點遠,她剛剛在選東西,加上應該是不喜自己,所以一直沒開口,只是跟着福身行禮。

謝彥斐嘴角彎了彎,剛好他也不想讓她占了便宜,于是,在裴思蔓沒開口的時候,直接道:“本王遇到三位姑娘也算是有緣了,掌櫃的,給三位姑娘把你們新進的發簪首飾等物都拿出來讓三位姑娘選,都記在本王賬上,讓人去旭王府拿銀錢。”

裴思俞以及施姑娘三人愣住了:“???”這算是天降橫財嗎?以前沒發現五皇子的身形竟然這麽偉岸這麽高大這麽……其實想想五皇子長得一點也不醜啊。

施姑娘更是愣住了,她剛剛是聽到裴思蔓詢問價格的,知道這裏的東西很貴,更不好說新品,可這位五皇子一出手就是讓她們三人随便選……

她剛剛還在因為囊中羞澀怕是無法買下一件,結果沒想到,這位五皇子一出現立刻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施姑娘覺得自己不應該相信,可心裏卻忍不住激動澎湃起來,五皇子,排行第五,臉上的黑斑,黑的……那會不會,會不會這位五皇子真的是她的福星?

謝彥斐權當沒看到武氏的那位嫡女聽到她只說三人時變了的臉色,他在裴思蔓開口提醒行禮之前,快步走到另外一邊選起了花瓶,天氣暖合了,百花也要開了,是時候給世子選個好看一點的花瓶去插花了。

雖然世子看不到,但是能聞到花香啊,想想就覺得神清氣爽。

謝彥斐沒等那位嬌滴滴的嫡姑娘想出提醒他還少了一位的時候,點了最貴最好看的花瓶讓他直接送到鎮國公府給裴世子,又買了幾個小的花瓶,讓掌櫃的一起算賬送過去,之後就大步出了珍寶齋。

一行人福身行禮,而那位裴思蔓壓根沒來得及提醒,她也是鎮國公府出來的,憑什麽連兩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女和表姑娘都有她沒有?

平白得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啊。

五皇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造成的結果一改之前的情況,掌櫃的因為謝彥斐的吩咐,對三人格外的熱情,甚至超過了之前對裴思蔓,把剛剛擺到裴思蔓面前的,都擺在施姑娘三人面前,讓她們盡管選。

王爺說了,算他賬上。

要是這三位選個十件八件的,他發了。

剛剛他特意看了看,那位嫡姑娘在三件裏面依依不舍在取舍,估計頂多也就選兩件。

可這三個人!

怎麽着一人一件也是三件了,加上有五皇子的特殊關照,他自然對施姑娘三人更熱情。

謝彥斐幾乎能想象到武氏那嫡女氣得窩火的模樣,心情更好了,他也不怕施姑娘三人會坑他,他一個王爺,三人想讨好都不來及,就算是他随便讓她們選,她們頂多也只會一人選一件。

雖然最後結果一樣,可他若是說一人選一樣跟随便選結果一樣,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前者是他小氣,後者是她們心甘情願還感激戴德,完美的在這位施姑娘面前刷了一撥存在感。

即使日後武氏想要讨好收買這位施姑娘拿東西給她,哪裏會比得上他今日的“財大氣粗”:随便選。

三個字無論武氏日後怎麽讨好,都比不上他的一擲千金。

裴思俞她們是庶女一直被裴思蔓壓一頭,這次難得揚眉吐氣,雖然不敢明面上說什麽,可在裴思蔓看過來時故意道:“王爺沒見過妹妹,妹妹不會怪姐姐膽小沒敢在王爺面前提及妹妹吧?”

裴思蔓冷冷看着她們,狠狠瞪了她們一眼,東西也不選了,直接摔門而出。

施姑娘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尤其是裴思蔓之前瞪她們時怨毒的目光心裏咯噔一下,其實剛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因為黑五這兩個字,聽到這位嫡姑娘排行第五,她當時還覺得會不會這位嫡姑娘就是她的福星,可後來接觸雖然這嫡姑娘還算熱情,可總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如今一看這位嫡姑娘哪裏熱情,她根本就不想跟她們一起,只是顧着面子而已。

尤其是剛剛那一眼,讓她哪裏還敢想這位是她的福星,還不如五皇子對她們更真誠。

謝彥斐是不管武氏的嫡女會怎麽想,他只要将這位施姑娘的心收回來即可,等宴會那日,想辦法去蹭個熱鬧,到時候他再刷一波好感,也就是可以忽悠這位施姑娘與他合作的時候了。

他回了府中沒多久,掌櫃的讓人送來了賬單,果然三人一人選了一件,雖然是新品,卻也都不是最貴的,中規中矩。

他讓管家付了銀錢,讓旭一把幾個小的花瓶擺好,插上花,嗅了嗅,不知道裴世子收沒收到他送的花瓶。

裴世子那裏收到的遲,掌櫃的自然是僅着五皇子這邊送,加上謝彥斐給裴世子選的花瓶比較大,搬運也怕摔,等送到的時候,施姑娘他們已經回來了。

施姑娘今日得了一件玉簪心情也好,與兩位庶姑娘分開之後,打探到自己爹在表哥這裏,想了想帶着丫鬟也過來了。

經過通禀,她剛進來,遠遠就看到施知府正與裴表哥在對弈。

她走過去行了禮,施知府正下到緊張處,只随意看了眼讓她先坐在一邊,等這步險棋避過去,這才松口氣,也有閑心關心姑娘:“這次出府都買了什麽?”

施姑娘垂着眼輕聲道:“買了一件玉簪。”

施知府知道她明日要去參加宴會,“衣服胭脂可都買好了?銀錢可還夠?”

施姑娘嗯了聲:“……剩餘很多,爹爹不必擔心。”

“嗯?”施知府奇怪擡頭,“剩餘很多?”他給她的都是算過的,應該剛剛好才是啊?

施姑娘想到當時一擲千金的五皇子,想到五皇子很可能是她的福星,莫名臉熱了熱:“女兒與三姑娘她們在珍品齋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旭王爺,旭王爺讓我們把賬都記在他那裏了。”

影青本來正在一旁立着當眼睛提醒主子這位舅爺走了哪步棋,他們也聽到了這對父女的談話只當沒聽到,主子本來性子就冷,不多話,除了對這位舅爺還算熱情,這表姑娘又是待嫁的年紀主子不好過多關注。

可沒想到還能從這位表姑娘口中聽到五皇子,影青明顯感覺到主子捏着棋子的手指一緊。

他不明緣由,可就是知道主子生氣了,趕緊往一旁躲了躲。

只是剛躲過去,就聽到不遠處那個表姑娘應該是怕她爹說她,趕緊補充了句:“王爺還給表哥買了一個花瓶,估計等下就送過來了。”

影青覺得剛剛還陰雲密布下一刻就晴空萬裏,果然他家主子嘴角彎了彎,聲音也帶着笑意:“王爺性子一向極好,很喜歡送人東西。”

施知府本來覺得于理不合,可一聽世子也這麽說,放下心:“既然別的姑娘都有,那這次就算了,下次還是別随便拿旁人的東西。”

施姑娘颌首,想了想,小聲補充了句:“……也不是所有,嫡姑娘是沒有的。”

施知府沒聽到,裴泓卻聽到了,挑眉,想到武氏,仿佛能想到五皇子暗地裏記仇的性子,嘴角彎了彎,剛好這時候花瓶到了,他心情更好了,只是等晚上用晚膳的時候聽到施知府誇贊施姑娘頭上的新發簪順便一起誇了五皇子而施姑娘也覺得五皇子是個好人時,心情又不美妙了。

影青覺得自己主子今天的心情風一陣雨一陣,大晚上的待在閣樓上也就罷了,還讓他把那麽沉一人高的花瓶給抱上最上層,還放在了桌子旁,不僅如此,他提議要插花的時候主子還拒絕了,

花瓶不就是用來插花的嗎?不然幹嘛?擺在這裏當個景兒看?

影青想到之前施姑娘頭上戴着的發簪,再想到主子當時的心情,想了想,還是安慰道:“主子,王爺送表姑娘東西肯定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不過,王爺夠豪氣的,一次送了三位,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廣撒網呢。”

裴泓:“……”

影青發現主子臉色更不好看了,想了想繼續:“雖然主子你與王爺關系好,可雖然是好兄弟,王爺畢竟除了兄弟也會在意別人,比如皇上啊,比如六皇子啊,還比如……以後的王妃的,以後的小公子啊……”他覺得主子就是一個人待得久了,王爺對主子這麽好,結果這會兒對別人好主子就受不了了,這情有可原,以前老大對他可好了,後來可勁兒操練他的武功将他摔的鼻青臉腫的時候,他也不好受,現在就活蹦亂跳了,皮糙肉厚随便摔。

可不知為何,影青發現自己越安慰主子的臉色越難看,他抖了抖:“主子?其實屬下覺得王爺跟表姑娘還挺配的,你跟王爺關系這麽好,如同親兄弟一般,要是表姑娘能看上五皇子,這不是親上加親麽?自己的表妹成了好兄弟的王妃,多好啊,對不對?”

裴泓沒看他,也沒理他,否則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洩露出不該有的情緒,他幹脆将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小心翼翼拿出錦盒裏五皇子給他刻的小人,指腹摩挲了下,所有的郁悶頃刻間煙消雲散。

影青覺得自己肯定說錯話了,可他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對的啊,看主子不理他,想了想剛要離開,瞥了眼裴泓手裏的東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完了,主子氣得手藝都下降了,這刻的什麽?

他離開前,終于還是沒忍住,決定提醒主子:“主子,你要是心情不好就還是刻王爺吧,至少刻的多了熟練了還算好看,你手裏這個,刻的……有點醜了。”

裴泓:“…………”

影青被扔回無影宗,青竹苑那裏換了影遲去跟着。

影青不明白,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踏進無影宗的時候還想不通,他從三年前就開始伺候主子了,怎麽突然就讓他歇歇了?他不想歇啊,他覺得自己能待在主子身邊是多麽的光榮啊。

可主子怎麽突然就這麽嫌棄他了?

影青一踏進去,耷拉着腦袋,等踏進練武場看到那裏正赤膊打拳的老大,眼睛頓時亮了,颠着腳繞到暗處,頓時一蹿,身輕如燕直接扒到了鬼冷身後,結果下一刻直接被扔飛出去。

影青翻了個身落在地上,不甘心繼續撲了過去,頓時兩人拳腳相鬥,影青最後被完虐。

他躺在地上好半天都沒起來,喘着粗氣瞧着頭頂,不遠處站着的鬼冷捏了捏手腕,看了影青一眼,收回視線,垂着眼:“沒退步。”

影青腦子裏嗡嗡的,他知道老大的意思,沒退步,他最近的武功沒退步。

以前不覺得有什麽,老大每個月他只要回來都要試探他的身手,看看有沒有懈怠有沒有退步,每次跟他對打都下了狠手,從來不放水,揍他跟揍孫子似的。

之前影青心情好樂意奉陪,也覺得老大操練自己跟別的影衛一樣,大家都這樣他也沒什麽想法,可這次心裏卻不舒服,他被主子嫌棄了,他被趕回無影宗,主子讓修養兩天,可誰知道主子是不是不要他了?

結果他本來想尋求安慰的,老大還這麽揍他。

影青擡起手臂,擋着臉重重喘着氣,卻沒像往常一樣站起身。

鬼冷走到一旁将衣服穿上,等回頭發現他還躺着,走過去,臉上沒什麽表情:“起來。”

影青沒理他,幹脆翻了個身,結果這一動,扯動身上的疼他嘶了聲,就感覺到眼前落下一道陰影,鬼冷蹲下身,皺着眉想去看看,影青心裏不痛快,幹脆坐起身,打開他的手,就回了房間。

鬼冷那裏動作僵了好久,最後起身離開了。

影青回了房間躺在那裏渾身酸軟,吃飯的心情都沒了,不多時房間敲響了,他不願理會,幹脆被過身去,敲門聲停了之後,不多時,門被打開了,有飯菜的香氣傳來,影青動了動鼻子,沒理會。

來人站到床榻前,“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把身上的淤青揉開,明天不那麽難受。”

影青沒理他。

來人幹脆自己動手,影青幹脆翻身坐起來:“這是你揍的,你又來揉開有什麽用?你每次下手輕點放放水不就行了?我也不會這麽慘了。”好歹一起長大的,怎麽揍起來這麽不含糊?

鬼冷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看着他,看到他仰着頭梗着脖子瞪着他,瞪着瞪着莫名眼圈紅了,大概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幹脆翻個身重新躺了下來。

鬼冷想了想,在他身邊坐下來,徑直去扒他的衣服,影青掙紮起來,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影青以前還算聽話,畢竟是自己第二敬佩的老大,這次卻不爽,只是最後直接被從背後遏制住雙手,就聽到身後一向寡言的老大突然道:“你想讓我給你放水手下留情,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給你手下留情,當你面對敵人的時候他會給你留情嗎?你能躲得過去嗎?”

影青一愣,他大概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句,愣了下,別扭着脖子回頭,卻根本看不到。

鬼冷看他停下來,嘆息一聲,松開他的手,把他上衣扒下來,掌心揉了揉他的脖頸,讓他趴好:“只要你當一天影衛,你跟我打我都不會手軟也不會留情,除非有一天,你能将我打敗,成為這些影衛的頭子,把我取而代之。”

影青趴在那裏好久都沒反應過來,他想到過往老大的舉動,愣怔趴在那裏,感覺到身後老大力道适中的揉搓,半晌,才吭了聲:“老大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這麽冷血呢?原來是擔心我的安危啊,你早說啊,我有聽話每天都練的。對不住啊,我不是生你的氣,就是……主子他把我換下來了,說讓我休息兩天,可、可我也沒哪裏惹了主子啊。”

影青想不通,大概是知道老大其實是關心自己,心情一好,幹脆坐起身,握着老大的手:“老大,你說主子不會以後都不讓我去跟着了吧?”

鬼冷垂着眼,沒吭聲,許久,才道:“你把今日發生的事告訴我。”

影青本來就想不通,幹脆從表姑娘回來主子反應不對開始到最後他被主子趕回來,等說完了,沒聽到鬼冷的話,一仰頭,就發現老大一言難盡瞅着他,那表情……有點像是瞧着傻子的模樣。

影青:“怎、怎麽了嗎?”

鬼冷頭疼:“你真的沒看出什麽?”

影青啊了聲:“看出什麽?”

鬼冷垂着眼,想到什麽,最後還是道:“你确定那小人是宗主刻的而不是別人送的?”

影青愣了愣,半晌才揉着腦袋,那小人的确是醜,醜的不像是主子的水準,可要是別人送的,他怎麽沒見過?主子除了跟五皇子在一起他一直都跟着啊,難道……這是五皇子送的?

影青啞然,鬼冷道:“以後別在宗主面前提五皇子與別的姑娘的事,宗主不喜歡聽。”

“可王爺早晚也要……”影青想否認,可望着鬼冷谷欠言又止的目光,腦海裏被什麽劈過,鬼使神差想到一個詞,“你別告訴我主子是……吃醋了?”

等對上鬼冷沉默的神色,影青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沖擊:他風神霁月般的主子竟然……看上五皇子了?可五皇子是男的啊,男的啊……

鬼冷看他終于想明白了:“宗主不願意讓五皇子知道,你最好別再露出不妥。這兩天你去教坊司查那四個人,把五皇子讓你辦的查好了,宗主自然高興,你就能回去了。”

影青:“……”能回去雖然高興,可他怎麽覺得腦子嗡嗡的,主子怎麽就看上五皇子了呢?他主子,怎麽能是個斷袖呢?還是個有特殊癖好眼神不好的斷袖呢?

可不知為何,他想了想若是主子與老大在一起,他渾身一激靈,算了算了,這麽一對比,發現主子跟五皇子還是挺和諧的。

影青這邊愁得頭發都掉了一把,謝彥斐睡得極好,第二天就去參加宴會去了,正好是施姑娘她們參加的。

因為都是為京中适齡的公子姑娘準備的,所以謝彥斐也算是合适,他好歹是個王爺,去參加一個侯夫人組織的宴會自然讓這位夫人很是激動,壓根沒在意對方并未得到邀請。

謝彥斐又與施姑娘她們偶遇了一把,發現無事發生就回了府。

接下來幾天如法炮制,他雖然人去了,但并沒有與施姑娘她們直接接觸到,所以也沒人察覺到謝彥斐是專門為了誰來的,反倒是他這般頻頻參加類似于“相親宴”的舉動,引起了最近也愁得不行卻不敢多繼續細想的明賢帝的注意。

于是,就在武老夫人宴會頭一天,明賢帝把謝彥斐喊進了宮,例行詢問幾句之後,最後突然話鋒一轉,不那麽明顯的詢問謝彥斐:“老五,你最近與裴世子是不是鬧別扭了?”

謝彥斐一臉茫然:“嗯?沒啊,父皇怎麽這麽問?”

明賢帝望着謝彥斐故作鎮定的模樣,覺得自己這兒子要不是與世子鬧別扭了,怎麽突然去相親了?之前他還是好說歹說才去參加了牡丹宴,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