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合一 (1)

而另一邊, 謝彥斐沒走地太遠,邊走邊有意無意回頭看看,等了沒多久,聽到身後又極輕的腳步聲時嘴角彎了彎, 這才繞了一圈,覺得距離差不多聽不到了, 才故意停了下來, 站在一叢竹林前,彎腰摸了摸竹子,裝作一副悠然自得欣賞風景的模樣。

身後的腳步聲停頓片許, 傳來一道帶着緊張猶豫的喚聲:“王、王爺……”

謝彥斐詫異回過神:“施姑娘?你怎麽也來了這裏, 是彈琴累了過來走走?這邊景色的确是不錯。”他邊說着邊朝着施姑娘走去。

施姑娘聽到謝彥斐安撫的話, 這些時日的惶恐在這時終于達到鼎盛,她直接跪了下來:“王爺!求你救救臣女!”

“救你?這是怎麽回事?你起來好好說, 你是世子的表妹, 本王自然會幫你。”謝彥斐走過去的時候虛扶一把, 卻也記着男女有別,并未碰到施姑娘, 等虛扶過後就退後幾步, 不遠不近的距離。

施姑娘看謝彥斐這有禮的模樣,更加确定王爺是個好人,她是實在沒辦法了,眼瞧着離姑母的忌日沒幾天,她這些時日食不下咽, 尤其是在府中幾次遇到裴思蔓,對方瞧着她沒表露什麽,可等她轉個彎偷偷躲在暗處回頭,就看到裴思蔓盯着她的方向,眼神怨毒又可怕,吓得她這幾日一直在做噩夢。

聽到謝彥斐的話,施姑娘不僅沒起來,還磕了個頭:“王爺,臣女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匪夷所思……可、可臣女着實是沒辦法了,如今……只有王爺能救臣女了,臣女也只能依仗着王爺的福德保下一命了。”若是王爺不肯幫她或者不信,施姑娘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她告訴爹,爹肯定會生氣也不會信,畢竟是沒發生的事,加上過幾日是姑母的忌日,要是她說出這種話,爹肯定以為是她自己吓唬自己。

可告訴世子表哥……這種事,她怎麽敢?

如此說了豈不是直接說是姑母的忌日不妥……萬一是假的,那她不是讓世子表哥難過麽?再說了,她與世子表哥這是頭一次見面,往年從未見過,她連自己爹都不敢說,更加不敢告訴表哥。

可王爺不一樣,王爺是高人說的福星,加上王爺與裴家無關,王爺也沒見過姑母,所以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賭一賭。

謝彥斐低咳一聲,裝作頗為驚慌不解:“施姑娘你這是……你先起來,本王雖然沒什麽實權,但好歹是皇子,你若是被人欺負了就告訴本王,本王定會給你做主。”

施姑娘眼圈更紅了,卻是跪在那裏輕搖頭:“王爺聽臣女說完,臣女不日前來京的途中遇到一位高人……”

“高人?不知是什麽樣的高人?”謝彥斐引着她繼續往下說。

施姑娘遲疑了下,這種蠱惑人心的話她不太敢說,可咬咬牙,都已經求到王爺頭上,錯過這一次,也許接下來就沒機會了,她深吸一口氣,把道長給她批的卦文,以及那句話,包括裴思蔓害她剛好王爺在那裏歇腳救了她的事統統都說了出來。

到最後,淚流滿面:“臣女知道這有些匪夷所思,可臣女……臣女怕,怕萬一是真的,那臣女會不會會在那日就沒命了……之前五妹妹要害臣女,這讓臣女心裏更加不安,臣女幾乎沒跟她結過仇,她怎麽就這麽狠心想要害臣女呢?是不是臣女在什麽不經意的時候得罪她了?是不是不經意還得罪了別人,這才……這才……”

她說到這越發驚恐不安,可她等了半天沒聽到五皇子的話,她大着膽子仰起頭,在淚眼婆娑間,見到五皇子面容極為凝重,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副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表情,她的心咯噔一下:“王、王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謝彥斐望着施姑娘,上前,再次讓她起身:“你先起來,萬一施大人他們過來看到這一幕不好解釋。”

施姑娘想到這,才慢慢起身。

謝彥斐重新退到幾步外,嘆息一聲:“其實姑娘的話,本王是信的。本王小時候也曾經有高人給本王批命,說本王命裏有三劫,第一劫就是生離死別;第二劫就是無妻之命;第三劫是……無嗣之相。”

施姑娘被這三條聽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哭了:“???”

謝彥斐自然是胡謅的,他就是為了讓施姑娘相信自己與她同病相憐,這才能更加讓施姑娘确認這世間真的有高人存在,批的卦文也是真的,所以,他一臉惆悵地抹了一把臉,繼續演。

“施姑娘是不是覺得很匪夷所思?本王當初聽到的時候也覺得他就是胡言亂語,但是後來随着第二劫漸漸出現,本王也就信了。本王出世的時候母後離世,這話不就是應了第一條的生離死別?當時本王還年輕,自然不信第二條,本王可是皇子,是皇家子嗣,怎麽可能會是沒有妻子?說句實話,當時本王雖然還年輕,但本王的母後當年是有名的美人,本王的父皇就是皇上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生出的本王,那時候可是玉白可愛,怎麽看長大了也不像是沒妻子的。結果,你看本王如今這臉……愣是好竹出歹筍……長歪了。”謝彥斐苦中作樂般聳聳肩,逗得施姑娘沒忍住噗嗤笑了下。

眼圈雖然紅紅的,卻也忍不住道:“王爺是個好人……”

謝彥斐繼續道:“可本王幾年前就開始這面容開始不對,長成這般模樣,京中同等矜貴的貴女都不願意嫁給本王,嫌棄本王醜,好不容易之前本王看上一個小寡婦,結果……哎,不提也罷,如今看來,怕真的是無妻之命。既無妻,那第三條沒有子嗣……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謝彥斐左右解毒之前也沒打算娶妻,所以忽悠一些,到時候說自己改了命不就行了?他忽悠起來得心應手。

施姑娘還真的信了,尤其是想到五皇子這年紀別的皇子都娶妻生子了,除了六皇子……不過聽說六皇子是自己不願意,別的姑娘都上趕着要當六皇妃。

施姑娘看到連堂堂皇子都這樣,她心裏的恐慌被驅散了一些,卻也更加确定那高人的卦文肯定是真的:“那王爺……是信臣女說的了?”

謝彥斐嗯了聲:“信,本王自己都應驗了,怎麽能不信呢?且施姑娘這麽一說,本王倒是覺得……有一人可能會在那一天對施姑娘出手,只是,本王也只是猜測,不确定會不會是真的……”

謝彥斐話裏的遲疑以及不知道要不要出聲提醒,讓施姑娘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她猛地上前一步,懇求道:“王爺你放心,臣女絕對不會把今日的事說出去的,王爺你就告訴臣女,臣女若是能避過這一劫,一定報答王爺的大恩!”

謝彥斐咬咬牙,像是實在是不想有無辜的性命受害,嘆息一聲:“這也只是本王的猜測,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姑娘可不要說出去。”

得到施姑娘再三保證之後,謝彥斐才道:“之前鎮國公大壽發生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施知府來的時候聽說了差點沒氣得直接離開,鎮國公當時好說歹說道歉才勸說留了下來,施知府不像是沉得住氣的,他又不可能去自己外甥面前說讓自己的外甥再難受,只能跟自己的女兒說。

果然,施姑娘輕點了一下頭:“聽說了,說是……夫人已經知錯了。”

謝彥斐笑笑:“姑娘你相信對死人都敢下手的人會改過自新?本王反正不信,更何況,她要是改了,那裴五姑娘怎麽會對你下手?”

施姑娘也是因為這段時日武氏對她的示好,加上每次都對她态度太好,雖然覺得不太對心裏不安,可也沒太過敵視,可如今聽到五皇子這麽說,心裏咯噔一下。

是了,如果武氏真的改了,為什麽裴五姑娘要害她?

裴五姑娘是武氏的嫡女,她們可是親母女!

謝彥斐看她這神情知道她信了,嘆息一聲繼續道:“你也知道世子如今還是世子,眼睛不好,可府裏不只有他一個嫡出的,武氏還有一個嫡子,而那個嫡子一直想要世子之位,之前的事就是武氏想借用裴大公子逼世子讓位。後來事情敗露,她為了名聲才忍辱負重壓下這個念頭,可皇上卻給了她懲罰,讓她除非重大事宜,否則只能禁足在鎮國公府。可祭祖是大事,所以這次武氏是能一同前往的,你懂……這是什麽意思了嗎?”

施姑娘自己府裏也一堆人,她不蠢,被謝彥斐這麽一提醒,臉色慘白:“這是她最後在府外動手陷害的機會了……否則,一旦事情發生在府中,她會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可發生在府外,她就有借口否認。”

她是目前世子表哥離得最近的唯二人選,另外一個就是父親。

父親是男子又有身手容易傍身,武氏也不容易靠近男子,可她不一樣……她這次來是為了婚事,最容易用婚事引誘接近。

到時候她若是出了事弄到世子表哥頭上,父親若是信了,第一個就跟世子表哥過不去,就算是不信,她在表哥府中出了事,表哥心裏怕是也不好受,到時候若是有人說表哥克了她……若是真的有人信了,這也是一個借口。

施姑娘把自己的猜測說了,謝彥斐沒想到這施姑娘比他還能想,不過克了……還的确是個可能性,難保這次之後若是失敗武氏不會想這招。

不過這次他會一并将武氏給解決了,絕不給她這個機會。

施姑娘都替他想好了理由,謝彥斐嘆息:“連姑娘你都猜到了,本王也正是這麽覺得……你想想,明明是母女,兩人的态度卻截然相反。要麽就是一個人心懷叵測,要麽就是一個演技不精。”

施姑娘咬牙:“那繼室真是個毒婦……”表面上要給她許一個好婚事,指不定背地裏就想害了她嫁禍給表哥。

謝彥斐嗯了聲:“看來施姑娘你當真是遇到高人了,這卦文,五月廿日,就是幾日後的五月二十,也就是忌日。命斷午……簡而言之就是在午時沒命,我們都是到拜祭是在午時之前,午時要回府設宴,看來……卦文中是說姑娘你會死在拜祭之處,怕是都無法活着回城。”

謝彥斐越說施姑娘越覺得是:“對對對,王爺說得極是,還有那個名聲毀,裴思蔓都毀了我一次名聲了,不會還想毀第二次吧?既想要我的命,又想毀了我的名聲,她、她好歹毒的心思。”

謝彥斐嗯了聲:“幸虧姑娘跟本王說了,如今還有幾日,我們從長計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施姑娘現在完全信了,她覺得五皇子就是自己的福星,只要跟着五皇子,她就能活:“王爺你說,臣女都聽你的。”

謝彥斐摸着下巴,沒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他得一步步引着施姑娘來,雖然不想這麽麻煩,可問題是他可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同,“雖然我們如今知道武氏可能要對姑娘你動手,卻不知道她具體要做什麽。本王的人雖然能保護得了姑娘一時,可當日人多,萬一一個不注意……”

施姑娘吓得小臉更白了:“那、那要怎麽辦?”王爺說得對,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更何況,她不可能直接避開武氏,她也沒理由,萬一武氏找機會,她可怎麽辦才好?

謝彥斐像是想到什麽,一拍手掌:“這樣,武氏最近是不是在替姑娘相看人家?”

施姑娘臉一紅,白白紅紅的,有些逗,可還是硬着頭皮應了:“……是。”

謝彥斐道:“那自從武府的事之後,姑娘是不是沒理過武氏?”

施姑娘颌首:“臣女怕……怕再被五姑娘害,就都拒絕了。”

謝彥斐道:“這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們如今想要知道武氏到底想怎麽害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嗯?”施姑娘如今對五皇子信任的不行,覺得五皇子說的都對,“王爺我們要怎麽做?怎麽先發制人?”

謝彥斐:“有句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女幹即盜,這武氏突然這麽讨好你,怕是想哄騙你配合着陷害……既然如此,不如姑娘就假意與武氏交好,就看她想幹什麽,到時候那天她肯定會故意引着你單獨行動再害你,到時候你提前告訴本王,本王提前去準備救你。這樣我們知道了地點與時辰,才更加确保萬無一失。”

施姑娘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是王爺聰明,可……可王爺,臣女如今已經與那繼室決裂,再去示好,是不是也會被懷疑啊?”

謝彥斐早就想好了:“這容易……只要有個合理的理由就是了。”

施姑娘仰起頭信任看着他:“什麽理由?”

謝彥斐望着單純好哄的小姑娘,臉上一熱,好在沒怎麽看得出來:“武氏最近不是想用婚事接近你?如今你怕裴思蔓不理她,但是如果這時候你遇到了難事,還是關于婚事的,她能繼續用這件事來接近你。”

施姑娘:“可臣女這時候沒婚事啊?”

謝彥斐道:“沒有我們可以制造,這樣……等下回去之後,本王會假裝對你有意,很多次盯着你看,你就假裝不知道,最後跑回去。到時候你父親問你,你就說沒意思,本王再向你頻頻示好,可無論回頭施大人問你什麽你就不說。以明天本王給你送東西,你之後就可以開始演戲,你就在裴思蔓常去的角落裏哭一哭,偶遇她之後裝作委屈跟她争吵的模樣,故意把本王可能看上你而你一點都看不上本王一點都不想嫁給本王的苦楚訴說一番,越是言辭激烈越是痛苦越好……”謝彥斐雖然要幫施姑娘,卻也沒打算毀了她的名聲,他看上施姑娘可施姑娘看不上他,他在京中早就是個笑柄,就算是傳出去也只會笑話他。

再說了,武氏要利用施姑娘害世子,自然不可能讓這件事傳出去,否則到時候她牽扯其中可能也會引起懷疑。

武氏既想陷害世子又不想惹事上身,肯定會瞞得死死的,然後借着這件事重新接近施姑娘。

施姑娘是要好好演戲,肯定能讓武氏相信,她的魚上鈎了。

謝彥斐說完之後發現沒聽到施姑娘的聲音,奇怪看過去:“施姑娘?”

誰知卻看到施姑娘低着頭,“這……這是不是不太好,王爺這麽好,還幫了臣女這麽多,會不會給王爺造成影響?以後別的姑娘誤會王爺就不好了……”

謝彥斐一擺手:“姑娘這個就不用擔心了,本王這樣沒人看上本王,名聲本王也不在意。”

施姑娘垂着頭:“王爺其實挺好的……”

謝彥斐只當她感激自己随口誇一誇:“哈哈,本王也覺得自己挺好的。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到時候姑娘就按照本王說的辦,你與裴思蔓争吵之後就不用理會,武氏會想辦法主動聯系你。到時候姑娘見機行事,态度一點點放軟,順着她來就行。之後她要是讓你做什麽,你就按照她說的,只需要告知本王就可。”

施姑娘最終還是同意了,兩人又對了一番細節之後,施姑娘才福身行了一禮,拜別了謝彥斐,提着裙角就跑了,只是跑遠之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又埋頭走了。

謝彥斐等施姑娘離開之後又去繞了一大圈,才晃悠了回去。

等他到的時候,天色又黑了些,他從竹林出來遠遠看到施姑娘正在撥弄琴弦,他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繞到石桌前,低咳一聲:“這盤還沒下完啊?”

施知府看謝彥斐,笑道:“之前那盤已經下完了,這是另外一盤。”

謝彥斐坐了下來,他故意跟施知府套近乎演戲:“施大人棋藝挺好的啊,本王有時候跟世子都下不過呢。”

施知府摸着胡子笑笑:“哪兒啊,下官可下不過聞安,輸了輸了。”

謝彥斐:“那是世子棋藝高,不過能跟世子下這麽久還是施大人棋藝高啊,本來說要跟大人下一盤的,今天是沒機會了,明天施大人還來嗎?”

施知府本來就覺得王爺是不是對他女兒有意思,畢竟之前就一直往他女兒那裏繞,這會兒兩人一前一後回來,雖然離得遠,可他可看到他那女兒低頭也沒遮擋住發紅的臉,莫非兩人在竹林遇到了?這麽湊巧?

施知府不是迂腐的人,年輕男女私下裏見一見只要沒越矩就好,更何況向外甥打探了這麽久,看樣子五皇子是個有禮人品不錯的。

這會兒五皇子又這麽跟他套近乎……施知府忍不住摸着胡子:“來來,肯定是要來的,下官也想跟王爺下一次。”

謝彥斐哈哈笑了聲,有意無意詢問了幾個關于施姑娘的,“施姑娘可許了人家了?這京中可有不少青年才俊年紀相當的……”

施知府與謝彥斐兩人一個有意一個故意,說得頗為投機。

發現最後不知何時裴世子已經很久沒落下一子,謝彥斐先發現不對勁:“世子是不是餓了?那傳膳吧。”施姑娘這邊也差不多了,可別餓着世子了。

裴泓擡起頭,朝謝彥斐的方向看了眼,他眼睛不好,可耳力與嗅覺極佳,之前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他還安慰自己只是湊巧,可剛剛王爺回來,他聞到王爺身上極淡的胭脂香。

不濃,可至少能沾染上也是靠近過的。

尤其是之後謝彥斐有意無意的套近乎,讓裴泓覺得腦仁一抽一抽的疼,再聽到謝彥斐這麽說,他突然不想留舅舅用飯了,或者,不想見到他們三人相處甚歡的模樣,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若是一旦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就沒有挽回的餘地,裴泓幹脆站起身:“舅舅,你幫我招待王爺吧,我想起來還有一些事要去閣樓處理,你們先用。”

說罷,轉身去了閣樓。

謝彥斐奇怪,沒聽說世子還有別的事要忙啊,他看了看施知府,“世子估計要忙,讓影青傳膳吧,施大人你陪着施姑娘先用,本王等下與世子在樓上用。”謝彥斐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萬一施知府真的誤會了覺得自己惦記他姑娘怎麽辦?所以這樣只是讓施知府懷疑一下卻不确定最好了。

影青辦好裴泓安排的事出來看天色不早來問要不要傳膳,施知府心裏藏着事,心情不錯,吹着胡子一翹一翹的,也怕耽誤了他們的正事,說不必了,他們回去用即可。

謝彥斐也沒挽留,讓施知府明日再來下棋。

施知府看了看抱着琴行禮最後還忍不住朝五皇子的方向看過去的女兒,嘴角彎了彎,帶着人回去了。

影青丈二摸不着頭腦,他就是去替主子把溫泉給分割開而已,怎麽覺得回來哪哪兒都覺得氛圍不太對了?

謝彥斐沒留施知府用膳,他忙了這一通也餓了,讓影青趕緊傳膳,等下直接送到頂樓,趁着這個機會,他也該好好跟世子提醒一下自己的計劃了。

謝彥斐沒打算說毀掉墳墓的事,可施姑娘的卻是能提前說,畢竟他手邊沒有真正能信得過的人,等下還需要影青他們出手。

之前是因為沒有施姑娘開口他不能提前說,如今施姑娘求到他這邊,他就能拿施姑娘求他的事作為引子把武氏要做的事讓世子提前準備。

謝彥斐說通施姑娘一切順利,心情好,只是等上了閣樓,發現世子坐在案前在發呆。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只有微弱的光從窗棂外照進來,閣樓裏昏暗看不清世子的表情,可莫名的……謝彥斐覺得世子周身都籠罩着一層落寞的氛圍,挺讓人難受的。

世子是不是看到施知府,想自己的娘了?

想到過幾日就是小施氏的忌日,世子沒了娘又沒了大哥,自己的爹又偏心後娘以及那些繼弟繼妹,心裏肯定不好受吧?

謝彥斐擡步走了過去,站在裴世子身側,攬住他的肩膀:“世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從謝彥斐踏上閣樓的時候裴泓就聽到了腳步聲,他反而松了口氣,王爺沒留舅舅他們用膳,是不是代表至少此刻在他心裏,他比表妹重要?

可随着那一階階的腳步聲,越是靠近,裴泓想到如今是這般,随着相處的長久,王爺早晚都要娶妻,他不願改變王爺,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動的心,他知曉這份難過,不想讓王爺也陷入這種局面。

更何況,他怕極了,怕極了王爺若是知曉他的心思會怎麽想他?

明明之前想着不如遠一些,看不到也就沒那麽難受了,可真的随着五皇子靠近,他發現自己早就回不了身。

裴泓将自己所有的情緒重新歸攏:“還好,王爺怎麽會這麽問?只是剛剛下棋太久,覺得頭有些疼。”

謝彥斐:“頭疼啊?那我幫你揉揉。”謝彥斐倒是沒多想,想着估計是腦子裏的血塊壓迫,怪不得世子沒胃口,肯定是這血塊作祟,看來應該早點提針灸的事,“對了,之前說的大夫世子有沒有找到?我從一個高人那裏學了一套很厲害的針法,但是我不會紮針,也怕不靠譜,所以世子最近可以讓人去尋一位,若是有效能提前給世子紮針,萬一……世子眼睛就好了呢?”

謝彥斐說這些的時候有些心虛,他自然是會紮針的,可問題是這個身體不會,只能意圖蒙混過關,指不定世子信任他就答應了呢,只要大夫來了,一研究看真的很對頭試試,有了效果自然也就繼續下去。

裴泓對謝彥斐的一舉一動都了解,自然不覺得這麽短的時間謝彥斐會認識什麽高人,可他想到王爺能預知,所謂的針法是不是也是預知的?

裴泓心下一動:“王爺真的覺得我能重新看到嗎?”

“當然。”謝彥斐拍着胸口保證,“那高人說了,這針法是針對腦袋裏有淤血或者別的傷到腦袋導致的失明。我覺得很對世子的症狀……當然了,這高人也不一定說的就是真的,還需要讓大夫驗證驗證不是?”

裴泓嗯了聲,明明知道這麽久了不該抱什麽希望,可這是王爺說的……萬一他能重新看到,是不是就能看到王爺的模樣,而不是全靠如今這樣腦補?

謝彥斐一直偷瞄着裴世子的表情,看他像是被說服了,松口氣:“先不說這個了,等找到大夫再看看。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想跟世子說一說,是關于……施姑娘的。”

裴泓本來覺得自己這心髒剛好一些,聞言又抽了抽,垂下眼,借着黑夜擋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王爺要說施表妹什麽事?”想到之前王爺詢問舅舅關于表妹的婚事……

難道王爺真的對表妹……

想到這,裴泓放在一側的手一點點攥緊了。

謝彥斐趁着世子看不到摸了摸臉,定了定心神開始了今天第二輪的忽悠:“是這樣的,剛剛我去竹林閑逛,一不小心偶遇了施姑娘。”

裴泓垂着眼嗯了聲:“然後呢?”

謝彥斐看不清世子的表情,好在也看不到,他沒這麽大的心理負擔:“本來我也沒多想,可誰知道……”

裴泓覺得自己這心髒再被王爺高高低低抛起又落下:“可是王爺看上表妹了?”

謝彥斐本來打算一鼓作氣,結果:“诶???!!!”

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地捂着心口扭頭拍了幾下:“世子你、你怎麽會這麽想?怎麽可能?我怎麽……怎麽會看上施姑娘?當然,我不是說施姑娘不好,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的!”

裴泓本來高高被抛起的心此刻穩穩落回去:“嗯?可王爺你之前頻頻問舅舅關于表妹……”裴泓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莫名因為謝彥斐急于否認生怕自己想多的話而輕快不少,甚至隐隐帶着笑意。

不過謝彥斐被裴世子吓到了,也沒注意到,他千防萬防防着施知府不要誤會,沒想到竟然讓世子誤會了,他放開裴泓,在原地繞了兩圈定定心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不該說的說了:“世子你這真是誤會我了,我怎麽可能會跟施姑娘有什麽?我之所以打探施姑娘,是在做戲而已,目的就是想讓施知府是是而非覺得我對施姑娘可能有點苗頭但是又忽遠忽近不确定而已……”

裴泓自從得了謝彥斐那句保證,這會兒覺得夜晚的風也清爽了,心情一舒暢,也覺得王爺的表現的确有些不正常,冷靜下來,問道:“王爺為何好端端的要演戲?”

謝彥斐趕緊道:“這就跟在竹林遇到施姑娘有關了……”

謝彥斐連忙把竹林裏施姑娘遇到他求助,他懷疑可能武氏又要作妖所以給施姑娘出了這麽一個主意的事說了。

等說完之後,嘆息一聲:“……我這不是想着武氏這麽女幹詐,施姑娘之前那麽怕武氏害她遠着,突然又與她交好會被武氏懷疑,所以才想出這麽一招。施知府要是覺得我有這苗頭,但是又不确定,自然不會多嘴,但武氏在從裴思蔓那裏聽到我看上施姑娘而施姑娘哭訴不願的事,肯定會先進一步确定。但她也不會明面上來,加上她現在不能動,肯定向鎮國公打探,鎮國公會直接去問施大人,到時候施大人态度模棱兩可,鎮國公肯定覺得十之八九的事,到時候回了武氏,她就信了。”

裴泓聽懂了他的目的:“到時候等抓到武氏意圖用表妹害我的證據之後,王爺只需要跟舅舅說是誤會就好了?所以……王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如果之前在院子裏下棋是煎熬的話,此刻聽到王爺的解釋,之前的一切讓裴泓止不住嘴角往上揚。

謝彥斐偷瞄世子一眼,只可惜這會兒天徹底黑了,看不到世子的表情,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世子聲音裏的笑意:“世子別笑我了,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也只有我惦記施姑娘才會造成這種效果,才會讓武氏相信啊。”

畢竟他的臉的确會讓人第一眼覺得恐怕,他與施姑娘表面上并不熟,加上之前就救了施姑娘一回,如今這般……一聯想覺得他之前就是看上施姑娘也說不定。

要是以往武氏怕是恨不得立刻宣揚出去,可她心思不正想着借施姑娘害世子,武氏不僅這次不敢說出去,還會嚴防別人說出去會牽扯到自己。

而等事情了解了,武氏害施姑娘的證據拿到了,就算武氏再說什麽也不會有人信,只當她故意潑髒水污蔑。

裴泓哪裏會笑他,他此刻心裏暖洋洋的,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王爺的面容,如果,如果他之前看到的話,也許就不會多想誤會了。

“世子,這件事你別跟施姑娘說,她小姑娘面皮薄。只是武氏怕不會幹好事,到時候她若是聯系府外的人害施姑娘,還需要影青去幫忙逮人。”謝彥斐倒是不擔心影青這邊逮到武氏害施姑娘的證據,至于墳墓這邊,他打算讓男主去守着。

如今府裏的人大多都在為了他這個王爺巡邏防衛,武氏的心腹也沒機會空的出手,頂多到時候她能真的用上的可信之人也就一兩個。

去執行殺了施姑娘的事肯定搞不定,但是毀掉墳墓卻只需要趁着都離開拿着鐵鍬一人即可。

所以武氏到手肯定會派自己信任的人去。

而殺施姑娘的事,她沒可用之人那就會去外面找人,而能害命的必然是窮兇極惡或者缺錢的亡命之徒,這樣的人,反而最好收買。

武氏自然也覺得容易收買,加上這些人也殺了人自然也不敢把她供出去,到時候她給夠銀錢讓這些人離開京城,神不知鬼不覺。

可她能收買,他自然也可以。

謝彥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裴泓嗯了聲:“就按照王爺說的,到時候表妹那邊把武氏要做的事說出來,她這邊上鈎,武氏會讓心腹去買通殺手,我讓影青跟着。”

謝彥斐解決了一樁事,剛好影青端着膳食上來了,“王爺怎麽沒點燭火?”

主子看不到點不點都無所謂,可王爺看不到。

裴泓本來想點頭,突然想起來閣樓裏的木偶,打算影青的話:“我突然又有胃口了,不如還是下去吃好了,影青,你先端下去,我随着王爺一起下去。”

影青奇怪,卻也沒多問,習武之人眼睛練的不錯,不點燈他也能看到。

影青下去之後謝彥斐本來想點上,結果世子沒提,徑直朝前走去,謝彥斐想想趕緊上前扶住,想着都走了,點不點無所謂也就沒點。

等用過膳,謝彥斐想到之前說的沐浴,本來就要回去拿衣服,可想想世子之前說頭疼……他猶疑一番:“世子啊,你剛剛說頭疼來着,還是別泡澡了,當心着涼頭更疼。我手臂就一塊,我用東西包住不挨着水就行了,等明天再去泡好。你先去睡,我去耳房沖個澡就回去給你繼續按頭。”

說罷,不等裴泓說什麽,一溜兒煙就跑了。

裴泓聽着五皇子的腳步聲,之前強行壓下的念頭再次隐隐冒了出來,最後沉默下來:“……”

而他身後的影青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隔開的溫泉今晚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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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