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9)

要這麽激動吧，”星矢摸着頭尴尬的笑着，将面具依依不舍的丢到青年身旁，“你說的那個什麽丹尼爾……是不是你很恨他啊？”

“恨？或許有吧。”青年撚起面具，擡起頭仰望着什麽，幽深的目光仿佛飄到了遠方，“他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他是我的仇人，我也是他的仇人。只是……”

說到這裏，青年的眼中有一絲淩厲寒光決絕閃過：“已經被毀壞的東西……我迪斯馬斯克，永遠都不需要！”

青年站起身來，面具被他重重摔在地上，在地上碎成幾塊。青年将碎木塊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探究的眼光在我們的身上掃視了一周：“你們就是要來闖我巨蟹宮的人嗎？”

“是。”紫龍神色不變的回答。

迪斯馬斯克忽然朝着宮內的火燈打出拳風，将宮內一切可以照亮的物品全部毀滅，星矢顧不上害怕，扯住我連蹦帶跳跑到了紫龍身邊。

但是宮殿內并沒有完全黑下來，幾朵碧澄澄的火焰出現在牆邊上，靜谧的燃燒着，空氣中一時安靜的只聽得見呼吸聲。

“這是什麽？”

星矢因為有些害怕的緣故，握住我的那只手無意識的抓得更緊了，一陣微風拂過後背，我感覺自己的頭上仿佛也滲了些冷汗下來。

“別怕。”紫龍低低的說，“雖然他知道怎麽利用黑暗，但是我們也可以捕捉到他在黑暗中的缺陷。”

“哈哈哈……”

紫龍話音剛落，迪斯馬斯克的笑聲便爽朗的響起：“小兄弟，你們別怕，這不過是幾點鬼火罷了。”

“有本事不要裝神弄鬼！”星矢努力鎮定着聲音。

“讓你失望了，我的本領就是這個。”迪斯馬斯克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現在是我的時間，你們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就讓我為你們正式介紹一下巨蟹宮吧……”

“不過是一堆面具罷了，有什麽好介紹的！你倒不如說說怎麽才能過去這巨蟹宮！”星矢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

黑暗中，綠熒熒的火光忽然朝着一處聚攏，迪斯馬斯克的聲音也變得冷漠陰森，語調飄忽而尖銳，恍如鬼魅：“對于那種執意找死的人來說，我迪斯馬斯克從來都會讓他們做個明白人。你們最好趕緊回頭，否則我只有讓你們死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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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十幾朵熒熒綠光冒出，迪斯馬斯克接着說了下去：“你們莫非真的以為，這裏僅僅是挂着一些面具？”

“那你要怎麽介紹這裏？”紫龍冷靜的問。

“我要描述的第一個詞，就是人間煉獄。”迪斯馬斯克悠悠的說着，忽然就笑了出來，“我很希望你們還能保持鎮定聽我繼續說下去，可別剛開頭就聽不下去了呢。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二個詞是可怕——沒錯，冥界的地獄，都要比這裏可愛許多。哼哼，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贊同我了……

“沒有光線的你們，自然是無法領略這種恐懼的。天馬座，既然剛才你那麽喜歡我刻的面具，那我就從面具給你講起吧。”

這時，方才彙聚在一處的綠焰，竟又分成一份份将我們團團圍住。空氣中傳來一種溫熱而血腥的反胃氣息，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伸手掩住了鼻子。

與此同時，迪斯馬斯克飄忽的森冷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你們應該慶幸你們一點都看不見，現在你們所站的地面已經算是最無害的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想必你們也看到了，畢竟這是我花了最多心血布置出來的地方。”

“不就是一堆面具嗎？有什麽好布置的。”星矢不以為然的發問。

“呵呵，毛頭小子，你懂什麽！”迪斯馬斯克大聲冷笑起來，那笑聲令人聽了忍不住冷汗直流，“你不懂沒關系，我來告訴你。自從我十三年前殺死了他們之後，為了忏悔我的罪行，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不明不白的殺人。至于我當時殺死的人？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說到這裏，迪斯馬斯克再度笑了起來，如同夢呓般訴說：“天龍座，還記得你剛進門時踩碎的那片面具嗎？千萬別動，我記得你的腳邊就是一個美麗少女的面具，她是丹尼爾的姐姐麗莎，淺淺一笑就有兩個酒窩，和你旁邊這個小姑娘一樣美，她一直很喜歡和我這個弟弟玩。只是那天，她來找我時，看見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她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她眼裏的恐慌……哦對了，她的屍體好像就埋在這塊地下面呢。”

黑暗中，紫龍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在一片恐慌中，我們三人緊緊牽緊了手互相靠近了些，尋找着安心的感覺。

迪斯馬斯克話音一轉，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無法擺脫：“至于左右兩邊牆上的面具嘛……”

“這也是丹尼爾親人的臉嗎？”我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慌亂，給自己壯膽。

“不錯！小姑娘猜對了。”迪斯馬斯克獰笑着回答，“左邊的是丹尼爾的爺爺，右邊的是丹尼爾的奶奶。說到這裏，你們估計也猜不到，我手裏那把小刀是用什麽東西做的？”

“除了鐵，還能用什麽材料。”星矢忍不住開口反駁。

迪斯馬斯克不以為意，只是沉恻恻的笑着：“面具的材料用得是木頭，确實沒有什麽大不了，但是這把小刀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如果你們願意擡頭看看天花板，在你們頭頂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張彩色的面具，好像活人的臉，那就是丹尼爾真正的臉……他就和現在的你們一樣，是一個熱血而單純的少年……我殺死丹尼爾，只因他不聽我的勸告，偏要待在這裏。

“但你們不知道，他在死之前，還試圖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于是在他死後，我将他那根碰到我衣服的食指骨頭取了出來，磨成了我的小刀刀刃……至于磨骨的過程，你們要聽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感到身旁的星矢全身抖動着，痛苦的大喊出聲。

“怎麽，你害怕了？”

“你……你這惡人，你太殘忍了！”星矢憤怒不已。

仿佛還嫌不夠似得，迪斯馬斯克繼續說了下去：“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我早就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他，要活下去就馬上離開這裏……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我舍不得丹尼爾陪伴我的那段美好時光，我把他的眼睛取了出來，嵌在了他的那張真面具裏，好讓他一直都可以俯視着我。”

這番話可算是恐怖之至，星矢的身體抖動的越發劇烈，好像迪斯馬斯克剜掉的是他的眼睛一般。

“我……和你拼了！”

“站住！不許動！”迪斯馬斯克大喝一聲，帶着命令般的口吻，“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碰到那些鬼火，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星矢的胸脯急速起伏着，似乎在盡力壓制自己的怒火，但還是乖乖站在了原地。

“你前面的那些綠色磷火，像不像小時候抓過的那些螢火蟲？一閃一閃的，好看極了，是不是好像回到了童年啊？”

迪斯馬斯克粗聲接了說了下去：“可惜這像螢火蟲的磷火是不能碰的，如果你一不小心碰到了，那滋味可要比你被蜜蜂蟄一百次還難受……就算這樣，你還要過來嗎？”

☆、超越生死的覺悟（三更）

氣氛沉寂了一陣，迪斯馬斯克悠悠的開始傾訴：“十三年前的聖域，附近的村子裏會有慕名而來的人，願意來聖域工作，我就是在來到聖域的那一年，認識了丹尼爾一家人。除了他之外，丹尼爾一家就是對我最好的人了。

“只是在那天夜裏，他明明可以走掉的。我只不過是執行教皇的任務，他居然攔住我說我這是在害人！我當時也真是氣急了，笑着對他說：‘用你的命換他們的命，你願意嗎’。我本來只是想吓吓他，結果這傻瓜還真的沒有防備我，真的沒有，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迪斯馬斯克近似癫狂的笑了起來：“他還真的以為，我是個什麽濫好人嗎？我其實不想傷害他的家人，可是麗莎，還有他的爺爺奶奶都聽到他的聲音趕來了，為了避免他們為了他的死痛不欲生，我讓他們也去陪丹尼爾了。牆上的這些面具，都是我閑下來的時候按照我印象裏的他們刻出來的……”

“我們聖鬥士是為正義而生的，怎麽可以随意奪走別人的生命！你太殘忍了，迪斯馬斯克！”一直平靜的紫龍，聲音裏也帶了些憤怒。

“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你懂什麽！”迪斯馬斯克如同發洩般大喊起來，“如果他那天沒有留在巨蟹宮，如果那天我沒有接到那個任務，怎麽可能會是現在這個結果！我怎麽可能會将他們殺死！我恨他，恨他那一天為什麽沒有回家，恨他那一天為什麽阻攔我完成任務，更恨他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為什麽不掙紮，心甘情願死在我的手裏！”

空氣中只剩下迪斯馬斯克急促的喘氣聲，綠熒熒的火焰似乎也為他的悲傷感染而黯淡了幾分。

“走，你們趕緊走，我不想殺人。”迪斯馬斯克的聲音仿佛疲憊不已，一聲悶響後，他似乎一下子倚靠在了牆上。

“不，你有你的堅持，可我們今天也必須要過去。”星矢握緊了拳，白光漸漸在他拳心凝聚，“哪怕，你用死亡來讓我們退縮。”

星矢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協同一陣輕風襲過我們身旁，我們身邊的綠焰紛紛飛向之前熄滅的火燈處引燃，大殿瞬間變得燈火通明，而那個略顯憔悴的青年迪斯馬斯克，卻已披挂整齊站在通往下一殿的門處。

“天馬流星拳！！”

“廬山升龍霸！！”

一白一紫兩道光芒自二人身上閃現，漸漸彙集成一束，二人一躍而起，并肩提拳攜淩厲勁道朝迪斯馬斯克進攻。

“不過是才領悟第七感，其實還差得遠呢。”迪斯馬斯克勾起一邊的嘴角，笑得頗有點意味深長。

“積屍氣地獄波！！”

眼見逼近的兩人，迪斯馬斯克擡起雙手攤開手心，點點綠焰在瞬間飛至他手上合并成足有西瓜大小的火焰，被他揮手擲向二人。綠焰和淡紫色光芒在空中相撞，形成兩道內凹的淡淡弧線在半途相持不下。

迪斯馬斯克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右手又撚起點點綠焰，看着紫龍的眼神幽深難測：“紫龍，念在你是童虎老師的弟子，算我一個小師弟的份上，就讓我送你一程，來生不要再做聖鬥士。”

說着，他将手中的綠焰盡數甩出。兩股力量被這些綠色的小火焰瞬間引爆，光點碎裂好似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燈光的映襯中顯得光彩盈耀。

星矢和紫龍同時被爆炸的餘波擊飛，摔落在我的旁邊。星矢爬起身來剛想說話，一口血卻從他口中湧出，滴落在地綻開一朵紅梅。

點點綠光飛向昏過去的紫龍，将他緊緊包圍後沖進了他的身體裏。在綠光入體之後，紫龍的呼吸漸漸變慢了下來。

“紗織小姐，你先照顧一下紫龍，讓我來對付他。”星矢臉上帶着前所未見的寒意，扶起紫龍走到我身邊放下，但那對明朗的棕黑色眼眸卻是始終警惕的注視着迪斯馬斯克。

“你是來送死的麽？”迪斯馬斯克掐着一朵小小綠焰，神情複雜的看着星矢。

“不，我是為了我的兄弟報仇來的。”星矢握緊了雙拳，護在我們的身前。他的個子分明是那麽的瘦小，身影卻被燈光映射得那麽高那麽長，幾乎将我們覆蓋般保護，那種可以交托生死的信任，怎不使人動容！

顧不上關注星矢的情況，我握住紫龍的一只手，擔憂的看着眉目攢動的他。生命力量通過我的身體漸漸過渡到紫龍身上，我感到身體更加虛弱了。但現在我卻不再為自己還剩多少年可活而斤斤計較，盡可能給的他傳遞更多的生命力量，只希望他可以平安的活下來。

“去死吧！”

随着迪斯馬斯克的一聲大叫，三四道綠焰從星矢身邊擦過，朝着我們飛了過來。來不及多想，我站起身護在紫龍身前，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磷火。

磷火鑽進了我的身體，一陣眩暈後我栽倒在地，但是卻沒有什麽痛苦的感覺。我木然的擡起頭，眼前的景象卻換了一處場景。

平地上，一條長長的隊伍正慢慢蠕動着，他們臉色冷漠，仿佛不會說話的機器娃娃，只是呆滞的目視着前方。

“冰河！這是哪裏啊？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紫龍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張望了一圈，向着他跑了過去：“紫龍，你怎麽在這裏？”

“紗織小姐，我在這裏！”

紫龍朝我揮了揮手，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也不太清楚。剛才我被那些鬼火弄暈了，然後我醒來時就在這條隊伍裏了。不過，好在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我，讓我清醒着脫離了隊伍。等等，還有冰河！”

來不及再和我說話，紫龍轉身追了過去：“冰河，別走了！”

“呵。連你也以為我被控制了嗎？”在紫龍抓住冰河手腕将之拖出隊伍之後，冰河忽然擡起頭冷笑了一聲，将手從紫龍手裏抽了回來。

紫龍收回手，臉上露出了些許尴尬：“行，你沒事就好。這裏不是我們可以呆的地方。快點回去吧，這裏陰氣太重，對我們的生命還是有威脅的，等打敗迪斯馬斯克後，我們會來找你的。”

“不，我有些話需要和紗織小姐說，你先回去吧。”冰河示意紫龍先走，走到了我面前。

等到紫龍走掉之後，冰河背着手，望向遠處的人群，聲音是那麽平靜：“我在被師父冰封起來之後，又夢到了那個奇怪的夢……我夢到聖域危急，人類羸弱，有一群想要努力活下來的人來到了聖域，他們願意為人類而戰，而我就是雅典娜手下的水瓶座黃金聖鬥士。”

“我記得你上次，告訴過我這些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但是，我夢到了比上次更多的東西……人們在神祗的幹涉中接連消失，而有些星座的戰士，因為頻繁的戰争，已經換了四五次人……師兄臨死前，将水瓶座聖衣托付給了我，希望我可以保護這個世界……”

他轉過身看着我微笑，湖泊般冷淡的藍眸裏卻有一抹感傷閃過：“當我知道你是雅典娜，而且沒有什麽戰鬥力時，你應該可以猜到，我向你坦白時心裏有多糾結複雜。”

“你夢中的雅典娜可不是我。”我輕輕搖頭，“現在的我，就算是沒有一點戰鬥力，我也會努力不讓人死去，更不可能讓這個世界走向滅亡。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世界安定下來的第一天。”

“當然，她絕不是你，而那個‘城戶冰河’也不是現在的我。”冰河咬緊了牙關，攥緊了垂在身邊的拳，眸內波瀾起伏，“在那個夢裏，哪怕我是聖域數一數二厲害的聖鬥士，也只能在神祗的絕對力量下屈服，眼睜睜看着她為救我們而死……所以，我只承認這個結局是一個可怕的夢。至于人類全滅這種結局，我絕不相信，也絕不可能讓它發生！”

“冰河，我相信你。”

許多安慰的話語到了嘴邊，卻都化作一句普通不過的話。我和冰河在這一刻互相對視着，從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那個不因艱難險阻而屈服命運的自己，一種默契在我們之間默默滋生——哪怕現在聖域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們依然會拼死守護這世界。在這樣的身心投入中，充沛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謝謝你剛才一直給我傳遞你的生命力量，讓我不至于抱恨死去。”冰河望了一眼頭頂，忽然将我一把推開。原來是上面有一個人掉了下來。他摔在了我們的面前，已經昏迷不醒。

“是巨蟹座麽……”

冰河伸出手，飛快的點在那人胸口，随後站了起來：“我先點了他的真央點止血，你把他交給我就好。現在你先回去，找紫龍他們吧。”

“那你不和我一起走嗎？”我遲疑了一下，看向冰河。

“哼，不小小回敬一下那位對我暗中下黑手的教皇大人，我怎麽好意思說我曾經當過水瓶座黃金聖鬥士？”冰河注視着昏迷的迪斯馬斯克，語氣輕松仿若在講述一個有趣的游戲般，“他害我陷入兩難的境地，還讓我的師父也陷入兩難的境地。既然他這麽想讓我們掐架，待會怎麽說我也得讓他嘗嘗冷水澡的滋味吧！”

☆、鳳凰涅槃

我漸漸回過神來，頭還有些眩暈，似乎是靈魂剛剛歸體的緣故。瞬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倚靠在牆旁的紫龍，而星矢已經不見了。

巨蟹宮內依舊燈火通明，牆壁上的面具早已不見，只餘一地碎木渣。陽光照射下，殿中的陰霾已被烈陽驅散。一張只剩半邊的彩色面具正孤零零的躺在門口處，面具上那只僅剩的眼珠反而使面具有了些生氣。

“紗織小姐，你醒了。”蹲在紫龍身前的瞬聽到動靜站了起來，走過來将我肩膀一把按住，“你的臉色還是白得厲害，先休息一陣吧。星矢已經去下一宮了，待會我們再追上他。”

“紫龍情況怎麽樣？”我往後挪動了一些，使自己盡可能舒服的靠在牆邊。

“還好，我沒死。”

紫龍依然閉着眼睛，聲音也有些虛弱，他擡起了一直攥在身側的右拳并攤開了手掌，手心裏赫然是一顆炯炯生輝的晶瑩寶珠。

“咦，你這顆漂亮珠子是從哪來的？”瞬奇怪的看着紫龍。

“前面……發生了什麽？”我疑惑的看向紫龍。

“我不是還好好站在這裏嘛？不用擔心啦。”紫龍長嘆一聲，将珠子收回，睜開眼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将掉在一旁的盾牌撿起來套回到手臂上：“迪斯馬斯克，他……是個很厲害的對手……”

“走吧，我們就這樣走過去好了，呆在這對星矢來說可太不公平了。”紫龍朝着瞬笑了笑，瞬将我一把攙起，我們三人一起，向下一宮進發。

一路無話。我們速度很快，大概十五分鐘就趕到了下一宮。離宮門不過還剩二十幾步的樣子，裏面響起了星矢的大嗓門。

“艾歐裏亞，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不讓我從獅子宮過去？你不是和我們一樣，要和教皇讨個說法嗎？”

“不可以……誰都不可以過去！”

耀眼的金光從宮內的處處縫隙滲透出來，一聲慘叫過後，宮殿裏傳來好幾聲坍塌的聲響。

我們急忙沖了進去，只見星矢正側卧着躺在一堆碎石旁，捂着肚子臉露痛苦之色，身體因為疼痛而抽搐着。

艾歐裏亞步步緊逼，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閃到星矢身前又重重飛起一腳。金光一閃，星矢被他這一腳踢出老遠，一連撞斷了三根柱子，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許多。他竭力想要爬起，卻一再無力的趴倒在地面上。

“小心！”

紫龍取下手中的盾牌丢向星矢，艾歐裏亞只是不屑的一笑，将盾牌一拳砸飛，盾牌全身都嵌進了獅子宮的牆裏。

“星雲鎖鏈！！”

乘着艾歐裏亞将眼光全部注意到盾牌上的機會，瞬取出挂在腰間的鎖鏈，朝着艾歐裏亞甩去，紫龍也燃起小宇宙揮出拳頭，艾歐裏亞擋住了紫龍的拳頭，但是鎖鏈擊中了他的肚子。艾歐裏亞直直朝後飛了出去，落地後在地面上擦出一道淺淺的溝。

“呵，又來了兩個人嗎？”艾歐裏亞站起身來，血紅色的眼瞳帶着殺氣掃視了我們一圈，“可惜，天馬座，今天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倒下！也好，我就随便先拿一個人開刀！”

“你們快走啊！”

星矢大喊一聲，猛地站了起來，疾跑過來擋在了我們之前。艾歐裏亞漠視着我們，殺氣騰騰宛如天界而來的阿修羅：“好啊，天馬座。這麽想當救人英雄，我成全你好了。”

“天馬座，到此為止了！”艾歐裏亞臉色變得猙獰，左手輕擡，将瞬的鎖鏈擊飛出去，同時右手凝握成拳，随後一拳擊出：

“閃電光速拳！！”

沒有聽到星矢的慘叫聲，我們反而聽到了一個沉悶的痛呼聲。那人随着星矢一同被打飛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哥哥！”

瞬手中的鎖鏈摔落在地，他一把撲了過去，聲音悲戚：“你怎麽樣了，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艾歐裏亞只是站在原地，木木的直視着抱着一輝大哭的瞬，眼光在掃過一輝身上的血跡時，滿蘊寒霜的紅眸裏閃過一絲迷茫。

就在我內心以為艾歐裏亞要恢複正常時，艾歐裏亞怒吼一聲，突然揮拳沖了過去，快得令人阻攔不及。一輝一把将瞬住後推了出去，背部遭到艾歐裏亞的重重一擊，整個人都嵌進了地裏。艾歐裏亞正要擡腳踩下之時，紫龍咬咬牙沖了過去，将艾歐裏亞的雙腿一把抱住。

“天龍座，我數三聲，你放不放？”艾歐裏亞那鮮紅的眼瞳毫無波動，“三、二、一……”

紫龍沒有說話，只是堅定的抱緊了艾歐裏亞的腿，艾歐裏亞以手為刀，刀刀劈到紫龍的肩膀上，鮮血滲出了他的铠甲，像線一樣淌到地上，而紫龍只是倔強着一聲不吭。

我急忙上前将一輝扶起向宮外就走，瞬則拾起鎖鏈抹着淚繼續戰鬥。

兩聲慘叫後，我不禁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紫龍被踢到了星矢身邊昏死過去，瞬也無力的摔在了碎了半截的柱子旁，而現在能倚仗的人，只剩下了我自己。

眼見着艾歐裏亞緩緩走來，逃走是肯定不可能的了。我的腦袋飛速的思索着，想到剛才似乎是艾歐裏亞見到血而迷茫，于是放下一輝，急急抓過一輝背後的一條鳳尾，在手臂上長長一劃。

血液的迅速流失伴随着劇痛，讓我一陣眩暈，不由自主蹲了下來。艾歐裏亞也蹲了下來，偏着頭注視着我受傷的手臂，血紅的眼眸隐隐向棕黑色轉變。

“星矢！！”

薩爾娜出現在了獅子宮門口，眼神呆滞，手中的兩個紅蘋果啪的掉在地上，其中一只咕嚕嚕滾到了我身邊。

“師父！”

薩爾娜身後又追進一個胖高個來，胖高個茫然四顧，将滾落在地的兩個蘋果一一撿回，塞在依然在發呆的薩爾娜手裏，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你……”

艾歐裏亞将左手僵硬的伸出，似乎想觸碰到一輝，聲音嘶啞而虛弱，眼睛仿佛被打濕一般湧出淚水，悔恨內疚自他的眼中流露而出。他抱住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誰……嚎什麽嚎啊……”

一輝渾身顫抖着站了起來，衣服上暈染着一層血色，他捂住肚子，站起來時還有些踉跄，我急忙起身一把扶住他，他爆出了一陣激烈的咳嗽：“咳咳……爺……還沒死呢……哪個人……想給爺……送葬啊！”

“鳳凰座……前面對不起！對不起！”艾歐裏亞猛然起身，伸出一臂将他扶住。

一輝本來精神奄奄，忽然間生出一股力氣來将艾歐裏亞的手臂推開：“走開，我可不想被你道歉。”

艾歐裏亞痛苦而自責的閉上了眼，只一瞬後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盈滿了堅毅之色：“讓我來為你治療吧！”

“我才不需要你的治療……只要阿瞬活着，我就算是死也值得啦……”

一輝帶着滿足的微笑，慢慢合上了眼。

“對不起……”

艾歐裏亞一把扯下自己身後的披風給一輝蓋上，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一樣，無精打采的耷拉着頭。

接下來的時間裏，艾歐裏亞紛紛給我們四人傳遞了他的小宇宙力量來治愈我們。瞬只是沉默的低着頭不說話，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殺了我，給你哥哥報仇吧！”艾歐裏亞誠懇的看着瞬，瞬顫抖着将手裏的鎖鏈舉了起來，眼中淚水滾落如雨。

“你為什麽不解釋啊！你們也別怪艾歐裏亞……”薩爾娜急忙攔在了艾歐裏亞身前，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是被幻胧魔皇拳控制了，只有人死後，他才能解除控制……”

我們吃驚的看向略顯憔悴的艾歐裏亞，艾歐裏亞卻倔強的紅着眼，一聲不吭。

“你也是個可憐人，我不殺你。”瞬放下了舉起的鎖鏈，轉身便走。

“別說了！”艾歐裏亞大喝一聲，眼中有痛苦在滾動，“雖然說是他控制了我，可打死鳳凰座也是我犯下的錯，我絕不會逃避的！你們快去下一宮吧，鳳凰座就交給我了。”

說着，他抱起被披風覆蓋的一輝，朝宮外走去：“下一宮的戰士，是處女座的沙加。你們不要讓沙加張開那雙緊閉的眼睛，如果他睜開了，在場的人就在劫難逃了！”

“哥哥……”瞬望着艾歐裏亞遠去的身影，痛苦的在嘴邊溢出一個詞語。星矢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開導般的說：“阿瞬，我們走下去吧！如果這樣繼續頹廢，這可不是一輝想要看到的啊！”

“嗯！我不能悲傷，我要一直走下去！”瞬揚起臉，挽起一抹帶淚的微笑面對着我們，可我卻覺得一陣心酸，忍不住別過了頭去。

就這樣，我們步行前往了下一宮。這座宮殿看起來如同寺院，兩尊佛像正肅立在門口，顯得無比莊嚴肅穆。

步入處女宮內，其中充滿了一派安靜祥和之感，不時有清脆的鳥鳴傳來，一陣不知名的花香在我們身旁絲絲萦繞，伴随着穿堂涼風，使人心曠神怡。

而在我們的前方幾十步處，一位雙目輕阖的金發人正端坐在蓮花座上打坐，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而在他的身前十幾步處正站着一高一瘦兩個人。

“你們真是太沒有禮貌了！”綠铠少年大喝一聲，“見到師尊，居然還不停下腳步？”

“我們的任務就是通過處女宮，你說停就停啊？”星矢沒好氣的沖着綠铠少年大吼，氣得綠铠少年就要沖過去，而那邊罩着一襲白色僧袍的紅發胖子攔住了他，“希瓦，不可亂動無明，師尊所教誨之處，你可還曾記得？”

☆、超脫于情

“可是，師兄！他們目中無人的态度怎麽可能不讓人心中生火？”希瓦氣憤的指着星矢，臉色漸漸因生氣而變紅。但他們身後正打坐的那位“師尊”卻一動不動，并未有訓斥兩位弟子的意思。

星矢快步上前，一把扭住了希瓦的胳膊，怒瞪着紅發胖子：“我們要趕路，讓開！”

紅發胖子大叫着朝星矢胸口打出一拳，紫龍丢出盾牌将紅發胖子逼開，希瓦痛苦的直哼哼：“師兄，救救我！”

“快放了希瓦！”

紅發胖子雙手合十，慢慢合眼，身周忽然浮現出一朵粉色荷花的光影來，在他揮出拳頭的動作下，蓮花的各片花瓣迅速分離，朝着我們飛來。

“蓮花爆裂拳！！”

“廬山升龍霸！！”

紫龍的身體升起一道紫氣，分化成無數龍影，龍影呼嘯着将花瓣一一擊碎，餘勁将紅發胖子擊倒在地。

“劣徒出言不遜，實在慚愧，讓諸位見笑了。”

那位正在打坐的人卻已立了起來，嘴角依然帶着淡淡的微笑，聲音是那麽清亮明朗。他身上只披着一襲紅色袈/裟，顯得身形偏瘦。但看着他臉上的虔誠神情，縱使心中有着再多不耐，也在這一刻變得平靜下來。

“你就是處女座的沙加？”

星矢一把松開了希瓦，希瓦也立刻慘叫着向紅發胖子跑去。

“正是。”

“師、師尊……”

希瓦和紅發胖子跑到了沙加身邊，戰戰兢兢的站着。雖然希瓦克制住了他的情緒，但是還是可以在他眼中尋找到正竭力掩飾的懼意。

“希瓦。”

“弟子在！”希瓦渾身顫抖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師尊再給希瓦一次機會吧！”

“自今日起回你修煉地，把《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抄100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回來。亞格拉，你倒是還記得為師曾說過的話。”

“謹聽師尊教誨。”紅發胖子虔誠的俯下身。

“你雖未妄動無明，動手時可曾記得不可亂開殺戒？你與希瓦是同樣的懲罰，若抄完之後未能悔過，休怪為師無情。”

“是，弟子認罰。師尊，弟子先行告退。”亞格拉站起身來，攙扶着癱倒在地的希瓦向外走去。

“邪來煩惱至，正來煩惱除。邪正俱不用，清淨至無餘。”

沙加緩緩邁動步伐，石柱的側影覆到他的臉上，原本柔和的笑容在此刻變得那麽讓人如履薄冰：“你們此來，是為了來尋教皇。”

“你說的什麽意思啊！”星矢苦惱的抓了抓頭發，“反正我們是肯定要從這裏過去的。那教皇非要追殺我們，我們肯定要找他讨個說法吧。”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邪教皇是正？”紫龍臉上露出些不悅來，“既然你是黃金聖鬥士，難道你不知道教皇是什麽樣的人嗎？”

“非也。”沙加微微搖頭，“正邪只是相對而言，因果卻因正邪而生。心中無正無邪，世間自會清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