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29)

啊，好棒！大姐夫，這是什麽東西，我也好想看看！”

這道稚嫩的聲音顯然來自于迪斯馬斯克旁邊，那智聞聲望去，卻是一個只有五六歲左右的棕發小男孩。他咬着左手的中指，正眼冒星星的望着迪斯馬斯克手中的藍匣子：“真酷！”

迪斯馬斯克立刻回神，左手一握将藍匣收回，順便彎腰一把将男孩高高舉起，然後又放回地上：“好了，漢克乖，你該回去和海瑟讀書了。我之前和雅典娜殿下說了，等你們再大點，就把你們送去聖鬥角力學校上學。對了，你的其他哥哥姐姐呢？”

漢克支支吾吾的說：“洛娜姐姐在陪着大姐看攤子，琳奈姐姐去鎮上取花，海瑟哥哥剛剛過去找姐姐了……”

“所以你是偷偷溜過來的，是不是？”

迪斯馬斯克擡手刮了一下漢克的鼻子，漢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忽然眼珠一轉，壓低了聲音：“大姐夫，我知道了，這是你的秘密是不是？想瞞住大姐也沒關系，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只是……我想看看總……”

那智還沒聽完就俯身捂住了肚子，爆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迪斯馬斯克一愣，既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一下漢克的腦袋。漢克“嗚”的一聲抱着被敲疼的地方後退一步，難以置信的望着他，小嘴一咧眼看就要哭出來。

“好了，我又沒想瞞你姐姐……”

迪斯馬斯克蹲了下來，話還沒說完，漢克已經哇的哭了出來。無措的摸了摸鼻子，迪斯馬斯克眼眸一亮，從口袋摸出一塊軟糖，剝開塞進漢克嘴裏：“嗯？你今天功課學得晚，大姐又會怎麽說你呢？為了保守秘密，我就什麽都不說了，趕快回去，有空了我再陪你玩啊。”

小家夥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拽住迪斯馬斯克的衣角，一面抹淚一面懇求：“大姐夫，我們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你先去，我馬上就到。如果我到了的時候，還看見你還沒有開始學習，我就全都告訴她了。”

望着跑進鬧市的小小背影，迪斯馬斯克拍了拍那智的肩膀：“好了，別笑了，他走了。”

那智壓抑住笑聲，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這小家夥，不止一次這麽對你說過這樣的話吧。”

“嗯，你真相了。”

迪斯馬斯克聳聳肩，半開玩笑的調侃着：“以前都是我用這副壞壞的樣子威脅別人，現在換這個皮孩子來威脅我，偏偏我還樂在其中。”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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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智笑了兩聲，急忙又捂住了嘴，開始轉移話題：“那，可以帶我到集市上看看他們嗎？順便逛一圈這裏。”

“沒問題，你可找對了向導。”

迪斯馬斯克返身走在前面，那智緊随其後，一邊聽着他的介紹，一邊驚嘆于仙宮的變化。

他是知道聖域和仙宮達成了協議，聖域和仙宮互相輸送物資，永結同盟，同時，奧德修斯會定期供給控制洛基的藥。上次他們來參觀仙宮時，這裏只是一個賣水果，賣花，賣點日常用品的小集市。現在的集市，還多了衣服、鞋子、首飾……總之現在什麽都賣。

“喏，那就是我們家的店了。”

迪斯馬斯克停住腳步，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塊招牌，上面寫着“forever”。望着忙得團團轉的溫婉愛妻，他的嘴角向上揚起愉悅的弧度，眼神也漸漸變得溫柔。

那智在兩人之間張望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現在你感覺如何？”

“以前我做了那麽多錯事，每每想起，都會覺得自己能得來這樣的結局仿佛在做夢。幸好，這不是一個夢，而她，也同樣不計較我的過去，願意和我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迪斯馬斯克握手成拳，輕輕的擱置在心口處，動情的望着海倫娜：“她是我這一生，最不配擁有的東西。”

……

中午的時候，迪斯馬斯克執意要留下那智一起吃飯。吃過飯後，迪斯馬斯克去取在別人那裏早先訂好的所有花束，那智過意不去，一定要給海倫娜幫忙，海倫娜只好答應了。

“小姑娘，你叫洛娜是吧？”

那智抱起一只裝滿蘋果的竹筐，慢慢湊近了那個看起來有十二三歲、留着雙馬尾的墨綠發小女孩，壓低了聲音：“你覺得你大姐夫，是個怎麽樣的人？”

身為海倫娜的大妹妹，穩重的洛娜并沒有直接回答那智，她挎起一只裝滿草莓的籃子，悶着頭向前走。

“姐夫說，他是個壞人，很壞，曾經還殺死過待他最好的朋友，甚至還想殺死一些保護雅典娜姐姐的聖鬥士們。可我覺得他沒有他說的那麽壞，他給我們錢接濟我們的時候，我覺得他很偉大！我曾經聽到他對姐姐說，他要努力做個好人！”

“做個好人……嗎？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那智将竹筐放在店裏，蹑步走近了那個十一二歲，留着暗紫色短發的小男孩，一把輕輕抽走了他手裏的書卷。小男孩驚呼一聲站了起來，無措的望着那智，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你是海瑟對嗎？你覺得你大姐夫人怎麽樣？”

海瑟漲紅了臉，只是朝着那智伸手：“大哥哥，可以把書還我嗎？”

“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書給你。”

“大姐夫嘛……他的人真的很好，很好……”

海瑟托着下巴，苦苦思索着該如何回答：“他和姐姐供我讀書，還幫姐姐治好了肺病，我也想成為他那樣的好人。”

“這樣啊……”

那智将書遞給海瑟，準備去找那個在海倫娜身旁幫忙的紅發蘑菇頭小女孩再問問，卻感到衣角被誰拉住了。

那智低下頭，只見小漢克正抓着他的衣角，見他看過來了，漢克咧嘴賊賊的一笑：“大哥哥你其實不用找我三姐琳奈問啦，我大姐夫肯定是個好人！”

“為什麽？”

“笨蛋，這都猜不到！”

漢克松開了抓着那智衣角的手，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去：“他要不是個好人，怎麽會每次我欺負他，他都不計較啊！”

“這……孩子氣的話！”

那智還是決定找琳奈問問，于是朝着海倫娜姐妹倆走去，幫她們拿起身邊的果筐，不動聲色的湊近了琳奈：“琳奈小妹妹，你覺得你大姐夫是個怎麽樣的人？”

“大姐夫啊……”琳奈偷偷瞟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海倫娜，斟酌着開口，“其實……大姐夫就像我們的爸爸一樣，關照我們的生活，給我們最好的生活。我很感謝他，為我們做了這麽多事……”

“呵呵，說了這麽多，不想聽聽我對他的看法嗎？”

海倫娜驀然轉過身來，倒是把那智和琳奈給吓了一跳。但也只是遲疑了一瞬，那智便興致盎然的點頭：“好啊！”

“他說過，他曾經是個壞人，他想要改過自新。在目睹了我照顧四個弟妹後，他更明白做個好人更難。自從我接觸他之後，他幫我籌錢，治病，開店，養家……現在的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我本以為，為了我的弟弟妹妹們，我會就這樣獨自一人勞碌下去。但……”

海倫娜抿唇輕笑，深情的望向集市入口的方向，那道高大的身影背着大背簍，正朝着她招手微笑：“他願意當我們全家的頂梁柱，這總讓我想起來，每每都會感到愧疚。他是我這一生，最不配擁有的東西啊。”

☆、一念擔當（獅子座結局）

“下課時間到了，老師，你們辛苦了。”

優雅的旋律伴随着下課鈴響起，正在訓練場的艾歐裏亞停止了長跑，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擡手看了一眼腕表。現在一點三十，該吃午飯了。

不過他并沒有向食堂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獅子宮附近的教學樓走去。因為他每一次吃飯，都是要等她一起去的。

不過這次他沒有直接推門闖入，因為他聽到教室裏還有記號筆寫字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還沒結課。他透過玻璃窗，認真的朝內看去。

“姐姐，你看，我做的好嗎？”

鬥馬将筆放下，把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向前一推，激動的站起身來。

魔鈴轉過身來，将手裏的記號筆放下，拿起筆記本細細翻看。此時她的面具已經摘下，早已露出了她那張冶麗的面頰，笑容将她的臉頰妝點得更加明豔：“很好，你沒有出錯。看來你都明白了，下課吧。”

“多謝姐姐！”

鬥馬歡呼一聲，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走到了星矢面前，滿含期待的守在他面前。

星矢不自然的停下筆，皺着眉擡起頭來：“你幹嘛？不用等我。”

鬥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順手抽走了他的筆記本，打量了幾眼，從他的手裏抽過筆，窸窸窣窣的寫了起來：“喔……你的這個分子分解式，這裏寫錯了……這個空填塔羅，不過這裏偏題了，你答不上來也沒問題……喂，等等，聖域的上一任女神要寫薩莎才對，你怎麽寫了紗……”

“夠了！”

星矢騰地站了起來，一把将鬥馬手裏的筆記本搶了回來：“就算我全都答不上來，也和你無關，你去吃你的飯吧，我自己慢慢作答就行了！”

“你就別逞強了，就你這樣死鑽牛角尖，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出去活動活動，說不定你就開竅了呢？”

鬥馬一點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把筆放下，伸手去拉星矢，頭卻偏過去看向魔鈴：“姐姐，我和星矢弟弟一起去吃飯，你看行嗎？”

“你……！我才不是弟……”

“好，你們去吧。”

魔鈴點頭，扯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星矢本想閃過鬥馬的手，但在接觸到魔鈴眼光的時候頓時消頹下來，任鬥馬将自己拉住，氣呼呼的将頭撇到一邊：“哼，走吧。”

艾歐裏亞後退兩步，巧妙的隐蔽在了被推開的門後，待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後，他便繞過門大步走進了教室。

“你來了。”

魔鈴含着笑站起身來，艾歐裏亞點頭示意，一面扯了張椅子拎到她身旁坐下。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把名字換回星華呢？”

“魔鈴這個名字的含義太多了，而且，我答應過真正的魔鈴，要接替她活下去。所以，我無法舍棄這個名字，但我依舊是星華。”

魔鈴透過窗戶張望出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散逸開來：“鬥馬這個孩子，和星矢的年齡一般大。他願意我當他的姐姐，所以我也很高興認這個弟弟。我也很愧疚沒有早些認出星矢，不過，我很高興我在一直守護着他。”

艾歐裏亞将手搭在魔鈴的肩膀上，神情頗為憂慮：“但是有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考慮過，就是星矢今年也十六快十七了，他也有喜歡的心上人了。”

“哦，你是說紗織妹子嗎？”

魔鈴收回目光，朝着艾歐裏亞欣然一笑：“她是個好女孩，我認為她這次可以活過20歲了。并且……我認為他們可以在一起，這個不用擔心，她更像是個普通女孩子，而不像個女神。”

“是啊！”

說起紗織，艾歐裏亞也是感慨萬千：“她結束了這場戰争，将聖域修繕一新，還給聖域改造得什麽都有……只是我覺得星矢，有時候嘴很毒啊，她真的不介意嗎？”

“他嘴毒是真的，不過僅限于他心裏的嫉妒。我也正是告訴了鬥馬這一點，他剛剛才不會介意。但也只有這傻小子，才會肖想紗織妹子了。”

魔鈴似乎想起了什麽，不由得啞然失笑：“走吧，他們估計已經走完了，我們去食堂吧。”

“好。”

二人并肩而行，沿途沒有一人出現，艾歐裏亞也頗為感嘆：“沒想到校規制定的不錯，吃完飯必須要午睡，雖然這才開學第一天，他們果然都去宿舍樓午睡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

魔鈴側過頭來一笑，倒是把艾歐裏亞恍得一怔，不過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了，伸出手臂将魔鈴攬住，臉上也笑嘻嘻的：“是哦！你說的是。這樣我才能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聖域裏。”

當然，這并不能怪艾歐裏亞，而是因為奧德修斯叮囑過他們，除了知道內情的人，不能讓他人認出來，不然，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怕是都要白費了。

魔鈴疑惑的問：“你也在聖域待了一個星期了，不去看看艾俄羅斯大人嗎？”

提起哥哥，艾歐裏亞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哥哥他現在過得很好，每天都可以守着女神。我現在一點也不擔心他，昨天我就去看過他了。他的飯菜很豐盛，據他說是大廚做的，和紗織一個規格，嗯，比聖域的要好很多——誰叫我喜歡吃咖喱，然而聖域卻不給多提供……”

“那是怕你長胖啊！”

魔鈴既好氣又好笑，擡肘搗了一下艾歐裏亞：“飯好吃、菜多當然是好事，但是太好吃了，把聖鬥士們養胖了，你覺得還有人願意訓練嗎？”

“沒關系，我現在反正是編外的聖鬥士，待會應該可以找大廚求個小竈。”

艾歐裏亞無奈的一笑：“吶，我胖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嗯？”

魔鈴從喉嚨裏發出一道疑問之音，停下了腳步，不解的望着艾歐裏亞。

艾歐裏亞低下頭來，貼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說：“這樣，就沒有人和我送花，我也只屬于你了啊。”

“哼！”

魔鈴輕哼一聲，艾歐裏亞輕笑着将她攬緊：“我想，星矢也很高興讓我做他姐夫的。”

……

“那個，這位聖鬥士大人，以後吃飯請早一些來，因為我們也該休息了。這麽晚才吃飯，女神大人會擔憂你的身體的。”

廚師将一只熱騰騰的飯盒遞出窗口，返身入內再去拿另一只。剛才他正要将窗板按下，可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來吃飯。

“怎麽不……”

艾歐裏亞揭開飯盒，朝內張望了一眼，魔鈴眼疾手快的搗了他一下，接過廚師遞來的另一只飯盒：“謝謝關心，我們下次不會了。”

“那就好，那就好……”

廚師将頭縮了回去，窗板“啪”的一聲落下。魔鈴一手端了飯盒，一手扯了艾歐裏亞向外便走。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去訓練場進食。盡可放心的是，現在的訓練場空無一人。

“去那麽晚，你就別想着有什麽好飯了。”魔鈴漸漸松開了拽着艾歐裏亞的手，輕輕的笑着：“再說了，你真的打算就這麽神隐着嗎？”

“你真懂我，我一點也不可能閑下來。”

艾歐裏亞張望了兩眼，朝着最近的一排座位上走去：“來吧，我們邊聊邊吃。”

坐在艾歐裏亞身邊的座位上，魔鈴将飯盒擱在一邊，雙手托腮眯着眼嘻笑：“嗯？尊敬的獅子座黃金聖鬥士，你準備做什麽？”

“唔？做什麽？”

艾歐裏亞咀嚼了兩口，直到食物咽下去後才繼續說話：“自從做了獅子座的聖鬥士，責任這個詞便永遠會與我挂鈎。小……女神說是讓我離開聖域走走，說不定我會喜歡上外面的世界。可我覺得，聖域才是我的家，讓我離開這個待了十六年的家，我不舍得啊。話說回來，你準備做什麽呢？”

“我麽？”

魔鈴一怔，釋然的一笑：“我大概也和你想的一樣，我也舍不得離開聖域，在這裏，有我的弟弟們，我的朋友們，我還是這裏的任教老師，我也根本舍不得離開這裏。”

“好啊，你做你的理論第六感老師，我也要做留在這裏，做一個第七感實踐老師。”

艾歐裏亞眼睛一亮，抓過飯盒裏的小杯奶茶喝了一大口：“雖然不敢保證未來能有多久的和平，但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在外面找工作不太可能了，但這裏就有工作可以找。何況那個邁錫尼的底子不錯，我也挺想學師父，教出個出色的徒弟。”

魔鈴也端起了飯盒，挖了一勺米飯慢慢咀嚼：“你都有打算了，可你的外貌怎麽改變？”

“這個簡單，美瞳，假發，染色劑……這都是星矢告訴我的。”

艾歐裏亞得意的一笑，偏過頭樂呵呵的看着魔鈴：“就算沒有辦法，我想女神也可以為我想到主意。因為她從來不拒絕我們的請求，所以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嗯。看來我的擔心，應該多餘了。”

魔鈴不動聲色的點頭，手下卻将飯盒裏的裝着咖喱牛肉的小金屬碟取下，慢慢向艾歐裏亞的飯盒裏傾倒。可就在她傾倒的過程中，她的手被按住了。

“你不吃嗎？”

“沒關系，我不要緊的。你不是喜歡這道菜麽？”

“不可以，這會讓我過意不去的。我們一人一半怎麽樣？”

然後就是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很快歸于寂靜。

“魔鈴，你永遠都會對我這麽好嗎？”

“只要是你……這個期限會是永遠。”

“那麽，以後的日子裏，可以讓我照顧你，還有你的弟弟們嗎？連着你的份一起，我會更愛他們——這不僅僅是源于我心中的責任感，你明白嗎？”

“我明白的……”

魔鈴打斷了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艾歐裏亞，她偏過身來，雙手按着他的肩，真摯又堅定的對視着他的眼：“所以，我願意。”

☆、有情無情（處女座結局）

“師父，您回來了。”

沙加微微颔首，望了一眼皮膚略顯黝黑的希瓦，微笑着開口：“希瓦，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要比之前沉穩多了。”

“多謝師父。”

希瓦臉上的得色一閃而過，他連忙雙手合十，微微躬身：“罪過，罪過……弟子慚愧，雖然弟子已在恒河邊修行兩載，但還會為此情所影響。”

“此是人之常情，無妨。”

沙加微微搖頭，輕輕撥弄着手裏的念珠：“修行亦要随時代變遷，佛是過去人，人是未來佛，入佛之道并非摒棄全情，心中有佛，一念向善，縱是心中有情，亦不為過。”

“師父，木巒子念珠還好着麽？”

一旁的亞格拉顯得有些驚訝，沙加低頭看了一眼念珠，随即擡起頭來：“不，那串木巒子的念珠已經壞了，這是女神殿下按照那一串仿制的蜜珀念珠。我已經離開聖域了，她說這是她送給我的留念。”

“那，師父，處女座的繼承人你已經定下了嗎？”

“可惜了，可惜了……”

提到這個，沙加笑容漸淡。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在他偶然窺知的未來中，城戶瞬才是處女座的未來繼承人。可惜，他就是冥王的轉世，所以……

“可惜我知道你們資歷甚淺，還不足以承擔黃金聖鬥士這副重擔，所以我找到了一位不動明王轉世的少年。”

他話音剛落，小小的黑膚少年就從他身後閃了出來，耳上墜着一對金珠，也如沙加般身披一襲白袈裟，臂上的白色披帛無風自立。他那頭仿佛午後翠竹般的發絲上，竟隐隐渡着一層柔和宛如日光的溫煦光華。

“第七感！”希瓦驚呼出聲。

“他的眼睛！居然是金色的左眼紫色的右眼！”亞格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是明王之瞳，你什麽都不懂。”

不動懶懶的瞟了一眼亞格拉，亞格拉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他從來沒有想到，這雙奇異的眼瞳在凝視之時可以如此震撼。

“嘻嘻嘻……”

不動忽然踏上一步，滿頭綠發猛地向外炸開，一雙眼睛竟然變得溢滿血紅，黑醫集中在他眉眼交結處的額間，顯得格外猙獰。

“啊！”

希瓦輕輕驚呼一聲，慌忙低下頭去，雙手合十口中開始念誦起來：“心靜則水清，水清則影明，影明而後方知自我。”不過急速起伏的雙肩暴露了他的現狀。

亞格拉早已将頭低下，口中只是念佛。

“嗤，你這小和尚，真是有趣。”

不動後退一步，收回了之前散發的小宇宙，無邊威嚴從他小小的身上散發出來，仿佛化身為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祇，居高臨下的宣告：“不動者，乃指慈悲心堅固，無可撼動，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駕馭一切現象者。所以，我乃不動明王，未來的處女座！”

沙加緩步上前，擡手按在了不動的肩上：“好了，不要顯現你的忿怒相吓他們了，忿怒相的本意，是對那些頑固不化、執迷不誤、受魔障遮蔽的衆生而變化的，以喝醒衆生和吓退魔障。你這樣亂用，我可不喜歡啊。”

不動微微偏頭，托着下巴斜睨向沙加：“好吧，既然師父這麽說，我就顯現寂忿相吧。”

“寂忿相也不行。”

沙加上前輕輕踏出一步，渾身佛光盡現，身形恰好遮住了不動，希瓦亞格拉立時感覺壓力頓減：“這樣對你的師兄們，我可不喜歡呢。”

不動捏着下巴，微擡着頭眼眸似笑非笑的望向沙加：“看來，師父你是一定要我顯現寂靜相咯？”

沙加瞥他一眼，不再說話。

“好吧，好吧。”

不動身上威壓陡減，眼中血紅盡褪，滿頭炸起的綠發又落下恢複原狀。他忽然回頭一笑，躲在樹後的帕芙琳不由自主的走了出來。

不過，帕芙琳的心中一點畏懼也無。因為那雙大大的貓眼雖然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可那眼中的神光卻是那麽熨帖那麽專注，仿佛充滿了莫可名狀的魔力，一旦被其所吸引，便無法再挪開自己的目光，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種……

“好了，別老玩這些小把戲。”

沙加輕喝一聲，雖然不知道他是在呼喝于誰，帕芙琳的目光在這一剎那終于可以逃脫。她急急移開目光，不敢再和不動對視。

“孔雀座的師姐，你好啊……”

不動嘻嘻的笑着，他最清楚寂靜相可以如何利用。要知道，他可是不動明王的轉世，雖然力量不知已經覺醒了多少，但一切心情波動他都可窺知。這些師兄師姐，都以為自己都可以繼承師父的衣缽，剛才師父宣稱繼承人是他的時候，他可是察覺到了三道不同程度的怨氣哦。

正是因為師父也能察覺到，所以剛才他才沒有阻止自己顯現神通震懾三人。前孔雀座希瓦沖動，所以需要用強硬實力使之心服口服，現孔雀座帕芙琳狡黠，需要用軟實力使之心悅誠服，至于蓮花座亞格拉……

不動眼珠一轉，心念電轉，沙加的手已經落在了他肩上：“好了，到此為止。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在恒河邊進修。”

“嗯嗯，知道了啦。”不動連連點頭。

……

夜半時分，恒河邊上空無一人。這正是沙加想要的結果，他正沿着河岸向上游緩步行走，小小的綠影就在他身旁，他的身後還綴着三道其他的影子。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沙加望向彼岸，沿途的夏水仙随風飒飒起舞，“雖說我并無傷春悲秋之感，但看到這花朵，倒是預示着我，又過去了一年。”

不動仰起頭，認真的注視着沙加：“師父，上次你說過，情感是不可摒棄的。那麽，我想知道，師父你如何看待那位神祇的苦。”

沙加不答，忽然将手伸出袖子，一抹白光忽然自他手心升騰而起，向天空急速上升，越飛越高，越變越大，漸漸勾勒出一位黑發少年的模樣來。

看那場景，少年似乎置身于冰原之上，彷如柳絮般的雪花無聲飄落，可是，這少年的身體周圍好似被無形的氣罩所隔絕一般，雪花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體。

少年微微拂袖，身上的氣罩頓時消散，紛紛雪花朝他席卷而來，但它們剛剛觸碰到少年黑袍的時候，便被寒風一吹而去，仿佛它們也畏懼這位少年。少年擡起頭來，顫抖着向上攤開手，想要接住一朵，可那些雪花還未到達他的手心，便已被寒風帶走，他等待了很久很久，竟是沒有接到一片。

少年眸光一黯，伸手去抓那空中的雪花，可無論他怎麽抓，那雪花總是穿過他的五指，唯一抓住的一片也在他的手心瞬間融化。少年終于停止了抓握的動作，望着手中的雪水怔然出神，畫面漸漸接近少年的臉龐，卻見那雙翠眸寒冽仿佛冷凝之至，像是無法解凍的堅冰。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畫卷徐徐展開，畫卷上少女笑顏如花，右側的“is.mail”無比引人注目。他的右手輕輕摩挲着少女的臉龐，眼眸專注的盯視着畫卷，在瞬間閃過無數情緒——有厭惡，有殺意，有痛苦，有哀傷，也許還有一些他沒有察覺到的偏執和眷戀。

“有趣，連你們也覺得，黑暗是不配擁有光明的嗎？！”

少年嘴角微勾，将畫卷上落滿的雪花掃落，小心卷好夾回到腋下。他那略帶哀傷的笑容，此刻變得魔魅又詭異，眸光深沉，右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按在心口，他幾乎是從喉嚨裏一字一句的壓出聲音：“不，我不信。這世上，沒有我擁有不了的東西，我絕不會失敗！她只可以屬于我。”

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他驀然睜大了眼，拼命向前奔去。奔跑間帶起的微風将他的黑發吹起，與空中飄舞的白雪糾纏，兩種極端的顏色交織一處，是那麽孤寂，使人無端惆悵……

“千劫一切佛，皆由依師生，無有上師前，佛號亦無有。”

畫面漸漸黯淡下去，沙加的聲音使師兄弟四人瞬間回神，斂容肅立，靜靜傾聽沙加的教誨。

“山谷易滿，人欲難平，誰會感覺到自己一切都滿足了呢？不滿足，即有所求，求而不得，豈不苦惱？由是所謂‘求不得’。

“求不得，所以也放不下。私欲為痛苦之源，恨也是一種愛的表現。一切皆是劫，紅塵渡衆生。”

“師父，那這一切可已應驗？”不動忙問。

沙加只是眺望着河岸，嘴邊笑意寧靜安然：“若是無情無欲，這一切自不會應驗。适才之景，不過是三千世界之一，不想受之紛擾，唯有永無因緣……只是，這世間，能永不再見者，又有幾人？”

沙加向前攤開手掌，手中有一星白光飛出，細看之時，竟是一片雪花模樣。随着涼涼河風，雪花悠悠飄舞，附着師徒五人的目光飛向遠方……

☆、長樂未央（天秤座結局）

“嗯，不錯，不錯。玄武啊，你手再按低一點，按低一點……”

童虎捏着根鮮嫩纖長的青竹細枝，竹枝的另一頭正輕輕點在紅發小童玄武的右手背上：“哎！就要保持這個樣子！馬步紮穩了啊，為師要開始問你問題了。”

玄武點點頭，脆生生的應聲：“是！師父。”

“啪！”

童虎手中的竹枝，不偏不倚的抽到了玄武的小腦袋上。玄武眼睛一眯，立刻不敢動了。

“玄武，我的基本要求是什麽？”

玄武脫口而出：“站如松，坐如鐘，動如風。”

“上個月還記得學了些什麽嗎？”

玄武略一遲疑，但還是大聲的回答：“虎拳……千字打。”

“去年教你的螳螂拳總訣，你還記得嗎？”

玄武毫不猶豫：“不刁不打，一刁就打，一打幾下。”

“嗯……”

童虎又連問了玄武十幾個問題，将竹枝點在玄武蠢蠢欲動的右膝上，随意張顧了一眼山下升起的炊煙，鼻子微不可見的抽動了兩下：“對了，上個星期二，春麗做的是什麽菜？”

玄武一怔，心裏轉了十七八個彎，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蒜泥茄子，紅燒肉，酸筍雞雜湯，椒油韭花醬，香粳米粥……”

“好小子，記吃的居然記得比我還牢，去吧！放你自由。”

童虎一竹枝敲在玄武胳膊上，玄武這才慢吞吞的将手臂放下，将挂在雙臂上的鐵塊解開。輕輕甩動了兩下，他轉身準備下山，童虎的聲音隐隐從後傳來：“記得上山時候給為師摘幾只大桃，要脆一點，不要那種軟乎乎的。”

“知道了！”

玄武大聲應和着，加快了下山的腳步，悄悄翻了個白眼。師父就只記得春麗姐哪天做的飯好吃，還不記菜色，合着他就是師父的菜譜兼傳聲筒。

哎，時不我待，只能認命啊！

他踩着石梯越下越快，沒想到一腳踩空險些滑下栽倒，多虧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旁邊的一根竹子，才避免了摔下去的厄運。

“改天找天馬師兄好了，我一定要讓他在女神殿下面前建議一下，這石梯年久失修，該重建了。”

這樣想着，玄武折了一杆青竹，拄着竹竿一點點向下小心行走。跳下最後一級石階，他連蹦帶跳向着正冒炊煙的小屋奔去，大聲嚷嚷起來：“春麗姐，春麗姐！”

小門吱呀一響開了，春麗一邊用圍裙揩着手，一邊從小門中走了出來。她的長辮子沒有垂在身後，而是盤成圓髻用根銀簪別在腦後，看起來很是幹練。

“是玄武啊，今天老爺子想吃些什麽？”

“椒油韭花醬還有嗎？”

“哎呀，前天就吃完了。”春麗頗是為難的望了一眼屋內，忽然眼眸一亮，“是上星期二的菜色嗎？”

玄武驀然瞪大了眼，然後給春麗比出了大拇指：“春麗姐，我太太太佩服你了，你真厲害啊！這都能猜到。”

“這不難，觀察老爺子每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