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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連桑咽口水的莫小萌嘴角直抽搐。

你說你叫賣就叫叫賣，報菜名做啥！這下好了吧，把自己給叫餓了，還累得她也覺得餓得慌。

兩個外貌出衆的半大孩子本就更容易讨人喜歡，更別論連桑那落落大方的姿态，以及那喜慶的報菜名式叫賣聲。

這不，很快便有個大姐靠近他們，和善道：“小同學，你們後邊的大人是在拍你們嗎？”

“是呀，阿姨。”連桑甜甜笑起來。

阿姨略有點興奮，又問：“會上電視嗎？”

“我也不确定。”連桑誠實地搖搖頭。

“好吧，那你們的魚怎麽賣？”說話間大姐走近其中一個袋子，眉頭一皺：“哎呦，這魚頭上咋還有個洞呢？”

“阿姨，我是用棍子捉的魚，所以會留個小洞，但是不影響食用的。”連桑說，“我們才捉不久的，還很新鮮。”

那位阿姨有些猶豫，隔着袋子仔細看了看那些魚，指着其中兩條問：“這兩條怎麽賣？”

怎麽賣？連桑求助地看向莫小萌，小聲問：“姐姐，怎麽賣？”

莫小萌懵着一張臉，她連菜市場都幾乎沒去過，哪知道魚是怎麽賣的。不過小姑娘也不傻，甜甜笑道：“姐姐，您出個價吧，合适我們就賣。”

話音剛落，就有個五六十的大媽湊過來，指着連桑擔上的其中一條魚說：“你這魚是死魚，都不知道死多久了，上面還有個洞，不值錢。這樣，兩塊錢賣不賣？”

她所指的是一條挺大的草魚，整條扁擔上就那條魚最大了。

連桑皺起小臉：“兩塊錢？”他看向莫小萌，“姐姐，兩塊錢能買兩個包子嗎？”

莫小萌臉色不大好看，輕輕搖搖頭。現在的包子，小個的最少都得一塊錢，大的得兩塊。這條魚那麽大，她再不懂行情也知道肯定不只值兩塊錢，這人分明是欺負他們年紀小！

兩個包子都買不起啊……連桑摸摸空蕩蕩的小肚子，認真道：“那我們這條魚不賣了好不好？這條魚比兩個包子還大呢，我們拿回去紅燒，魚頭熬成湯喝。”

莫小萌看着那些只旁觀不發話的大人們，以及一臉“你占大便宜了”的大媽。她緊抿着唇，不知該怎麽辦的好。如果不賣，他們今天晚上倒是能靠着魚飽食一頓。可明天怎麽辦？這麽熱的天，沒有冰箱這魚根本保存不了。他們必須得換來米面等主食，否則明天得餓肚子。況且，不吃主食容易餓。

哦，對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心狠的節目組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并沒有調料。沒有調料怎麽做魚？總不能鹽都不放直接上鍋蒸吧。

他們需要錢，來買東西。

正當她無助無措之際，那位最先問價的大姐看不過眼了。她白了大媽一眼，有些刻薄道：“你可真敢還價，小孩的便宜都占，好意思嗎？”

“嘿，關你什麽事了？他那魚本來就是死魚，能值幾個錢啊！”

“再不值錢也比你值錢！那魚眼珠子都還沒變色，身上的魚鱗也沒怎麽泛白，證明确實剛死不久，還鮮着呢！你都活七老八十的人了，欺負小孩你也好意思！”

旁觀的人裏邊有一位大概是認識那位大媽的，上前拉拉她的手臂：“嬸子，走吧。看到他們那機器沒，會上電視的！”

大媽原本不服，想罵回去的。聽了那人的話才反應過來，她看看兩小孩身後的攝像機以及幾個工作人員，到底還是咬着牙罵罵咧咧離開了。

大媽一走，那位大姐立即如鬥似的公雞似的，昂頭挺胸安慰兩孩子：“別理她，上哪都有這種人。”

“嗯，不理她。”連桑鼓着小臉附和。

“真可愛！”大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連桑的小臉，然後指着那條最大的草魚，說：“你們這魚瞧着大概有兩三斤左右，按市場價，活魚的話也就十四五塊那樣。不過你們這是死魚，比活魚價格要低一點。這樣吧，我給你們十塊錢，這魚賣我了，怎麽樣？”

連桑看向莫小萌，見她點點頭，這才伸手把那條魚弄下來，遞給大姐。

“給，阿姨拿好。”

“好。”大姐接過來後，給莫小萌遞了十塊錢，高高興興拎着魚走了。

有了這麽一個開頭之後，圍觀的一部分也都湊了上來。在菜市場買個菜都能為一兩毛讨價還價的他們哪裏會放過這種占便宜的機會，要知道市場裏邊這樣剛死的魚整條下來也只便宜一塊兩塊呢。剛剛那位大姐買走的那條魚，在市場裏買再便宜也得十二塊。

因着攝像頭以及工作人員的存在，他們并不敢亂給價，都是仿着那位大姐的方式。先說說市場價，再估摸着壓低一兩塊，有的則壓個兩三塊，并不算過分。

九條魚，很快便一搶而空。

連桑興奮地數了兩遍錢，然後擡頭湊莫小萌開心道：“姐姐，總共有六十六塊呢！”

莫小萌勉強回應他一個微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姐姐，你怎麽了？不開心嗎？”連桑關心道。

莫小萌搖搖頭：“沒有，我很開心。”

“沒看出來。是不是因為我們賺的錢少了？姐姐你放心，我現在有經驗了，明天我會抓更多的魚來賣。”連桑拍拍胸膛，像個了不起的小男子漢。

莫小萌摸了摸他的頭，真心實意誇一句：“你很棒。”

相比之下，明明年長的她卻……

她心裏輕輕嘆一口氣，怪不得她爸媽要給她報名，讓她參加這檔節目。跟連桑一對比，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無能。

連桑這小孩也不盡然十全十美，他也有不知道、不懂、不會的事情。但是，面對這些事情，他敢說敢問也敢做。并且這小孩很有判斷力、也很能吃苦。手心不知什麽時候磨破皮、紅了一片，他也不曾喊過疼，更不曾向她或是攝像組邀功。

她不得不承認，她一個高中生，在連桑這個小學生身上發現了自己的諸多不足。

莫小萌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接過連桑遞給她的錢，揚起一抹滿是朝氣的笑容：“我之前問路的時候問過這裏正在搞建築的地方在哪。走吧，去找他們會合。會合完了，我們再一塊來買菜。我是不會做飯的，得看他們會做什麽，我們再買什麽。”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努力去改進、去學習。爸媽讓她參加這檔節目，不就是這般希望的嘛！

專業的攝像師向來比旁人敏/感一些，莫小萌的跟拍攝像師顯然就發現她前後些情緒的轉換。這朵被精心培育着長大的溫室花朵，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他轉頭，與連桑的攝像師相視一笑，跟上兩位主人公。

連桑跟莫小萌兩人此時正邊走邊說說笑笑呢。

“……我師兄很厲害的，不過他老被于哥哥欺負。我猜于哥哥肯定偷偷咬他了，有好幾次我都發現師兄的身上有被人咬過的痕跡。可是我每次想就此關心我師兄，都被他錯開話題，他總不願意跟我聊這事。我跟于哥哥聊，他也不肯跟我聊……”

連桑小朋友為此愁得快禿了。

“唉呦，那可厲害。你于哥哥真壞，怎麽可以咬人呢。”莫小萌一邊嘴上讨伐連桑的家長，一邊心裏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的。

“就是說呀，上次我還看到師兄的鎖骨被他咬得都有一塊地方發紫了……”

“嗯咳咳咳……等下，我們聊點別的吧。比如說你學校的同學什麽的……”莫小萌及時阻止，再聊就不能播了。

“同學啊？他們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幼兒園的時候他們都叫我小師兄的，但是上了小學換了班，大家就都不這麽叫我了。姐姐，我跟你說，我可難過了……”

…………

兩人從家庭聊到學校，從動漫聊到游戲，正聊得起勁之時，連桑突然停下了。

他動了動耳朵，擡頭朝莫小萌道：“姐姐，有人在打架。”

莫小萌凝神細聽，還真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似乎是從前方一條巷子裏傳來的。她眉頭皺起，牽起連桑的小胖手，道：“我們離遠點吧。”

“可是，那些聲音裏好像有宋哥跟亦飛哥的聲音。”連桑抽回頭，不願意就此離開。

莫小萌怔住了，她都沒聽出來，這小孩才跟他們前後相處不到兩小時，竟然能聽出來？她不由看向攝像組，有些無措。萬一真的有那兩人在，他們該怎麽辦？

攝像組也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工作人員掏出手機，準備打那二人的跟拍攝像組電話。

不過電話還未來得及撥出去，就見前方一處小巷子裏跑出來好幾個人。

跑在前頭的，可不正是宋星時和程亦飛！而他們身後追着他們跑的幾個青年，一看便是社會混混。至于兩人的跟拍攝像組，未見蹤影。

“別跑，給老子站住！”

“王八羔子，有種別跑，看老子不打斷你們腿！”

“草，再敢跑老子揍死你們信不信……”

…………

随着那幾個兇神惡煞的社會混混叫罵聲與窮追不舍，宋星時跟程亦飛有些慌不擇路，并未發現連桑一行人的存在。

他們只知道胡亂跑，努力想躲開那些人。然而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個大高個更是已經追到他們面前。

程亦飛跑得快一些，宋星時卻不慎被揪住衣服。随着衣服被揪，來勢洶洶的拳風也随之而來。

宋星時絕望地閉上眼，這一拳要是真落在他後腦勺上，他最輕怕也是要得個腦震蕩。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身後反倒傳來一陣慘叫聲，揪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也随之松開。

宋星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轉過頭去望一眼，瞳孔不由緊縮。

作者有話要說：  快，跟我念：富強民主愛國愛連桑愛作者，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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