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直到第二天中午,莊以念才醒過來。
然而,渾身上下酸軟無力,怎麽也爬不起來,只能在床上癱着。
身體殘留的不舒服提醒着她昨夜發生的一切。
她終于如褚南容說的那樣,成功睡了他——雖然,真的很疼。
身畔空空的,言斐已經早起了床,人不在卧室內。
莊以念抱着被子側了側身,被窩裏依稀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伸手,在他睡過的地方摸了摸。
腦中閃過昨夜模糊的畫面,她忍不住再度紅了臉,将被子舉過頭頂,蒙住了自己。
門口突然傳來響動,腳步聲漸近,一只手扯下了她頭上的被子。
“這麽悶着,不熱?”
被子落下,莊以念睜眼,看着面前長身玉立的人,一雙烏黑的眸子清澈。
見她發愣,言斐将手裏的托盤放下,在床邊坐下,溫聲道:“起來吃點東西。”
說着伸手去扶她。
莊以念由他攙扶着,緩緩坐起來,身上還是難受得緊,皺着眉頭道:“我先去洗漱。”
一開口,嗓子也有些啞。
想起昨夜的種種,她不由生出了幾分羞惱,推開他自己下床。
結果腳剛落地,雙腿一軟,差點摔倒,被他及時接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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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攬着她,低頭道:“我抱你過去。”
聽到他的嗓音,她想起昨夜耳邊溫熱的氣息和話語,越發羞惱了,擡手推了推他:“我自己去……”
不等她話落音,他已經抱起了她。
她靠在他身前,看着他從容淡定的臉,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突然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帶着洩憤的意味。
憑什麽她這麽難受,他卻神清氣爽跟個沒事人一樣?
言斐也不惱,只微微勾了下唇,抱着她往洗手間去。
她越發惱怒,攀着他的肩,又朝他的喉結咬了一口。
這回,言斐終于有了點反應,攬在她身上的手緊了緊。
進了浴室,莊以念仍仰着臉在他頸間胡作非為,驀地被他往洗手臺上一放,狠狠按在了身前。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身下洗手臺一片冰涼,而身前體溫灼人。
冷熱的反差讓她腿上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她擡眼,對上他沉沉的目光,莫名緊張起來。
“不難受了?”他貼在她耳畔,低聲問。
低沉的嗓音,帶了點威脅的意思。
她感受到胸前的力度,悶哼一聲,立馬漲紅了臉,驚慌地将他往外推,可卻完全敵不過他。
昨天晚上破碎的記憶湧上來,她暫時還不想再經歷一次,吓得連連後退。
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言斐笑了一下,最終沒做什麽,将她抱下了洗手臺。
他扶着她的腰,攬在懷裏,而後拿過牙刷,替她擠好了牙膏。
莊以念不敢再招惹他,接過牙刷,乖乖刷起了牙。
刷完牙,她又洗了個臉,才讓言斐将她抱回卧室的沙發上。
言斐抱着她,端過熬好的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她也不客氣,坐在他懷裏,享受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般的公主待遇。
填飽了肚子,她還是不想動,就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言斐也沒出門,拿了書在旁邊翻看,陪着她。
午後時光悠閑,莊以念捧着手機,玩着玩着就有點無聊,于是将小腿伸到了言斐身上,腳趾還得意地動了動。
她的小腿纖細,腳也生得白淨小巧,言斐從書中擡起頭,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見他縱容,她大着膽子又往前挪了挪,還在他腿上輕輕踩了一腳。
男人還是沒什麽反應,面容清隽,宛如高嶺之花。
莊以念看着他,揉了揉酸軟的腰,心裏納悶不已。
明明看起來清心寡欲,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好像對這種事情完全不熱衷,怎麽昨天晚上卻那麽……甚至到後面,她哭着求他也沒有用……
難道真是憋太久了?
她默默吐槽一番,不經意擡眼,突然瞥見了他脖頸處被她咬過的紅痕,不止一處,而且還很明顯。
“……”
她記得她咬的時候沒用什麽力啊!
幸好他今天不用出門,不然真沒眼看了。
莊以念有點心虛,勾起身子,挪到他面前,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脖子。
“痛不痛?”
他擡眸看她。
她整個人都挪到了他身前,纖細的指尖從他喉結上劃過。
手驀地被捉住,他攬住她的腰肢,索性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低頭笑:“現在才想起來問?”
她微微紅了臉,撇嘴抱怨:“誰讓你那麽讨厭……”
她小聲嘀咕着,又梗起脖子:“大不了我讓你咬回來!”
小姑娘脖頸修長白淨,如天鵝般優美,皮膚下血管隐隐可見。
他一笑,擡起手,指尖沿着弧度從上往下慢慢游移,似乎在猶豫從哪裏下嘴。
被指尖劃過的肌膚激起一陣戰栗,她莫名覺得有些慌,好像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下一秒就要小命不保。
她說這句話原本只是想跟他撒撒嬌,沒想真讓他咬回來,可看他這鈍刀緩磨的架勢,像是當了真。
他平常不是挺縱着她的嗎?這個時候怎麽突然變得斤斤計較起來了?
難道是覺得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正緊張不已時,他緩緩低頭,當真湊到了她頸間。
她被迫後仰,手緊緊拽着身下的沙發。
“你還真咬啊……”
她嗓音發顫,帶點兒委屈和不滿。
他低笑一聲,唇落了下來,落在她頸側。
輕輕地,不像咬,而像是親吻,細細密密,緩緩游移。
她渾身發軟,往後仰倒,幾乎要支撐不住。
他扶住她的腰,在她頸間流連了一會兒,沒再逗她,扶她坐穩,擁在懷裏。
她面紅耳熱,忍不住用力将他推倒,反過來壓着他,兇巴巴地警告:“你再這樣,我又咬你了!”
小姑娘眸子清亮,裝兇的樣子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頭發從肩頭滑落,拂過他下颌,馨香淺淡。
他也不反抗,松了手,噙笑看她,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樣。
看他這樣,莊以念反而不太敢下手了,但就這麽放過他,又顯得自己太慫,于是她俯身,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咬完,她就想離開,卻被他按住。
她還坐在他腿上,隔着布料,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變化,驀地,她一僵,瞪大眼看着他,動作也陡然停住。
驚愣了兩秒,她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下來,一直縮到沙發角落裏,如臨大敵地看着他:“你怎麽又……”
言斐沒回她,慢裏斯條地起身,又慢裏斯條地朝她這邊靠過來。
微涼的手指落在腳踝上,莊以念瑟縮了一下,簡直要哭了。
什麽清心寡欲,什麽不食人間煙火,根本全是假象!都是騙人的!
她抵住他的肩,不讓他繼續過來,認慫服軟:“我還沒好……”
言斐看着她,驀地笑了一聲,擡手摸摸她的腦袋:“好了,你先休息兩天。”
“……”
她怎麽覺得,兩天完全不夠呢?
言斐沒再動她,将掉落在一旁的手機遞給她,攬着她坐起。
莊以念接過手機,摟着他的脖子,仰臉道:“不想玩手機了,有點無聊,我們一起看電影好不好?”
言斐低頭問:“在家看還是去電影院?”
莊以念轉頭看了看窗外,昨夜那場雨早已消散無蹤,不留半點痕跡,烈日炎炎,當空照着,看起來就有種火爐的感覺。
“外面太曬了,我們就在家看吧。”
言斐抱着她起身,去了影音室。
兩人挑了一個輕松的愛情片,很快将下午的時間打發過去。
到了傍晚,莊以念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廢下去了,于是強撐着下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今天惠姐不在,言斐本打算自己做飯,莊以念卻提議出去吃。
“這麽熱,別做飯了,我們出去吃好了。”
“想吃什麽?”言斐溫聲問。
莊以念突發奇想:“吃火鍋吧!”
言斐:“……”
“你不是說熱,還吃火鍋?”
莊以念理直氣壯:“突然想吃了嘛,而且就是夏天吃火鍋才有挑戰性啊!”
言斐拿她沒辦法,最終挑了個相對不那麽刺激的酸菜魚火鍋。
---
包廂裏開了空調,兩人還是吃得滿頭大汗。
吃完後,莊以念拿紙巾替言斐擦了擦汗,随後心滿意足地往後一仰,指使他:“你去買單。”
言斐笑笑,叫了服務員過來買單。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才往外走,走到店門口,突然聽見一聲:“言斐?”
兩人偏頭,只見一個穿淺藍衣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看神情還有些興奮:“不認得了?我是章棟啊,大學同班同學。”
言斐很快認了出來,禮貌一笑,打了聲招呼。
章棟看了一眼旁邊的莊以念,說:“這不是當初那個天天跑來找你的小學妹嗎?你們真在一起了?”
“……”
什麽叫天天去找他,哪有那麽誇張?
想起大學那些中二事,莊以念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章棟不小心又瞄到了兩人手上的戒指,再次睜大眼:“都結婚了啊!”
說完,沖莊以念抛了一個揶揄的笑:“還是小學妹厲害,把我們系的男神給拿下了。”
莊以念越發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了紅,言斐握了握她的手,同章棟說了兩句話,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因為交情不深,三人并沒有多聊,随意寒暄了幾句,便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莊以念想到章棟的話,忍不住道:“為什麽大家都覺得我在追你?我明明沒追你……”
頂多不過就是暗戀而已。
言斐握着方向盤,聞言笑了一下。
莊以念瞪他:“你笑什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在追你?”
言斐仍舊噙着笑,沒說話。
莊以念看着他臉上的笑,想到什麽,忽然問他:“對了,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言斐眸中閃過一絲微瀾。
他看着前方,轉了下方向盤,還是沒回答。
莊以念雖然很好奇,但顧忌他在開車,也不敢太鬧他,等到了家,才搖着他的胳膊不停問:“到底是什麽時候?你告訴我啊!”
言斐始終沉默不答,恢複成高嶺之花的清冷模樣。
“是出國之前還是出國之後?是出國之前對不對?”
小公主好奇心一旦上來,就很難消下去,直到進了卧室還在不停纏問。
“為什麽不回我?你是不是害羞了?唔……”
話未完,唇驀地被堵住,人也被抵在了門上。
莊以念抵着門,一手緊拽着他胸前衣料,一手在他後肩處捶了兩下。
過了許久,言斐才松手放開她。
甫一得自由,莊以念便急促地呼吸起來。
男人眼中欲望翻湧,她堪堪對上,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由腿一軟,登時不敢再問下去了。
好在言斐只是親了親她,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晚間上床躺下之後,也沒再碰她。
這一晚,莊以念總算睡了個好覺。
——雖然直到最後,她也沒問到想要的答案。
……
---
第二天,周一。
新的一周,莊以念重新滿懷熱情地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林因雪來找她,說是《YN》雜志第一期的封面人物她已經有人選了,過來問問她的意見。
莊以念問她:“你想定誰?”
“薛霁,你認識嗎?她剛上了一部新戲,前陣子還拿了個獎,人氣正紅,應該能壓得住第一期的場子。”
薛霁,娛樂圈當紅一線女星,莊以念看過她的劇,顏值演技俱佳,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我知道她,不過,她好請嗎?”
林因雪道:“我跟她經紀人有些交情,前陣子探過口風,只要你這邊覺得OK,應該沒什麽問題。”
莊以念道:“我沒意見,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安排吧。”
“好,我明天過那邊具體談一下。”
林因雪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個星期就同薛霁那邊談好定了下來。
薛霁來的那天是周三,莊以念好久沒有這樣正式拍過作品,一早便在工作室裏做準備。
上午十點,助理程澄領着薛霁和她的助理過來,莊以念從相機前擡眼,就見到一個身穿單肩長裙的美人。
眉目如畫,明豔動人,仿佛一枝海棠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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