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6)

發燒,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好。”

高清和進去了。

宋晚晚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有着深深疲憊,她瞧見了高清和的身影,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特別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晚晚,還記得我是誰嗎?”高清和蹲下身子,在床邊,平視她的眼。

“……對不起,你是?”

這個孩子保持着謙遜溫和的态度,在發着高燒,頭疼得要炸裂的情況下,依舊溫聲細語,她天真而漂亮的臉上有幾分困惑:“我覺得你長得很熟悉,但是認不出來是誰了。”

高清和心髒猛地墜落下去。

一直墜落到深淵,且毫無停止的念頭。

他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

他想要罵她別拿這種事情來吓唬老師,卻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會這樣讨人厭,刻意讓他們擔驚受怕——所以,大概真的就這樣了。

他伸手摸摸她燙得厲害的額頭,勉強笑着,“傻孩子,我是你老師,你今天燒糊塗了,等燒退了就記起來我是誰了。”

高清和說着,可是明知道這話他自己也不相信,還是要說出口,不能讓她有一點察覺不對,。

如果真是記憶缺失,高清和想,若是她忘掉了他們這些人的同時,也忘掉之前那件事帶來的心理壓力,那也算是再好不過。

可是他同樣也知道,記憶一點點缺失以後,宋晚晚需要面臨地最大難題,或者說是生命難關,就是——她能不能活到,研制出治愈她的藥劑那天。

記憶已經在加快丢失的進程,她身上的免疫力也在降低,發燒經久不退就是最好的證明。

……拉爾夫藥劑,能夠在短時間內以大劑量造成Alpha腺體阻礙死亡。

Advertisement

而最新的資料消息,恐怕會是——

拉爾夫藥劑,能夠以少量藥劑,在約數月時間內,對一個Beta造成記憶損害,身體免疫力下降的可能。

且這塊資料卡仍然在更新着。

……直到,她的死亡或者治愈。

10月5日。晨。

宋書沈柯接到來自軍區的消息。

噩耗。

或者說,惡作劇?

宋書沈柯兩人驚詫對視一眼,茫然極了:“他們說,晚晚出事了?”

宋書小腹還沒有很大的起伏,她身邊擱置着幾把畫筆,還有速寫紙。

沈柯本正在朗讀着幼兒讀物,給她肚子裏的小寶寶聽。一瞬間接到這個電話,兩人都齊齊懵了。

但是電話裏,高清和的口氣又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們的心霎時間有了異樣。

宋書察覺出不對勁來,她僵硬着臉,說道:“還記不記得,差不多一個月以前的那次畫展。”

沈柯握住她的手,努力安撫她的情緒。

可她聯想得飛快。

于是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

宋書睜大漂亮柔媚的眼,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聲音都是顫抖着:“阿柯,是不是那次畫展回去晚晚就出事了?”

“我當時就覺得,好像那天一起來的人有些不對勁……”

宋書茫然地掉着眼淚:“他說,要讓我們去見見晚晚,對吧?”

沈柯忍住心中不安,摟住她,低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你別太激動。”

“我等會再細問一下,你要顧着點自己的身子。” 沈柯貼緊她的臉頰,輕輕拍拍她的脊背,“我再打一通過去問問,你坐在這裏。”

宋書無措地看着他拿着通訊器出了卧室,在外面低聲說了些什麽,進來時候,臉上的表情陰沉而不安。

“我們得準備一下,”他勉力讓她別太擔心,但是臉上的表情實在難以僞裝,對女兒的擔憂讓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焦慮情緒下,“一個小時後,軍區專機來接我們。”

宋書呆住。她的心髒猛地停住,幾乎不再跳動。

“确定了是嗎?”

她聲音低而沙啞,像是努力從喉嚨裏憋出來的聲音。

沈柯一字不發,閉眼摟住她,唇緊緊貼着她的額頭。

10月5日。午。

宋晚晚被送進手術室進行搶救。

呼吸衰竭。

多件器官衰竭。

一切來的突然。

所有人都以為這只是一場玩笑——但在接到醫院方面通知,急匆匆趕來以後,才知道情況已經糟糕成這個樣子了。

死亡。

第一次離她這麽近。

而她無力抵抗。

宋晚晚在茫然中,感受着呼吸器在她鼻腔間輸送着氣體,她覺得渾身發冷,又覺得渾身疼痛。

茫然中,她依舊回憶不起昨天走進來和她說話的那位英俊男士是誰。

他說……好像,說是她的老師?

但是,她有這樣年輕的老師嗎?

一切都像是虛妄,一切都像是夢境。

她在迷茫中,感覺到了刀刃在她身上劃動,像是在切一塊牛肉。

她的胸口一涼。

血……似乎噴濺出來了。

浸濕了黑色的幕布。

黑與紅的視野裏。

宋晚晚看見了一個高瘦英俊的男人。

他有着一張好看的臉。黢黑的眸子,筆直的鼻梁,淡色的嘴唇……

笑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唇紅齒白,說的就是這樣的男人吧。

宋晚晚看着他走近她,走進她的世界,然後微微笑起來,彎腰将她從幹燥的漆黑地上拉起來。

“我的小姑娘,”男人溫熱的手,像熱血,湧動着愛意,他說:“你還記得我嗎?”

而她,卻只能茫然失措地,回應他一個倉促的笑容:“對、對不起。”

“你是誰?”

………

Part 3

10月5日。

午。

宋書沈柯來到軍區時,宋晚晚才将将從手術室搶救回來。

她渾身上下幾乎換了一回血,近300的鮮血量。

蒼白的臉,緊閉的眼,宋書看了一眼以後,整個人都幾乎要站不穩了。

她緊緊扶着沈柯的手,努力冷靜下來不去質問為什麽她的女兒會出這樣的情況。而是先詢問高清和這是怎麽回事。

“高老師,晚晚是因為什麽送進去搶救的?”

她說着,眼中淚意一點點收起,她沉聲道。

高清和沉默片刻,将發生的所有事簡述說出。

“明川現在屬于失蹤狀态,那三位士兵大致确認為犧牲……但還沒有确切消息。”

“是我沒照顧好孩子們。”高清和痛苦地哽咽一聲,他這些天來,因為這些事幾乎沒有睡好覺,盡管大部分集訓任務提前交給了喻瑗來做,他也沒有很好的得到休息。

此時他眼中滿布血絲。

宋書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過去想過很多回,關于晚晚進入軍校,會否犧牲這件事。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麽早就面臨這個可怕的生死時刻。

“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們說?我們作為父母,難道沒有這個權力知道孩子的安危嗎?”

沈柯忍不住出言質問。

他冷峻地看着他,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聲色俱厲:“我是她的父親,她是她的母親,為什麽連通知我們,都只是在最後即将要搶救的時候才通知?”

“……”

啞口無言。

沒有人說話。

沈柯按耐住情緒起伏,握住宋書的手。

宋書的情緒再次不穩定起來,她眼眶微紅,突然出聲道:“告訴我,她的病情怎樣,究竟有沒有辦法救治。”

之前高清和在複述事件經過時,刻意簡略了這方面——他擔心她會因此情緒過分激動。

而他也在幾十分鐘前知道她身上有孕。

從手術室出來不久的醫師渾身血氣,首先說話了。

他沒有高清和所謂的顧忌,也不在乎別人是否難以承受:“很難和你說她能不能活下來,畢竟我們沒有針對她身上的拉爾夫藥劑的治愈藥劑,況且,這拉爾夫藥劑似乎還是加爾文的二次研制品,成分比起第一次使用過的還要複雜。”

“高老師也是這方面專家,不過他也沒有辦法找出解決這類藥劑的方法。”

簡簡單單幾句話,

宋書沈柯就明白了。

她白着臉,擺擺手示意自己要進去看看宋晚晚,沈柯摟着她,以免她因為過分疲憊而滑落在地。

推開病房門。

兩個家長,就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身形瘦削的,他們家姑娘。

冰冰涼涼的手耷拉在一邊,她臉上罩着呼吸器,蒼白的,精致的五官,像是瓷娃娃一樣,脆弱而美麗。

她輕而緩地呼吸着,睫毛很長很黑,落在眼睑下方,淺淺的陰影。

宋書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涼涼的指尖,像是用水浸泡過似的。

她心疼地低頭親親自家寶貝的手心,眼淚一下子“啪嗒”掉下來了。

沈柯蹲下身子,慢慢捂熱她的另一只手。

這一對父母,滿心不安,滿臉憂切,凝視着他們心愛的女兒,不知如何是好。

“晚晚。”宋書喚道。

“晚晚。”

“……”

她一聲一聲,持之以恒,溫柔耐心地細聲喚她的名字。

而眼淚,也一樣,毫不停歇地掉着。

最後,宋書終于沒忍住,抱住沈柯,在他懷裏哽咽出聲,淚水沾濕衣襟。

試管又打碎了一支。

自從早上不慎将燒杯弄倒以後,這已經是第四支破掉的試管了。

周明川索性停了手上的工作,默默坐在椅子上。他想着劉亞說的話,心中焦躁不安。

如果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那他該怎麽辦?

如果……她真的熬不過這個秋天……

周明川頭疼得像是要炸裂,他太陽穴旁的青筋鼓起,跳動得厲害,他用手指使勁按住,試圖緩解疼痛。

他不敢再想下去。

秋意已經很濃,但地下室裏依舊保持着常溫。

周明川清俊的眉眼裏籠罩着寒意,他的心跳得厲害,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不知不覺中,飛快流走。

——他的晚晚。他的小姑娘。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最後凝固在冷靜漠然上。

秋意……漸濃。

Part 4

沉睡的公主終于醒來。

她迎來的,是一個近乎陌生的世界。

睜開眼以後。

宋晚晚遲鈍地看着父母喜極而泣的模樣,緩慢地眨眼。

“爸爸媽媽,你們這是怎麽了?”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們緊緊握着她的手不肯松開。

躺在病床上,蒼白的精致的孩子,似乎并沒有忘記她的父母……但是再多的,卻沒有了。

面對說了很多回自己是她老師的高清和,宋晚晚依舊是一臉懵然的态度,

她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他,對着這個年齡看上去不算特別大,非常具有學術氣質,以及高冷氣質的英俊男士,說了聲“嗨”。

她清楚看見這個男人眼中的深沉情緒一下子消退,換上的是無可奈何的笑意和溫暖。

他帶着長輩般的溫暖笑意,沖她道:“再重複一遍,不要再忘了,我是你的老師,高清和。”

宋晚晚點頭稱是,卻在下一秒又忘得一幹二淨。

而能夠被她所清楚記住的,除了她的父母宋書沈柯外,再無他人。

醫師解釋說,宋書沈柯兩人相當于宋晚晚記憶區中的Boss,由于記憶深刻的緣故,很難忘掉。

他們在慶幸她能夠記得起自己的父母的同時,又開始憂慮……

她的身體。

呼吸衰竭。

全身多件器官衰竭。

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而她在搶救一回以後,身體素質已經非常差勁,醫師有說,如果再讓她做一次諾比亞軍校入校體檢,她這種程度會被當做是Omega給禁止入內的。

這同時也側面反應了她現在的身體有多脆弱。

宋書沈柯兩人已經決定了要在醫院照看她,但是宋晚晚有些不太樂意他們在這裏。

“媽媽,你不是肚子裏還有我的弟弟妹妹嗎,不要再在醫院裏了,對小孩子不好的。”宋晚晚微微笑起來,她孩子氣地抱住她的腰,像一只大狗般拱了拱她。

宋書面色平靜,但底下藏匿着很大的風暴。

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輕柔地笑着看她,說道。

“我想照顧你,不可以嗎?”

宋晚晚聲音甜蜜,雖然身體疲憊,卻強行撐着一張臉,“你聽話啦,乖乖回去好不好?”

宋書抿唇。

她眼中有着深深的晦澀,“不好,我想看着你。”

下一秒,她很殘酷,很尖銳地來了一句。

“晚晚,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不久了?”

“啊?”宋晚晚呆呆地看她。

她……又忘記了。

宋書閉閉眼,緊緊咬着牙想,吞咽着滿腹的淚水。

一回兩回。

很多回了,她總是忘卻。

宋書以為他們所說的記憶區損傷,并沒有什麽大礙,頂多只是認不清楚人罷了,但是事情遠遠比她想得要複雜幾百倍。

無論是什麽事,她總是在下一秒就會弄亂,在下一秒就遺忘。

傻乎乎得像個年幼的孩子。

宋書紅着眼,抱住宋晚晚,讓她如同一只小貓樣縮在她的懷裏。

“我随口說說的,傻孩子。”她低頭吻吻她的頭頂,毛茸茸的像一團松鼠尾巴。

“我就是很久沒有看到你了,很想你,所以和你爸爸一起照顧你,不好嗎?”

“可是,肚子裏的寶貝會受不住的。”宋晚晚猶豫不決。

“那除去這個孩子,你想讓我們陪你嗎?”宋書說。

她的寶貝晚晚,仰着臉,微微彎着眼睛,笑得很甜很甜,“嗯,想。”

………

我們也想。

宋書将她摟得更緊了些,溫柔耐心地拍着她的背脊,緩緩将她哄得睡去了。

年幼的,如同不谙世事的稚童。

沉睡的公主終于醒來。

她年幼,她無知,她乖巧。

她癡傻,她頑皮,她愛嬌。

…………

蘇醒的公主。

不知凜冬将至。

周明川将試液倒進廢液槽。

淡藍色的液體,有着嗆鼻的氣味。

他看着液體将廢液槽一點點倒滿。

一點點溢出。

烏黑的液體,來自各個藥水的調配傾倒。

他很随意地将手浸到水裏頭。

并非腐蝕性的液體,對他的手指并沒有造成傷害,只是讓他的手指染上了醜陋的顏色。

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腕一歪。

那塊綁得很緊的手表,鏡面進入水裏。

“嘩啦”一聲。

他一時愣住,回神擡手,弄得渾身是水。

作者有話要說: 防盜章節,幾個小時後替換,別着急,明天一早起來看正好。

最後,有看的寶寶們盡量留個言(打分随意),我統計下能看到更新的人數……有妹子說看不到更新。

如果真是app有問題,我要向JJ客服投訴~

已經替換成功~

修改了錯字QWQ

☆、46晉江首發

年輕時候的宋書沉迷繪畫, 那時候她以為,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就是沒有顏料畫紙, 沒有能夠繪畫的地。

而在生育了孩子, 有了心尖上的寶貝以後。

她才知道,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不能夠畫畫,而是……

失去她。

宋書神情恍惚地看着在床上注射着藥劑的年輕孩子,她的病服上有些明顯的污漬,是剛才因為身體排斥反應而嘔吐出的污物。

手腕瘦得像根竹竿,皮膚白得吓人。

她紅着眼,一言不發,心口一陣一陣地疼。

宋晚晚閉着眼,臉色慘白, 漂亮的五官因為體重驟減而顯得更加立體精致。

她像個雕塑, 死氣沉沉地僵硬在床上。

沈柯走進, 帶着飯盒。

他眼眶裏有着濕意,看着床上的女孩。

然後蹲下身子,摸着宋書的膝蓋, 溫聲細語:“來,聽話, 吃點東西。”

宋書沒有動,她紅着眼,看他。

“阿柯, 怎麽辦?”她喃喃自語。

“……怎麽辦?”她的眼淚掉下來了。

“我該怎麽辦?”

她幾乎崩潰,滿心悲痛。

“我的……晚晚……”

治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宋晚晚睜開眼時,眸子裏的亮色仿若燭光,幽幽暗暗,沉默單薄。

她擡眼看向宋書,牽起一絲笑模樣,“媽咪,你怎麽哭了呀?”她軟聲說着,手指搭在她的手心。

宋書眼中有着水意,她安靜地看着她,沒有笑。

好久,才緩聲說:“我家寶貝晚晚要平安順遂地度過這一生啊。”她答非所問,卻知道女孩不會再問一句為什麽了。

宋晚晚懵懵懂懂地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會的會的,我還要做姐姐呢。”

她仿佛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是,記憶的丢失,讓她像個傻孩子似的,總不能記清楚上一秒發生了什麽。

所以……宋書甚至有些慶幸她能夠這樣一直懵懂下去。

不要知道,将要面對她的是什麽。

這個容顏美豔,看上去依舊年輕的女人眼中含淚抱住了她最心愛的寶貝,默不作聲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窩,然後,掉了淚。

……我的,晚晚啊。

周明川身着實驗室常用白色大褂,沉着在實驗臺前調配着藥劑。

加爾文饒有興致地探身看他操作。

蒼白精致的男人眼睫黑長,在地下室高達幾百瓦的白熾燈下顯得更加纖細。

他道:“你要完成了嗎?”難得的溫和口吻。

周明川卻知道這是出于怎樣目的才有的溫和口吻,他凝神看他一眼,輕微地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

近乎一個月,他每天都泡在地下實驗室裏,針對凱文的殘餘腺體做出最好的藥劑。期間有過失敗,也有過進展。

他本可以早早做完,但是……

周明川眼神微動,旋即漠然地揚揚唇:“明天應該就可以了。”

他一字不提自己知道的事,也不問他宋晚晚的近況。

加爾文卻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他有些詫然地問他:“你不問問什麽事嗎?”

他補充說:“比如你的女朋友,那個Beta?”

男人眼神鎮定,望他一眼:“你願意說就說吧。”

加爾文聳了聳肩,臉上是很随便的表情:“哦,那我說了啊。”

這個男人言語間有着慢慢溢出的惡意,像是想要看看他的表現會不會如他想的那樣,驚慌失措。

“宋晚晚啊,可能活不了太久了呢。”

他睫毛黑長,笑起來,如同惡魔于地獄邊緣桀桀冷笑。

周明川随意地扯了扯嘴角,眼中眸色很冷:“哦,這樣。”

他沉默片刻,然後突然道:“明天把凱文帶來,我給他注射藥劑。”

“其他人先等着,我累了。”他直截了當地脫下白大褂,往休息室走去。

加爾文歪歪腦袋,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

良久,凱文走進實驗室,他面色倉皇,詢問他:“加爾文,你說的是真的嗎?”

“宋晚晚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纖弱男人有着一張美麗出色的臉,他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憂色:“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會讓她有危險的嗎?”

他曾就宋晚晚的事和加爾文讨論過,他在意着從前與宋晚晚的交情,只同意加爾文借這件事明面上威脅周明川,卻不願意讓她有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現在,他好像改變主意了。

加爾文漫不經意地注視他,蒼綠色的眸子裏,冷冷清清的笑意:“凱文,我很不高興。”

他伸手将他帶到身前,溫柔地吻住他,唇齒間是狠厲的口吻:“我怎麽會同意你那樣在意她,所以,我說謊了。”

他重重地含住他的唇。

而凱文掙脫開來,又驚又氣:“你答應過我的!!!”

他幾乎急紅了眼,聲色清亮中帶着哽咽:“我只有這麽一個還算在乎的朋友,你不能這樣做!”

他年幼時候,只有宋晚晚這麽一個朋友,而他經歷坎坷,飽經苦痛,在與幼年記憶分離時,能唯一心有柔軟,覺得幼時記憶溫馨的就只有與宋晚晚的相處。

雖然多年沒見,可他心中依舊将她當做自己的朋友。

出于保護她的目的,在最初加爾文有意将她帶進這裏時,他就曾要求他絕對不能夠傷害她。而他也一直以為,加爾文做到了……

結果,他說,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凱文情緒激動,他紅着眼,水霧彌漫:“加爾文……你別騙我。”

“我沒有騙你。”加爾文淡聲說,他似乎覺得已經瞞了他足夠時間,接下來不需要再隐藏心中的黑暗惡意。

“……”凱文沉默凝視他蒼白的容顏,輕聲問:“琳娜也知道這件事吧。”

加爾文不置可否。

“難怪……”他苦笑,自嘲般低喃:“加爾文,你總是這樣。明明說好的……”

說好了,做出威脅周明川的樣子,卻不會動宋晚晚,可是他騙了他。

他咬住下唇,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清麗的容顏上籠罩了薄薄陰郁。

“加爾文……”他喚他。

蒼白男人垂眸,唇緩緩接近他的。

凱文抖着唇,閉眼吻住他,“答應我,就這一件事……”

“不要讓我對她愧疚。”

本就是不相幹的人,只是因為他曾有意無意說的回憶童年往昔,所以加爾文選擇了讓她來。

而後面的變故——周明川替換宋晚晚,宋晚晚生命待危……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們這些omega所想要達成的目的,才牽連的衆多人,衆多事。

他對她心生愧疚。

如果,她真的出事,就此因為他而死去……

凱文點漆般的眸子裏,掠過幾分痛意。

——他,可能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而他也知道,加爾文恐怕是極為厭惡他對宋晚晚這個幼年朋友的在意。

他從來就知道,加爾文對他的掌控欲有多強,可他以為……

以為這只是個朋友,不會讓他介意。

可是。

他錯了。

加爾文,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在乎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 加爾文介意凱文,宋晚晚之間的幼年感情,這個神經病男人覺得所有人都在觊觎他媳婦。

所以違背了諾言。

凱文對宋晚晚,還是抱有幼年情感的。

接下來不虐,要開始走主線□□了。

再寫十萬以內可能就完結。

盡量在2016完結。

下一本是專欄裏頭的《又甜》,有興趣的可以提前收一下,幻想現言,帶點奇幻。

姐弟戀,人♂妻大姐姐×不明屬性正太

年齡差待定,總之甜文,甜到齁。

放松心情的小甜文。

ps『文案随時會改』

☆、防盜章節已替換

Part 1

腕上的表, 因為進過水,鏡面模糊不清。

周明川重重扯下表帶, 砸在桌上。

電子表幾乎分崩離析。

他清俊的臉上有着滿滿戾氣。

“去你媽的。”他咬牙切齒, 低罵出聲。

周明川靠在椅子上, 休息室裏, 只有他一個人。

他疲憊而痛苦地掩面嘆息,被加爾文所告知的事實弄得幾欲崩潰。

他的愛人。

他的小姑娘。

周明川垂眸,睫毛顫抖,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痛意,嗚咽出聲。

十月九日。

宋晚晚陷入沉睡,她的眉眼宛如雕塑,精美而僵硬。

呼吸器罩在她的臉上,鼻間冰冷的氣體緩緩送入肺中。宋書幾乎沒法站穩,她抖着手嗚咽, 渾身顫栗。

沈柯眼中含淚, 摟着妻子, 低聲問身旁的醫師。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他眼中淚水仿佛大片大片的霧氣,抹不開散不去。

醫師聲音低沉,“……抱歉。”

他擡眼看着病房裏, 那個年輕孩子,沉睡如同亘古不變的石塊, 頓住,“如果……”

他想說,如果能知道加爾文所配置的藥劑成分, 他們或許有辦法。

但是。

他心知,恐怕,無論是什麽,對他們來說,都很難。

醫師沉沉嘆息,不忍心再看。

周明川将藥劑注射進凱文的體內。

他冷着臉,眼神漠然,手法穩重。

他把淡藍色液體從針管注射進他的脖頸處,凱文似乎覺得很疼,眉心緊緊蹙着,秀美的眼裏不由自主彌漫着水霧。

周明川不為所動,依舊鎮定地注射着,加爾文見狀,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掌,眼神緊張地看着他們。

終于注射完畢。

他沉默地放下注射針管,“好了,五個小時以後,殘餘腺體就會消失大半。”

周明川神色不驚,聲色沉着:“五個小時以後,再注射一管。”

加爾文将凱文的脖頸處仔細打量很久,才緩聲道:“多謝你了。”

周明川嘲諷地揚了揚唇,一字不發,走到休息室去。

他沒有關緊休息室的門,因而還能聽見外頭,加爾文和凱文的聲音。

他半閉眼,按住隐隐作痛的額頭。

腮根微微咬住,他忍住心中蔓延的暴戾情緒,不想讓自己發作。

而外面,那兩個男人的聲音沉沉流進他的耳中。

“加爾文,你答應我的,能做到嗎?”

是凱文,低而柔美,宛如白蓮般純潔的聲色。

周明川閉眼屏住呼吸,想要忽略掉鼻間還隐約萦繞的,前幾分鐘在他身上嗅到的濃烈乳木果氣味。

凱文說着,似乎情緒激動起來,他聽見加爾文無奈中又帶着幾分欣然的聲音:“好啦,我答應你,只是等你确定好了,我再把藥劑資料傳過去給他們軍區可以吧?”

周明川睫毛微微顫動。

“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下一秒,加爾文的聲線就變得低啞漠漠,他仿佛有些不太開心:“凱文,我不許你提起別人。”

“對了,我那次看到了一副畫……畫像上好像畫了你,我叫了琳娜去買下來了……”加爾文岔開話題。

凱文似乎說了幾句,漸漸的,聲音停下來了。

一切又重回沉寂。

周明川重新睜開眼。

黢黑如同鴉羽的眸子裏,沉溺了很多情緒,最後都歸于冷然鎮定。

他壓抑住呼吸聲,垂眸看着手腕上,本被他摔得有些殘破的監控器電子表。

然後,掩目苦笑。

好久,幾顆淚像是被遺忘的星辰般,吧嗒掉了下來。

五個小時後。再次注射了藥劑。

在周明川刻意留下,親眼看着加爾文将黑入軍區網站,并留下凱文想要他留下的資料後,他才出聲。

“你将拉爾夫藥劑的治愈藥劑發給軍區了?”

周明川用手指摩挲實驗室的冰涼試管。

加爾文:“是,怎麽,覺得我良心發現了”他諷刺地揚唇笑了笑,“不過你也別開心得太早,我覺得現在發過去也沒什麽用。”

“你懂我的意思,畢竟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加爾文興致勃勃,甚至打算和他探讨一會有關這方面的知識。

這個蒼白的男人,睜着蒼綠色的眼,像是一只原野中的狼,笑盈盈看他。

說着讓他戳心的話。

可他沒法反駁。甚至得強迫着自己,不去動怒。

“我覺得,你再見到她的時候……”

加爾文笑着,頓了頓,補充一句:“不,說不定,你們還見不到面呢。”

他很随意地說着,不知道這意思是指他逃脫不了他們的控制,還是指,她可能活不到他回去時候。

而無論是哪種,都讓周明川緊緊咬住牙根。

他強行忍住心中的怒意,“是嗎?”

眉眼清俊,氣質凜然的男人,将試管裏的液體倒掉。

廢液槽裏發出滋滋作響。

他突兀笑了笑:“我也很期待這一天呢。”

十月十日。晚。

高清和接到一封郵件。

郵件內容很奇怪,只有一個不大的附件,以及平淡的一句話:

人生百态,我覺得很有趣。

後面的署名,是一個大寫的J。

高清和蒙了一瞬,旋即很快下載了這個附件。

再打開一看,整個文檔裏,特殊字符,特殊方程式都讓他驚愕失色。

他沉默片刻,才紅着眼,打通了醫院主治醫師的電話,聲音極力保持平穩:“老董,來,我可能收到加爾文發來的藥劑成分表了。”

出于多年對生物信息相關知識的敏感。他的結論并沒有很大差錯。

等到董醫師和林醫師一同來到的時候,待兩人仔細看過以後,他知曉了這份資料很可能是治愈藥劑的成分表。

驚喜似乎來的太過突然。

高清和忍住心中情緒,詢問他們這個附件信息的真僞:“你們覺得這份有沒有可行性,能治好宋晚晚嗎?”

兩位醫師對視一眼,給了他這麽一個結論——

“這份郵件來源不明,誰也不知道裏面的成分表有沒有錯誤。我們盡量在兩天內試驗效果,試驗效果結束後,我們才可能給病人注射。”

林醫師說道,“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不可能立刻将藥物注射給病人。”

“但是這也有風險,那就是……病人究竟能不能支撐到實驗結束。”

“……問問家屬的意見吧。”

高清和得到他們的回答,沒有立即說話。

“……我會問問他們的意見。”

他苦笑一聲。

這是一項不好做的決定,疑似加爾文發來的郵件,裏面的信息究竟是不是正确無誤,需要醫師進行試驗,而他們擔心的還不止這一點。

畢竟……時間不多了,留給他們,還有宋晚晚的時間,都不多了。

……究竟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等到……醫師有足夠把握治好宋晚晚,有足夠把握讓她恢複健康。

高清和凝視那一封郵件上,簡短的文字。

像是在嘲諷他似的。

人生百态。

宋書沈柯接到高清和消息後,做出的決定,在高清和意料之中。

他們要求盡快給她注射藥劑,卻也同樣希望保證藥劑的穩定性與治愈能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