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撥雲
黑門山峰高九千尺,山頂積雪終年不化。
屏息等着怪物們摸索着從面前離開,以諾在雪岩後面松了口氣,看來他的判斷是對的。
這些吸血鬼對人體覺察敏銳是因為人身上血液的熱度,他們躲進雪山,借這寒意封住血氣,吸血鬼們便難以尋到他們的身影了。
“它們已經離開了嗎”亞克力曼吃力的問道。
“是的,但是外面風暴漸起,我們還是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以諾攙起她讓她靠在岩石上,亞克力曼靠定擡起頭來,一雙眼紅腫不堪淚流不止。
這是雪盲症狀,說話間亞克力曼感覺自己的眼睛沒有那麽刺痛了,但是仍舊看不見。
“以諾,我恐怕跑不了了”她說道,“你不要管我,快走吧。”
“你只是被雪晃了眼,”以諾安慰她,“我小的時候聽父親說過,只要用牛乳就能治好”
“這茫茫雪山,從何處尋牛來”亞克力曼苦笑。
從那個林間艾德娜被該隐抓走之後,他們與吸血鬼搏鬥,但是損失慘重,也不知該隐做了什麽那些個吸血鬼一個強似一個,眼見同伴一個個被抓走,巴德利卻忽然失去了蹤跡……
她和以諾就成了吸血鬼的目标,他們向北逃去,在這雪山上才得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竟是連天使...也不能指望”她一聲嘆息。
“那時就是如此,我們剛到迷宮他就消失了”以諾說道,“雖然他同您說是為了與您說明城中的情況,我卻覺得他是察覺到危險所以臨陣逃了”
“不說他了”亞克力曼覺得人生已無望,不由心灰意冷,也懶得再計較什麽,但是以諾還年輕,她不欲成為累贅。
“我只說你,你與其被我拖累,不如聽我的,去亞當城去尋我父親”她說着,卻聽以諾忽然開口。
“前面好像有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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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中出現了一頭白色長毛的牦牛,蹄蹄噠噠的朝這邊奔來,仿佛帶着怒意。
可不是嗎?
好端端的突然從牧場被轉移到雪山上,牛怎麽會情願?
但是差它過來的卻不管這麽多,只冷淡的站在人類身邊,銀袍仿佛與雪色融為一體。
以諾忙前去牽它,安撫牛的同時一番打量,不由驚喜。
“正是剛生産過後的母牛!”
世上怎會有這樣湊巧的好事?
直到鮮牛乳滴入她的眼,亞克力曼仍舊有些不敢相信。
以諾梳着牦牛溫暖的圍脖毛領,想了想說道:“想來這牛是有靈的”
牛哞叫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它定是奉了神的令來救我們的”亞克力曼難掩激動,“你當真是被神選中的人!”
“你們總是這樣說”以諾說。
“誰?”
“艾德娜,巴德利,你,還有我父親……”以諾說着,又做了個雪碗,擠了些牛奶給亞克力曼填肚子。
“我感謝命運的饋贈,可是在我看來殊榮每一個人都可能得到,為什麽單單說是我被選中了,而不是你們都被選中了?”
“這裏只有你我,而眼下只有您的眼睛被雪晃了,比起我,這白牛更像是來救您的”
“不,你不懂,這是神跡,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亞克力曼放下冰碗,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手,也不知經歷過什麽,她對自己的運氣有着十分糟糕的認知。
“你知我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攸關的險境?又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若這裏只有我,別說白牛,白牛毛也是一根沒有的。”
“那更能證明神對您的厚愛,您現在仍舊活蹦亂跳”以諾搖了搖頭,開始替牦牛梳理毛發,不解為什麽每個遇到他的都要給他戴一頂‘神選之人’的高帽。
“怎麽,你不希望自己被選中嗎”亞克力曼聽他話裏似有惆悵,不由好奇問道。
“不,若我真的是被神選中的那就好了。”以諾撫摸着牛的動作逐漸慢下來,牦牛睜着一雙澄金的眸子轉過來看他,仿佛在催他繼續撫摸。
他是牧羊人出身,擅長體察動物的情緒,感覺白牛的心情确實轉好,方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這牛是從何處跑來的,适才一身怒氣,若不是他有些經驗,恐怕這地都要叫它掀了。
“加低斯戰火紛飛,今日這城求這援,明日那城求那援,援來援去,這團火越演越烈,在我們到東城以前,就已經有了擴張的趨勢”
“你既然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亞克力曼皺眉說着,但是以諾打斷她的話。
“被天使眷顧,我曾以為我确實是與衆不同的”
可是呢?
“我什麽也做不了,我救不了他們,也喚不醒他們”
“正如您說的,這世上只有人祖能阻止他們,他才是被神選中的人,而我不過是一個無能的人罷了”
亞克力曼的眼睛漸漸能看見了,她望着以諾,盡管說着喪氣話,但是他的眼神仍舊很堅毅。
“看起來你并不需要我的安慰”她遲疑了下說道。
“人祖有他的使命,我們也一樣。在适當的時間做适當的事,這是我所行的正确”以諾頓了頓,繼續說道。
“既是正确的,又何須您來寬慰我呢?”
“你倒是刁鑽,把‘偉大’丢到別人的身上”亞克力曼嗤了他一聲,“我發現你說的話總是理智的可怕,可做出的事卻是截然相反的瘋狂。”
“實在叫人不理解你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大與小之間,別的人想得都是如何解決大的,你對事關數萬人的生死大事只推說自己無能,若說你無能膽小,你卻不顧自己的生死堅持随我去東邊那座與你同名的城——”
“人祖若有能,自當已經聽聞加低斯戰亂的消息,他必定會阻止”以諾說道。
從他被何珥瑪城城主趕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無法解決這件事。
權勢與威望,戰争起源于此,也只能止于此,他敬畏人類始祖的偉大與威望,也相信始祖能解決好這些事。
但是東城裏的女孩和艾德娜卻等不到這樣及時的救援,相比戰争,她們太渺小了。
“這都是借口,若你想,你會想盡辦法去阻止,你只是覺得那些人沒有艾德娜重要”亞克力曼直白道出了了本質。
以諾沉默了下,理智思考了所有的可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選擇了自己所愛是事實。
他并不後悔,對亞克力曼的指摘也無話可說。
“我不知您是如何看待我的,也許會失望我沒有您想象中的仁義”
“我為什麽要失望?全人類又與我有什麽相幹?”亞克力曼站起來活動了下身軀,感覺自己的精力在恢複,“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好,就像我曾把你想得太好那樣——”
“看起來我們都是傻瓜”她說道這裏,忽然失笑,“對我而言,愛比世上這一切事情都重要”
“我不管你從前如何想的,眼下已經見識過吸血鬼的可怕之處,你仍舊決定與我同行?”
以諾沒有回答,但是亞克力曼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吸血鬼的能力一次比一次強,再回去随時就是一個死。
為了亞伯,為了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獵人,她無法拒絕這樣的命運。
可是以諾不同,如果現在聽她的去找亞當求援,有她擔保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與智慧,必然能在平息戰亂的過程中綻放異彩。
‘只做正确的事’,即便那事并不符合普世的大義,也難以博得好名,甚至是一場空。
她覺得他傻,分明将一切都看清楚了,卻仍舊這麽做。
“舍大愛而顧私情,如此看來,你倒真不像是神會選中的人了”
“我并沒有想那麽多”以諾低聲道。
和戰争沒有關系,和全人類也沒有關系,十五歲的少年雖然聰慧,但還沒有承擔這些的覺悟。
“我只知道我要去救她。”
天使是因為他涉險的,如果他好好聽話,沒有東行,艾德娜就不會來找他,更不會因此被抓走。
仁義,大愛,奉獻,那些因為神随口一句話而強加給他的光環被他盡數剝落。
但是神并沒有失望,反而在以諾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希望。
艾德娜被困在高塔上。
為了防止她逃跑,該隐給她的手腳都帶上了鐐铐,于是就好像一只帶了鈴兒的貓,走到哪都嘩啦嘩啦的響。
那個男人一見面便說愛她,言行間卻完全将她視做沒有尊嚴的寵物。
天使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
她向下望,塔樓的附近布下了嚴密的防線,三班輪流的守衛每隔兩刻鐘就會從下面走過。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堪稱貼身監視的侍女一直跟着她。
“艾德娜小姐,我回來了”
“這是您要的布”
“是城中最好的布匹店産出的,外地的人想要也沒處尋”
......
侍女絮絮叨叨的将顏色鮮豔靓麗的布挂在架子上,艾德娜看着她,卻聽塔下方的廣場上傳來呼喝的聲音,又轉回去看。
一隊人被推搡着正從塔樓下經過。
“您在看什麽”侍女也好奇的湊過去看,不覺恍然,“噢!那些都是窮兇極惡的強盜,過幾天該隐大人會就絞死他們”
該隐對他的臣民倒是很愛護,城中的人崇拜他,敬愛他,認為他無所不能,他在他們面前維持着端正的假面,卻将陰私和血腥發洩在城外的所有人類身上。
侍女對該隐有多崇拜,對他的敵人就有多痛恨,她長得明豔天真,說起犯人時,卻恨不能自己親手拿大棒打他們一頓。
艾德娜不答話,那些犯人形容狼狽,渾身髒污,她認出了幾個眼熟的面孔。
都是獵人。
她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升起一股焦躁,無法把握現實的焦躁。
“他們會被帶去哪裏?”
“監獄。”侍女答道,見她感興趣,便指給她看。
“就在那兒。”
艾德娜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忽然怔了一下。
就在那散發着黑氣的監獄附近,有一處混沌之地。
它呈現出一片灰色,憑她的眼力,竟什麽也看不出來。
“那裏是什麽地方?”她問侍女。
“那是聖地”
“吾神并未應允,你們豈敢稱什麽聖地”
“什麽神?”侍女奇怪的看着她“我不曾聽說過什麽神,那是該隐大人的聖地。”
“沒有大人的允許,進入此地的人會迷路,然後永遠也走不出來”侍女驕傲的挺起胸膛。
艾德娜因她的話陷入沉思,她曾聽以諾說起這城裏有一座迷宮,他們剛來探查那些失蹤女孩的下落時,就陷了進去,那一下就折了大半的人馬,只有三個人逃了出來。
難道那就是那裏嗎?
她這樣想着,又讓侍女去拿更多的布來,然享受的是籠中鳥的待遇,但是因着該隐對她的愛重,侍女不敢違抗她,不情願的走了。
侍女走後,艾德娜立刻就把她帶回來的那些布扯成一條一條的。
這幾日她基本掌握了該隐行動的規律,一般他只會在白天的上午來這裏。
艾德娜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們根本談不到一塊去,為什麽非要在這裏相看兩厭?但無論她怎樣冷臉無視,那該死的吸血鬼必定要在這裏坐滿一小時的。
下午他會在邊上那所宮殿處理事物,晚上則不見蹤影。
晚上或許危險且充滿了不确定性,守衛巡邏的頻率也會增多,但夜色同樣給她帶來了掩護。
只要逃離了這裏,除去鎖鏈,到時候再來收拾他不遲。
她這樣想着,便耐心的等待太陽落山。
天在期盼中很快黑了,她将那些整理好的布條纏在鐵鏈上,堵住了它們發聲的口,然後利落的打暈了沒有防備的侍女,再奔下塔樓。
整個過程迅速而無聲,就像她預想中的那樣,直到她跑下七層高塔,即将要沖出塔樓之際——她看到了從看到從塔樓地下室走出來的該隐。
心險些跳出來。
她貼着牆壁,借着凸出來的牆體努力遮擋自己。
該隐越走越近,他站在離她十步遠的地方,她藏在燭光的暗影裏,該隐暫時沒有發現她。
該隐望着上方的樓梯,仿佛陷入了某種深刻的掙紮。
艾德娜看到他的腳尖似乎動了一下,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只要上去,看到暈倒的侍女,她必定就跑不了了。
但是萬幸,他沒有上塔樓,有人叫住了他。
“該隐大人,迷宮那邊似乎出了點事”
“什麽事?”
她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聽着那個人小聲的同該隐說什麽,很小聲,但是她仍舊聽到了天使這個詞,該隐在聽完那個人說的話之後,沒有停留的就出去了,看他去的方向是那個混沌之地。
‘什麽天使?’
是拉結爾殿下嗎?她探出頭,沒等她從牆角走出去,就看到黑暗中有身影一閃而逝,沒入地下室。
‘巴德利?’
艾德娜一怔,她在上面除了侍女什麽也遇到,不曾想塔樓之下這般熱鬧。
她以為能天使是來救她的,便跟了上去。
天使之力被封,她無法嘗試用心靈與之溝通,也不敢放聲大喊,只能小心翼翼的順着階梯向下。
這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空氣中混雜着墓土的味道,仿佛正走在一座墳墓裏,越往下陰寒之氣便越明顯,與上方的塔樓呈現鮮明的對比,更多了幾分傳說中的地獄的意味。
她很快走到了最底層,發現這裏有很多扇門,她推開其中一扇,發現裏面有好幾個女孩。
她們雙手背縛,神色麻木的看着她。
“你們是......”她意識到這些人是誰,那些被抓的人類少女。
“艾德娜。”巴德利從黑暗中出現,他從另一個房間裏牽出一個人,正是亞斯他錄。
“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巴德利。
“你沒有危險,那吸血鬼只是想要你做他的夫人”
“他做夢!”艾德娜怒喝了一聲,随即又冷靜下來,“為什麽?你又怎麽知道”
“你和這裏原來的城主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巴德利說道,“她的屍體就躺在這裏最大的一間暗房內,這些女孩被抓來就是為了複活她的”
“這是什麽邪惡的異端邪術!我聞所未聞”艾德娜先是皺眉,後又冷笑,搞清楚近來的疑惑。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直亞萬亞萬的叫我”
“對了,這附近有一處混沌之地,你可知道?”
“知道”巴德利這樣說道,“那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地方,除了悲傷,還有很多恐懼和混亂”
“除此之外,我隐約感覺到了一絲光明之力”艾德娜補充了一句。
那是屬于天堂的氣息,她和巴德利說起自己适才聽到人類提到了‘天使’。
“也許拉結爾殿下也在那兒”
“嗯,我第一次來就感覺到了,那迷宮是殿下的天堂之書所造”能天使皆學過天堂之書裏記載的意念領域展開術,他們與書之間有一分天然的感念,巴德利聽艾德娜這樣推測,嘴快的應了一句,說完他神色一滞暗道不好,卻已經晚了。
“所以你跑了”艾德娜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所以以諾才會生你的氣!”
她想起以諾對巴德利隐隐的不喜,在此之前,人類少年一直很尊敬他。
“我不能被殿下知道我在這裏!”巴德利替自己辯解。
“拉結爾殿下有難,他一定是被他們控制住了,他不會作勢天堂之書被人利用,我們得去救他”
“那裏面是什麽情況你我現在都不清楚”巴德利搖了搖頭,“如果殿下都不是對手,我們更應該從長計議”他看了身旁的亞斯他錄一眼,道,“當務之急是救這些女孩出去。她們很虛弱,幾乎每個都神經衰弱”
“我得想辦法先帶她們出去,但是這裏的吸血鬼太多了”
他的自私幾乎要透過天使的皮相溢出來了,艾德娜于是也待他淡淡的。
“将她們轉移安全的地方需要多少時間?”
“在這裏我的能力受到限制,不能待太多的人出去”
“所以你是只想帶走亞斯他錄?”
“不,”巴德利看了看艾德娜陰沉的臉色,“當然不,我的意思是,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
艾德娜見他總算識相了也就不抓着不放,她轉而問起自己關心的。
“以諾他們在哪裏?我聽說該隐抓了很多獵人”
“我不知道,我們失散了”巴德利避開了她的眼睛,“但是他和那個女首領應該沒有被吸血鬼的抓到”
艾德娜知道他在撒謊,但是并沒有辦法,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同伴起争論。
“好吧,我會盡量幫你争取時間,保持聯系”她對巴德利說道。
她告別巴德利,只身回到塔樓,暈倒的侍女已經不見。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得到她逃走的消息的該隐過來,她現在倒是不急着逃走了,不管那吸血鬼将她當做了誰,她感覺自己正處在一個絕佳的時機。
如果成功,也許能獲得該隐的信任...
正這樣想着,她忽然感覺窗戶邊上有奇怪的動靜傳來。
想到該隐會飛,她站起來,警惕的注視着那處,卻是兩個意想不到的人跳窗而入。
以諾和那個漂亮的女首領!
“我的神啊,這可是七層塔樓啊”她喃喃道,她無法想象他們兩個人類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攀爬上來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連同伴沒有想過來救她。
“艾德娜......!”以諾錯愕的看着像只小鳥一樣猛撲到他懷裏的艾德娜。
“你聞上去就像塊馊掉的奶酪,”艾德娜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放開他,推着剛上來的兩個人出去。
“快離開這裏,他就要來了,我很感激你來這一趟,可是一百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們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
“那至少把你帶走,我們也不枉此行”亞克力曼說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路經歷了什麽”
艾德娜敏銳的聽到了腳步聲,她将兩個人推到窗口。
“很遺憾,我沒有時間聽你們敘舊——”她捂住以諾想說話的嘴巴。
“如果你們真的想幫我”她看着以諾藏着星星一般的眸子,忽然想起他是唯一一個從那個迷宮裏出來的人。
“對”她眼睛亮起來,“你當然是唯一能幫我的人”
她這樣說着,不忘看一看邊上的亞克力曼,以示禮貌,“當然,還有您,女士”
“聽我說以諾,那個迷宮裏有一樣不得了的東西,它就是天堂之書,幫我找到它”
“我們能否脫身就靠它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看着吊在窗外的以諾,嘴唇蠕動的很快。
“還有能天使的長官很可能也被關在那裏”
天使向人類求助是挺沒面子的,艾德娜深深的看着他們,還是說道。
“如果可以,請救救他”
話音剛落,她合上窗戶,與此同時外門被用力打開,該隐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來。
“你沒有走?”該隐沒有說話,反倒是跟在她身後的侍女用指責的目光問她。
該隐看了她一眼,目光忽然一凝。
“你見了誰?”他捏住她的手腕,冷聲問道。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細微的聲響,像是瓦片碎裂的動靜。
艾德娜原準備同該隐示弱博取他的信任,現在想到以諾和亞克力曼就在窗外。
現在要是絕不是示弱的時機,她必須要吸引該隐的注意力好讓外面的人類平安下去。
她眼珠子一轉,決定反客為主。
“我聽說你抓了那些獵人?”
“你就是為了這些人逃走的?”該隐淡淡的看着她。
“我并沒有逃走”艾德娜舉了舉自己受束縛的手,自暴自棄的說道,“反正無論怎麽逃,都逃不出你的手心”
不論真假,該隐都因為她的話感到愉悅。
“沒錯,我很欣慰你終于明白了這點,艾德娜”他主動喚她的名字,“你總是這麽善良,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你連一只兔子都舍不得讓它死”
他靠近她,用暧昧又危險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道。
“我想,此刻他們的命都系在你的手裏”
艾德娜幾欲窒息,她微微轉過頭,避過那股令她毛骨悚然的濕熱氣息。
“你想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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