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迷霧海之後
惡蛟和身後幾人費盡力氣,才擺脫漁網,卻見己方幾條船已經被十幾條漁船夾住,大刀長槍馬上要戳到咽喉上。
渁競天輕笑,面具後看不清什麽神色。
“我倒想跟你決鬥,你非得說是男人才單打獨鬥。如今哪個不知我是女的?沒法子,只能群毆了。再說,我手下人也沒做什麽。”
惡蛟那個嘔,那句話他純粹是說慣了,一時忘了把“男人”改成“女人”。
渁競天跳上惡蛟的船,示意手下把惡蛟脖子上的刀拿開,一腳就把惡蛟踹的四爪朝天,再狠狠踩上兩腿間,下了吃奶的力使勁兒碾。
“啊——”
連綿不絕的慘叫聲,讓所有人,除了渁競天,同時胯下一疼,夾緊了腿。
寨主威武。
感覺腳下一團變成攤餅,渁競天才滿意收回腳。
惡蛟瞪着倆眼直直疼昏了過去。
一個水兵怒道:“寨主,咱這就砍了這群鼈崽子的腦袋。”
說着就要落刀。
渁競天忙攔道:“不行。這裏是大海,可不是江河溪流,若是血水滴入海中,血腥味兒會引來海中兇獸。這些漁船也不過是木頭,還不夠它們啃的。”
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鯊魚,但渁競天不敢冒險。
黎鐵華一聽,忙指揮人将惡蛟和剩下的大盜用漁網捆結實了往岸邊走。
半路遇到來換班的村長等人,村長聽了忙道運氣,說着自己又搖着頭笑,說惡蛟氣運到頭了,進也死,退也死,可見老天要絕他。
抓了惡蛟的人,渁競天等并未回漁村,卻是直接去了惡蛟窩點,一番手段下來,自稱一條好漢的惡蛟等大盜将蒼牙山所有人的祖宗十八輩問候一遍,最後只得交待清他們所有窩點和藏金地,還有所有罪行并跟他們有牽扯的官員富戶等,不管是有仇還是有勾結。
渁競天見他們一個個再無可交待,揮揮手,只餘一顆顆腦袋裝了起來,屍體就地埋了。
村長非要為他們開慶功宴,倒不破費,仍是村裏手巧婦人做的最新鮮肥美的海鮮。
渁競天派人去離得遠的縣城買了許些細糧精米,當是叨擾多日的謝禮。又引來村民感恩戴德。
水兵和村裏人手裏拿着海鮮,圍着篝火跳躍歡呼,一個個嗨了去。
渁競天與村長坐在一處,喝着酒,想起一事,便随意問道:“先前在迷霧海前,村長說沒人穿過迷霧海,真的嗎?”
當時,村長說話前頓了頓,讓渁競天覺得可能有別的答案。她倒不是非要問出什麽來,只是對那片迷霧海好奇,莫不是古書上寫的天然迷陣?
村長被篝火映得黑紅閃亮的臉膛子一僵,眼裏閃過恐懼後怕。
渁競天看得分明,忙道:“我只是一問,村長不必放在心上。”
村長笑了笑,擺手:“不是什麽,這個事兒吧…既然是寨主您問,我才那麽一說。畢竟…咳。”
村長先四周看了看,見沒人離着他們太近,又往渁競天身邊挪了挪。
渁競天早不當自己是女人,在村長眼裏,她就是天神,兩人都沒想什麽男女之防,周邊便是有人看見也不會想。
那可是蒼牙山渁競天。
村長壓低嗓子,神情很是古怪:“事情過去太多年,我都記不清是真是假了…還是我小時候,我爹,帶着我出海打漁,幾十年了…到了迷霧海那塊,怪了,霧沒了…因着沒霧,走了很久,我爹才意識到他已經在迷霧海裏頭了,我爹膽子大,覺得是老天給的好機會,裏頭肯定有寶貝,就搖啊搖,搖啊搖…”
村長眼神變得迷茫,顯然是陷在舊事回憶中。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幸虧我們那次帶的幹糧和水多,竟看到陸地了,我和我爹都覺得那上頭有藏寶洞呢,一邊坐着發財夢,一邊往陸地上靠,結果…”村長突然驚恐起來:“才跳到沙灘上,一群怪獸,不,惡魔,從樹叢裏跳出來,看着我們。個個長了倆腦袋,好幾條腿,還會飛…吓死我們了。”村長拍着胸口,心有餘悸:“我和我爹趕緊跳上船往回走,回頭一看,媽呀,那麽些惡魔呢,一大片啊。逃命似的往回跑,那水下頭也不對勁兒,有長影子,嗖嗖的跟飛似的在水皮子底下來回竄,就圍着我們的漁船,吓人呢…我和我爹不敢歇的劃,幸好活着回來了…”
渁競天皺着眉頭思索,世界上會有長兩個腦袋的怪物?腦袋應該不會在同一副身體上共存吧?便是在那個世界裏,兩個腦袋共用軀體倒是有,但全世界也只那麽一兩例,還是那個世界的“科技”了得。這個世界嘛,自己真沒見過,也沒聽說別人見過,怕只在志異裏面才有。
村長見她不信,有些着急,彎着腰把面前一塊沙灘抹平了,手指頭在上頭劃來劃去。
“喏,就這個模樣。”
渁競天随着望去,很是無語。這是什麽?上頭一個三角形?下頭一個大橢圓,裏頭又一個三角形,左右邊上各三條線,上頭短,下頭長。
村長老臉更黑紅:“我不會畫畫,寨主,我可沒诳你,真的倆腦袋,好些胳膊腿。”
渁競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煞有其事點頭:“看着眼熟。”
村長驚:“你見過?”
“刀婆子,跟這個差不多。”三角腦袋,長身子,六條大長腿。
刀婆子,是螳螂的當地叫法。
村長臉紅脖子粗跳起來:“刀婆子?寨主莫說笑,那怪物可比我爹都要高,這麽這麽這麽高。”
村長掂着腳尖,往高裏伸胳膊:“刀婆子有這個兒?”
這一聲大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紛紛停下來看向兩人。
渁競天忙道:“我就那一說,這畫的有點兒像。”
村長低頭再瞧自己的畫,這會兒瞧着也像刀婆子了。
“咳咳,我實在不會畫畫。”
渁競天心道,也就和俊妞兒一個段數。
随後,黎鐵華興沖沖帶着人載着一船人頭去官府領賞,渁競天沒攔,也幻想能兌幾個錢回來。她沒立即離開,帶着一半人手,天天跟在村長後頭學撒網。
村長那網實在撒的好,一把揚出去,能遮半畝地,若是她手下能學了這手藝,腳下再配合陣法,未嘗不能弄個天羅地網來。
村長見他們在沙灘上演練的有模有樣,還專門站在裏頭體驗一把,對渁競天佩服不已:“我撒一輩子網也想不到能這樣抓人的,寨主不愧是寨主。”
渁競天扯着結實的漁網真心佩服道:“我一輩子也撒不出您那手藝來。”
村長并不胖看着有些瘦,卻根根肌肉隆起分明,拍着肩膀,大笑:“寨主練這個做啥,練成這樣不得吓壞了俊妞兒呢。”
渁朝兒長得可愛乖巧,雖話不多笑得卻甜,村裏人人喜歡。
村長又道:“這網,寨主得好好琢磨琢磨,一網疊一網,不好往回收。”
渁競天點頭,她也發現了。
停留幾天,渁競天帶着戀戀不舍的渁朝兒和衆人乘舟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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