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有提及(如果忘了····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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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林月

“這位大俠,你跟了我一路,我已經不跟你計較了,此刻能不能少說兩句?”景雨初剛與女兒分別,心情極度不佳,聽到不冷不淡的聲音,頓時火氣不斷往上冒。

黑衣人本就不打算瞞她,黑色的身影在黑暗處走出來,依舊以黑巾蒙面,幸好是此刻街上人少,不然他這身裝束只怕是要抓起來報官的。

景雨初回身盯着他,仿佛要瞪出咕隆:“你既然不肯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麽還跟着我?”

黑衣人細長的眼睛滿是鄙夷,暗啞的聲音冷若冰霜:“你以為以你的腳程,劉肥的人追不上?”若不是他替她善後,以她這般招搖個性,不知死多少次了。

景雨初絲毫不領情,蠻橫無理:“要留在我身邊可以,把你面巾扯下來,我可不想與看不見臉的人一道。”

黑衣人幹淨利落,轉身就走。

“喂,你就不想知道你與我之間發生過什麽嗎?”景雨初見他真的要走,伸長脖子叫道。

黑衣人站定,他若不想知道,怎會尾随她而來,早讓人将她大卸八塊了。

他背着身,颀長的身影猶豫:“見過我的人,都死了。”

景雨初不受威脅,攤手:“我見過了。”

黑衣人回身,面無表情。

“那天,你很溫柔地抱着我,告訴我不要害怕。”景雨初說得暧昧,她也沒有說謊,那日洛辰匹配了他這個角色進入系統,确實是很溫柔地抱着她,至于說了什麽嘛,還不是任由她胡亂編。

“你還說,你會一生一世保護我。”

黑衣人緊握着劍,忍無可忍拔劍指着景雨初,惱羞成怒:“我那日在岳華山,又怎會與你做茍且之事。”

若不是少主問起那日岳華山的情況,他一字都答不出來,現下又怎會由着女子牽着鼻子走?

“茍且之事?”景雨初挑眉重複着他這句話,略帶玩味笑容:“原來你所想的是茍且之事。”

鄙夷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半響,嘆息搖搖頭,轉身走回客棧。

黑衣人握在手裏的劍緊了又松,他覺得此女子真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景雨初諒他一身做賊裝扮也不敢闖入客棧,不管身後殺氣有多重,大搖大擺吩咐小二備些熱水洗澡,徑直上樓去了。

景雨初推開窗扇,雙手撐在窗棂,此處是客棧二層,左右兩旁襄連一層古瓦屋頂,黑色身影就坐在離窗兩步之遠,微黃燭光倒映着他的身軀拉長。

黑衣人并不看她,冷峻的側臉望着遠方,似乎在想事情。

“大俠,你是過來參觀小女子洗澡嗎?”

“······”黑衣人慶幸他蒙着面,看不見他紅透的臉。

“你要是沒什麽事,能不能走遠一點?你坐在這裏我沒有安全感。”

“······”

景雨初見他不為所動,叉腰居高臨下眼角餘光撇他:“看來你是鐵了心要看我洗澡了,那就讓你看個夠吧。”說着,果真解下外衫,露出迷人的鎖骨。

她衣服髒得像乞丐似的,穿在身上難受得要死,就算脫去外衫裏面還是穿着抹胸長裙,對于景雨初來說,這點穿着再正常不過。

黑衣人迅速退出一丈之外,隔着面巾也能看到他冰冷的臉:“不知廉恥。”

景雨初挑眉,語氣暧昧:“那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罷了。”黑衣人打斷她的話,眼眸落在遠處虹燈照亮的夜市:“我會在那裏等你,你若能認出我,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黑衣人說完,轉身,正欲飛身而起。

景雨初急忙叫住,溫柔地笑了笑,頗有幾分讨好之意:“先借我點錢,我要給小二小費。”

于是,景雨初看到了一個好看的眼睛斜視過來的白眼,黑衣人輕身飛起,幾起幾落消失在夜色中。

景雨初努着嘴,正想罵他小氣鬼,不知從哪飛來一道黑色弧線,擦過她的額頭,落在桌子上,發出‘嘭’的聲響,吓到正在搬熱水進來的小二。

打開黑色包袋,裏面裝的是滿當當白銀,景雨初看得眼睛都直了,當下豪氣付給小二巨額小費,哼着歌美美洗了熱水澡,穿着妥當才出門。

人一旦有錢,心胸更寬,眼界更廣,覺得精氣神也提升不少,景雨初一路走過去,四處看看瞧瞧,完全不像是來赴約的人。

客絡小鎮所賣的玩意挺新奇,皆以泥土雕像居多,有人像也有各種動物雕像,上了色顯得栩栩如生,好看極了。

景雨初冷靜摸摸錢袋,再看這些小玩意,玩物雖好看,可帶着麻煩,也不能當錢使,只能默默放下。

她也沒忘記此行目的,眼睛瞟着四周,那人既然叫她過來,自然不會失約,人少的地方容易引人注目,他若想藏身一定會去人多的地方。

不遠處有雜耍表演,虹燈的光線較暗,高臺上有位男子舉着木棍,嘴巴鼓鼓的,舉着木棍猛地一噴,一團火光沖天而起,引得圍觀群衆紛紛拍手叫好。

景雨初前來觀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高大修長的身影,他已換上青衣長袍,細長的丹鳳眼淡淡仰頭望着臺上之人,冷漠的氣質與周遭高聲叫好的群衆格格不入,特別引人注目。

他似乎看得煩了,劍眉緊蹙,眼眸淡淡看向這邊,愣住,遠處的女子,她的目光分明在看着自己。

景雨初得意勾唇,揚起頭等待他的贊揚,小心擠開人群,朝他走過去。

林月(黑衣人)的臉越來越冷,景雨初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如墜入冰窖。

很久以前,師傅曾告訴過他,作為殺手,一旦讓敵人看到真面目,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殺了對方,要麽讓自己消失。

掌中多了一枚冰冷飛镖,林月冷冷看着她走過來,只剩三步、兩步···

“撲通。”景雨初倏地跪在地上,高聲忏悔:“親愛的,我錯了,瑤瑤縱使有千般好,我也只愛你一個!”

林月神色僵硬将飛镖收回袖中。

“我不該違背我們的誓約,喜歡上俗世女子,你要打要罵我都認了,求求你不要離我而去!”景雨初哭得肝腸寸斷。

此時她作一身男子打扮,跪在青衣男子面前祈求原諒,哭訴的模樣就像被抛棄的小媳婦,衆人一片嘩然,紛紛退出幾步之遠,唯恐躲不及會殃及自身。

“起來。”林月握拳忍住。

景雨初得寸進尺抱住他大腿,可憐兮兮俯首捶胸,信誓旦旦許下承諾:“我不起,我答應你,我今生今世只愛你一個,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跟老娘鬥···

景雨初低頭在別人看不到的視線,冷冷勾起微笑,方才見他要置自己死地,還好她反應機靈,不然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小子,就讓你嘗嘗被人誤會成斷袖的滋味。

林月一把拎起她,不顧衆人指責,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轉入小巷口。

景雨初被毫不留情扔在地上,撞在石頭砌成的牆,疼得呲牙咧嘴,小臉苦成一團。

“你要謀殺啊?”

“嗯。”

“······”

景雨初縮着脖子,斜眼看着四面都是牆,根本無逃生可能,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剛才那些人都認得你,你若是殺了我,你的臉會被世人所知,我覺得對于你來說并不是好事。”

林月半蹲下來,仍是比她高出一截,冰冷的臉俯瞰下來,手快速在她身上點了穴道,疼得景雨初大叫。

說時遲那時,景雨初只感覺得到一顆藥丸流入口腔,對方為了防止她吐出來,合上她的嘴巴仰起。

林月放開了她。

景雨初幹咳嘔了半天,連口水也嘔不出來,幹澀在喉嚨劃過刺痛,就如被火燒般,火辣辣的疼。

瞪他:“你給我吃了什麽?”

“毒,藥。”

景雨初冷笑:“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找到了你,你也該告訴我答案。”

林月沒想到她死到臨頭還在執着此事,越發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既然自己已親口應允,也不便食言,回到道:

“林月,我是洛長歌采藥童子。”

洛長歌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景雨初意外,她原本以為派人來保護她的,會是祝瑤瑤生活軌跡所接觸到的人,沒想到那個人會是洛長歌,難道祝瑤瑤與洛長歌之間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想,他派你來,應該不是殺了我吧。”

“殺了你,他也不會拿我怎樣。”

手撫上她秀白的頸脖,只要輕輕一握,他便可取了她性命。

景雨初笑得放肆,眼睛微彎,她即便喘不過氣來,眼神鎮定看着他:“你不會殺我的。”

她很清楚,殺手一旦違抗主人的命令,那麽,他的下場也會與她一樣。

手松開。

林月的目光有着淡然冷漠,探究地看着這位女子,她毫無武功,卻能将衆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她究竟是怎樣的女人?

“我要見洛長歌。”

作者有話要說: 要進入主線啦,有點小小的激動,我的男神們要放出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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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主線

來到岳華山腳下。

這裏沒有了村民的蹤影,昔日小山村只剩一架黑色的木柱,廣闊的空地長出了綠油油雜草,新芽舊木,更顯凄涼。

景雨初沒有上過岳華山,自然不知道山道冷峻險要,她死死拽住林月的手不肯放,終于在上山途中保住了一條性命,沒被摔死。

上到山頂,又是另一番風景。

她怎麽也沒想到,山上建築會比城中更加豪華,一磚一瓦所用的材料都是極好的,山頂平坦寬闊,大理石鋪了一路,飾以假山、樹木,亭臺閣榭,看起來既優雅又大氣。

門道設有侍衛看守。

林月給他們看了腰牌。侍衛才準許通過。

景雨初後來才知道,洛長歌此行去岳華山,也是慶祝陸扶微接手教主之位。

見到洛長歌時,他正在院子搗碎藥材。

四目相對。

他似乎訝異景雨初真的來此,看到她身後之人時,微笑邪魅的神情驟然變冷,只是一瞬,眼眸微微笑彎:

“美人,好久不見。”

見洛長歌笑得這麽開心,景雨初還以為剛才所見是幻覺,她一直認為洛長歌是一個神秘的人物。

仔細想來,她遇見的所有事或多或少與他撇不清幹系,包括段玉起源、洛府求醫、岳華山下的黑衣人。

他似乎與所有事情都毫無關聯,卻又這麽巧妙地身在其中。

還有在洛陽城郊的任務就是遇見洛長歌,這就說明洛長歌是在主線任務之中,那麽他在這個江湖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知道的太多反而會遭人滅口,景雨初很清楚這個道理,她也沒指望會從洛長歌口中套出什麽話。

客套地笑了笑,略有咬牙切齒:“對呀,大神醫好久不見。”我謝謝你把我趕下車。

她語調如此奇怪,洛長歌怎會不懂,相請她在石凳坐下,一副客主模樣,砌了一壺茶安慰風塵滾滾的景雨初。

林月拱手,暗啞的聲音恭敬道:“少主。”

洛長歌看也不看他,緊抿的唇有些許冷漠。

景雨初奇怪地看着兩人之間冷寂的氣流,仿佛隔着一條冰河,她夾在兩人之間,幾乎要凍成冰。

輕咳一聲,景雨初指着林月,問洛長歌:“你為什麽要派他來跟蹤我呢?”

“那是保護。”洛長歌溫柔糾正她錯誤的說法:“本神醫見你一弱女子,凄涼孤苦地帶着小娃娃,時常受到劉肥的欺負,所以大發善心,留了我門下最得意弟子,随身保護。”

景雨初無言以對,他說的倒是不錯,若不是林月幫忙,她恐怕很難走出洛陽城。

洛長歌挑眉,笑得暧昧:“莫非你深受感動,毅然抛棄女兒,過來投奔本神醫?”

“……”景雨初覺得,此人臉皮之厚,非爾等所能比拟。

“無妨,畢竟本神醫真的很有錢。”洛長歌笑彎的眼眸如同撒上一層迷霧,教人看不懂。

既然他時時刻刻都在強調很有錢,景雨初也不跟他客氣,攤出手:

“既然如此,大神醫借我點錢吧!”

錢這東西,自然越多越好。

“自然。”洛長歌非常慷慨,招來林月:“小月啊,把你身上的銀子都給她。”

“……”林月躬身,一動不動。

林月面色冷如冰霜,他第一次見有人如此理直氣壯地向少主拿錢,那女子腰間還別着他的錢袋呢!

景雨初毫不給面子地低頭笑了,一個大男人、如此冷酷的男人,配上這麽嬌豔的名字,她頗有同情看着林月,不知他黑着臉是因為那句小月,還是沒錢呢?

“嗯?”洛長歌不悅挑眉。

“是。”林月解下腰間褐色錢袋,雙手奉到景雨初面前。

景雨初瞪大眼睛,她沒想到林月身上竟然還有錢,看來洛長歌所說不假,他真的是很有錢的神醫,可他看起來這麽窮,也是一種本事啊!

用手掂了掂,景雨初嫌棄道:“這麽少。”

“……”林月做過最後悔的,就是沒把這女子弄成啞巴。

洛神醫也拿過來掂了掂,語長心重:“小月呀,為師告誡過你,做人要簡樸,你是不是去喝花酒了?”

“……”

“看上哪位姑娘?為師替你買下。”

“……”

“……”

幾人在說話時,林楓抱着一堆藥材走進院子。

見幾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不免疑惑:“小月?”

林楓的聲音冷不丁插入,解救了景雨初無語的狀況。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林月是林楓的弟弟,兩兄弟名字,分別是從爹娘名字裏拆出一字,是在周歲宴身上抓龜,自己選擇的。

兩兄弟一人習文一人習武,自小就已跟在洛長歌身邊。

林月聽到聲音回首看林楓,微微颔首。

林月如此冷淡,林楓也沒有要主動與他親近的想法,他抱着藥材,走到一旁,彎身整理。

兩兄弟似乎不太親,一人是水,一人是火,在洛長歌面前時,都是乖順的小綿羊。

景雨初覺得奇怪:“這麽多藥材,是有誰生病了嗎?”

若是在洛府看到這般景象,她自然不會問,只是現在他們既然是客,寄人籬下,怎麽好像在自家閑庭裏這般悠閑自在?

“還不得怪陸扶微。”洛長歌一副受氣的樣子,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說得十分委屈:

“陸扶微說今日胃口不佳,要我做出藥膳解悶,做不出來就把我趕走。”

提及這個名字,景雨初內心一顫:“陸扶微身體不好嗎?”

“是胃口不佳。”洛長歌糾正,高傲地勾唇而笑:

“他想趕我走,只怕沒這個能耐,本神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能由着他指揮?”

洛長歌也不是好惹之人,他本想甩頭就走,可高傲的個性始終咽不下這口氣,便留下與陸扶微死磕到底。

這天下除了起死回生之藥,還真沒有他洛長歌做不出來的藥!

“……”聽到陸扶微沒事,景雨初才放下心來,可聽洛長歌言語之間,好像兩人關系親近不少。

“為什麽要趕你走?”既然是前來祝賀,這般将他掃地出門,未免也太沒有禮節。

洛長歌扶額,似乎真的深受打擊:“他說看到我就煩……”

“……”這理由确實無法反駁。

洛長歌嘟囔皺眉,眼望着遠方,嘆息:“就算我是神醫,也沒有辦法救活已死的人啊!”

眸色一厲,冷冷地看着林楓,林月:“這荒誕的流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

“……”兩人皆沉默不語。

景雨初聽不懂,片刻,臉色微變:“你說的人是程可君嗎?”

洛長歌看她:“你認識程可君?”

景雨初語結:“她包過我的場子。”

“……”

“……”

“……”三人皆是沉默不語。

景雨初承受着三人投過來的異樣眼光,自知失言,亦懶得和他們多做解釋,激動問道:

“程可君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陸扶微會讓你救她?程可君還沒有下葬?她的身體還在?”

景雨初高興得要跳起來,只要那個角色的身體還在,她就有辦法恢複數據,讓這個角色重新活過來。

所以系統為了防止管理員修改角色數據,在匹配第二角色時,時間段的選擇上,會與第一角色死亡時間有偏差,目的就是防止管理員修改系統。

也許是她興奮太過喜形于色,就連林楓、林月都感覺得出她飄忽在雲層的心,忐忑不安又滿懷期待。

洛長歌感慨:“沒想到瑤瑤姑娘,與程可君還有這等緣分,難為這世上還有一人真心待她。”

“不過世上确實沒有起死回生之藥,瑤瑤姑娘還是早日面對現實,請節哀。”

景雨初拽着他的衣裳,揪着小小衣角:“她于我有恩,既已去了,我想親自拜別。”

洛長歌為難,道:“美人,你別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唯獨這條不行。”

起身,負手身後,洛長歌悠然長嘆:“提起程可君,陸扶微就很變态,自從我坦白沒有起死回生藥時,陸扶微就想盡辦法把我趕出岳華山。”

“那我要是有辦法救程可君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收藏掉啊掉,我已經不奢求漲了,只求不要繼續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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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陸扶微

“你若有辦法救程可君,本神醫敬你為師。”洛長歌拍着胸脯保證。

他不相信天底下當真有起死回生之藥。

“成交。”景雨初打了個響指。

洛長歌既答應下來,次日,他便帶着景雨初去見陸扶微。

陸扶微住在岳華山頂的小竹閣裏,需爬兩層竹梯才能到,裝飾簡樸淡雅,風吹來清涼冷肅。

洛長歌與景雨初來到小竹閣時,恰巧碰見沈月如捧着空碗出門,她對洛長歌的到來并無意外,看見他身後之人時,微微一笑。

眼眸溫柔如水:“這位姑娘是?”

“她是本神醫新收的童子,幫忙曬曬藥材。”洛長歌随便答道。

沈月如向景雨初颔首問候:“你好,我叫沈月如。”

景雨初看也不看沈月如,聽說她是救程可君有功,被陸扶微留在身邊的。

景雨初對她越發厭惡,見到她的第一刻起,火災中的場景便浮現在眼前。

景雨初怎麽也忘不掉,沈月如拿着劍指着她的畫面,那張美豔冷漠絕情的臉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三叔的死、岳華山下小山村的血仇都是沈月如所為。

就算在沈月如眼中,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對于景雨初來說,她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仇人過着逍遙快活的日子。

她要沈月如付出與她同樣的代價。

問候得不到回複,沈月如略有尴尬,以她沉穩的性子,微抿着笑意看着洛長歌:

“神醫今日又帶了什麽來看教主?”

整個岳華山的人都知道,教主與洛長歌不和,三天兩頭讓洛神醫滾出岳華山,甚至放話出來,誰若能成功趕走洛神醫,便賜予掌使之位。

偏偏洛長歌也是高傲之人,同樣也說,誰若能取代教主之位,他便終身免費診治。

出來行走江湖,誰沒個病痛?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神醫。

于是乎,岳華山上的人便裝聾作啞,一概不聞。

“我今天帶了好藥,保證陸扶微跪着求我。”洛長歌得意道。

沈月如似乎是習慣了洛長歌的玩笑話,抿嘴而笑:

“教主今日心情不好,您千萬別把他惹惱了。”

洛長歌毫不在意,陸扶微什麽時候心情有好過?他應了一聲。

沈月如便退下了。

推開小竹閣的門,裏面光線陰暗,冷肅清淨,唯有小窗棂透着縫隙有陽光照下來,白色紗幔随着風輕輕微揚。

屋內唯有一床,一張矮塌。

矮塌上斜靠着一位男子,他背對着景雨初,看不清他的面容,墨色長發順着柔順的白衣,慵懶地搭在肩上。

聽見身後有聲響,他不曾回頭看一眼,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又來做什麽?”

以前他的聲音不管是戲谑的、清冷的、還是義正言辭講着大道理的,他的語調總是溫柔好聽,而現在面前這人,他的話語裏沒有絲毫溫度,像是面對是讓他煩悶的事物。

“當然是給你帶好消息來了。”洛長歌走上前,俯身撐着矮塌,俊美的臉可惜皺在一起,嘆息道:

“你瞧瞧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若是程可君真的活過來,她必定會嫌棄你這個情郎。”

陸扶微臉色冷俊,他不予計較洛長歌傲慢的鄙視,瞳孔危險半眯:

“你親口說無藥可治。”

他派人遍尋天下珍貴藥材,換來洛長歌一句不可醫治,好不容易忍下了殺洛長歌的沖動,偏偏這人還如此傲慢自信。

陸扶微只想捏死他。

“有位小姑娘說她有辦法。”洛長歌挑眉,回頭玩味地看着景雨初,卷翹的睫毛歡快地上揚。

景雨初頓時有一種掉入深不見底的陷阱的感覺。

陸扶微回頭看着唯唯諾諾站着的景雨初,淡漠:“條件是什麽?”

他側過來的臉太過蒼白無色,仿佛下一刻就要病倒,那雙桃花眼慵懶半睜着,也沒了往日的魅惑,反倒像一灘死水,沉寂冷漠。

“條件是,你把岳華教拱手相讓。”洛長歌插話,指着景雨初:

“倘若失敗,她任由你處置。”

景雨初睜着眼睛,怎麽也想不到被人倒打一耙,這江湖中還有誰能比洛長歌更無賴?

洛長歌好看的眼睛笑彎,好像在說,我敬你為師,你便是未來岳華教的教主師傅。

聽到洛長歌這般肯定的話,陸扶微重新審視了那女子,她長得是有幾分姿色,穿着粗衣麻布,倒像是婦道人家。

陸扶微站起來,一身白衣折皺淩亂,松垮垮的挂在修長的身軀,他走到景雨初面前,俯下身來與她平視。

“你若能救她,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的聲音平淡裏是暗啞低沉,像泛不起波瀾的漣漪,平靜如水。

“若不然,你與他一起滾出岳華教,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陸扶微面容是清冷的,微彎的唇帶着陰鸷的邪氣,讓人不寒而栗。

景雨初下意識地點點頭,她已來不及思前想後,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做什麽。

洛長歌不滿:“本神醫千裏迢迢來祝賀你登上教主之位,你三日兩頭要把我趕走,未免太不仗義。”

陸扶微回身看他:“你可以現在滾。”

“……”

平靜的聲音轉向景雨初:“需要些什麽?”

景雨初明白,他所問的是需要幫她做些什麽,她本想胡亂說一堆藥材糊弄過去,但洛長歌是懂藥理之人,在他面前搬弄醫術,未免太過危險。

輕道:“我想先去見一見程可君。”

陸扶微直起身來,他已沒任何法子,既是洛長歌帶來的人,想必她也不敢出什麽幺蛾子。

思忖半響。

敲擊着小竹閣內牆,一扇門應聲而開。

幽暗的內道燃起燭火。

陸扶微率先走進去,洛長歌似乎也是熟門熟路,朝景雨初招了招手,也跟了進去。

景雨初聽三叔講過,岳華山有一條密道,應該就是面前這條了。

她走進去後,身後的門忽然關上,無奈只能跟着兩人往前走,密道內燭火幽暗,陰冷潮濕,寬度只容一人經過。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的燭火已全滅,身邊的空氣越來越冷,冷得景雨初抱着自己發抖,遠處似乎有銀白色的光亮,眼前視線豁然開朗。

這裏是一間密室,銀白色的光,便是鑲嵌在牆沿上的夜明珠,在此之中,有一塊冰床,上面躺着一位紅衣女子。

她姣好的容顏白皙透紅,紅唇冷豔,似乎在沉睡着。

景雨初癱軟在地上,她以為程可君對她來說只是游戲中的一個角色,她以為可以很平靜的面對。

可是當她看見程可君的那一刻,就如看見了死亡時的場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似乎在腐蝕着她的身體,夾在生與死之間的恐懼。

她第一次感覺到害怕。

“怎麽了?”洛長歌蹲下身來,撫着她的背,關切問道。

景雨搖着頭,眼淚卻不争氣地掉下來。

陸扶微深邃沉寂的眼眸不曾看她,望向程可君的眼神,增添了幾分溫柔。

他同樣明白,人死不能複生,否做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要為程可君報仇,已完成她的夙願,不久,他亦會陪她長眠于此。

“你若……”

“我想單獨在這裏。”景雨初開口打斷陸扶微的話,語氣堅定強勢。

洛長歌将她扶起來,兩人便随她所說,走到門口。

景雨初撫摸着刺骨的冰床,輕輕地牽起程可君柔弱無力的手,那雙手并沒有僵硬,好像有人每日都會替她放松身體。

伸出的手撫去着她額頭的秀發,她面容安詳寧靜,頭維穴有一道微弱的光。

果然,她的設置并沒有毀壞,這也是為什麽程可君死了一個月,仍是這麽完好無損的躺在這裏。

在這江湖之中,有許多事不能用常識來理論,只要這個角色的設置是完好的,那麽這人就不會香消玉殒。

相反,如果角色的設置被破壞,就算這人的生命不該完結,它也會消失無蹤。

景雨初打開程可君的角色設置,生命體系停止在岳華山下的小山村。

她設置與景雨初的一樣,顯示都是【一世長安】已完結。

景雨初打開虛拟鍵盤,開始編輯代碼,當她将代碼輸入程可君的數據時,眼前的視線竟變的模糊,好像有一只手,要将自己靈魂拉出去。

【叮】

似乎有一把刀深深切斷兩者之間。

景雨初被彈出去,雙手就如觸電一般,疼得十指連心。

{我跟你講過,不能亂動角色設置。}洛辰對話框跳出來。

{可是程可君并沒有死。}景雨初飛快在鍵盤上打出幾字。

{她在你進入角色時,就已毒發身亡}

{你如果強行将程可君系統更改,你的意識會回到程可君身上。}

{同時,祝瑤瑤的角色會死去。}

“不可能。”景雨初怒吼,流出了眼淚,心中郁結,噴出一口血。

她的選擇竟是,救一個殺一個。

陸扶微與洛長歌跑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暫時還是救不了程可君的,不過各位不要灰心哦……

本文是絕對HE結局的……

不管怎樣會按原來的大綱寫完的,謝謝各位的不離不棄……麽麽噠

☆、江湖之謎

清冷的小院,悠悠飄着藥香味。

古樸小屋,夕陽餘韻透過白色的窗紙,溫暖的灑滿屋子。

床上躺着一位女子。

柳眉遠黛,皮膚吹彈可破,眼簾輕酣,若不是蒼白的臉色,旁人真以為她在熟睡中。

陸扶微倒不會将病得要死的人掃地出門,聽聞她并無大礙,早早便走了。

洛長歌坐在客座旁,一手捧着巴掌大小的玉筒子,一手拿着藥碾子研磨,他低着頭,夕陽背着他的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是誰準許你讓她服下蝕骨散的?”淡淡的聲音冷寂可怕。

林月站在洛長歌身邊,颔首不語。

“既然她已識破你身份,為何不殺了她?”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就是一句簡單的反問。

“她并不知道我真實身份。”

研磨藥粉的輕輕敲擊聲,在寂靜裏一聲一聲,就如冷雨夜浸入的雨絲,寒冷卻讓人精神一抖。

洛長歌輕輕笑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

景雨初醒來時天微微亮,輕柔的風還帶着微冷的晨露,拂在臉龐清爽怡人。

一天都被她睡了過去,後來才聽林楓說起,自己暈過去,是因為林月給她服下的蝕骨散。

蝕骨散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毒、藥,服下蝕骨散的人三日後斃命,在此期間身體不會有異狀,又在江湖上稱為‘透明’的毒、藥。

景雨初想起來都後怕,她若不是來到洛長歌身邊,豈不是一命嗚呼了?

景雨初越想越氣,抄起桌上水壺朝林月砸過去。

林月站着不動,任剛換上熱水的水壺砸在身上,前襟濕了一片,水壺砸在地上,發出好大聲響。

袅袅升起的餘煙,就如景雨初此刻的心情,咬着唇半天,才憋出三個字:

“王八蛋。”

林月看來是奉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政策,如充耳不聞,站立如松。

倒是洛長歌撫着她的背,讓她消消氣。

“有本神醫在,怕什麽小小的蝕骨散,你就是拿毒,藥當茶喝,本神醫能給你解了。”

洛長歌到底是林月的主子,他若是幫着林月,大可由着她毒發身亡,可他還是盡心盡力替她解了毒。

景雨初也知道見好就收,別過頭,不再看林月。

洛長歌大約坐了一炷香的時間,為她施針,又逼她喝了一碗藥,精神好得感覺全身都是暖呼呼的。

不到午時,景雨初也躺不住了,披了件外衣就走出門。

這裏應當是洛長歌的住所,神醫面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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