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假戲
“暮雨!你真的是我的好老婆!”
聽聞暮雨說她有辦法搞定周凝的梁宇軒心花怒放,他說着就要上去親聞暮雨幾口。然而聞暮雨嬌俏地橫了他一眼,口中道:“可兒妹妹就在門外看着,你這是準備讓她再大鬧一場?”
梁宇軒的手停在了空中,他讪讪的在大床上坐下,不敢正視聞暮雨明亮的黑眸。
“為了宇軒和梁家,我好不容易才和周凝拉近了關系。這次周凝讓我去她家住幾天陪陪她,我不能不去。畢竟……”
聞暮雨說到這裏微微一頓。她沒有把話說完,梁宇軒卻是很清楚聞暮雨的弦外之意是梁帆那一腳的影響還沒消除,周凝又不買梁宇軒的賬,不管梁宇軒如何道歉,周凝始終只是在面上和梁宇軒客氣。說她已經沒把那天發生在梁家的事情放在心上,打死梁宇軒他都不會信。
“宇軒,別這麽愁眉苦臉的。”
和煦如春風的聲音在梁宇軒的耳邊響起,聞暮雨那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撫過了梁宇軒的臉頰。梁宇軒一擡眼,正好對上了聞暮雨那張溫柔明媚的臉。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周凝的事情表面上看來是危機,但對于你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聞暮雨的笑容與那親昵的撫觸已經酥化了梁宇軒的半個身體,聽着聞暮雨呵氣如蘭的字句,他心中更是一陣狂跳:“什麽好機會?”
“你忘了嗎?周家二老可是大人物。只要攀上了他們……”
梁宇軒心頭一動,被聞暮雨勾去的三魂六魄頓時回到了身體裏:“暮雨,你的意思是——”
聞暮雨眼中的笑意更弄:“我在周家多住幾天,難免會遇見周家二老。你說是不是?”
梁宇軒連連點頭,喜不自勝的他對聞暮雨的話一點都沒有懷疑。他下意識地伸手要握聞暮雨輕撫他臉頰的手,卻見面前的聞暮雨向門邊使了個眼|色|。
順着聞暮雨的視線向着門邊看去,梁宇軒看見門縫那邊人影一閃——不用說,那個人影就是錢可兒。
長長的睫毛撲扇了一下,明眸潋滟的聞暮雨嘆息了一聲:“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梁宇軒心頭附和聞暮雨,他真是煩透了這個最近總給他找麻煩的死丫頭。女人善妒不是什麽問題,妨礙到他滿足自身的欲求就是問題了。想當初他的精力可是非同一般,現在就算是天天吃腥氣的補品,該站起來的玩意兒還是站不起來。這都是錢可兒害的!可以的話錢可兒他一眼都不想再看見!問題是錢可兒這丫頭本身就是他的把柄,他還拿捏不住這丫頭。除非這丫頭消失,否則——
梁宇軒對一瞬間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感到了愕然。他循規蹈矩了三十年,不說沒有過殺人洩憤的念頭。可從沒有一次像這樣如此清晰。
不不不。殺人什麽的絕對不行。殺了錢可兒頂多就是讓她閉嘴不再蹦跶,多一點好處都是沒有的。萬一被人發現他殺了錢可兒,他還得用命去償。不行,這筆交易怎麽都不劃算。他不能為錢可兒髒了自己的手。壓抑住心中那萬惡的念頭,梁宇軒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宇軒,你知道可兒妹妹是個大麻煩。再這樣下去梁家會出大事的。”
聞言梁宇軒心頭一凜,他立刻意識到聞暮雨這是在挑撥離間。是啊,他怎麽給忘記了呢?哪個做老婆的會待見小三的?只怕聞暮雨是這個世界上最盼着錢可兒從梁家消失的人了。
梁宇軒不作聲,只是呵呵冷笑。他倒要看看聞暮雨這麽危言聳聽是想怎麽用自己的手除掉錢可兒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宇軒——”
聞暮雨嬌弱猶豫的模樣看在梁宇軒的眼裏已經變了味道。可當聞暮雨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梁宇軒的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們離婚吧……”
波光潋滟的眸子仿佛随時都會滴下淚來,聞暮雨笑得酸澀:“作為你的妻子,我一天在這個家裏,這個家裏就一天不得安寧。”
聞暮雨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這是想脫離梁家、脫離自己?那省醫院的賠償怎麽辦?萬一聞暮雨還想要回她的嫁妝——
梁宇軒錯愕不已,口中卻道:“暮雨你怎麽說這種話!你是我老婆就一輩子是我老婆!我怎麽會為了別人抛棄你——”
“宇軒!”
聞暮雨一臉緊張地捂住了梁宇軒的嘴巴。她湊近到梁宇軒的耳邊,悄聲道:“不要那麽大聲。聽我的,跟我演一出障眼法。”
“!”
梁宇軒愕然睜大了雙眼,嘴巴上的話也跟着咽回了喉嚨裏。
“這個家不能再這麽讓錢可兒折騰下去了。于你于我于媽都沒有好處。媽她老人家身體不好,氣多了得出大問題。宇軒你前途要緊,你要是倒了,這個家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無依無靠,只求下半輩子能平靜安寧的生活。為此名分我都可以不要。”
聞暮雨的語速很快,神情也很堅定。可她神情中的堅定并不讓梁宇軒讨厭。因為此時聞暮雨神情中的堅定竟然令她散發出一種讓人想要疼惜的柔弱。這種柔弱直達梁宇軒的心間,像只羽毛一樣輕輕地搔過梁宇軒心底最癢癢的地方。
“錢可兒還是小女孩兒脾氣。喜歡的都要攢在自己手裏。得不到就心慌鬧騰。她這麽人嫌狗厭無非是希望你能只專注于她一個人。要是她知道你的人和你的心都是她的東西了,你覺得她還會鬧麽?”
男人總是覺得女人之間的敵對多源于争風吃醋,卻不知很多時候男人不過是女人之間相互攀比的炮灰,梁宇軒也不例外。他雖然不待見錢可兒的不識大體、不懂忍讓和不懂分享,可是他其實是很享受被錢可兒和聞暮雨這兩個有着截然不同的魅力的女人争奪的。因為這讓他覺得自己是有魅力的,自己是獨一無二的,自己是比其他同性優秀的。換而言之,兩女相争給了梁宇軒強烈的優越感。這也是許多有婦之夫樂于看見小三蹬鼻子上臉找正妻麻煩的理由。
現在聽聞暮雨這麽一說,把自己當情聖的梁宇軒自然不疑有他。他點着頭道:“話是這麽說,可是要怎麽才能安撫她?你也知道她不識大體……”梁宇軒說完“唉……”的嘆息了一聲。
聞暮雨看在眼裏,心頭掠過一絲嘲諷,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溫柔:“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就看宇軒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見聞暮雨賣關子遲遲不進入重點,梁宇軒也有些急了:“我怎麽可能不相信你,你可是我的結發妻子。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似乎是被梁宇軒的話打動了,聞暮雨感動一笑:“所以我們要離婚。”
“你——”
“假離婚。”
梁宇軒不蠢,聞暮雨先前又給了他諸多引導,他腦子一動,幾乎是馬上明白了聞暮雨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說——”
梁宇軒疑神疑鬼地瞥了瞥門縫:“她真的會相信?”
“由不得她不信。”聞暮雨胸有成竹的笑笑:“畢竟你拿給她的是能查得到的真證件。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你讓她自己去調查。”
聞暮雨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她這是要梁宇軒和她去把離婚手續真的給辦了。然後用有法律效力的離婚證來欺騙錢可兒。告訴錢可兒梁宇軒全身心都是她的了,她不用擔心聞暮雨是威脅了。
“……”
一扯上錢梁宇軒就無比謹慎。他可不願意上了誰的套,栽在誰的手裏。說實話他壓根不關心自己的老婆是誰,他只是擔心聞暮雨這是假戲真做。等到她成功的瞞天過海,下一步就要獨占省醫院的賠償和找自己要她的嫁妝。要是聞暮雨再狠一點,她還可以找律師一紙訴狀把自己告上法庭,借此向自己索要精神損失費、青春損失費和贍養費之類大筆的賠償。
像是沒有察覺到梁宇軒的猶豫,聞暮雨以濕潤的眼眸凝視着梁宇軒:“宇軒,我就求你一件事兒。”
“……什麽?”
“你可千萬別假戲真做甩了我這個糟糠妻。”
一雙明眸波光潋滟,聞暮雨像是真的很擔心梁宇軒那樣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我爹我娘都不在了,楠兒也死了!你就是我最後的依靠!你可不能拿着我爹我娘的買命錢過好日子卻不管我死活!要是連你都不要我了,我還怎麽活下去……到時候我就算是變鬼也要纏着你們梁家!”
聞暮雨握得梁宇軒的手臂都疼痛了起來。而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還死死的盯着梁宇軒不放。梁宇軒背後一涼,竟是不由自主地撥開了聞暮雨的手。
這個聞暮雨倒是提醒他了:她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要不是她還有利用價值,長得也還不錯,連兒子都沒法好好生一個的她早就該是個該下堂的糟糠妻!等自己拿到了省醫院的賠償金,要什麽年輕的美女沒有,還留她這麽個滲人的東西在身邊?
思及此,梁宇軒打定了注意要假戲真做,還要速戰速決。這婚他是要和聞暮雨離的,省醫院的賠償他也是要拿的。所有的好處,都得是他梁宇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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