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捉蟲)
徐銘帶江蕪去了他的專屬休息室。
一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對氣度卓然的中年夫婦,身旁還擺着幾個包裝精美的營養品禮盒,看起來價值不菲。
盡管路母剛才已經在直播間和江蕪交流過,如今見到江蕪本人,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路父更是驚訝地站起身,眼前這個軟軟糯糯,還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女孩,就是算出他們抱錯女兒的……大師?
徐銘清清嗓子,“大姐,姐夫,她就是江蕪。”
路父不愧是在商場打拼多年的,很快調整好狀态,十分恭敬地躬身問好,“大師,我叫路天明,這是我妻子方韻。”
江蕪淡淡嗯了一聲,“你們已經決定了嗎?”
路父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鄭重點頭,“請您幫我們找到親生女兒,我們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江蕪剛要說話,忽然察覺到身後投來一道怨恨的目光。
她轉過頭,對上路曉嘉不甘心的模樣,忽然笑了一下,不急不緩說道:“路家真千金的下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路父路母頓時一驚,難道嘉嘉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那她還能在他們面前裝得滴水不漏……
夫妻倆再看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眼神都不對勁了。
路曉嘉聽到這話也吓了一跳,連忙否認,“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別污蔑我!”
她瞪着江蕪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這個小騙子……她污蔑許淮,現在還要毀了她的家庭!
“命運啊,就是這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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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蕪又拿出她的卡通筆記本,嘩啦嘩啦地翻了起來。
“你們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又陰差陽錯被交換,從那一刻起你們的命運就如同一體雙生,緊密相連,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徐銘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湊上前看,卻發現江蕪翻的是一個空白筆記本,上面什麽都沒寫。
那她到底在看什麽?
徐銘急得心癢難耐,越發覺得自己留下江蕪是今年最正确的決定。
這個小家夥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謎了。
“找到了。”江蕪翻頁的動作忽然一停,擡起頭沖路父路母一笑,“巧了,你們的親生女兒和路曉嘉還是同班同學呢。”
她又看向路曉嘉,意味深長道:“你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那樣一個人,她看似不如你,卻又處處比你好,讓你心生嫉恨,恨不得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路曉嘉瞳孔緊縮,腦海裏猛地跳出一個名字。
不,萬一不是她呢?
她心底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像是面臨判決的囚犯,等待江蕪給出最後的答案。
江蕪卻故意賣了個關子,她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折成一只千紙鶴,又拿路母的手指在紙鶴喙上點了一下。
路母只覺得指腹像是被什麽東西輕刺了一下,緊接着就看到紙鶴頭部多了兩個小紅點,像是被點上了眼睛。
“母女連心。帶上它去學校,它會幫你找到女兒的。”江蕪說着松開手。
路母雙手捧着那只紙鶴,忽然發現紙鶴的翅膀似乎動了一下,像是要起飛。
“老路你看,它動了!”路母驚訝地喊道。
路父湊過來看,紙鶴又不動了,靜靜躺在她手心裏。
“你是不是眼花了?”
“才沒有,我們快去學校找女兒!”路母堅信剛才紙鶴就是動了,拉上路父就急急往外跑。
“爸,媽,你們等等我啊!”
路曉嘉發現路父路母居然連她都忘了,連忙追上去,出門前還不忘瞪了江蕪一眼。
江蕪都懶得搭理她。
她都三百歲了,才不會跟二十出頭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呢。
路父路母開車火速趕往學校。
路母坐在副駕駛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紙鶴,時不時就能看到它翅膀輕顫一下。
路父握着方向盤,突然擡頭看了一眼車內鏡,“嘉嘉,你們班同學通常在什麽地方活動?”
路曉嘉從上了車就心煩意亂,滿腦子都是班上那十幾個女同學,不停做着排除法。
聽到路父的話,她心不在焉地擡起頭,“應該就是寝室,自習室,圖書館之類的地方吧……”
路父的語氣意味深長,“嘉嘉,你別多心,爸爸媽媽只是想知道真相。”
到了學校後,路父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系主任調檔案,那只紙鶴居然真的搖搖晃晃飛了起來,好像在給他們帶路。
路母追着紙鶴一路來到了一間空教室,裏面有幾個人在自習。
紙鶴飛啊飛,最後落在了中間第三排的書桌上。
正在看書的長發女孩下意識地擡起頭,和路母四目相對。
女孩禮貌地開口:“請問您找誰?”
路母看清她的臉,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像,太像了。
她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孩子,我是你媽媽啊!”
路曉嘉站在教室門口,看着這一幕,一顆心直直墜了下去。
居然真的是鄭钰……
她從入學起就看鄭钰不順眼,鄭钰高考成績比她高出一百多分,只是報志願失了手才滑檔到這個學校,結果陰差陽錯成了全系第一,系主任和老師都對她格外器重,有什麽評優評獎的好事都留給她。
而鄭钰自己也是個學霸卷王,從大一起就天天泡在圖書館,明明不愛社交,不參加活動,卻還是被班上男同學偷偷評為系花。
可以說只要有鄭钰在的地方,哪怕路曉嘉這個千金大小姐都要暫退一步,無法享受衆星捧月的待遇。
更讓路曉嘉無法忍受的是,她喜歡的校籃球隊隊長居然公開向鄭钰表白,結果還被鄭钰拒絕了,說她現在只想專心學習?!
這兩年路曉嘉沒少排擠鄭钰,在班上用鈔能力孤立鄭钰,讓她沒朋友,又故意在她參賽評獎的時候使壞,甚至還寫匿名信舉報她。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她,她不過是個鸠占鵲巢的假千金,而被她排擠打壓的鄭钰,才是路家真正的大小姐?
完蛋了,她以後該怎麽辦?
路曉嘉臉色變幻不定,大腦一陣眩暈,身體貼着牆滑了下去。
“那個,小江蕪啊。”
看人都走了,徐銘終于忍不住搓手,試探着問:“你這個筆記本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上面什麽都沒有啊?”
江蕪眨眨眼睛,一臉天真地反問:“沒有什麽?”
徐銘語塞,“就是……就是沒有字啊。”
“你眼花了嗎,這上面明明都是字啊。”
江蕪随便翻開一頁,一本正經地指給他看,“這是智慧書,只有聰明人才能看到,一定是你太笨了。”
徐銘:……
他怎麽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個三歲小孩給鄙視了?
江蕪點開電話手表,給江知暮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回家。
結果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她眉心皺起,閉上眼念念有詞,忽地臉色一變。
不好,江知暮出事了。
江蕪一把抓住徐銘,語氣嚴肅,“快,送我去西郊。”
徐銘愣住,“西郊怎麽了?”
“少廢話,晚了就來不及了。”
江蕪拉着徐銘就往外走,徐銘還想掙紮,卻突然發現江蕪力氣好大,他一個成年男人居然毫無抵抗之力,幾乎是被她硬拽到車裏的。
二人以最快速度趕到西郊,江蕪下了車,看到藍色的412路牌,西邊的樹林上空隐隐被一團黑氣籠罩。
她毫不猶豫地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哎,等等我啊!”
徐銘連忙追上去,總不能讓一個三歲小孩獨自行動吧,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越往樹林深處走,那股腥臭的晦氣就越發濃烈,就連徐銘這個普通人都聞到了,捏着鼻子甕聲甕氣地抱怨:“這是什麽東西爛了吧?”
江蕪頭也不擡,“對啊,是屍體腐爛的屍臭味。”
徐銘:“……嘔!”
他臉都白了,下意識地抓住江蕪衣角,“那你還往前走?!”
“不走怎麽救人?”江蕪反問,又嫌他沒用,撇了撇嘴,“你要害怕就留在這裏等我。”
“誰,誰說我害怕了!”徐銘被激将了一下,連忙小跑兩步跟上。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空地,樹下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個人,空氣中隐約能聞到新鮮的血氣。
“阿蕪?!”
江知暮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怎麽在這裏?”
“來救你啊。”
江蕪走到江知暮身邊,見他衣衫破爛,渾身沾滿泥土灰塵,臉上似乎也挂了彩,不由皺眉,“不是說了讓你遠離有金有木的地方嗎?”
江知暮一怔,這才想起江蕪的話。
他也沒想到會應驗得這麽快啊!
“別提了,我接到電話,說附近的村民在樹林裏挖出了無名棺材,要我帶幾個小輩過來做超度,沒想到棺材裏居然是個屍妖……”
江知暮心有餘悸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阿蕪,你那個什麽護身符,真是救了舅舅一命啊!”
當時他正帶着幾個小輩繞棺布陣,一股煞氣沖天而起,屍妖破棺而出,一下子就抓住了離它最近的一個村民吸血。
江知暮連忙沖上去救人,不料那屍妖銅皮鐵骨力大無比,一擡手就将他輕松打翻,緊接着就要來吸他的血。
江知暮情急之下擡手去擋,手心裏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将屍妖彈飛。
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用的是被江蕪“蓋章”的右手。
那屍妖吃痛發狂,又打傷了好幾個江家人,逃竄進樹林深處。
江知暮想跟家裏求援,可這裏像是被什麽特殊磁場幹擾了,所有人都打不通電話。
幸好這時江蕪來了,否則江知暮還不知道要躺多久。
有人在這裏養屍妖?
江蕪打量了下四周的地勢,又走到空棺材旁。
她努力踮起腳尖,卻怎麽也夠不到。
江蕪鼓着腮生了會兒悶氣,挽起袖子,使勁一蹦,小手緊緊扒住棺材邊沿,努力往裏看了半天。
然後她跳下來,一臉不解地看着江知暮:“煉成屍妖需要吸血七七四十九個極陰之體,這個屍妖頂多吸了五個人,還不成氣候,你們居然被傷成這樣?”
看來她要對江家的整體實力再打個問號了。
話音剛落,只聽身後傳來不屑冷哼,“小傻子,你見過屍妖嗎,就敢在這裏說大話!”
作者有話說:
蕪崽:……我就說腿短真的會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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