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合一) (1)

【???】

【我沒聽錯吧, 蕪崽要讓許淮跟這個女鬼……結婚?】

直播間炸開了鍋,就連徐銘也是一頭霧水。

他想了想,捂住手機話筒, 悄悄湊近江蕪身邊,“你為什麽要讓他倆結婚啊?就不能讓陳如幹幹淨淨地走嗎?”

江蕪語氣如常, “可她就想跟許淮結婚,這是她唯一的執念了,我們要滿足她的心願啊。”

徐銘眉頭緊皺,十分不解,小聲嘟囔:“活着的時候被渣男害, 死了還要跟他綁定, 這姑娘咋這麽……倒黴呢?”

“你們就沒有別的想法嗎?”

他試圖将其他選手拉到自己陣營裏,比如讓他們一起幫忙,給陳如超度淨化之類的?

柳蠻蠻眼珠一轉,突然笑了起來,拍着手道:“結婚好啊,擇日不如撞日, 我看今天正是個好日子!”

徐銘:?

淩塵道長已經掏出羅盤開始測算, “吉位在東南,一會兒就讓新人站在這個位置拜天地。我再算算下一個吉時是……”

徐銘:??

“結婚好啊, 結婚怎麽能沒有音樂呢。”

一位頭發花白, 辮子上綁着五顏六色的珠子,打扮得也十分花裏胡哨的老婆婆,打開她從不離身的背包,拿出一個小巧的手鼓, 一下一下地敲了起來。

倉庫內回響着低沉悠長的鼓聲, 莫名帶了幾分莊嚴肅穆之感。

徐銘越發糊塗了, “索拉婆婆,您怎麽也跟着瞎起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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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婆婆是北方薩滿教傳人,擅長占蔔和解夢,在上半場的直播算命中表現也很出色。

除此之外,其他選手也陸陸續續忙活起來,仿佛真的要在這簡陋的倉庫中舉辦一場婚禮。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不是來救我的嗎?”

許淮磕了半天頭也沒人理他,又發現陳如只是不遠不近地飄在他身邊,并沒有害他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已經認出了徐銘和《降靈》選手們,自以為找到了救兵,忙不疊催促:“你們還等什麽,還不快讓她魂飛魄散!”

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小嬰兒哇地哭了起來,“爸爸,爸爸你不要我們了嗎……”

“誰特麽是你爸啊!”許淮爆了句粗口,瘋狂想把它甩下去,“別纏着我,否則你跟她一起死!”

徐銘聽得血壓都上來了,甚至都忘了對女鬼的恐懼,指着陳如問:“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跟他結婚?”

陳如飄在半空,淌着血淚的雙眼始終望着許淮的方向,唇角勾起,露出幸福憧憬的微笑,“對啊。”

徐銘:“……”

夭壽啊,他居然試圖和一個女鬼講道理?

“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一個最難忘的婚禮。”

柳蠻蠻在角落裏發現了一排戲服,她抱了幾條裙子過來,挨個問陳如,“沒有婚紗,只能将就一下,你看看喜歡哪件?”

陳如認真跟她一起挑選着,抛開一人一鬼的身份,倒真像兩個認真備婚的好閨蜜。

“就這條粉色的吧。他第一次來看我的舞臺,我穿的就是粉色打歌服,他說我站在臺上就像閃耀的星星,讓他一見鐘情……”

陳如沉浸在初遇的美好中,如夢呓般輕聲呢喃。

柳蠻蠻不動聲色地咬了咬牙,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了,“好,我這就燒給你。”

她用指尖虛虛在地上畫了個圈,拿出打火機點燃裙子。

粉色長裙很快化為灰燼,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陳如身上。

許淮眼睜睜看着陳如換了身新衣服,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再看柳蠻蠻還翻出了劇組的化妝箱,看那架勢似乎還要給陳如上個妝。他終于忍無可忍,氣得大喊:“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快讓我出去!”

他一個大活人,怎麽能跟鬼結婚?!

他拖着腿上怎麽也甩不脫的小嬰兒,踉跄着往倉庫大門的方向跑去。

還沒跑多遠,就被人從身後拎住了脖領子。

柳蠻蠻笑得陰森,“新郎官,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要去哪兒啊?”

許淮瑟瑟發抖,他當初第一眼見到柳蠻蠻就被她風情火辣的外形迷住了,還想要她的聯系方式來着。

可現在他覺得柳蠻蠻就像個吃人的女魔頭!

他拼命掙紮,“你放開我,我不結婚,我要出去,我要報警——啊!!!”

咔吧一聲脆響,柳蠻蠻直接卸了許淮兩條胳膊,将他踹到地上,“老實點兒!”

又擡頭沖陳如笑笑,“不好意思啊,新郎官情緒有點激動,我只能幫他冷靜冷靜。”

許淮疼得眼淚都飚出來了,下意識地看向陳如。

——你不是要跟我結婚嗎,你就忍心看她這樣對我?

結果陳如只是沖柳蠻蠻搖頭,聲音柔柔的,“沒關系,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許淮:……

他正要破口大罵,忽然一個手機怼到他面前。

江蕪從手機後面探出頭,“你看,大家都等着參加你們的婚禮呢。”

手機是自拍模式,屏幕裏出現許淮花了妝容,青一塊白一塊,比鬼還吓人的臉。

還有彈幕上數不清的謾罵詛咒,由于部分內容言辭過激,最後都變成滿屏幕的***。

許淮:!!!

“你們居然在直播?”他激動的破了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徐銘在旁邊哼了一聲,“就從你跪在地上哐哐磕頭,說對不起陳如開始的。”

許淮整個人都要裂開了,那豈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曝光了?

他的未來,他的前途,全都完了……

他萬念俱灰,任憑徐銘和淩塵道長将他帶到算好的吉位上。

“還有十分鐘就到吉時了。”徐銘跟選手們商量,“我來當婚禮主持行不行?”

江蕪點頭,反正在場也沒有人比徐銘更有主持經驗了。

徐銘抱着“打不過就加入”的想法,競争上崗成功後,就開始在腦子裏組織開場白了。

過了會兒他又問:“人和人的婚禮我會主持,這人和鬼的婚禮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你自由發揮就行,反正就是要給陳如一個儀式感嘛。”

江蕪拿出了她的小本本,捏着胡蘿蔔筆在上面寫着什麽。

十分鐘很快過去。

衆人按照淩塵道長算出的方位一一站好,徐銘的手機也被架在最佳的拍攝角度,同步直播這場特殊的婚禮。

許淮已經破罐破摔了,半死不活地站在陳如身邊。

陳如已經換上了新裙子,又在柳蠻蠻的幫助下化了妝,恢複了活人模樣的她,正如無數粉絲喜愛的那般,是舞臺上最閃亮的人間仙子。

她滿眼都是愛意地望着許淮,仿佛看不到他臉上深深的恐懼和厭惡。

就連抱着許淮大腿不放的嬰靈,都被柳蠻蠻塗紅了兩腮,額頭上點了個紅點,脖子上還系了個小蝴蝶結,像個喜氣洋洋的小花童。

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各位來賓,親朋好友們,大家好!”

徐銘聲情并茂地開始主持,沒有話筒,他就用劇本卷了個紙筒,仿佛面前真有無數賓客一般,“喜鵲枝頭喳喳叫,美麗的新娘上花轎。我們今天歡聚一堂,共同見證一對新人的結合,一段婚姻的誕生!”

江蕪帶頭,所有人齊齊鼓起掌來。

“新郎許淮。”徐銘看向他,“無論貧窮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願意對新娘永遠忠誠,不離不棄?”

說完他将紙筒遞到許淮面前,等待他的回答。

許淮瞄了一眼手機鏡頭的方向,忽然淚流滿面,“我願意,我願意!小如,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願意用這輩子,下輩子來補償你……”

就在剛才,他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這場鬧劇般的婚禮,似乎能幫自己洗白一把。

都是陳如自己運氣不好,才會難産一屍兩命,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頂多是對粉絲隐瞞戀情罷了。

正好借此機會立個深情人設,再做做公益,過幾年照樣能回娛樂圈繼續撈錢。

而且直播也有直播的好處,他就不信當着幾十萬觀衆的面,《降靈》選手還能弄死他嗎?

“行了行了!”徐銘一眼就看穿許淮的小心思,不耐煩地打斷他,“新郎不用這麽激動,說‘我願意’就可以了。”

許淮哭得格外痛苦,連連點頭,“我願意我願意,陳如就是我的妻子,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她!”

江蕪忽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語般開口:“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有了許淮這句話,她接下來可就省事多了。

“新娘陳如。”徐銘又看向另一側的陳如,最終同情壓過了恐懼,他認真地看着女孩年輕的面龐,“無論貧窮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願意對新郎永遠忠誠,不離不棄?”

陳如緩緩揚起唇角,“我願意。”

“好,現在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希望二位在今後的日子裏攜手相伴,白頭到老,恩愛一生。”

徐銘說完,還是沒忍住地抹了下眼角。

陳如……她還那麽年輕,就已經沒有慢慢老去的機會了。

“謝謝您。”陳如後退了兩步,朝徐銘深深一躬,“謝謝您來主持我的婚禮。”

徐銘有太多話想說,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句,“……你開心就好。”

他似乎明白了江蕪的用意。

如果和許淮結婚就是陳如最後的心願,最大的執念,那他們為什麽不滿足她呢?

她想要一個蘋果,你就給她一個蘋果,而不是自以為是地覺得香蕉更好。

婚禮似乎已經完成了,徐銘卻有些茫然,“接下來該做什麽?”

“當然是給他們辦真正的陰婚了。”

江蕪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團紅線,她輕輕向外一抛,紅線團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動朝許淮和陳如飛去,分別系在二人的手腕上,然後忽地消散在空氣中。

許淮擡起手,發現自己手腕上多出一圈紅色的,紋身一樣的東西,仿佛是從皮膚裏長出來的,怎麽也擦不掉。

他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這是什麽東西?”

“當然是你和陳如的紅線啦。”

江蕪把剛才寫好的婚書蓋上法印,敕令幽冥,“你們的婚事已經在地府過了明路,從此在陰陽兩界,你就只有陳如一個妻子。”

許淮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不倫不類的婚禮,不就是一個糊弄陳如的儀式嗎?

柳蠻蠻看出他的心思,冷笑着解答:“意思就是,從現在起,直到你壽終正寝,你都不可以再有任何感情,否則就是背叛了這段婚姻,後果自負哦。”

許淮一臉驚恐,脫口而出:“可陳如已經死了啊!”

他還這麽年輕,難道下半輩子就要守着一個女鬼過日子?

“陳如本來還有四十八年陽壽,卻因你而死,這是你種下的孽因,也要由你來償還苦果。”

江蕪拿筆在許淮那一頁勾勾抹抹,“你未來的吉運,財氣,通通都要分給陳如,為她的下一世積福。如果這輩子還不完,那就下輩子,下下輩子繼續還。唔……就先來個十輩子吧!”

鬼王大人愉快地做了決定。

從今以後,許淮越倒黴,陳如下輩子就越好命。

“憑什麽?”許淮不甘心地大吼。

“妻者,齊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

淩塵道長幽幽開口,“是你親口答應要娶陳如為妻的,夫妻一體,生死與共,你以為是說着玩的嗎?”

許淮崩潰了,“不,不能這樣,我反悔了!”

“來不及了。”

陳如依舊溫柔地笑着,擡起皓白的手腕。

上面除了江蕪系上的那道紅線,還有數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那是無數次被冷暴力,被莫名拉黑失聯,在極端絕望崩潰中留下的證明。

很多粉絲愛她臺上活力四射光芒耀眼的模樣,卻沒人知道,臺下的她其實內向安靜,總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直到她遇見許淮。

他就像個能窺視人心的惡魔,用甜言蜜語編織成毒藥,引誘着她一點點服下,沉淪。

她的身體像是被撕裂成兩半,一半努力想要掙脫泥潭,另一半卻又貪戀這份缥缈的溫暖。

明知道許淮有事瞞着自己,明知道他去衛生間接的不是經紀人的電話,明知道他無數次的許諾都變成下次一定。

可她還是懷着那一絲絲微渺的僥幸,每天都在向上天祈求,不管他走了多遠,最後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

畢竟,他們都有孩子了,不是嗎?

懷孕真的很痛苦,她的身體變得沉重,大腦遲緩,頭發一把一把地掉,鏡子裏的女孩憔悴的仿佛老了十歲。

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一個人孤零零待在國外,還要配合公司定期發微博,給粉絲營造出歲月靜好的模樣。

她不是沒有後悔過,尤其是每次面對經紀人恨鐵不成鋼的目光,都讓她羞愧難當。

她記得經紀人最後一次來勸她把孩子打掉,她依舊執拗搖頭時,經紀人離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陳如,你要是我女兒,我現在就打死你。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是啊,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可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腹中的小生命每天都在長大,她每天都能感受到肚皮下傳來的胎動,還有每次産檢時聽到的胎心。

她怎麽忍心剝奪它生下來的權利呢?這是她的骨她的血孕育出來的生命啊。

就讓我再任性最後一次吧。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還年輕,等把孩子生下來就和他分手,到時候想辦法轉型,或是淡出圈子重新找一份工作,她一個人也可以把寶寶養大的對不對?

所有對未來的美好幻想,都終結在那張冰冷的手術臺上。

心電監護儀變成一條直線,她飄到上空,俯瞰着自己蒼白浮腫的面龐,幾乎要認不出來。

那還是她嗎?是那個能全開麥跳四十分鐘以上,臉不紅氣不喘,在臺上永遠是絕對焦點的陳如嗎?

躺在那裏的那個女人……她好狼狽,好可憐啊。

她跟着醫生飄出了手術室,看到他對匆匆趕來的女人輕輕躬身,“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小如……”女人嗚咽着倒在地上,精致的妝容花得不成樣子,從低聲抽泣,慢慢變成嚎啕大哭。

那是她的經紀人。

陳如想要抱抱她,可伸出的雙手一次次撲空,她們隔着生與死的距離,再也跨不過去了。

“媽媽。”

她的孩子也從手術室裏飄了出來,依戀地偎在她懷中,帶着未能出世的遺憾,咿咿呀呀着。

陳如抱緊了她的孩子,語氣格外溫柔。

“走,我們去找爸爸。”

許淮說過,他會娶她的。

現在該輪到他實現承諾了。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許淮整個人都陷入巨大的恐懼之中,什麽洗白什麽直播他全都顧不上了,他瞪着陳如,目眦欲裂,“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

不知為何,他越是暴怒,陳如就越是平靜,她看着手腕上再也抹不掉的紅線,勾唇一笑,“我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過,結了冥婚的人,這輩子就再也不能和活人結婚了。”

她只是不想讓許淮傷害更多無辜的女孩子。

但那個叫江蕪的小女孩,還有柳蠻蠻,她們為她做的,比她想的更多。

【驚天反轉!】

【來吃瓜了朋友們!剛才有好幾個小愛豆和網紅都發出了許淮私信她們的聊天截圖,他真的是個深藏不露的海王!】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要辦這場婚禮了,許淮你下半輩子就慢慢贖罪吧!】

【嗚嗚嗚我是陳如的媽粉,我們小如真的特別特別好,寶貝希望你下輩子還能漂漂亮亮地站在臺上!媽媽永遠愛你!】

【美女下輩子要擦亮眼睛啊,你一定會幸福的!】

柳蠻蠻湊近屏幕,看着吃瓜網友們發來的最新情報,一邊幸災樂禍地通知許淮:“哎呀,已經有五個品牌宣布和你終止合作了……不對不對,是七個,又多了兩個!”

《降靈》直播間發生的一切已經同步在各大平臺瘋轉,這一場曠世婚禮收獲了幾千萬觀衆,#許淮塌房#空降熱一,很多理智粉絲當場轉黑,開始挨個狙擊許淮的代言品牌。

當初她們是如何替許淮一個個搶下的資源,如今就要他一個個吐出來!

陳如的經紀人也在微博上發了一段現錄的視頻。

畫面中她神色憔悴,眼眶紅腫,身後露出的背景赫然是陳如的小型追思會。

SHINY女團全員到場,都來送她們的隊長最後一程。

“首先我要對喜愛小如的粉絲說一句對不起。”經紀人對着鏡頭鞠了一躬,“是我讓她撒了謊,說她出國深造去了,因為我不希望大家覺得她是個傻乎乎的戀愛腦,我希望她在你們心裏,永遠是那個閃閃發光的Ruby……”

“都是我不好,光顧着團隊的事業規劃,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等我知道她和那個人的事,一切都來不及了。”

經紀人甚至都不願意說出許淮的名字,眼神裏可見刻骨的恨意。

“對不起,小如讓你們失望了,她已經受到了懲罰,所以請你們……口下留情,不要再指責她了。她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也會為了愛沖動不顧一切,她真的知道錯了!”

經紀人捂着臉泣不成聲,又是深深一躬。

“華姐,你別這麽說,你對我們已經夠好了。”

SHINY女團成員們紅着眼睛過來安慰,“如果你有錯,那我們也有錯,我們每天同吃同住,都沒發現小如姐經常偷偷溜出去和他約會,最終發生這種事情……”

“好了,不說這些了,萬一你們小如姐能看到這個視頻,總不能一直看我們哭哭啼啼的。”

華姐使勁抹了下眼淚,努力擠出個笑臉,“傻丫頭,下輩子可別這麽傻乎乎被人騙了,聽到沒有?”

“隊長,我終于學會你教我的savage動作了,你能不能再來看我跳一次?”

“隊長,我們都很懷念你離開前的日子,大家一起練舞一起跑步,真的好開心啊,你怎麽忍心為了一個臭男人丢下我們……”

年輕女孩們叽叽喳喳地回憶着,她們眼底都含着淚花,但語氣是輕快的,嘴角是上揚的。

華姐說了,要讓隊長開開心心地離開,對嗎?

這段視頻被轉發上了熱搜,所有人都自發地在評論區留下了一朵郁金香。

聽說,那是陳如生前最喜歡的花。

【嗚嗚嗚我的眼淚不值錢,真的感受到了女孩子們的團魂!】

【智者不入愛河,我也要和我的小姐妹努力搞事業!】

【聽說XH還有幾個代言沒掉呢,姐妹們沖啊!】

陳如看到了華姐的視頻,笑中帶淚,不住地點頭。

“我知道,我以後再也不會犯傻了……”

陳如微笑着,沖地上的小嬰兒伸出手,“寶寶,到媽媽這裏來。”

小嬰兒飄到她懷裏,依戀地摟住她的脖子,“媽媽,”

陳如看着江蕪等人,面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小女孩般的無措,“我死了以後一直迷迷糊糊的,請問我接下來該去哪裏?”

“入鬼門,渡忘川,過奈河橋,十殿閻羅走一遭。判官一筆定善惡,望鄉臺上別故人,孟婆湯一碗,了卻前塵。”

江蕪看着她逐漸黯淡的魂體,聲音放輕,“幽冥的風景還不錯,你別怕。”

索拉婆婆又敲起小鼓,吟唱着悠長的安魂調,指引陳如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影越來越淡了,慢慢飄遠,飄遠,直到空氣中只剩下她柔柔的嗓音。

“謝謝你們……”

江蕪伸出手,接住了屬于陳如的那份功德。

其他人都沒看到這一幕,除了索拉婆婆。

她望向江蕪的眼神充滿了深思,卻什麽也沒說。

陳如執念已消,很快就能去地府等待投胎了。

許淮面如死灰,委頓倒地。

他不明白什麽冥婚什麽因果,但他知道,他的下半輩子全完了。

代言品牌會向他索賠違約金,還有那些因為他無法播出的電影電視劇,經紀公司苛刻的合約……這些加起來就是個天文數字,足以把他壓垮。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許淮捂着臉崩潰大哭,“我做錯了什麽啊,又不是我讓她生孩子難産的,我也不想這樣啊!”

柳蠻蠻越看他越惡心,上去就是一腳,“你還有臉推卸責任?誰讓你到處勾搭小姑娘,還不做好措施,劈腿冷暴力PUA,大明星你很熟練啊,啊?”

她拎着許淮的衣領一通咆哮,“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能管住自己下。半身,這一切都不會發生ok?所以就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該!”

江蕪站在一旁幽幽開口,“陳如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許淮,你知道你惹到多麽可怕的東西了嗎?”

那些被許淮哄騙着懷孕,又不得不流産的無辜女孩,那些沒有母親照拂,無法保持理智的嬰靈,可都跟在他身邊呢。

它們會日日夜夜糾纏着許淮,直到原本的陽壽耗盡,才能化作鬼魂,入地府投胎。

但,這就不在江蕪的工作範圍內了。

“來了沒有?”

“快了快了,聽說是白爺親自去鬼門關接的。”

商珏和孟嫦過來時,就看到奈河橋兩邊擠滿了老鬼新鬼,伸長着脖子往外看。

有鬼問:“商判,孟小姐,你們也是來接陳如的?”

商珏笑着點頭,“你們也看了鬼王大人的直播?”

“看了看了,一期不落地追着哩。”被點名的鬼驕傲一挺胸,“別的選手都有什麽粉絲團,咱家小鬼王可不能輸了氣勢!”

孟嫦感慨:“這幾年猝死的程序員越來越多,咱們地府的85G網可比人間流暢多了。”

現在大家都用上了家裏給燒的手機,24小時高強度沖浪,連覺都不用睡。

地府的秩序都比以前好管多了,都忙着追劇看綜藝呢,誰有空拌嘴打架啊。

她又撞了一下商珏肩膀,“怎麽樣,阿蕪比你想的更能适應人間吧?我就知道她一定沒問題。”

商珏摸着鼻子苦笑,“我也沒想到她會把生死簿和輪回筆偷偷帶走了……”

孟嫦輕哼,“整個地府都是阿蕪的,她拿你一根筆又怎麽了?”

說話間,鬼群突然發出躁動。

“來了來了!”

“陳如!陳如!”有鬼舉着現做的手幅用力揮舞,“我是死後才粉上你的,我是你的骨灰粉啊!”

陳如跟在白無常謝遙身後,見到這陣勢也吓了一跳。

原來地府也這麽……熱鬧嗎?

“陳小姐別怕,大家都看了直播,很同情你的遭遇,特意來奈河橋邊為你應援的。”

謝遙長身玉立,容貌出衆,天生三分笑眼,氣質可親,年年都是地府評比的模範員工,微笑服務第一名。

本來範宵也想去接陳如的,誰讓他先天條件太差,黑臉能止小兒夜啼,被熱心鬼衆無情鎮壓。

“讓白爺去,也讓陳如小姐看看我們地府的新氣象!”

陳如整個鬼還有點恍惚,面對橋兩旁一張張熱情的笑臉,仿佛回到了握手會現場,讓她下意識地露出營業笑容,點頭致意。

“咦,你的寶寶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有熱心鬼發現陳如懷裏是空的,連忙詢問。

陳如回過神來,不解的道:“我離開倉庫前,那個叫江蕪的小女孩對我招了招手,然後我的寶寶就被她叫走了……”

“哦~”衆鬼恍然大悟,互相使着眼色。

嬰靈無法投胎,鬼王大人一定是把它送到許淮身邊,消磨怨氣去了。

陳如不明就裏,還在跟謝遙感慨:“別看江蕪年紀小,她真的好厲害啊。”

謝遙笑着點頭,“那是自然。”

送走了陳如,倉庫大門也自動打開了。

徐銘擡起頭,看着碧藍如洗的天空,簡直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誰敢相信,他剛才居然主持了一場冥婚?

以後簡歷上又可以寫下一筆了……

但他并不覺得陳如可怕,許淮這個人面獸心的渣男比鬼可怕多了。

他走向老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們接着拍戲吧!”

老李手機上還顯示着《降靈》直播間的畫面,他胖臉一垮,“演員都塌房了,我還拍什麽呀?”

他是請徐銘來救許淮的啊!咋還把人給救沒了?

徐銘不以為然,“你還得感謝我幫你規避風險呢,這種劣跡藝人早晚都要塌房,萬一你劇都拍完了,結果因為他不能播出,到時候你更要哭了。”

老李轉念一想,好像是這麽回事?

他又破涕為笑,“好兄弟,改天請你喝酒!”

《降靈》節目組都撤出來了,沒人管倉庫裏的許淮,最後還是他的經紀人把他扶了出來。

許淮靠在經紀人肩頭,走過之處,都能感受到劇組工作人員鄙夷的目光。

這些人上午還在恭恭敬敬地喊他許老師,現在就……

“呸!渣男!”

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是場務小姐姐。有她帶了頭,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讨伐許淮,最後連他的經紀人都快受不住了,帶着人飛快上車離開。

這一幕也被徐銘錄了下來,作為本期《降靈》完美的收尾。

他關掉直播,對江蕪感慨:“我還以為你們玄門中人奉行殺人償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呢。”

剛才徐銘都有種沖動,幹脆就讓陳如把許淮一起帶走算了。

這種渣男,活着都是浪費空氣。

江蕪勾起唇角輕笑了一下,“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嗎?許淮啊,他還有五十年陽壽呢。”

“啊?”徐銘有些不滿,“真是便宜他了。”

“那可未必。”江蕪自言自語了一句。

從今以後,他活在人間的每一天,人間即是地獄。

同一時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

“哎,你看到微博熱搜了嗎?那個許淮塌房了。”

“看了看了,我還看了《降靈》直播片段,陳如真的太可惜了,許淮簡直該死!”

隔壁的交談聲隐約飄過來,路曉嘉握緊拳頭,強忍住了才沒有站起來和隔壁對罵。

她現在已經不是路家的千金大小姐了,她不能再肆無忌憚地闖禍,也沒有人會為她兜底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可惡的江蕪!

她的手機還停留在《降靈》直播間的界面,徐銘想捧紅江蕪的心思昭然若揭,将最後一幕定格在江蕪的側臉。

小女孩白嫩的臉龐,和她與年紀不符的幽黑瞳孔形成對比,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和吸引力。

路曉嘉死死瞪着這張臉,恨不得将她撕碎。

為什麽江蕪毀了她還不夠,還要害得許淮身敗名裂?

她已經失去了疼愛她的父母,優渥的生活,路家千金的身份,現在連最後的信仰也要崩塌了嗎?

路曉嘉想得入神,沒有注意到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陌生男人。

“你似乎有很多不甘,需要幫忙嗎?”

路曉嘉不滿地擡起頭,正要說不接受拼桌,卻在看清男人的相貌後怔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點了點頭,“對,我想要一個人徹底消失……”

“沒問題。”男人輕笑着打了個響指,“合作愉快。”

錄完《降靈》,江蕪回到江家。

下一次錄制要在一周後,這七天是給選手們休息的時間。

這天天氣不錯,小蝶提議帶江知岚去外面曬曬太陽。

江知岚常年卧床,身形消瘦,小蝶都可以把她輕松抱起來,放到輪椅上。

江蕪跟着她一起,推着江知岚去了院子外面的小花園。

江家老宅是傳統的夏國園林結構,花園裏假山嶙峋,亭臺錯落,別有一種幽靜逸致。

江知岚的身體在鬼淚的修補下已經有所好轉,面頰微微豐潤,皮膚像是蒙塵的玉石,重新散發出光彩。

小蝶給江蕪搬了個小板凳,她就坐在江知岚的輪椅旁邊,跟她一起曬着太陽,一邊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更快地收集功德。

自從她那天在《降靈》直播間揭穿了許淮的真面目後,很多粉絲幡然悔悟,覺得自己當初瞎了眼。

緊接着,江蕪第一次見到許淮的那段視頻就被全網瘋傳。許淮粉絲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原來江蕪一早就斷定許淮會出事!

【如果早點相信江蕪的話就好了。】

【我那天還差點沖進蕪崽的直播間罵她,姨姨真的很抱歉TAT】

【我決定以後追星前先去問問蕪崽,她說能粉我再上!】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網上流傳,因為許淮粉絲的基數實在太龐大了,積沙成塔,竟然也轉化成了無數微小的功德。

江蕪收到這筆“意外之財”後還在思考:要不要再找一個粉絲多的開刀?

她想得入神,突然面前出現了一片陰影,擋住了晴朗的日光。

“喂!”

江蕪睜開眼,眉頭微皺,“小傻子來幹什麽?”

“你才是小傻子!”江荻氣得跳腳,擡手就要捏江蕪的小揪揪。

她一偏頭靈敏地躲過,下一秒天空一只烏鴉飛過,準确無誤地在江荻臉上拉了泡屎。

江荻:……

他今天出門又沒看黃歷嗎?!

“說了不要嘴賤,怎麽就不長記性呢?”江蕪搖了搖頭,搬着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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