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合一) (1)

光頭看見江蕪拿出了第二塊玉玺, 第一反應就是——

難道軍師送來的那塊玉玺是贗品?

拿到傳國玉玺後,光頭也愛不釋手地把玩過好久,不論是玉石的質地還是雕刻工藝, 都跟史書上記載的相吻合。

軍師不光是個盜墓的,他其實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狂熱的夏國歷史文化愛好者, 很多藏在偏遠山區無人問津的古代墓葬,都是他翻閱大量史書雜記一點點分析推理出來的,真·幹一行愛一行。

他能找到傳國玉玺,是因為他有次在古玩地攤上無意淘到了一本低價賤賣的随筆,據賣家說是他祖上好幾百年前的一個落魄文人所寫, 裏面全是傷春悲秋, 感慨時運不濟的牢騷話,讓人看完不想再看第二遍那種。

軍師覺得有趣就買了下來,他的眼睛多毒啊,硬是從這些牢騷話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個落魄文人曾感慨,他祖父當年可是追擊叛軍的将領,為國立過大功的, 可惜就因為沒能找回叛賊搶走的傳國玉玺, 被皇帝遷怒,始終沒有得到升遷, 到死也就是個中階武官。

家中子孫私下裏都為他不平, 但祖父似乎從來沒有露出不滿之情,每日照常上朝下朝,回了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家人問起就說他在看書練字, 修養身心, 一個武将竟然過得比文官還自律。

文人提起這段往事, 本意是想安慰自己,要學習祖父這種不驕不餒雲淡風輕的人生哲學,但軍師卻品出了一絲異常。

接下來他開始重點關注有關這個文人家族的一切信息,翻閱史料,去祖宅實地走訪,前後耗費了幾個月時間,終于被他鎖定了這位武将的墓葬所在,挖墳開棺。

幾百年過去,武将的屍身早已爛成碎骨,下葬時穿的官服也已經風化成粉,唯有傳國玉玺,千年未改,瑩潤生輝。

軍師當時就要拿走玉玺,沒想到武将的魂魄已經化成圭鬼,對擅動玉玺的人窮追不舍,不死不休。

那一次軍師帶來的手下幾乎全軍覆沒,他則靠着光頭師兄給的護身符咒活了下來,又設計了一個陷阱困住圭鬼,這才成功帶走了傳國玉玺。

看到圭鬼的那一刻,軍師立馬懂了武将的小心思,換作是他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抱着玉玺同生共死,永不分開。

但軍師骨子裏流着一半桑國血液,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為了桑國,傳國玉玺這樣的國之重寶,對他們斷國運,斬龍脈的計劃有極大助力,必定能事半功倍。

直到警方查到了爛尾別墅,準備抓捕軍師,他只能狠心舍下這一屋子的寶貝匆匆逃跑,只帶走了傳國玉玺,獻給光頭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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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本來沒想這麽早執行斬龍計劃的,但軍師的出逃打亂了一連串安排,長生制藥也暴露在了夏國警方面前。進入大樓的那幾個年輕男女看似是官方人員,卻又懂得玄術,甚至就連那個不丁點兒的小女孩都不是普通角色。

他們闖過了一樓的幻境,又破了85樓的離火陣,害他被反噬受傷。

光頭請示過師父後,決定提前計劃,以玉玺祭刀,斬夏國龍脈。

而在那之前——

“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接下來可以好好休息了。”

光頭笑着對軍師說完這句話,下一秒就抽刀抹了他的脖子。

一個已經暴露的棋子,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

光頭腦海中閃過軍師找到傳國玉玺的整個過程,有史料考證,有實地探訪,更有幾百年才現世一次,極為罕見的圭鬼,這怎麽可能還會有假呢?

但不知為何,江蕪拿出來的那塊玉玺,就是給他一種更“真”的感覺。

她的那塊玉玺似乎更加古樸質拙,玉色瑩潤自帶光暈,裏面的玉髓在日光下仿佛還會緩緩流淌,已經到了近乎“靈”的地步。

他剛才挨了韓默好幾拳,腦袋有點發暈,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軍師找到的那塊玉玺裏生出了圭鬼,那麽江蕪手上的這塊,裏面大概是藏了一個神仙吧?

他一個恍神,被韓默抓住破綻,一把摔翻在地,死死壓住。

韓默這才有空去注意江蕪,看到她手上拿着另一塊差不多的玉玺,朝那把足有兩層樓高的長刀走去。

刀刃上翻湧着黑氣,似乎多看一眼都讓人頭暈目眩。

韓默着急地大喊:“阿蕪,你站在原地不要動!”

江蕪恍若未聞,依舊一步步靠近。

光頭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個古怪的小女孩很可能會破壞他們桑國偉大的計劃!

他趁韓默不注意,猛地往前蹿了一米多,狠咬舌尖,對準斬龍刀周圍的一道封印符用力一噴。

“哈哈哈哈!”他滿嘴是血,仰天大笑,“桑國武士的怨魂已經放出,就算沒有玉玺祭刀,它們也能咬斷你們的龍脈!”

“你閉嘴!”韓默大怒,一拳搗向光頭側臉,砸掉了他兩顆牙齒。

他看到地上還有沒用完的麻繩,抓過來在光頭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幾乎要将他纏成一個人蛹,又撿起幾張符紙塞進他嘴裏。

光頭似乎已經放棄掙紮,只是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直指天際的刀鋒,眼底滿是狂熱。

就在他用舌尖血噴上符紙後,天臺上刮起了猛烈的大風,圍在四周的麻繩全部崩斷,符紙迎風飛舞,越來越高,在風暴中被攪成碎片。

剛才萬裏無雲的晴空遽然變色,黑雲壓頂,陰沉如墨,濃稠深晦,叫人喘不過氣來。

韓默被大風吹得睜不開眼,一片飛沙走石中,耳邊仿佛傳來極為凄厲的嘶吼。

“什麽東西?”他本能去擡手去抓,可只抓到了一團空氣。

“是怨氣,怨氣濃度超過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就會出現實體。”

江蕪經過他身邊時輕輕說了一句,“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接下來交給我。”

在狂風的掩護下,她仿佛踏上了一道空氣階梯,越走越高,直至半空,停在刀尖前。

數不清的怨魂正圍在刀刃上翻湧攀爬,獰笑着朝江蕪伸出尖利的爪子,想将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抓過來吃掉。

但它們還沒能靠近江蕪的衣角,就被她手中鬼王法印發出的金光彈開,傷口處像是被火灼燒了一樣,發出痛苦的嚎叫。

它們看江蕪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恐懼,但抵不過更多的欲望。

下面有富饒的土地,美味的食物,數不盡的財寶。

沖出去,把他們通通殺掉,通通吃掉!

已經有怨魂按捺不住,嚎叫着從刀尖上跳下去,下一秒就被江蕪砸了回來,重重跌落在刀下。

她高舉起法印,冷冷地看着這群奇形怪狀的東西,“不怕再死一次的就來試試。”

怨魂聚成一團,眼神惡毒地盯着她,忽然齊齊撲了上來!

想跟她比人多?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行奸邪鬼賊皆消亡。視我者盲,聽我者聾,敢有圖謀我者,反受其殃!”

稚嫩的聲音充滿威嚴,如黃鐘大呂般層層蕩開,如雷貫耳,字字回響。

法印飛到高空,金光挾雷霆之力轟然落下,一道道劈向刀刃,将怨魂劈得四飛五裂,鬼哭狼嚎。

江蕪懸在半空,小臉緊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小手無意識地握緊。

幸好她今天剛吞了圭鬼和藤理的命魂,否則還不一定有足夠法力召喚出真正的法印。

江蕪一想起光頭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因為人間的傳國玉玺,本來就是按照鬼王法印的模樣鑄造出來的啊。

寶玺分陰陽,先有幽冥之主,後有人間帝王。

只不過人間玉玺混得有點慘,動不動就被搶來搶去,還磕壞了一個角,只能用金子補上。

頭頂上,鬼王法印還在不停地降下金雷。但這些桑國怨魂好像殺不完似的,被劈碎的身體又會慢慢修複,哪怕拖着殘肢斷臂,也要不知疲倦地往刀刃上爬,不怕死地去撞擊法印下的結界。

江蕪見此情景皺了下眉,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法力正在枯竭,恐怕快要堅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這樣還是不能徹底消滅這群怨魂,那就……

她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擡手在空中畫下繁複的咒文。

——開鬼門,召陰兵!

巨大厚重的黑色鬼門自虛空緩緩浮現,大門洞開,一列訓練有素的兵将魚貫而出,為首的是個身長八尺,滿臉絡腮胡,手持長矛的大漢,威風赫赫,四下張望,“大王何在?”

“張将軍,本王在這裏!”江蕪撥開厚重雲霧,沖奉召而來的鬼将大喊,“這裏有一群桑國怨魂作亂,還想破壞夏國龍脈,你快帶兵把它們抓回地府,嚴刑審判!”

“末将聽令!”張将軍沖她一抱拳,抽出長矛,身先士卒地沖上去,“兒郎們,随俺上陣殺敵!哇呀呀——”

張将軍率領陰兵和怨魂交戰,江蕪連忙退到一旁,将戰場交給他指揮。

只見張将軍一矛刺進怨魂胸口,高高揚起向後一甩,怨魂還來不及呼叫,就被砸進鬼門內,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其他陰兵也是如法炮制,仗着他們鬼多勢衆,三五個一起圍住一個怨魂,再用鐵鏈捆住,一股腦地塞進鬼門。

江蕪雙手抱臂,得意地翹起唇角。

小樣,在她的地盤上跟她比人多?

“阿蕪!”

鬼門內傳來商珏的聲音,緊接着他匆匆忙忙跑出來,被眼前這陰雲密布遮天蔽日的場面吓了一跳,“你怎麽在人間也能搞出這麽大陣仗?”

居然召喚陰兵在人間鬥法?

江蕪嘟着嘴巴叫屈,“什麽叫我搞出這麽大陣仗啊,你也不看看下面到底是怎麽回事?”

商珏往下看了一眼,終于發現了那群怨魂的不同之處。

“它們不怕你的法印,被打散了還能重生?”商珏震驚過後很快反應過來,“這些不是夏國的鬼魂吧?”

江蕪擡起下巴,朝遠處努了努,“隔壁小島的,正盤算着斷我們龍脈呢。”

“那怎麽行?”商珏大驚失色,“龍脈是夏國千年根基,一旦被破壞,地府瞬間就會被擠爆的!”

“對啊,所以你還覺得我是小題大做嗎?”江蕪活動着拳頭,小聲嘟囔,“要不是你給我找的這具肉身太弱,我早就自己解決了,還用得着召陰兵?”

商珏被她噎了一下,只好轉移話題,“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桑國怨魂啊?”

“就按叛國罪,丢進十八層地獄裏輪一遍呗。”江蕪滿不在乎地說。

商珏皺眉,“可它們應該歸桑國冥界管轄吧?”

“桑國冥界?”江蕪輕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們有哪門子的冥界啊,還不都是學我們的冒牌貨。”

她臉色一沉,語氣嚴肅,“這事本王已經決定了,要是桑國小冥界派使者來交涉,就讓他們看看這群東西犯了多少罪行。敢在本王的地盤上為非作歹,就是死鬼也要再死上八百回。”

商珏見她态度堅決,也跟着鄭重起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桑國把怨魂帶走的。就算是外國鬼,在這裏也要守地府的規矩。”

說話間,張将軍那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呈現壓倒性的勝利。

張将軍大手一揮,将最後一個桑國怨魂丢進鬼門後,大步朝江蕪走來。

“大王,俺在下面也看了你的節目,不愧是大王!”張将軍咧着嘴沖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以後再有這樣的辛苦活,怎麽能勞您親自出手呢,随時叫俺上來就行!”

江蕪笑着沖他點點頭,“多謝張将軍,本王一定會在你的功德簿上記下一筆的。”

張将軍有點扭捏,一千多歲的鬼突然害羞起來,擺了擺手道,“什麽功德不功德的,這都是俺應該做的。就是……俺能不能跟大王合個影啊?”

他作為鎮守四方的鬼将,不像商珏孟嫦這樣的“天子近臣”能日日陪在江蕪身邊,每年只有年終述職的時候才能回來觐見。

要是大王能答應跟他合個影,他以後就可以跟守在南邊的老趙吹噓,自己是地府第一猛将啦!

江蕪哭笑不得地答應了他的請求,讓商珏過來幫忙拍照。

“用我的用我的。”張将軍連忙從懷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有勞商大人了。”

拍完照片,張将軍站在鬼門前還戀戀不舍地揮手,“大王,下次有這種好事記得還叫我啊!”

江蕪默,她能說她剛才就是随便喊的嗎,只不過張将軍碰巧來得最快而已……

“我也要回去清點怨魂,給它們量刑了。”商珏摸了摸江蕪的腦袋,“阿蕪,你在人間要好好的,我和孟嫦都很記挂你。”

“啰嗦,知道啦。”江蕪沖他做了個鬼臉,“想我就按時收看《降靈》哦!”

鬼門關閉,天邊陰雲散盡,金燦燦的陽光揮灑向大地,蕩滌污濁,天朗氣清。

漆黑刀刃上浮現出網狀的紋路,江蕪隔空輕輕一彈,這把被光頭寄予厚望的所謂“斬龍刀”轟然碎裂。

“不!!!”光頭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地大吼。

剛才在黑雲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那麽大的一把刀就沒了?他那麽多的武士怨魂也不見了?

光頭死死盯着飄在半空的江蕪,眼中漸漸浮起驚懼。

“魔鬼,你是魔鬼……”他用桑國話小聲嘟囔着,“只有魔鬼才會這麽可怕!”

江蕪從空中一步步走下來,剛對韓默笑了一下,忽然雙腿一軟,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

韓默沖過來将她接住,“阿蕪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讓我睡一覺就好了……”她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艱難地說完這句話,頭一歪就昏睡了過去。

韓默抱着江蕪,腦海裏全是剛才看到的畫面。

他有陰陽眼,從小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天上怎麽會突然出現一扇大門?那些附在刀刃上的桑國怨魂被抓到哪裏去了?

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将軍,怎麽看着跟歷史書上某張插圖很像啊?

還有那個穿一身紅袍的年輕男人,看起來和江蕪很親昵熟悉的樣子……

江蕪……她真的只是玄門江家的“小廢物”嗎?

這些疑問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答案,韓默抱起江蕪,讓她在自己懷裏有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另一只手去掏手機,準備叫其他組員進來接人。

他撥電話時無意中一轉頭,瞳孔緊縮。

剛才還被他困得結結實實的光頭,居然不見了?

只剩麻繩堆在地上,中間躺着一個巴掌大小的稻草人。

“應該是替身術。”

淩塵道長上了天臺,拿起草人看了看,“九菊派擅長利用陰陽五行,那個光頭肯定是先用草人替身,再以土遁逃脫了。”

“是我不夠謹慎,以為綁住就沒事了。”韓默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幸好你和蠻蠻把那個女人抓住了,希望能從她嘴裏多掏出點線索吧。”

淩塵道長表情微妙,“蠻蠻?”

“就是柳小姐啊。”韓默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她剛才說大家都是生死之交了,再叫柳小姐就生疏了。”

淩塵道長皮笑肉不笑,“韓組長真是從谏如流。”

“喂,你們聊什麽呢?”柳蠻蠻從另一邊跑過來,手裏還抱着傳國玉玺,“我剛才在那邊地上撿到的,這可是國寶哎,你們也太不愛惜了吧?”

說完,柳蠻蠻捧起玉玺吧唧親了一口,“讓我做一秒鐘當女皇的夢吧!”

“你當女皇?那怕不是分分鐘就亡國了。”

“喂,我就想想還不行嗎?”

看到傳國玉玺,韓默突然想起了什麽,走到江蕪身邊。

她正裹着韓默的外套呼呼大睡,看起來毫無防備的樣子。

韓默小心翼翼地掀開外套,仔細打量江蕪全身。

她剛才拿出來的那塊玉玺哪裏去了?

就在韓默內心糾結時,江蕪忽然動了一下,身子一歪,有什麽東西從她口袋裏掉了出來。

韓默撿起一看,認出這是江蕪錄第一期《降靈》時用過的卡通胡蘿蔔印章。

這玩意兒到底是幹什麽的?韓默打開蓋子,呵了口氣,往自己手背上一按。

然後他就得到了一朵小紅花,裏面還有個笑臉。

韓默:……這好像是幼兒園老師表揚小朋友用的吧?

《降靈》直播突然結束,緊接着回放視頻也被删除,一些沒趕上直播的觀衆紛紛在微博上@節目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

節目組沒有回應這些,只是發了一條語焉不詳的微博,說本次直播涉及到警方還未收網的特殊行動,希望大家配合保密,不信謠不傳謠,共同為夏國祈福。

網上所有關于《降靈》第二期節目讨論的內容全部被删除,但網友們還是陸續從各方渠道,小道消息了解了內情。

這一刻大家都放下了偏見和分歧,一致對外,所有人都在為同一個目标默默祈禱——千萬不能讓桑國的陰謀得逞!

自家人平時打打鬧鬧也就算了,哪能讓外人跑來撒野?

當晚,新聞中播出了桑國長生制藥涉嫌組織參與非法zongjiao活動的報道,董事長藤理突發急病死亡,長生制藥被查封,還有一名桑國xie教徒在逃,請廣大觀衆看到此人後踴躍舉報。

電視裏放出了光頭男的大幅照片。

緊接着,寧城警方用官方賬號發布了一條微博:“感謝《降靈》選手江蕪的大力協助,幫助寧城警方破獲文物大案,追回國寶,粉碎了不法分子的陰謀!讓我們共同祈禱:天佑夏國!”

看似平平無奇充滿官方套路的一段話,但在那些知曉內情的觀衆眼中卻大有深意。

寧城警方這條微博,是不是在暗示大家,夏國的龍脈保住了?

#天佑夏國#被刷上熱搜第一,某音樂APP的播放排行榜前三名分別是《好日子》《一條大河》《大刀進行曲》。

江蕪這個名字,也被更多沒看過《降靈》的網友所知曉。

她對外界發生的這些一無所知,被韓默送回江家後,她整整睡了三天,期間有無數看不見的金色光點飄進她的身體。

那是她保住龍脈後,變相攢下的功德。

三天後,江蕪睜開眼睛,跑到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只覺神清氣爽。

“小祖宗,你可把我吓死了!”

江知暮接到消息立刻趕來,抱起江蕪抛了好幾個圈,“徐導恨不得一天三次來看你,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江蕪咯咯笑着,握起小拳頭一揮,“我去拯救世界啦!”

江知暮:……這孩子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

“阿蕪你要記住,你才三歲,有些事不是小孩子做的,很危險。”

江知暮只看到寧城警方那條微博,不明真相的他以為江蕪幫忙抓壞人去了,語氣嚴肅地教育她:“保護世界是大人的責任,你只要開開心心長大就行了。”

對此江蕪只有一個字,“哼!”

“小傻子醒了?”

江荻嘴裏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地進來,下一秒忽然腳底一滑,在光滑的地磚上來了個一字馬。

“……痛痛痛!”他坐在原地半天沒動彈,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什麽可疑部位。

江蕪白他一眼,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江知暮好笑地上前幫忙,“小荻,說了多少次,不許叫阿蕪小傻子,她現在厲害得很,還能幫警方破案呢。”

江荻艱難地站起來,又緩了一會兒,才表情複雜地看着她:“聽說你守住了龍脈?你怎麽做到的?”

他嘴上不承認,其實一直有偷偷追《降靈》直播,江蕪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

江荻忍不住把自己代入節目裏,發現如果是他,他根本做不到那麽好。

“你說什麽?什麽龍脈?”江知暮聽懵了,這個詞怎麽會跟阿蕪聯系在一起的?

不等江蕪阻攔,江荻就噼裏啪啦全說了,末了還酸溜溜地補上一句,“那個什麽靈案組的韓組長,還非要邀請她加入呢。”

江知暮震驚了,緊接着放聲大笑,“我就說嘛,阿蕪可是姐姐的女兒,怎麽可能是小傻子?”

“……”江蕪原本還想給自己解釋兩句的,看樣子似乎也不用了?

她看着江荻,臉上帶了點小得意,“你也想加入靈案組嗎?”

江荻哼了一聲,他只是覺得韓默身上的制服很帥氣而已。

再說哪個男孩子小時候沒有幻想過,長大了要當警察的呢?

他正走神,就聽江蕪又說,“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幫你推薦哦。”

“你有那麽好心?”江荻狐疑地看着她,“不會是想趁機報複我吧?”

“切,不要算了。”江蕪別過頭去,假裝自言自語,“聽說靈案組裏有個超級漂亮的大姐姐,一個人單槍匹馬消滅了五通神……”

江荻一把抓住她,目光炯炯:“在哪報名?”

消滅了五通神的漂亮姐姐,那不正是他在陳老四家遇到的仙女嗎?

江荻一秒鐘下定決心,他必須要加入靈案組!

“我問問,有消息了通知你。”江蕪在心裏悄悄比了個耶。

她聽韓默說過,靈案組剛成立沒多久,還在起步階段,很多玄門世家都自诩身份,不肯受官方統一管理,因此他們遲遲沒有招到正經的玄門傳人,都是一些散修或者某方面有天賦的普通人。

江荻在江家小輩裏算是資質不錯的,要是他能加入靈案組,就是變相以江家的身份支持官方,而且還能把江家的一些訓練內容帶過去,提高組員能力,一舉兩得。

江蕪握拳:今天也是努力維護人間安寧的一天!

這時小蝶引着徐銘進門,邊走邊笑着說:“導演來得正好,阿蕪剛醒沒多久呢。”

徐銘把果籃和禮物交給小蝶,走上前仔細打量,松了口氣,“沒事就好,這幾天可把我急死了。”

現在江蕪可是《降靈》人氣最旺的選手,她要是再不醒,徐銘都想請其他選手來江家作法了。

“我就是太累了,需要多休息,你們以後不用這麽大驚小怪啦。”

江蕪說着随意地掃了徐銘一眼,見他目光微閃,欲言又止,便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呃,這麽明顯嗎?”徐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擡頭就見江知暮和江荻對他怒目而視。

江知暮:“阿蕪剛醒,你找她幹什麽?”

江荻:“我就知道你一天三趟的沒安好心!”

徐銘連喊冤枉,“我也不想打擾阿蕪休息,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阿蕪,你還記得我大姐和姐夫嗎?”

路家嘛,江蕪點頭,“怎麽了?”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那個假的外甥女嘉嘉在家裏鬧絕食,不肯讓他們把親生女兒接回來嗎?”

徐銘說,“後來我大姐答應她,就算認回親生女兒,嘉嘉也還是路家的千金小姐,不會改變,她這才答應了。”

江荻輕嗤,“我就知道,像她那種女人,怎麽舍得放棄有錢大小姐的生活?”

他看了江蕪一眼,這小傻子恐怕還不知道,她揭穿了路曉嘉假千金的身份後,對方還在網上買水軍黑她吧?

不過早就被他輕松解決了。哼,江家人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招惹的嗎?

“前天是嘉嘉,還有小钰的生日,他們夫妻倆決定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也是向親朋好友公開小钰的身份,以後路家就有兩個女兒,不分彼此。”

徐銘嘆了口氣,“但就在宴會上,小钰忽然流起鼻血,怎麽也止不住,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後,醫生診斷她得了急性白血病!”

江知暮不解的道:“那就聽醫生的好好治療啊,來找阿蕪幹什麽?”

“因為她的病情太奇怪了。”徐銘皺眉,“她一直在不停地流鼻血,不管醫生做任何止血措施都沒用,最後只能全天24小時地輸血,才能勉強保證她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不誇張地說,徐銘懷疑這幾天下來,小钰全身的血都要被換過一遍了。

他甚至不合時宜地想起那道蓄水放水的數學題,也不知道小钰這個水池最後是會被填滿,還是徹底放空了……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徐銘看出江荻這個毒舌少年又要開口,連忙道,“我大姐家好不容易才找回親生女兒,就算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也要治好她的病。但她昨晚突然開始咳血,還吐出了一團……會動的頭發?!”

徐銘想到那個畫面都不寒而栗,頭皮發麻,“這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小钰可能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什麽邪術給害了。”

江荻嗤笑,“這還用想嗎?肯定是那個假千金做的啊!”

啧,他還真是低估了那個女人的狠毒。

徐銘老臉一紅,“其實我們最初也是這麽想的,這個家裏最恨小钰的莫過于嘉嘉了。可是嘉嘉卻好像猜到了我們的想法,用水果刀比着自己的喉嚨,發誓說絕不是她幹的,否則她就一命賠一命。”

當時場面十分混亂,病房裏是不停咳血的鄭钰,地上還有一團團像是活了的頭發。病房外是站在茶幾上,用水果刀比劃自己喉嚨的路曉嘉,尖叫着說反正爸爸媽媽不愛她了,不如讓她替鄭钰去死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嘉嘉忽然也流起了鼻血。”徐銘一臉困惑,“她和小钰出現了同樣的症狀。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錯怪了她,小钰和嘉嘉很可能是被姐夫生意上的競争對手一起報複了。”

這兩天徐銘也單獨請了幾個《降靈》選手去醫院看看,但他們都對這個怪病束手無策。

徐銘也是沒辦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昏睡不醒的江蕪身上,所以才來得格外勤快。

江蕪聽完徐銘的講述後點了點頭,“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徐銘除了一開始質疑過她的能力,後來一直對她都很照顧。而且她幫路家找回了真千金,本身已經有了因果,不好坐視不理。

江知暮下意識地阻攔,“阿蕪你才醒,怎麽又要操勞……”

“不如讓我陪她去吧。”江荻忽然開口,有些不自然的說,“我帶她去醫院看看,能幫就幫,幫不了就回來。”

對上徐銘懇切的眼神,江知暮只好無奈答應,又叮囑江荻,“你有點眼色,去了少說多看,阿蕪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聽到沒有?”

江荻翻了個白眼,“知道啦,明明我才是她哥好不好?”

怎麽說的他好像江蕪的小跟班似的?

徐銘帶着江蕪江荻來到醫院,路父路母早已在大門口等候,一見到江蕪就要給她下跪,“大師,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們!”

江蕪伸出手一攔,路父路母的膝蓋就像是停在了半空,怎麽也跪不下去。

“免了,趕緊帶我去看病人。”江蕪背着小手,表情很是嚴肅。

江荻還是第一次在現場見到江蕪給人“辦事”,覺得新鮮極了。

這小傻子擺起架子來還挺有模有樣的……“嗷!”

江荻這樣想着,下一秒就結結實實撞上了醫院大廳中間的柱子,額頭上立馬鼓起一個大包。

“江小哥,你沒事吧?”徐銘趕緊扶住他,又下意識地念叨,“路那麽寬,你怎麽非要往柱子上撞啊?”

江荻疼得眼淚都飚出來了,突然發現江蕪回過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讓你偷偷在心裏罵我,活該!

江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每次一見到小……江蕪就倒黴,難道不是意外,都是她幹的?

走在最前面的路父路母已經進了電梯,江荻暫時顧不上思考這個問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到了頂樓的VIP病房,離老遠就看到一間病房門外守着四個嚴陣以待的黑衣保镖。

進了病房,一股濃濃的香燭味撲面而來,桌上擺着各路神佛坐像,滿地的符紙糯米,牆上甚至還挂了一個十字架。

簡直是東西方玄學文化大雜燴。

路母紅着眼睛解釋:“我們也是沒辦法了,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才能救回我的女兒……”

路曉嘉流鼻血昏迷後,也住進了鄭钰的病房,輸血設備上長長的管子連接着兩邊病床,24小時不停地工作着。

路曉嘉昨晚才發病,臉色看起來還可以。另一張床上的鄭钰情況就不太妙了,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明顯突起,細瘦的手臂仿佛只剩下一把骨頭。

江蕪正要說話,病床上的鄭钰忽然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路母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大師,她又要吐頭發了!”

話音剛落,鄭钰幹嘔了一聲,嘴裏湧出一團水藻似的黑色頭發,那頭發掉在地上,像是活了一般,還在不停地跳動。

“我靠!”

頭發差點跳到江荻鞋子上,他罵了一聲瘋狂後退,“這是什麽鬼東西?”

江蕪一把扯下挂在鄭钰床頭的小桃木劍擲了過去,将那團頭發釘在地上。

頭發不動了,緊接着下方流出一灘黑色的液體。

江蕪蹲下來研究,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她回頭問:“不是說她從昨晚就開始吐頭發了嗎,吐出來的其他頭發呢?”

路父答:“當時我們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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