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顧熙兒呆呆的。

她是第一次覺得長兄太聰明了。

她聽了許多次衆人誇獎長兄的話, 都說他聰明、才華出衆、為人通透明白……以前是沒什麽感受的,大約是聽了太多次的緣故。然而此時卻真真切切的感受着。

這種聰明裏帶着對事情的敏銳性, 讓人無端的害怕。你說什麽做什麽, 在他面前,好像是無所遁形的。

“我說的對嗎?”顧慎盯着幼妹瞧,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再沒有比他這時候更清楚她的心意了。

他臉色一沉:“說話。”

顧熙兒面對長兄, 總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懼意在。

她輕咬下唇,微微低下頭。

顧程明瞧了女兒一眼,立刻就心疼了。

他瞪向長子:“你對你妹妹這麽兇做什麽?再吓着了她。”

對她兇?

顧慎愣了一下。他就是語氣高了些, 這就是兇了?

顧熙兒卻伸小手拉了拉顧程明的衣袖, 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又去看顧慎, 坦白極了:“長兄, 我想去臨安的。”

左右也是瞞不過長兄的,不如就說了實話。她既然在飯桌上提起想要去臨安游賞的事情,就沒有準備瞞任何人, 也瞞不住的。

無論如何, 她下定了決心, 就不會更改了。這一趟臨安城她是去定了。

顧慎無意識的用左手搓了搓臉頰,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些,正如父親所說, 別再吓着了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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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問道:“為何想要去臨安?”

“對呀。”宋氏也不解的很:“為什麽?”

“二叔說臨安城風景如畫, 是人間天堂。”到了這個時候,顧熙兒又不能說出內心真正的來由, 就只能把顧二爺拉出來頂包。

果然, 顧程明信了。

他嘆氣:“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和熙姐兒提起過臨安, 要不然她如何會知道?”

他熙姐兒自幼養在後宅, 對于外界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

宋氏也“嗯”了一聲,很是附和丈夫的言辭。

她又哄女兒:“臨安城雖然很好,但離燕京也太遠了……你一個女孩家,是斷斷不能去的。”

顧慎總覺得幼妹在隐瞞些什麽,一時又說不明白,總之絕對不是她表面上想去臨安城游賞如此簡單。

其實說隐瞞也不太對,就好像是她獨自在謀劃某件事。

他眸光微深。

顧慎其實不願意把幼妹想成這樣,在他眼裏,幼妹天真單純的可憐……

顧熙兒不想放棄:“不是我自己,我和二叔一起去臨安……也不行嗎?”

“不行。”宋氏再對女兒心軟,這個時候也不肯松口。

女兒三災兩病,從小就是被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一時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她想什麽時候見,馬上就能見到。

冷不丁一下不在她身邊待着了,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顧熙兒小嘴一癟,肩膀垮下來,委屈的厲害。

她從小被家人寵慣了,要什麽便有什麽,即使是重生了一世,也是如此。

難得想做一件事,又被父親、母親同時拒絕了。

她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有些接受不了。

宋氏何曾看不明白女兒的委屈,見她如此難過,心裏自然是不好受。

她接過杜鵑手裏端着的蝦仁蒸蛋,親自喂女兒吃,又細聲細語的哄她:“熙姐兒乖,母親會帶你去天寧寺游賞,那裏的景色也很好。寺院裏還養了梅花鹿和渾身長着白羽的仙鶴,十分漂亮。許多人看了都喜歡,你也會喜歡的。”

顧熙兒不語,心裏在想別的。

父親和母親的态度如此堅決,她估計很難說動他們了,只能再另想辦法。

吃了晚飯後,顧熙兒留在瑤光院和宋氏睡,顧程明便去了書房。

顧程明是和長子一起離開的,父子倆路上還說了幾句話。多是顧程明問長子的舉業。

顧慎一一都答了。

“我也讓翰林學士周大人看過你素日作的文章,他說中舉是沒有問題的。”顧程明說道:“依周大人的意思是,你中舉之後去就不必在自家學堂讀書了,要過去國子監。”

翰林學士周大人全名周涵,和顧程明是同期的進士,此人清高非常,人卻是很好的。

“國子監?”顧慎薄唇微抿,“不去。”

國子監是朝廷辦的太學,一般都是考中秀才之後再去考國子監,能考上就能進去就讀。

中舉之後再進去國子監的就不多見,他也不想去。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即可。”顧程明在長子讀書這一塊是不怎麽參與的,全靠他自身:“只要你覺得可以就行,為父一貫是信任你。”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恒哥兒明年和你一樣,也是要參加鄉試的,不過依他的資質怕是考不中……你平時若有空閑了,多指點下他的功課。”

顧恒是他的庶次子,性格很好,處事圓滑玲珑,也是個出色的。就是讀書不怎麽好,差嫡長子一大截還不止。

顧慎點頭應下了。

日子過的很快,到了五月中旬,天氣就徹底熱了起來。人們的春衫也換成了夏衣。

夏天來到了。

顧熙兒從小閣樓裏下了學出來,拉着杜鵑的手就要去前院找顧二爺。

她最近總是往顧二爺的書房跑,只要打聽到顧二爺在府裏,那是一定要去的。

杜鵑早就見怪不怪了,“小姐,您慢點走。”

她手裏拿了素面油紙給主子遮陽,懷裏還抱本書,是《論語》。

《論語》是顧程明為女兒選的。

他讓女兒讀書、識字,是要她明白做人的道理和為人處事的态度和原則,并不是一味的去讀《女誡》、《女訓》。

顧二爺前院的書房和回事處鄰近,顧熙兒到的時候,回事處的劉管事還在和他回禀事情。

“二爺,咱們府裏的花廳要修繕了,屋頂的瓦片松落了好幾個……”

顧二爺點了頭,想也沒想:“行。你寫個條子拿過來,等我簽了字,直接去櫃上支銀錢吧。”

他身穿竹青色羅袍,墨綠色鑲白玉腰帶。烏發在頭頂形成抓髻,戴了青玉小冠固定。

有守門的小厮進來給顧二爺禀報,“大小姐過來給您請安了。”

“熙姐兒?”顧二爺臉上挂了微笑,愈發的俊朗。

他打發劉管事退下,又交待小厮:“還不趕緊把人請進來。”

劉管事走到門口時剛好看到顧熙兒進來,他拱手行了禮:“大小姐安好。”

顧熙兒擡眼看了看劉管事,覺得很陌生,便沒有開口。她擡腳往書房裏走,離的還有段距離呢,就揚聲喚“二叔”,又親親熱熱地:“您在不在?”

“既然熙姐兒來了,二叔怎能不在?”顧二爺招手讓顧熙兒近前來。

他笑着說道:“過來二叔這裏。”

“二叔,給您。”顧熙兒走到顧二爺身前,從荷包裏掏出來一塊油紙包好的桂花米糕。

“二叔不吃,熙姐兒自己留着吧。”顧二爺讓下人切些西瓜和桃子呈上來。

他用小叉子叉了切成塊狀的西瓜喂侄女吃,說道:“這是從汴州運過來的,口味最是甘甜。”

汴州盛産西瓜。

顧熙兒乖乖吃了,十分捧場:“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顧二爺聽妻子說起過侄女愛吃西瓜,所以特地托朋友在汴州買了不少運回來。

他又問道:“我每日都讓回事處給你院子裏送西瓜,你都吃了沒有?”

“吃了。”顧熙兒點頭,“我還讓杜鵑姐姐幫我做了西瓜汁呢。”

杜鵑抿着唇笑,插嘴道:“大小姐還讓奴婢往西瓜汁裏加冰塊。”

顧二爺“喲”了聲,恰好的表示驚嘆。

他一貫會逗小孩子開心的,“加了冰塊的西瓜汁是不是特別好喝?我們熙姐兒真是聰明,比二叔都強。”

“是呀,冰冰涼涼的,很是解暑。”顧熙兒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小聲說道:“二叔也很聰明呀。”

顧二爺笑的爽朗,又喂了侄女吃桃子。

顧熙兒在顧二爺這裏略坐了坐就走了,走之前還拉着顧二爺的衣袖問:“二叔,您什麽時候出門游賞呀?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不許偷偷走掉。”

顧二爺啞然失笑:“二叔記下了。”

小丫頭最近來他這裏來的甚是勤快,且每次離開都會問同樣的話,分明是心裏有小主意了。

顧熙兒從前院一路穿過垂花門,都是走的樹蔭底下。時間差不多到了正午,正是炎熱的時候。她熱的心裏焦躁,一句話都不想說。

杜鵑拿了《論語》給顧熙兒扇風,擡眼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苗婆子。

她愣了一下,“是你?”

苗婆子穿了一件青色夏衫,頭發梳的很光滑。

她屈身給顧熙兒行禮,又和杜鵑說話,“不是我還能是誰?姑娘莫不是認錯人了。”

家裏老母親沒事,她又惦記着柳絮,所以早早的就回來了燕京城。

顧熙兒見到苗婆子就想到她送給自己的紅瑪瑙玉牌,心裏滿是疑惑。

她又不好問出口,便一直盯着苗婆子看。

“我當然不會認錯人。”杜鵑面對苗婆子就沒好氣,戒備就像是存在骨子裏的。

她也不想自家主子和苗婆子多接觸,“小姐,外面天熱的很,咱們回去吧。”

也确實是太熱了。

顧熙兒答應一聲,轉身跟着杜鵑就走。

苗婆子卻是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她剛才看到大小姐就想起了遠在瑤山鄉的白薇。

若是白薇養在顧家,定然也像大小姐一樣雍容華貴吧。

顧熙兒主仆倆回去了芳華院後,午飯就擺上了桌。

顧熙兒吃了一碗麻醬涼面,心裏舒服了不少。她歇了一會兒,又要洗澡,頭發不小心沾了水,索性連頭發也洗了。

杜鵑服侍着顧熙兒換了幹淨衣衫,給她梳順了頭發,“小姐,你去廊下走兩圈晾一晾頭發吧,有風有太陽的,很快就會幹了。”

天熱也有天熱的好處,至少洗完頭發後不用再燃火籠烘幹了。

顧熙兒應 “好”。

她到了要睡午覺的點,不自覺的打呵欠。

栀子陪着顧熙兒在廊下走路,倆人還坐在美人靠上玩了會翻繩。

栀子天性活潑,還會唱小曲。顧熙兒也願意和她在一起玩。

等顧熙兒的頭發晾幹了,杜鵑服侍她睡下,又吩咐栀子好好在外間守着。

她去後罩房找了杜若。

“我之前讓你找人去接近苗婆子,從她嘴裏套些話出來,你做的怎麽樣了?”

杜若放下手裏的針線活計,回答杜若的問話:“我找是找了,但是苗婆子嘴很嚴,并沒有打聽出什麽來。”

杜鵑沉吟不語,良久,又說道:“以後但凡出門……要麽是你,要麽是我,一定得緊跟在小姐的身邊。千萬不要再讓苗婆子接近小姐了。”

“我知道了。”杜若想了想,建議道:“杜鵑姐姐,你若是真的覺得苗婆子有問題,不如咱們去回禀了夫人。”

由夫人親自去盤查苗婆子,應該比她們自己上手要強上許多。

“等等吧。”杜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咱們稍微再有點頭緒再說。”

不能光憑她的一腔懷疑來說事。不然夫人問起來了,她也不好回答。

杜若應下了。

顧熙兒睡了午覺醒來照舊是練上兩篇大字,她這次寫的尤為工整,還讓杜鵑送去了給顧慎瞧。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要告訴顧慎,她真的每日都有在練大字。

顧慎看的認真,臨了還圈出幾處錯別字讓杜鵑拿回去給顧熙兒,讓她重新把錯別字改正過來,然後再多抄寫幾遍。

他說完,又拿了一本字帖給杜鵑:“讓你們家小姐臨摹完了那本字帖,接着臨摹這本。”

顧熙兒炫耀不成,也沒有得到她所認為的誇贊,這也算了,竟然還被變相的“加大且延長”了“任務量”。

她頭疼地皺起小臉,覺得自己虧大了。

隔日。

顧熙兒去幕齋堂給祖母請安時見到了顧慎。她白皙小臉緊繃,沒個笑模樣。

顧慎卻摸了摸幼妹的額發,和往常一樣和她說話。

顧熙兒一開始還不理會顧慎,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在顧慎喂她冬瓜糖的時候,就又甜滋滋的喚他:“長兄。”

宋氏在一旁和顧老夫人商量去寺廟裏燒香拜佛的事情,“媳婦兒覺得天寧寺就不錯,它坐落于京郊,景致好也清淨。”

“行,你來定就好。”

顧老夫人的右腳腳踝也養的差不多好了,雖然不能長時間走路,但是去寺廟裏燒個香還是可以的。

鄭氏也說:“天寧寺雖然建在半山腰,但是修的有官道,馬車直接能駕過去,倒也方便。”

婆母肯定是不能步行上山的,如此一來,天寧寺确實是個好去處。

顧老夫人低頭算了算日子,和宋氏說道:“去寺廟燒香拜佛,都講究個初一或者十五……這個月都已經過去了。等下個月初一再去吧。”

宋氏原本是要近日帶着女兒過去天寧寺的,一則讓她高興高興,二也是想借此讓她斷了外出游賞的念頭。

但沒想到會被婆母推到了下個月。

婆母說的理由很充分,宋氏沒法拒絕,她點頭就答應了。

顧老夫人端起盞碗抿了口熱茶水,說起外孫女下個月十六要辦及笄禮的事情。

她臉上帶了笑:“這是慧姐兒的大日子,我是她外祖母,要準備的禮物自然是少不了的。到時候老大家的過去宛平,一并把給帶上就是。”

“母親放心。”宋氏拿帕子擦去适才吃桃子而濺在手背上的汁液,“我也給慧姐兒打了一整套赤金鑲寶石珠子魚鳥花蟲的頭面……想來慧姐兒也會喜歡。”

她備下的及笄禮足夠貴重了,算是慶賀也有賠情的心思在。二姐人精似的人物,估計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宋氏也不求別的,只想着她們姑嫂間還能和往常一樣,不要彼此有了嫌隙便好。

顧老夫人是知道大兒媳婦意思的,安慰她:“你二姐是個大方的,她會明白你苦心的,放心吧。”

鄭氏倒是默默無語,和大嫂子一比,她給慧姐兒只備了一雙碧玉镯子……實在是太少。

她待會兒回去之後,還要揀選着再添上些。

卯時一過。

顧慎和顧熙兒就起身給顧老夫人等告辭,兄妹倆要去學堂了。

顧慎牽着幼妹的手,看她仰着臉和自己說話,心裏格外平和。

他個高腿長,走起路來步子就邁的大,偶爾與幼妹走在一起……幼妹總是跟不上他。但是幼妹并不吭聲,只是努力的跟上他的腳步,即便是氣喘籲籲。

幼妹一直在讨好自己,他心裏都知道的,也知道了幼妹着人每日送來的養胃羹湯是她親手熬制。他起初只是讓胡俞去打聽一下,後來真正聽胡俞說起的時候,還不可置信,随後就是滿滿的心軟和感動。

父親、母親說得對。他的妹妹,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應該也會護着她長大。一點兒風雨都不讓她受。

顧熙兒不知道長兄在想些什麽,還笑着告訴他,“冬瓜糖好甜。”

顧慎伸手摸了摸幼妹的丫髻,“你很喜歡吃冬瓜糖?”

“甜的吃食我都喜歡。”顧熙兒說道:“吃了就覺得心情很好。”

“好,我記下了。”顧慎和幼妹保證:“以後我會給你帶。”

他只要見到好吃的.甜的吃食,都會給幼妹帶回來一些。

陽光把兄妹倆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垂花門一角栽種了一棵石榴樹,石榴花盛開的很豔麗。遠遠望去,綠葉間點綴着火紅的石榴花,像極了一個個紅燈籠。

歷年的五月到六月都是主訊期。朝廷為了百姓生活安穩,每逢這個時候都會撥大量錢財用來防訊和修建堤壩。即便如此,各地的災情還是會動不動就出現。

今年的災情出現在了臨安城,水勢龐大,導致許多百姓流離失所。

顧程明從衙門回來和宋氏提起災情也是憂心忡忡,“皇上動了大怒,已經派了工部侍郎淩大人去臨安鎮災……”

宋氏不懂國事,但她明白過日子的難處和不易,一時也是感慨不已:“就怕處處都是餓死、病死的……老人和孩子可怎麽辦?”

顧程敏這邊也收到了來自臨安城的消息,顧家在臨安城的兩個成衣鋪子被災民給哄搶了。不僅如此,其中一個成衣鋪子的掌櫃因為和災民反抗被亂刀砍死了。那位掌櫃是顧家的老人了,一直兢兢業業的為顧家做活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顧家管事的主子是一定要過去一趟的。

天大地大,死者為大。顧程敏考慮再三,和顧老夫人以及顧程明都商量過後,決定親赴一趟臨安城。

顧熙兒最近都特別注意着顧二爺的行蹤,自然也一早得知了他的打算。

她想了一夜,做了個最膽大的決定,要偷偷的跟随着顧二爺過去臨安城。

或許她這個決定做的很倉促,也有些不計後果。但對她來說,可能也是唯一去臨安城确定“和母親長相相似的小女孩到底是不是白薇”的機會了。

若小女孩真的是白薇,那麽臨安城發生了水災,她就更應該去這一趟了……她怕不去的話,會再也見不到白薇了。

顧程敏出發的當天,是上午,陰雨濛濛。顧家衆人都出來送行,唯獨沒有顧熙兒,她一清早就推說自己不舒服要躺在床上睡一覺,連過去給顧老夫人請安都沒有……她還特意打發了杜若和杜鵑出去做事,杜鵑去幕齋堂給顧老夫人送糕點,而杜若則去了後花園給她挑選虞美人折了插瓶。

顧熙兒也就是趁着這個空檔,穿了身小丫鬟的裝束,也就是栀子的衣衫。

和她一起躲在了顧程敏馬車內部的木板下。木板有尋常的長凳那樣寬闊,三面都有,上面還包了錦緞縫制而成,是用來當位置坐的。木板下一般都放的是行李和包裹。

顧熙兒和栀子都是瘦瘦小小的女孩,趴伏着一左一右躲在木板下十分合适,只要不探頭去看,是看不到她倆的。

顧熙兒原本是不想帶着栀子的,但她死活都要跟着,若不然就不讓顧熙兒穿她的衣衫。

她無法,只好帶着栀子了。

等杜鵑和杜若發現自家主子不見了蹤影,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以後了。

她們倆在枕頭下發現了主子留下來的一封信。

杜鵑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主子、奴婢了。

她撕開信封,大致看了一眼信的內容,拿着信就往瑤光院跑。

杜若也緊随其後。

杜鵑見了宋氏。

她雙手都直哆嗦,結結巴巴地:“夫人……夫人……大小姐她不見了。”

“你胡說什麽?”宋氏正在和寧媽媽說話,聞言眉頭緊皺。

“是真的。”杜鵑把手裏的信遞給宋氏,直接跪在地上:“小姐……小姐她跟着二爺去了臨安城……”

“是的,夫人。”杜若就跪在杜鵑的身旁,“奴婢們也是剛知道的。”

宋氏霍然起立,一把奪過了杜鵑手裏的信。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站都站不穩。

宋氏閉了閉眼,吩咐寧媽媽:“快去請大少爺回來!”

顧慎是從學堂回來的瑤光院,路上寧媽媽就告訴他了。

他見到宋氏,直接說了自己的打算:“母親,給我準備一匹快馬,另外還有幾個護衛。我親自去把熙姐兒給帶回來。”

臨安城如今亂成一團,幼妹竟然也敢跟着二叔過去?就是再想着出外游歷,也不該是這個時候,最起碼不能去臨安城……若出事了怎麽辦。

幼妹這樣的脾性是要好好教訓一頓的。不然以後還會鬧出大亂子。

有長子在,宋氏就有了主心骨,她親自下去安排了。

顧慎看着跪在眼前的杜鵑和杜若,一雙桃花眼銳利森冷:“你們就是這樣伺候主子的?”

“奴婢知錯……大小姐出走,奴婢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情。大小姐把我和杜若都給瞞住了。”杜鵑給顧慎磕頭,“大少爺,您一定要把大小姐給帶回來……奴婢實在是擔心。”

她眼淚撲噠撲噠往下落,“大小姐那樣嬌氣,在外面可怎麽活啊。”

杜若也跟着求饒:“大少爺,奴婢知錯了。”

“我自然會帶她回來的。但是你們也逃不過懲罰,這次算是小懲大戒,先扣除你們三個月的月例銀子。若下次再犯了同樣的錯誤,就不必待在府裏了。”顧慎語氣很不好。

他心裏擔憂焦急,卻也同樣夾雜着怒火。

宋氏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卻又放心不下長子。

她拉着顧慎的手,“慎哥兒,你雖然騎術不錯,但到底沒出過遠門……”

宋氏的大哥在五軍營當差,就是他教會了顧慎騎馬和拳腳功夫。

“母親,您安心。”顧慎安撫宋氏:“我會把熙姐兒好好的帶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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