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承心
臉色蒼白的與陰間白無常似的,嘴部像抹了厚厚的□□,全身瘦成骷髅。以上是虛弱的我在心裏描繪的自我形象。
昨晚跟着深深看了午夜場的電影,挑的位置是個小角落,待出電影院,卻猝不及防被人認出深深。黑夜為障,我們逃脫的很順利,深深還若有所思着看我一身寬肥男裝,調侃他人眼中自己的性取向可能會被我帶偏。
反正昨天玩的還蠻開心,蹦蹦跳跳好不自在。這才睡了一覺剛醒,我渾身不舒服起來。
胃裏酸氣上湧,肚皮未有一丁點食物早該餓的狂卷冰箱,我腳步虛浮,已拼勁全力抵達了客廳,便賴死沙發,手捧着陣痛的肚子。
門鈴在我最想昏睡過去的時候敲大鐘般敲開我沉重眼皮。
我沒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
自我催眠并沒啥用,拖着副風吹就倒的病體我想扯個惡鬼嘴臉或是說些不中聽的話,但我的身體狀況估計說完就得叫救護車了。
其實我生病不嚴重,是我心理素質很弱雞,一有哪不舒服的地方便去搜索,而搜索引擎搜出來的東西強迫性的暗示我的症狀是絕症的初期。
“哈喽,盆栽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門外宋流偏女性的臉額外的擠出個嬉皮笑臉。
我沖動的要揮拳揍他,拳頭轉了個彎摸上肚子,以我當前綿骨之掌疼的怕是我。我掀掀嘴皮,“為什麽叫我盆栽…小姐姐?”
宋流自來熟的進入了室內,“天涯芳草随你拔,我這已進盆栽了。哈哈哈,你這番話很有意思。”
他的話很耳熟,耳熟到我打心底不想承認這話是我說的。
宋流模仿着女人嗔怒時該有的語調,我只覺氣血翻湧,渾然忽略他比花嬌的容貌,瞠大雙目用眼刀将他千刀萬剮。很快,萬千情緒隐于蒼白之下,我假裝聽不懂,“這位深深的好兄弟,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這話……還有,深深不在這。你來我這我很怕你粉絲的推人功力……”
那天的陌生號碼是宋流!我一個恍惚,踉跄幾步。身體吃不消,我得盡快請這小鬼出去。
“那件事我很抱歉。”宋流不再挂着笑臉,“你不用怕成這樣。”
我哪裏是怕的?斜睨他,“我不舒服,請問你來做什麽的?”
“引深落了贊助商的戒指在這,他現在被人纏着過不來。”他解釋道。
我做了請便的手勢後,忽地喉間泛苦,大有銳不可當即将爆出岩漿的災難來臨。我當下跑去衛生間,嘔出髒物。
關掉水龍頭,宋流很怪異的出現在門邊。
我剛移動半步,頭腦發暈,暈吐現象又來前奏。沒得選擇,我在洗手池邊繼續嘔盡髒物。
“你懷孕了?”宋流那副比我更像要暈倒的樣子,有點在求我否認。
我洗幹淨臉,虛弱的笑笑,“你猜?”
宋流一驚一乍,指着我後頭,“孩子流掉了……”
“你咒我孩子?”我橫眉冷對,但瞥一眼鏡子裏的我因病而柔弱,沒半分震懾力。
他仍受驚的指着我的裙後,我裙子扯了幾下拉到視野範圍內。米色連衣裙暈染開濃豔血花,我蹭了下血跡,指腹撚搓,血色凝固。
忽然似有鐵釘絞進腦袋,意識本就頻閃這下便故障百出,要死不活有黑屏的趨勢。我痛苦的□□,宋流趕緊蹲下身要扶起我。
“我不能送你去醫院,不然誤會大了。我幫你叫救護車吧,我會通知引深的,你們心也太大了,竟然不戴套……”
冷汗涔涔,我啐了他一口,吃力的說道,“打電話給宋伊安,跟她說我快死了。”
說完,我了無牽挂,痛喊出聲并向宋流報仇雪恨,回旋他的胳膊上的肉直到他求饒。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平時聞聞挺難受的,可我現在覺得還蠻安心的。入眼盡是白牆白被白大褂,色彩較為沖擊的是染了一半藍毛的宋伊安。豔紅真絲裙勾勒出她的窈窕,指甲做了個黑色大理石圖紋。她常說,她的打扮是向妖豔賤貨看齊的。
點滴勻速掉落,手背上纏着吊針,我如斯慘狀,宋伊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挂水的手掌上。
“說什麽快死了,我都被你吓死了好嗎?”她難得沒有濃妝豔抹,守在病床旁的她宛若出水芙蓉,別有風情。其他病床上的人有好幾個偷偷打量她。
我張望了四周,小聲回答,“那不是怕你家老公不願意放你過來嘛。”宋伊安老公臨去那一眼,包含着如果我再纏着宋伊安要把我扔去油鍋裏煮沸的警告。那男人連閨蜜的醋都吃,想必他迷戀宋伊安迷的緊。
急性腸胃炎外加這個月親戚第二次造訪,今天還真是值得我紀念的日子。
“我待會給你買些營養粥來,你看看你,兩頰都瘦的凹進去了,沒錢可以問我借,別不好意思。”宋伊安自顧自啃着蘋果,啃完蘋果,扒開香蕉皮将果肉塞進自己口中,她要把名義上帶來給我吃的水果統統吃下肚。
她側身湊近我耳邊,眼睛發出捉弄人的精光,“聽說你被懷孕還被流産了,才幾天就懷上,該說是你們中獎率太高還是不知節制非要夜夜夜夜銷魂。”
夜夜夜夜銷魂???
我連翻白眼都懶的翻,“你都說是‘被’了,沒想到人稱天之驕子的宋流竟然是個白癡。”我罵宋流罵的胸襟坦蕩,見我嘔吐便說我懷孕,見我姨媽血又鬼叫我流産。
果然言情劇演多了的人都很‘言情’。
宋伊安笑的沒心沒肺,“要是陸引深得知你懷孕,你說他是讓你打掉呢還是生下來?”
我沒吊點滴的手觸碰她閑着的手,她手冷,我比她更冷。“我找個偏僻小鎮獨自生下孩子,拉扯孩子長大後,再回去賴着深深。”我手放在眉尾,人力提眉,“小說裏都這樣寫的。”
“陸引深到現在還沒來看你,看來你對他不算重要。”宋伊安磨牙恨恨。
“深深要是來醫院看我,你覺得我還有命出院嗎?”她為我抱不平,我雖也想他來看我,可必須按捺住。人要知足啊,深深對我很好了。
我不帶換氣的繼續說道,“我還沒怪你騙我深深有吻戲。 ”
宋伊安這次剝好了香蕉皮,施舍的塞進我嘴裏,“诶呀喂,一個男演員最重要的職業操守是什麽?是敬業。連個吻戲都不願拍,他幹脆別當演員了呀。況且,身為演員背後的女人,這點胸襟都沒有,也不怕以後你們為點小事勞燕分飛。”
我嚼着香蕉,口齒不大清晰,“深深才20歲,吻戲也得等個一段時間,而且我吃醋代表我喜歡他啊,難不成你要我不做任何反應,冷眼旁觀?那差不多我和深深也是該分手的時候了。”
事情總有習慣的時候,但習慣自家男人和別家女人接吻或不可描述的戲份,那橫亘我倆間的紅線不再嶄新如初,而是陳舊磨損。
宋伊安送我到樓下就被她老公接走了,像是要去出席什麽活動,他們已經遲到一刻鐘。宋伊安悠哉悠哉的囑咐我要喝完保溫盒裏的粥,任憑她老公粗魯的拽走。我不由嘆息:這表演的是哪出小說情節。
時隔多日再發生初來乍到時的情景會怎樣?我的答案是不怎樣,照樣被吓唬的魂離魄散。唯一不同是,驚吓僅半秒,更多的是充沛感情如甘霖救贖我幹裂的唇。
熾烈風暴襲卷我的小地球,恰如彗星分裂碎片形成多束璀璨飄帶似的流星雨,短暫照亮我黑乎乎的心之彼岸。
深深的吻有些霸道,他付諸了好多壓于五指山的灰暗面,摒棄他一貫的沉穩。
“對不起,我沒能來看你。”一吻方罷,深深彎低腰偎我頸間。
我親了親他的臉頰,“我沒怪你,身為公衆人物,很多事由不得你随心所欲。”他的身體是個絕佳的抱枕,我不舍的放開他。
宋流說深深被人纏着,可半天光景他便待在我居住的地方等我,病床上的惆悵早在他出現時就已煙消雲散了。
“呃,嗯……宋流說我們的孩子……”他難以啓齒,兩手緊張的無處安放。
“我腸胃炎。”深深相信宋流那白癡的話?年輕的明星都蠢潔還是太容易相信人……
“嗯?”他吃了一驚,拉我坐下。
“和來姨媽。這個月二度造訪。”我盡量保持原先的表情,可依舊破功。“我想我是水土不服。”
“……宋流需要補充常識。”他喉結滾動,找回聲音找了好久。“我去煮點東西給你。”
我晃晃手裏的保溫盒,“不用了,伊安給我準備了粥。”不忍他失落,我改變主意,“粥太單一了,要不你幫我炒些清淡的小菜?我檢查下你的廚藝進步了多少。”
深深自信一笑,很有把握的誇下海口,“絕對讓你難忘。”
席間我詢問深深他被誰給纏着,他混過去,“我過幾天要去深山拍戲了,還要兼顧學業,會有兩個多月不見。”
深深一臉‘才不注意你就鬧出病來,我怎麽放心得下你’的關懷神态,我噗嗤笑着拉彈他牛仔褲腰,他驚慌的護住他的貞潔。
“好的,你注意安全。別被群演給扒光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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