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任清野去洗了個澡, 穿好衣服,回到房間, 坐在床邊抽煙。
池中月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盯着任清野看。
他的唇線很清晰,特別是吐煙的時候,嘴唇微張, 尤其性感。
讓人一看就想吻上去。
任清野發現池中月在盯着他看,微微垂頭,說:“看什麽?”
池中月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 捏住任清野的煙, 拿下來,放嘴裏。
她深吸一口, 在肺裏過了一道,然後緩緩吐出來。
事後煙,不過如此嘛,不及任清野萬分之一可口。
“沒什麽。”
池中月把煙還給任清野, 他接着抽了幾口,然後放煙灰缸裏滅掉。
“起來洗個澡, 出去吃飯。”
池中月去浴室洗了澡, 裹着浴巾出來。
她的衣服被任清野弄髒了,上面粘了不少泥土,沒法穿了。
“任清野,我衣服髒了。”
任清野說:“要不穿我的?”
池中月皺了皺眉, 一臉嫌棄的樣子,“算了,我去找藍釉借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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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月敲了藍釉的門,許久,才等到主人家來開門。
藍釉黑着張臉,眼神落在池中月身上,頗為不善。
她對今天這對狗男女的行為,十分嗤之以鼻。
“喲,我還以為你們今天得大戰三百回合呢。”
池中月對此不可置否。
“要不是人類體能有極限,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藍釉再次嗤之以鼻。
“狗東西,你裹着個浴巾過來就是為了給我炫耀這些?”
“炫耀是一方面。”池中月說,“你能不能借一套衣服給我穿?我衣服弄髒了。”
藍釉:“……”
借你大爺啊!衣服都弄得沒法穿了還專門來她這裏借一套!秀給誰看呢?!
于是,藍釉從櫃子最裏面那一層找了一套她媽媽放在這裏的衣服給池中月。
“喏,愛穿穿,不穿就回去穿你那□□髒的衣服。”
藍釉把“弄髒”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池中月知道她誤會了什麽,但也沒解釋。
畢竟這種誤會讓她挺爽的。
池中月只看了一眼衣服,一件棕色薄毛衣,一條藍白色牛仔褲,不錯。
她拿了衣服就走,回到任清野的家裏一看,這件棕色薄毛衣上起碼鑲了一百顆水鑽,而那條看起來不錯的牛仔褲正面繡了一大朵牡丹。
她一臉黑線,穿上這套衣服,站在鏡子前看了半天。
感覺春晚小品女主角非她不可了。
任清野進來的時候,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準備送家電下鄉去?”
池中月眼角抽抽。
不過,就算再醜,她也不敢再去煩藍釉了。
記得有一次,她喝多了,跑藍釉家蹭床,還吐了她家一地。
結果記仇的藍釉幾個月後借着給她紋身的當兒,悄悄咪咪在她肩頭紋了一個熊本熊,以報複那一次醉後爛攤子。
在熊本熊洗掉之前,池中月都沒穿過短袖。
藍釉的記仇心理,不是一般的強。要是現在再去刺激她,她可能會把她浸豬籠。
池中月還是和任清野出門了,到了外面,她倒是不在乎這身衣服有多奇怪,總之該幹嘛就幹嘛。
任清野說去小區外面的一家飯館吃飯,不遠,走過去。
池中月說好,然後就跟着任清野走。
但是一路上,任清野頻頻回頭看她幾次。
也不是看她這衣服,就是不知道在看什麽。
池中月問:“我臉上有東西?”
任清野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刻意傳達什麽。
池中月往四周看了一眼,沒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算了,沒什麽。”任清野說,“走吧。”
池中月哦了一聲,又跟上他的腳步。
轉了個角,任清野帶着池中月往一條狹窄的巷子走去。
這條巷子兩個走并肩走正好,要是有三四個人,就顯得擁擠了,得挪開走。
恰好,迎面就走來了一堆情侶。
小情侶咯咯的笑聲被悠長的巷子放大幾倍,老遠就能聽見。
任清野側身,擡手示意池中月也站到邊上。
他們給那對小情侶讓路,小情侶經過時,也向他們點頭致謝。
就這一瞬間,池中月看到了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男人灰色的牛仔外套袖子和女孩兒粉色的茸毛袖子撞在一起,顯得那麽和諧。
池中月好像有點兒明白任清野剛才為什麽頻頻回頭看她了。
她跟着任清野走出來,腳下生風,目不斜視,兩人肩并肩,虎虎生威,跟兩個好哥們兒似的。
但池中月還是伸不出去手。
她覺得兩人牽着手招搖過市,太膩歪了。
可任清野不這麽覺得,他發現池中月一直不開竅之後,直接握着她的手。
什麽也沒說,大步前行。
任清野的手心粗糙,熾熱。
池中月幾乎是本能地回握,指縫穿過指縫,十指相扣。
任清野帶她來的,是一間小飯店。
廚房就在檔口處,油煙,蒸汽,炒菜聲,香味,全都夾雜在一起,同時沖擊客人的視覺嗅覺和聽覺,這樣最能勾起人的食欲,池中月頓時就覺得自己饑腸咕嚕。
這家店也沒有菜單,擡頭看牆上貼的展板就行。
菜不多,但樣樣都是廚師的拿手菜。
任清野常來這家,點了幾個招牌菜,池中月就沒什麽好點的了,加了個湯。
這家店小,客人卻不少,僅有的三個服務員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池中月的眼神瞟到最外面那一桌,頓時一凜。
任清野一看到她那眼神,就知道,這妖精又要搞事情了。
果然,下一秒,池中月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坐在門口那一桌的,是三個男人。
剛好,這三個人池中月都眼熟。
面對她坐的兩個,是池榮貴貿易公司裏的兩個“業務員”,而側身對着她的那個,就是上次在雲陽縣吃了她豆腐還叫人來報複她的那一個男人。
老朱感覺身邊一陣涼風,面前兩個朋友也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一擡頭,看見池中月抱着雙臂,嘴角夠着笑,看他。
笑得陰森森的,要吃人一樣。
但老朱仗着有倆本地朋友,心裏一點兒不虛。
“你誰啊你?”
池中月對旁邊那兩個男人說:“帶他去邊上處理點兒私人恩怨,沒意見吧?”
那倆男人點頭如搗蒜,“沒意見沒意見!”
老朱一怔,“強哥,老趙,你們……”
池中月不給他多說的機會,抓着他後領子把他給拎了起來,往剛才來的巷子裏拖。而老朱口中的強哥和老趙低着頭假裝吃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別說去打圓場。
任清野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池中月雖然餓着肚子,但打起人來一點兒不手軟,兩腳下去老朱就縮在牆角嗷嗷叫了。
就如任清野所說,像這種人,就是純人渣,除了教訓他,沒別的辦法。
“叫你管不住自己手!”
“誰的豆腐都敢吃?!”
“還敢找人報複老娘?!”
老朱抱着頭,縮成了個龜殼,池中月扯着他的手,露出臉,啪啪又是兩巴掌。
“欺負女人倒是很在行,你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老朱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還敢說什麽。看強哥和老趙那态度,他大概是猜出來池中月搞不好就是這兒的地頭蛇。打又打不過人家,還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上,只能認栽。
池中月一肚子氣撒完了,居高臨下地看着老朱。
任清野在後面看了全程,沒有插手,這時候看她消氣了才走過說:“你也不嫌手疼,走吧,菜該涼了。”
池中月冷哼了聲,跟着任清野走了。
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着老朱豎兩根中指。
模樣嚣張極了,就像個耀武揚威的不良少女。
随着池中月這個肇事者的離開,巷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老朱也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巷子盡頭,夕陽的光線照得景色晦明交替,看不清人影。
秦西晨站在那裏,不可置信自己親眼見到的這一幕。
池中月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嚣張地打人,完了還粗魯地豎中指。
而任清野不僅沒阻止,還十分縱容她。
看着她做這些出格的事情,任清野站在那裏,全然一副為她保駕護航的樣子。
你要打人就打,要是打不過了,我再上場給你摁着,你接着打。
任清野全程就是這樣的表情。
秦西晨不懂,任清野怎麽會變成這樣。
以前,他說他喜歡乖乖的女生,所以她從來都不會跟人大聲說話,更別說打人,就怕毀了自己在任清野心裏的形象。
就連有一次她被其他女生欺負,任清野來了,她都不敢罵回去,只能哭。
任清野倒是幫她出氣了,可卻告訴她,別跟那些人一般計較。
其實,秦西晨想,她當時是真的有親手扇那幾個女孩兒巴掌的沖動。雖然任清野幫她教訓了那幾個女孩兒,但他到底不會對女生動手,只是罵幾句,根本不解氣。
可秦西晨就乖乖說好,她不可能告訴任清野她會有這樣的心理。
畢竟,她知道任清野喜歡像小白兔一樣單純可愛的她。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當着任清野的面做這些事情?
秦西晨百思不得其解。
她緩緩轉過身,恍若木頭一般往回走。
她好不容易打聽到了任清野的住處,想來看看他,沒想到卻撞到了這一幕。
“你跟那個女孩兒是什麽關系?”
秦西晨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任清野沒說話。
什麽叫此時無聲勝有聲,什麽叫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體會到了。
可惜那個住在他眼神裏的女人不是她。
她從來就沒有像池中月這樣,成為任清野眼裏特別的存在。
老朱和他朋友自然是沒敢回來吃飯,池中月食指大動,吃了一大碗飯。
正肖想着晚上怎麽過,任清野就接到一個電話。
池中月有不詳的預感。
果然,任清野挂了電話,就說要走。
“誰找你?”
任清野擡眸,神色嚴肅。
“貴爺。”
“他叫你幹什麽?”
“獵鷹的人來了。”
池中月一怔,“注意安全。”
“嗯。”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真沒考慮過過期避/孕/套會有什麽後果,居然還有人認真地去給我百度了,我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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