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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陳釉趁媽媽不在家把筆記本端到房間上網,剛剛得知自己的排名又進步了十幾名的好消息必須第一個找某人耀武揚威一下。
“全班第24!嘻嘻!”陳釉邊打字邊對着電腦屏幕笑呵呵。
“數學正好140哦!!!(壞笑表情)”又喜不自勝地補了一句。
滴滴滴——兩分鐘後對面打來一句:“恭喜啊。”
“可以從垃圾回收站出來了。”
陳釉憤憤地咬了一口蛋糕,隔着光纜線都想到了對面那位哥的表情,必然是邪惡裏帶着諷刺,得逞後的斜笑泛着寒光,沒準一張嘴,還會露出尖尖的獠牙。
怒甩一個掄起巴掌的熊貓頭表情包過去,“我就問你能不能閉嘴”幾個字足以表達言語無法形容的憤怒。
對方輸入了好幾次又删掉重打,最後發來:“你變好看了,這張自拍比你以前都好看。”
哀嚎一聲向鍵盤磕下一個重重的響頭,原以為被蹂躏的悲慘生活就要結束,沒想到還是到哪兒都躲不開。陳釉嘴硬:“随便你說,反正我考到140了,要跟你說再見了……(再見表情)”
于是對方回複:“我覺得你有必要先對我說聲謝謝。”
說起來也是,她陳釉向來都是極有素質的人,便打了個“謝謝”發了過去。
對方很快發來了一句:“就這樣?”
嘿?不然怎樣?陳釉回:“對啊!”
對話框裏跳出吊兒郎當的一句:“不太有誠意吧?”
靠!不是你讓我說謝謝嗎?說了又這不行那不行,這人怎麽一天到晚婆婆媽媽的,陳釉生氣:“那要怎樣才行啊?!”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過去了……一直沒有回應。陳釉翻了個白眼剛準備點小紅叉把企鵝號給退了,“滴滴滴”一個消息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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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标移到右下角消息提示,點開,對話框跳出——
“和我在一起。”
陳釉“啪”的一下就把筆記本給合上了,瞪着雙眼一動不動地左思右想了幾百秒,她慢慢地重新打開電腦,冷靜地說:“請把賬號還給唐祁。”
對方絲毫不猶豫:“還不還無所謂,唐祁讓我跟你說,他想和你在一起。”
陳釉懵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唐祁:“知道啊= =”
陳釉:“不是……你不是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嗎?而且……”
“而且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這麽理解對嗎?你要我跟你在一起不就是因為……你喜歡我?”
唐祁:“你有喜歡的人并不影響吧?”
“嗯,我對你有好感。”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陳釉雖然腦子一片空白,但是回得也很果決:“不可能,我喜歡着別人怎麽可能能跟你在一起???”
“對你也不公平!”
“你別對我有好感了……我這麽垃圾的人你也能看得上???”
“對不起……我真的沒法答應……”
“先下了,88!!”
火速退出賬號并切斷網絡和電源,陳釉抱着脫機狀态的黑屏電腦方才覺得安心,好像在躲一個洪水猛獸,如果再不動作快點下一秒它就會順着網線向她撲來。
現在的心情或許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她還是無法相信,仍然覺得對方是在诓自己。而同時,在百分之二十的腦容量裏,她相信了,但又覺得一些為難,一些震驚,和一些內疚。這些東西雜糅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她從來沒奢求和陸鮮衣在一起,但也從來沒想過要和他以外的人在一起。
仔細想想,她還讨厭唐祁嗎?好像不了。對他更多的是感謝,早就沒有一開始的那種厭煩和看不慣。不過她一直把這理解成一種革命友情,就是在互相幫助了一段時間之後,兩個人對彼此都有了更多的了解,倒也能成為關系不錯的朋友。
比普通同學更進一步的關系,且也止于此罷了。
換句話說,就是人生的出場順序真的太重要了。一定會有很多觀衆喜歡後來出場的那個王子,他高大英俊,方方面面都比先出場的王子更适合女主角,可是後來的始終比不過先到的,甚至女主角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小年前一天天氣晴好,陳釉被爺爺以“要吸收陽光養分”為由趕出門,陳釉就先上樓撈了陸鮮衣一起,順道能去找找那棵樹。
這位爺今天穿了新買的運動風羽絨服,灰黑的色調搭配白色的運動鞋,簡潔清爽。蹲在門口穿好鞋往起一站時,陳釉覺得自己又矮了他不少,仰着頭惡狠狠地問:“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為什麽你天天長高?”
陸鮮衣便得瑟:“那它自個兒往上蹿我有啥辦法啊?不能你不長就不讓我長吧?”
陳釉跟在後面一蹦一蹦地下樓梯,語氣非常不服:“反正我又不當模特,也不用高個子。”
陸鮮衣開玩笑:“沒事兒,你以後嫁個高個子就行了。”
下樓的腳步頓了頓,陳釉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的不要臉,一邊問:“多高合适啊?”
陸鮮衣想了一下,然後回頭爽快地說:“拿我做标準的話,不能比我矮吧!”
陳釉忙問:“那萬一你長到一米九了怎麽辦?”
“那你就一輩子單身,”陸鮮衣很快走到一樓出了樓道,但是笑聲還回蕩在樓道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小城市的街道慣常都是冷清的,獨獨會在過年期間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每家店鋪都争相開大音響外放,似乎在比拼誰家的新年歌單更老更俗。人是足夠多了,氣氛也足得很,就是來來回回都是同樣的景兒,無趣得要命。
陸鮮衣一邊艱難地擠過橫沖直撞的人群,一邊拽着陳釉的衣袖怪她:“就是你非要來吃什麽糖葫蘆,還非得到中街裏買,擠死人!一會兒我要是松手,你人還指不定丢了呢,吃個屁的糖葫蘆!”
陳釉在後面被擠得也賊難受,翻着白眼強調:“中街那家糖葫蘆最好吃啊!不然我也不會說來,而且我哪知道這裏會這麽擠?!我根本就不覺得我們這地方能有這麽多人!”
中街是整個城裏最熱鬧的商業街,集結的服裝店和美食也是品種最多的,自然是逢年過節所有人都趨之若鹜的地方。
陳釉愛吃的這家糖葫蘆偏偏在街正中,是以前男男帶她來吃的,比推着小車賣的那種糖葫蘆的山楂更大更甜,更靠近老北京糖葫蘆的那種風味。
好久沒吃了,又好不容易能來一趟,當然心心念念一定要吃到,哪會考慮人多不多擠不擠啊這些問題。
陳釉發現陸鮮衣回頭看他時,那雙眉毛都委屈得擰巴到一起了,又忍不住想笑,又有些愧疚,所以終于擠到店門口時,她毫不猶豫買了兩根,其中一根遞給了他。
陸鮮衣不情不願地接過去,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這紅彤彤的一串玩意兒,猶豫地伸手開始撕外面的糖紙,哪知撕完了還粘在手上,怎麽甩都甩不掉。
陳釉笑彎了腰:“你沒吃過大白兔啊?!這就是外面的糖紙啊!能吃的!”
陸鮮衣依舊固執地撕,并嗤之以鼻:“傻子才吃紙!紙有什麽好吃的?!”
行行行,陳釉歪着腦袋一顆一顆地大口享受甘甜,這人還在一旁笨拙地跟糖紙較勁,到底誰更像傻子呢?陳釉心裏止不住地偷笑。
終于穿過整條街走到不那麽吵鬧的地方,陳釉猶豫着開口:“後來你有和她聊聊嗎?”
撕光了糖紙開始吃的陸鮮衣先是怔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答:“她一直沒上線,手機也是關機……沒辦法,先這樣吧,也許我年後才有機會找她。”
本來想問“那你是不是會很想她”,但估計這問題問出來也徒然會給他和自己都添堵,還是閉了嘴沒問。
街口擺了許多對聯攤兒,挂滿了大片金色紅色,陸鮮衣左右打量了幾眼,然後問陳釉:“你爺爺什麽時候寫對聯?到時候我去你家和他一起寫。”
陳釉高興:“今晚就行啊!他早就買好紙了!”
“那行,”咬掉最後一顆糖葫蘆,陸鮮衣嚼了嚼然後語氣別扭地說,“還挺好吃……”
陳釉一臉無語:“不好吃我會帶你來嗎?”
想到小時候為了吃碗千裏香馄饨都會一大早爬起來拉着他跑大半個城過去吃,陸鮮衣搖搖頭:“只有你會為了吃跑那麽多路,還跑得渾身是勁。”
陳釉“哼”的一聲扭開頭:“一會到了市醫院後門,我還要買烤紅薯吃呢!”
過年時的市醫院,無論前門後門,依然是人很多的。一年四季,什麽都會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生老病死,每天都會發生。
和外面比起來,秘密基地就顯得清冷荒涼多了,四處都是成堆的施工建材,人卻沒見幾個。上次來找陸鮮衣媽媽時只站在路邊望了幾眼,這回進來才發現很多廢墟都已經搖身一變架好了樓房的雛形。
放眼望去,沒有一點有生機的綠色,陳釉不免開始心慌。早該想到那棵廣玉蘭定是不在了,但若是親眼認定了這個結果,她還是會感到失落。
兩人心照不宣地按照記憶中“捉鬼”的線路往前走,雖然路旁事物早和當年不一,陳釉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了曾經刻字的準确方位,果斷停下,她叫住陸鮮衣:“應該就是在這裏。”
陸鮮衣聞聲四處看了看,不相信地問:“這哪兒有樹啊?”
陳釉心下戚戚地垂頭:“肯定被遷走了……”
“哎哎哎,”陸鮮衣擡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左邊看,“那兒有個樹墩,好像挺像的?你要不去看看?”
陳釉忙擡頭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幼童般高的樹墩紮在路邊光禿禿的地裏,和記憶中的樹幹重疊了起來,她立馬跑了過去,蹲下來在樹皮上細細尋找。陸鮮衣跟過來不可置信地問:“還真是這個啊?”
可不嗎?!陳釉指着樹墩截斷邊緣下的刻字,激動地大叫:“你看你看!就是這個啊!就是它!!!”
“大哥陳釉”;
“小弟陸鮮衣”。
砍刀當初若是再往下一點,這兩行字便要一同随那樹而去。盡管風霜殘忍留下的痕跡已經侵吞了一些筆畫,非要細看才能看得清,但是陳釉還是一眼認出。
一個“陳”字和一個“陸”字,便已足夠。
她忙從口袋抽出手機,對着刻字迅速照了張照片。陸鮮衣看得十分不解,嘀咕道:“這有什麽好拍的……”
滿意地收起手機,陳釉站起來看着樹墩平滑的橫截面,轉頭問身旁的人:“陸鮮衣,你知道怎麽靠年輪算樹的年紀嗎?”
陸鮮衣低着頭踢小石頭玩,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
行吧……此生應該再見不到這棵樹亭亭如蓋的樣子,還好還來得及找到最想找到的印記。也許連這個印記也留不了多久,所幸還能将它帶走。
吃完晚飯陸鮮衣就來陳家寫對聯了,陳爺爺在地板上鋪了一地的對聯紙,拍着胸脯對陸鮮衣說:“你看看!這地上都是!想寫多少寫多少!”
陸鮮衣笑:“這得貼多少門啊?”
陳爺爺表示那都不是事兒:“那沒事!回頭你給你那些關系好的小孩兒都送一副,我給那些一道下棋的老頭兒也送點,你不用顧慮!咱倆痛痛快快地寫!”
于是一高一矮、一少一老并排站在桌前,在初研的墨香裏一道懸起筆,又一道落下,走走停停,橫撇豎折,一個走筆快意不羁,一個筆鋒蒼勁雄渾。
陳釉在旁邊看得十分澎湃,有那麽幾下甚至懷疑這兩人才是親爺孫倆。
陳爺爺又和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小夥較起了勁,寫一個字就往旁邊瞥一眼,生怕速度上敵不過,又怕技藝上輸了他。陸鮮衣反而專心致志,眼神無一刻偏移,鎮定自若地一聯一聯寫。
少年先放下筆,宣告投降說寫不動了,惹得旁邊的爺爺洋洋得意。
陸鮮衣舉起剛寫好的一副對聯,對陳爺爺說:“爺爺,這副是我給您寫的。”
上聯:天增歲月人增壽,下聯:猴獻蟠桃鹿獻芝。
只是覺得巧得很,“鹿”可諧音“陸”,又含長壽的祝福,陸鮮衣便抄了下來。
陳爺爺眼睛都笑成了兩道石拱橋,連連點頭接過:“孫子孝順!孝順!”
陳釉下巴都掉地上:“這就成您孫子了?!”
陳爺爺沖她吐舌頭:“叫你以前不和爺爺學寫字!爺爺只跟會寫毛筆字的小孩兒好!爺爺現在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爺爺跟小陸天下第一好!”
“……”陳釉哭笑不得地扶額嘆氣,又伸手戳了戳陸鮮衣的肩膀,“哎!還不趕緊給親妹妹也寫一副?!”
陸鮮衣背着手站在原地不動,陳釉會意,從地板上拿起兩張新對聯紙幫他規整地放到桌子上擺好,然後拿鎮紙壓妥當。
陸鮮衣一臉不情不願走過去,執起筆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地從頭寫到尾,陳釉在背後看着他這利落模樣,還以為他早有什麽精彩的腹稿,等他寫好後就滿懷期待地上前一看……
上聯:長長長長長長長,下聯:長長長長長長長???
爺爺看了也捧腹大笑,笑得往旁邊沙發上一躺,就差拎起兩條腿來蹬腳。陳釉磨牙怒問:“這啥啊?!”
陸鮮衣忍住笑,挑眉逗道:“知道怎麽讀嗎?這是爺對你新年美好的祝願,祝你跟我一樣長高個兒!”
不過陳釉也是心口不一的主兒,前頭還追着他後面打,氣得恨不得咯血,等他走了又把晾在桌上幹透了的對聯拿起來收到房間裏。
從房間回到客廳時爺爺去了廁所,陳釉看着桌上的狼毫和濃墨心裏直癢癢,雖然她毛筆書法沒個章法,但她也有自己想寫的對子啊……
撓撓頭,她嘴角揚起躍躍欲試的偷笑,蹑手蹑腳地碎步走過去,拿起筆便快速地寫了起來。
字嘛是一般,但……
“陳家小女初長成,一見陸郎誤終身”,這內容,才是重點。
陳釉在燈下的臉羞得雙頰通紅,筆墨尚未幹透,忙抱起紙沖回了房間,坐在床邊捧着紙樂呵呵地笑。只讓自己知道就是了……
只有自己知道的一個美好的秘密。
門外客廳裏,爺爺還在大聲問:“我才放的兩張紙呢?去哪兒啦?!”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部分的內容可能會在今天晚點補上,不過也有可能我修改的時間比較長,明天再發。
先跟大家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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