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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男看到這裏, 用平淡的語氣評價道:“你不覺得他只是孤單了才來找你的嗎?”

陳釉喝口水繼續往下翻:“你別急, 後面還有!我發給你看!”

……

上好網吧裏,32號機前,液泡推了推傻住的陸鮮衣:“老陸,你幹嘛呢?陳釉說你不回她信息, 那你看手機做啥?”

問完他就伸過頭要看屏幕, 被陸鮮衣伸手擋開了:“我一會回複她。”

這邊液泡感到很莫名其妙, 回座位就給陳釉回複:“他過會再回複你,你別急哈, 他沒喝多。”

那邊陳釉發了個“好的小老弟”的表情。

其實這時的陸鮮衣很六神無主, 可能都無意識自己跟液泡說了什麽話,只感覺晚飯喝的那些酒在看到那句話的瞬間全部上了頭。他大拇指懸在手機鍵盤上好久, 猶豫地落下來結結巴巴打了幾個字,又全部删除,如此往複, 寫寫删删了好幾回。

液泡他們還對此一無所知, 都在沖他喊“別墨跡了, 再來一把”。

趙一峰拽下耳機催他:“陸哥!這把你不玩了是吧?”

一團亂麻, 吵吵嚷嚷, 煩死了!陸鮮衣一點就着,站起來說了句“不玩了我回去了”就快步走開了,留三個人在座位上面面相觑,四顧茫然。

夏夜的熱風黏糊糊的,陸鮮衣踢着小石子沿着剛才的來路往回走, 也沒有想立刻回宿舍的願望。

距離江心亭那條消息顯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終于深吸一口氣,把輸入欄裏的話發了過去。

陸鮮衣:你能到寝室樓下來一下嗎?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江心亭:好……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陸鮮衣突然一下心就落到了地上,踏實地看着屏幕點點頭,似乎暗含什麽決心,然後收起手機快步往寝室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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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寝室樓門口時陸鮮衣就看見了江心亭,寝室樓正門口頂部安了一盞瓦數不高的燈,在門前的水泥空地上灑下一片圓形的光影,她就站在圓形中間,不長不短的頭發随意紮成一個小揪,安靜地直視着遠方。

陸鮮衣看着她的側影慢慢走過去,還想到了很多事情,關于第一次與她說話時的緊張,關于能和她在一起時的欣喜若狂,關于她送給自己的那些悲痛和傷感。

那些心情,突然全在這一晚,這一刻,得到了互相和解。

江心亭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綻放出柔和的微笑,等他走近,她說了個“Hi”。

陸鮮衣走到與她并排的位置,低頭看看時間,然後問:“介意一起走走嗎?”

江心亭笑着搖頭:“可以啊,散散步吧!”

兩個人都忽然發現,在一起那幾個月,從來沒有過能像今晚這樣毫無顧忌地、卸下負擔地,一起散過步。

以往,教學樓到學校正門的路總是那麽短,他們從來沒有來得及好好聊聊彼此,就要戰戰兢兢地分別。

下課鈴響到上課鈴響的間隙總是那麽小,他們從來沒有來得及把對方的表情镌刻到心裏去,就要匆匆忙忙地離散。

喜歡,是肯定喜歡過的。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很努力。

陸鮮衣先開的口:“你……為什麽又突然想要和好?”

江心亭沉吟片刻才回答:“因為我發現還是會控制不住對你的感覺……自從我生日那天之後我一直逃避你,不僅僅是怕看到你無法給你解釋和交代,也怕自己發現還是喜歡你。”

陸鮮衣靜靜聽完這段話,随後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因為,現在這個環境給了你相對安全的感覺,就是說,你沒有爸媽的管教和監視,才會有勇氣想要和我再次在一起?如果回去了,你又恢複了以前那樣的生活模式,你是不是又能輕易因為害怕他們而和我分開?”

江心亭很為難地看着他,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口。

陸鮮衣寬慰地笑笑:“沒關系,你直接回答,我不怪你。”

她停下了腳步,躲藏着他的目光:“是……有這部分原因的。”

那便……能釋懷了。陸鮮衣擡頭看看天空,語氣輕松地說:“那麽,我就不能答應和你重新在一起。”

“應該是說,我以後,都不想再和你在一起。”

江心亭此刻的表情充分诠釋了什麽叫“一切盡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或許她早已習慣了這個人不可能輕易拒絕自己,又沒想到這個人這次居然真的拒絕了自己。

她苦笑:“可以告訴我理由嗎?是……因為別的女孩子嗎?比如陳釉?”

陸鮮衣一愣:“啊?跟她有什麽關系……”

兩個人又開始緩慢地走起來,陸鮮衣淡淡地說:“我以前沒怎麽跟你說過我媽媽的事。我自從她和我爸分開後就一直很想她,看到別的媽媽來接我同學時會想,打電話聽到她聲音時會想,甚至看到姓氏和她一樣的名字時……也會想。”

“我會把對她的想念轉移到對我爸的漠視和怪罪上,我有多恨我爸,就有多期待我媽對我的關愛。可是我媽媽其實是個很沒有責任心的人,她對我的愛也只有很短的賞味期限,常常今天給了,明天就能收回去。”

“很可惜,我花了很多很多年才終于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有時候,喜歡和愛真的會模糊一個人的判斷,尤其是我這種不夠成熟的人。現在想想,其實你更多時候帶給我的感覺,和她帶給我的很像,就是那種,我抓不住,只能任由擺布的無力感。”

“你能輕易說結束,而我需要緩很久。”

“懂了嗎?”陸鮮衣目光專注地看着她。

比起問她,他感覺更像是在問自己。

眼前的人這樣的溫潤柔軟,卻決絕地拉遠了和自己的距離。江心亭如鲠在喉,重重點頭:“我懂了。”

和過去的你握手言和,和過去的我割離斷舍。

學校報時的鐘敲了九下,陸鮮衣掏出手機,未解鎖的屏幕是亮的,顯示□□有二十幾條消息通知,他擡頭對江心亭說:“走吧?回寝室。”

江心亭沒有意見,跟着他一道轉身往回走,在走到寝室樓下時她又忍不住說:“陸鮮衣,希望你不要讨厭我。”

陸鮮衣“噗嗤”笑出聲:“我讨厭你幹嘛?那我也太小氣了吧?”

他只是想要成長,又不是在鬧脾氣逞強。

上樓梯的時候遇到了些熟人,但陸鮮衣面對他們的目光已經變得坦然自若。送她到三樓樓梯口時,她說:“如果你不讨厭我,我希望有資格做你的好朋友,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不想跟你變成陌生人。”

陸鮮衣很幹脆地答應了:“沒問題啊!本來就不用變成陌生人,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

“好,那我走啦!拜拜,”江心亭笑着揮揮手,然後步履輕快地左拐往寝室走,走了幾步複又回頭再次揮手,“拜拜!”

陸鮮衣站在原地看她背影走遠,也擡起手揮了揮:“拜拜!”

……

李勝男看着陳釉發過來的滿屏幕只有她的消息的截圖,滿臉無語。

陳釉:你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說話啊?

陳釉:液泡說你一個人走了???你咋了,不開心嗎?

陳釉:……

陳釉:你再不說話我跟你絕交了啊!

陳釉:再也不跟你好了!!!

陳釉:你他媽!說話啊!!!

……

李勝男譏諷:“這不都你一個人在說話嗎?他說的話呢?你至于嗎你?他還能死了?這麽撕心裂肺的……”

陳釉很快又給她發了張截圖:“你怎麽這麽急啊!這不正發呢嘛……那……就是這句話。”

新發的截圖裏,在陳釉繼續好幾條嘶吼後,陸鮮衣突然回了一句:“唉,你真好啊……還是你好……”

這條消息是還有些許失落和感慨的陸鮮衣回到寝室後,看到陳釉還在不停關切地問自己怎麽回事時,不自覺地有感而發的。

這條消息卻讓陳釉開心地手舞足蹈了一晚上,仿佛不認識幾秒前那個,還在憤怒地要和他決裂的自己。

李勝男看完,又譏諷道:“哄你罷了,也就你吃這套……”

/——/——/——/——/——/——/——/——/——/

“說天親,天也不算親。天有日月和星辰;日月穿梭催人老,帶走世上多少的人。說地親,地也不算親。地長萬物似黃金;争名奪利有多少載,看罷新墳看舊墳……”

陳釉走到客廳時,爺爺正靠在沙發上睡熟了,輕聲打着鼾,收音機聲音開得很大,但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她哭笑不得地嘆口氣,蹑手蹑腳地走到旁邊,先把電扇給關了,再把收音機聲音調得很小很小。

已足夠小心,哪知還是驚動了他,爺爺猛地睜開眼睛,語氣很是不開心:“怎麽把小曲兒關了?!我要聽小曲兒!!!”

老小孩啊老小孩……

陳釉認輸地把音量調回去,咕哝道:“您這都睡着了還要聽,聽得見唱什麽嗎……”

爺爺還在發脾氣:“我就聽!《休洗紅》好聽!我聽得舒坦!”

陳釉扶額:“這不是《休洗紅》……這是《大實話》……”

“胡說八道!”爺爺坐了起來,眼睛瞪圓,“這就是《休洗紅》,你還能懂得比我多嗎?!”

陳釉看桌上的涼水壺空了,就往裏倒了大半壺涼着:“好好好,您說是就是!我要出個門,水一會要是涼了您記得兌點熱的喝啊!不許喝全涼的。”

“嗯……”爺爺又惬意地靠回了沙發,眼睛半眯,似又要睡着,嘴裏還在跟着哼,“争名奪利有多少載,看罷新墳看舊墳……”

陳釉換好鞋,往沙發上多看了幾眼,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輕輕帶上門離開。

今天這麽熱,本來是不想出門的,但是吃過午飯李勝男突然很急切地找她出去,說聯系上了卓耳,要她陪着去一趟卓耳家。

離高考結束差不多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李勝男說,她不敢,不敢一個人去見她。

陳釉拍拍她的頭:“她有跟你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李勝男搖頭,“只叫我先跟她見一面,見了面再告訴我。”

上一段對這條小道的記憶,還停留在李勝男和卓耳不歡而散後那陣随風飄落的煙灰裏。

這一次再來到這裏,除了又多了幾處拆遷剩下的斷壁殘垣,其他的光景都沒有變。

沿着雜草叢生的小路走到卓耳家門口,大門是開着的,原以為奶奶會熱情地來迎她們,但是沒有。天井中央的石桌子上都落滿了灰塵,窗子也是灰色的,廚房門是關緊的,一切都像是沒了呼吸的垂垂老人。

推開紗門走進客廳,熏天的酒氣和煙味撲面而來,兩人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沙發坐在地上的卓耳。

頭發已經長過肩,憔悴瘦削得只剩皮包骨,兩頰凹陷了進去,眼睛是烏青腫脹的,已無人形,孱弱到能随風化成一團沙。

她轉頭半睜着眼睛,看清楚來的人後,吸吸鼻涕站起來,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褲子,把茶幾上的啤酒罐全數碼到一起抱到地上,再随手清了清沙發上皺得不行的墊布,才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過來坐。

早在第一眼時李勝男就瞬間蓄了滿眼眶的淚,在坐上沙發近距離地看到這個人的狼狽時,眼淚便瘋狂決了堤。

卓耳倒是很冷靜,抑或是說,很麻木。

她挪到離她們還有兩人距離的沙發一角,像沒有骨頭一樣癱下來,長舒口氣說:“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見你了。”

“但是……還是想先把一切都告訴你,再一輩子不見你。”

陳釉轉頭看了眼一門之隔的後院,果然那棵樹已經不在了,連樹根都沒留,只有水泥框起的那一方土,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一個月前,六月八日中午。

卓耳收了傘快步走進廚房,奶奶還在竈前忙活:“等一下下哈!湯燒好了就能吃飯了!”

拍拍濕了的中褲褲腿,卓耳抱怨:“這雨也太大了,老天咋想的,高考還下這麽大雨,真是讨厭!”

奶奶笑着往湯裏剪蔥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哪是你能決定的事呢?”

湯面開始噗起沫兒,奶奶趕緊關了火,包着布端到桌子上,招呼她洗手吃飯:“上午考得還好吧?”

卓耳倒是很沒心沒肺:“還行吧!反正題我都認真做了,應該能發揮到我最極致的水平,考完了我就不想了,下午英語再好好考!”

奶奶呵呵笑着看她急不可待地夾菜:“那就好那就好!多吃點!吃飽了考得好!我孫女有出息!”

卓耳扒了兩口飯,擡頭小心翼翼地問:“奶奶……萬一,我考得很差的話,您會失望嗎?”

“會!”奶奶橫了她一眼假裝很生氣,見她表情開始忐忑,又忍俊不禁,“奶奶逗你玩!你考得好奶奶高興,考得不好奶奶也不會失望。這些都不重要,你好好陪着奶奶就行了!”

卓耳“嘿嘿”笑了一下,包了滿嘴的菜說:“奶奶,我想好了,要是這次考得不理想,我還想再來一年,現在社會上的競争确實很激烈,不管怎樣我還是要争取好一點的大學的。”

奶奶點頭:“好……奶奶支持你!反正房子拆了奶奶有賠償金,供得起!只要你肯學,奶奶無條件支持!”

卓耳十分感動,吃了一大碗飯,心裏充滿了動力,甚至覺得下午英語能考個一百四。

吃完飯奶奶清理盤子,不讓她幫忙,催她去午睡:“把肚子蓋好,不許吹電風扇,別涼了肚子!”

卓耳伸個懶腰連聲說“好”,回到卧室懶懶地躺下去睡覺。

這張寬大的,簡陋的老式雙人硬板床,她已經睡了十幾年。從還不到奶奶的一半身長,到已經高過她一個半的個頭。從夏天坐在破涼席上舀西瓜吃,到冬天窩在被子裏看學校圖書館借來的《大宇神秘驚奇》。屬于這張床的所有記憶的氣味,所有木頭的氣味,都能使她立刻安心,立刻沉入夢鄉。

和奶奶在一起是多麽幸福的事?為什麽曾經不懂事的她,還會想要逃走,逃回那個已經容不下她的媽媽家。那時的她一路跑啊,跑啊,邊跑邊哭着喊“媽媽”。奶奶推着老式自行車在後面用盡了力氣追,怎麽喊她她也不肯停,好像後面是魔鬼,所以她死也不肯停。

但那才不是魔鬼,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為什麽要執着地跑呢?她突然領悟過來,然後趕緊停了下來,回頭找奶奶。

可是奶奶去哪了?奶奶為什麽不追她了?奶奶是跌倒了嗎?

“奶奶!!!”卓耳猛地驚醒,擦了擦額頭被午間空氣悶熱出來的汗,看看手表,原來才睡了二十分鐘。

卧室還是只有她一個人,很安靜,她居然沒來由地心慌,又大聲地喊了一句:“奶奶?!!!”

依舊無人回應。

卓耳趕緊掀開毛巾被下床,推開卧室門看了看客廳,空空如也;又轉頭隔着紗門看看天井,還是沒人。

慌忙趿着拖鞋往外走,在看到大開的廚房裏桌上的餐具只收拾了一半時,她就開始瘋狂地不安。三步并作一步地沖了進去,看到躺在洗碗池前的奶奶,她雙腳顫抖,兩眼發黑。

……

“如果是你,你怎麽做?”卓耳自嘲地笑笑,輕聲問她們。

李勝男眼淚都哭幹了,抽噎地問:“……後來呢?”

後來啊……

卓耳先是慌忙地打了120,可是120說救護車開不進這裏,只能在大路邊等。

她怎麽敢停下時間思考,因為奶奶嘴唇青紫,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趕緊把奶奶扛起來駝在背上,用盡全力死命地奔跑。

奶奶很沉,她跑到極限也嫌自己太慢。

天還在下着傾盆大雨,雨勢越來越大。她一邊跑一邊想到自己五歲那年,半夜發了高燒,奶奶就像這樣,背着她在昏暗中往前走。

那時候她對奶奶說她害怕。

奶奶背着她的手輕輕晃了晃,安慰她別怕:“耳耳別怕……奶奶給你唱歌啊……媽媽唱着催眠曲,月亮伴我入夢鄉。爸爸變成火車頭,拉着車廂夢中游。寶寶要睡覺,小小被窩抱着我,月亮婆婆看着我,閉上眼睛睡着了……”

她沒有媽媽為她唱催眠曲,也沒有爸爸會為她變成火車頭……

她的世界,全世界,只有奶奶啊……只有她啊!

“別追了!別追了!別帶走我奶奶!”狂奔,向前狂奔,她終于看到了停在大路邊的救護車。

雨刷不停地刮着車玻璃,車上的醫護人員冒着雨擡着擔架跑下來接過她背上的奶奶。

一個小護士問她:“你是她家屬嗎?跟車一起去醫院吧!”

卓耳先是愣了一下,擡手看了看手表,雨水覆蓋下,指針指向兩點二十,秒針還在一秒一秒地走。她咬咬牙,對護士點點頭:“我是!帶我去!”

疾馳的車廂裏,卓耳無措地看着奶奶身上一點點被接上她不認識的醫療器械,緊緊攥着拳,雙唇無聲開合,喚着“奶奶”。

模糊中她聽到搶救的醫生說:“應該是腦溢血……意識已經模糊了……有腦疝形成……”

模糊中她感覺到奶奶吃力地擡手碰了她一下,口齒含糊地說:“去……去考……試……”

她搖頭,拼命地搖頭:“我不幹!我不去!我陪您!”

您陪了我一輩子,我怎麽能輕易棄您而去呢?

奶奶變成火車頭,拉着車廂夢中游……

卓耳變成火車頭,拉着奶奶不要走……

……

煙燃到過濾嘴,卓耳胡亂抹了把眼淚:“我沒能考成試,也沒能留住奶奶。”

從此她的人生被撕成了兩半,前一半仍有歸宿,後一半再無來路。

“後來我處理她的後事,收拾她的遺物時,發現她還存着一個鐵盒子,上面寫着‘給耳耳上大學用’,裏面有張房産證,名字……”

“改成了我的……”

“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後來發生的一切,”卓耳一邊抽搐一邊看向李勝男,“我不知道以後的人生該怎麽走……所以,我們就此別過吧。”

天不親,地也不親。舊人不再親,新人何能親?

李勝男哭得說不出話,走到卓耳跟前趴在她腿上,隔着褲子試圖把溫暖傳進她冰涼的骨骼,一抽一抽地喃喃:“我陪你……我以後都陪你……對不起……我陪你……”

作者有話要說: 唉……寫哭了……大概是我太矯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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