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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既往, 不可複追。一轉眼便是四月, 衣物可以越減越輕簡,教材卷子卻是越寫越多。兩天寫空一支筆芯,一周用完一本草稿紙。必修弄完了搞選修,選修弄完了搞必修。回頭看看黑板上一天一天減一的數字, 還是填補不了心慌。
老吳也焦慮得頭禿, 一旦小模拟考得比別的班低他能在班上坐一整天看着他們上課自習。但他今天很開心, 還沒走到二班教室邊上,哼的小曲兒多遠都能聽見。
可不高興嗎?全校唯一一個争取到清華降20分錄取名額的就在他們班, 長臉到他甚至覺得可以記錄入自己的家譜。陸鮮衣并不想聲張, 但老吳一來到班上就滿面紅光地大聲宣布了這個好消息:“我們恭喜陸鮮衣同學啊!清華降20分錄取……這是什麽概念啊?就是陸鮮衣同學正常發揮超常發揮都能上,萬一不小心失常發揮, 也能上!!!多麽勵志啊!全體同學都應該向他學習……想想陸同學高一高二的學習态度,我真是替他操碎了心啊,還好他高三努力起來了, 結果就取得了這麽好的榮譽!這就提醒了我們……啊……戒驕戒躁!切勿松懈!一定能充分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慷慨激昂, 猶如滔滔江水, 連綿不絕。前排講臺下的學生不自覺地拿起本子悄悄擋在自己面前, 以防被四處橫飛的唾沫星子濺到。
陳釉回頭看了眼坐在後排面無表情的陸鮮衣, 心裏五味雜陳,為求安定,她只好擡頭看看黑板正上方的“天道酬勤,寧靜致遠”一行字,才能勉強靜下心來複習自己還不懂的知識點。
陸鮮衣的主要任務變成了幫助陳釉複習。
“當餘之從師也, 負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皲裂而不知……呃……”陳釉心虛地看了眼把書站立起來的陸鮮衣,對方把眼睛悠悠移出封面外,對她挑了挑眉,暗示她繼續。
陳釉皺眉:“等一下,你別提醒,我想想……”
“當餘之從師也,負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皲裂而不知……”她又掰着指頭小聲從頭快速默背了一遍,還是不争氣地卡在了這裏。
“至……”陸鮮衣提醒。
“哦!至舍,”嘿,終于想起來了!“四肢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呃……同舍生皆被绮繡……”
“錯了……”陸鮮衣打斷她,勾起唇有些得意地看她,“漏了一大句。”
“……”陳釉握拳捶了捶腦袋,低頭冥想了許久,終是求饒,“提醒一下吧,真的想不起來了……”
陸鮮衣看着她不說話,良久後把她的手拽過去,反掌向上,用自己的食指在上面輕輕寫。陳釉癢得把手一縮,又被他拽了回去:“你還想不想背了?”
兩點、一橫、一豎折,一豎、一撇、一點,一個走之底……是個“逆”字。
陳釉彎着眉毛疑惑地看他:“逆?逆……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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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鮮衣收回手指,滿意地握回語文書的封面,點頭。
“哦!”恍然大悟,陳釉忙背道,“寓逆旅,主人口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
“同舍生皆被绮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接下來就背得很順暢。
“錯了……”哪知陸鮮衣又打斷了她……陳釉怔愣住,仔細一想,明明沒錯啊?
她瞪他:“哪錯了?!”
陸鮮衣笑得意味深長:“某人書上這裏寫的是,‘姓陸的是臭傻逼’……”
陳釉臉瞬間蹿紅,把他手中的書一把搶過去确認,發現她果然不知哪年哪月哪日在上面寫了這幾個字,摸上去還凹凸不平,力透紙背,也不知當時到底是有多生氣。她擡手拍了他幾下,惱恨道:“不背了不背了,我找林晗幫我。”
陸鮮衣笑着躲開,伸手從她桌子上拿過數學《五三》:“行行行……那數學有不懂的嗎?”
“沒有沒有,”陳釉又搶了回去,生怕自己不記得什麽時候又在其他書上留下了一些羞恥語錄,把他推出林晗的座位,“你走吧,我自己複習。”
陸鮮衣還有些遺憾失落,反複問她“确定嗎?确定不要幫忙了嗎”,卻犟不過她鬧別扭,只好乖乖站起來準備離開,臨走時還把手往她頭上一搭,輕輕拍了幾下,語重心長:“乖女兒,我走了,你好好加油!”
……可把陳釉臊死了。
……
“小卓,今天晚上沒預約了,八點半咱們就準備關門吧,你也可以早點回家。”老板吩咐道。卓耳來他家學紋身也學了半年了,一直态度認真、勤勤懇懇的。不像他以前招的學徒,大多都是混日子的心态,能做到按時上下班就不錯了,哪能想她一樣,從不閑着,沒客人來的時候還主動打掃衛生。
卓耳自己心裏清楚,她只有努力得不能再努力,才可以給自己的生活一個保障。
彼時她正在整理登記未來一周的預約,聞言點頭:“好的,謝謝師傅!師傅,下周一有個客人要紋複雜圖案,我先提醒您,要提前準備。”
老板家裏有個剛生小孩的老婆,最近不僅要顧店,還要照料着家裏,沒客人時就急着要回家。他已經開始換外套拿車鑰匙:“好,我知道啦!那我先回家了,一會你記得把電都斷了再鎖門哈!”
“放心吧!”卓耳比了個“OK”手勢,就繼續低下頭登記。
說是八點半,等她把認為都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好後,都九點四十了,站在大門口确認電源都切斷、椅子都擺整齊後,她滿意地把卷拉門往下一拽,踩着門底鎖好。
攏一攏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她想着改天得去剪短一點,趁着天全熱起來前。夜晚的風吹在她單薄的背上,茕茕沿着街道走了好久,聞到關東煮的香氣她才想起來午飯之後一直都沒吃。
挑了三串海帶、一串豆腐和兩串鹌鹑蛋,她把杯子遞給攤主:“要重辣。”
買好關東煮,第一件事就是拍下來發給李勝男,雖然知道她現在還沒下課:“嘻嘻我今天的夜宵加餐!今天也很努力,你也要加油!想你!”
卓耳在老城區的一個巷弄裏租了間房子,在二樓,一樓還住着房東,是對老夫妻。當初了解到她的身世後甚感同情,以一個月一千的價格把整個二樓都租給了她,還囑咐她餓了可以去樓下廚房随便使用廚具做飯。
那個老奶□□發也是自然卷,和她奶奶一樣,笑起來眼角彎彎,總讓她想到自己的奶奶。
巷弄到了晚上沒有路燈,只有偶爾路過的別人家門頭上裝的小燈泡可以給她點光亮。她握着關東煮杯子,一邊小口喝喝熱湯,辣到過瘾處咂嘴大口呼吸,一邊哼唱着《天黑黑》的調子。
拐過一個巷角,她突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跟随。這一段路漆黑又寂靜,兩旁的房子都是空的,她愈加心慌,加快了腳步,并把手機電筒打開。
她加快,背後的腳步聲也加快,而且淩亂細碎,似乎不止一個人。
黑夜裏的雲像幽靈,樹影像鬼怪,她急匆匆地小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剛欲大聲呼喊,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用力往後一拽,随後一只污臭的麻袋套在自己頭上。
“臭婊/子,不給我錢,私吞拆遷費,你是誰生的?啊?!沒法沒天了還!”雨點般的拳腳落在她背上,肚子上,腿上……她越是掙紮,打得就越狠,踢得就越重。
“老子今天就得教訓教訓你,你給我學乖點,老老實實把錢給我,不然下次我再來!非打死你不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惡魔的聲音摩擦着她的耳膜,撕裂了她的心髒。男人蹲下來隔着麻袋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其他人的踢打還是沒有停止。卓耳奄奄一息,感覺額頭上的熱流一路流進嘴裏,是鐵腥味。
有個人唯唯諾諾地問:“老哥,差不多行了吧?再打就出人命了……”
男人狠厲地說:“怕什麽!你還想不想還賭債了!這兔崽子沒眼力見,不把她打服她不會給錢!”
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劇痛,卓耳嗚咽着抱着頭,她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被人踩穿了,五髒六腑都踢破了。
又有人不敢再繼續下去:“算了吧,今天就到這,我覺得夠狠了,她自己回去想想,怕了就會把錢給你的。”
男人終于有些猶豫,朝她頭頂啐了一口痰:“那你們幾個,把她褲子/脫了!摸幾下再走!”
卓耳崩潰了,她死命地伸出已快無力的雙手拽緊自己的腰帶,大聲嚎哭,兩條似是斷了般沒剩多少知覺在空中胡亂地踢踹。
那幾個人都勸:“算了算了,她這渾身血林琳的,有啥好摸的?走吧走吧!一會把人給喊來了……”
“……那行,”男人心不甘情不願,又拽起她的頭發,“聽好了,寶貝女兒,你乖乖把錢給我,我以後就不找你,你要是還不乖,躲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找到你!”
一陣慌亂匆忙的腳步在她耳邊喧嚣過後,恢複了死寂。卓耳顫抖着雙臂,努力了幾次都無法從地上爬起來,她絕望地躺在地上,無聲地流着眼淚。麻袋的縫隙之間,還能看到天上月亮的寒光,冷進她心裏。
在她身側的地上,還躺着潑倒的關東煮,海帶和豆腐都被踩爛了,只有地上一灘辣湯,頑強地冒着熱氣……
十點三十,正是晚自習下課的時間,她發出去的信息,依然沒有回信。
……
三模的成績下來了,陳釉考了個全班第二十五,拉後腿的依然是只有240分的理綜成績。吃飯時季岚了解過後,一臉嚴肅地說:“你現在對自己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嗎?上回還跟我說想去北京,你這樣的成績在北京能選到什麽好學校?卡着分數線進去然後選最差的專業?”
陳自省夾了根雞腿放進女兒碗裏,勸道:“吃飯就別說這些事了……”
季岚冷着眼睛:“我一個月才能回來幾趟?你平時也不說,我回來再不說,她這心都飄忽到天上去了!”
陳釉埋頭扒拉着飯,小聲嘀咕:“就算選不到好學校也可以去北京啊,北京資源好……”
季岚嘆氣:“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麽遠,誰能顧得到你?你去上海,去江浙滬,還和我的學校離得近,我平日裏還能去看看你。不是,你以前不都想去上海的嗎?怎麽就突然變了主意?”
哪敢告訴她真正原因啊,陳釉味同嚼蠟,囫囵吞下去嘴裏的菜:“先不考慮這個吧,又不是現在就填志願了……”
季岚把碗端起來慢條斯理地喝湯,語氣堅決地說:“嗯,等你考完了填志願那段時間我請個假,在家裏監督你,這事上,你得聽我的,不能由着自己。我才是真的為你好……”
中午飯吃得極其不痛快,導致她下午很早就餓了,課間拉上陸鮮衣陪她去小賣部買吃的,在路上她悶悶不樂地問:“陸鮮衣,要是……我不能陪你去北京了,怎麽辦?”
少年牽着她的手,聽到這話握緊了幾分,沉思着說:“其實……你不用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理想,你自己最想去哪裏,才是最重要的。”
陳釉極其想說“可是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有你的地方啊”,但又忍下沒說。與其怪眼前這個人要與自己分隔兩地,不如怪自己不夠優秀。她曾經跟李勝男說:“等上了大學,他一定會遇到很多很多優秀漂亮的姑娘,說不定慢慢的,就會把我給忘了……漸行漸遠這種事,誰都控制不了。”
相向而行,距離會越來越小;背道而馳,一轉眼就能咫尺天涯。
她一路都沉默了下來,陸鮮衣試圖哄她開心,剝開一包熊博士塞了一塊進她嘴裏,期待地問:“甜嗎?草莓味的……”
陳釉翻了個白眼,賭氣地說:“酸的!”
酸的?怎麽可能?陸鮮衣給自己嘴裏丢了一顆,驚訝地說:“甜的啊!明明是甜的!”
……算了,對牛彈琴。
晚上下自習前,林晗給陳釉悄悄塞了張明信片,她收拾書包時才發現,拿起來一看,眼淚差點沒噴湧而出——
“好同桌!離畢業也沒多久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你寫點什麽。有時候覺得你和我很像,都是那種拼了命努力的平凡人,有時候又覺得你有很多我羨慕的優點,你特別善良,特別有決心。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前一天晚上聽我說想喝可樂,第二天就給我買了一瓶的你;也永遠忘不了那個第一回遺傳學考不及格就瘋狂刷題,第二回考了95的你……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好好陪你!如果快樂很難,那就祝你永遠平安。願你我都能去到最想去的遠方!”
陳釉一路都紅着眼睛,既感動于同桌的赤誠贈言,又迷茫于那不确定的所謂“遠方”。陸鮮衣以為她還在不開心,一會聊聊《龍族》,一會說說oor新專輯,一會又講講後排男生今天發生的趣事,她都沒什麽反應,頂多敷衍地“嗯”幾聲回答。
就這樣走到了樓道口,再往上走就又要分別。陸鮮衣停了下來,拽住低着頭往前走的陳釉,委屈地叫她:“女兒……我哪裏做錯了你跟我說……”
陳釉木着臉轉回來,也不擡頭看他,雙手縮在校服袖子裏,一臉喪氣:“你什麽都沒做錯啊……”
陸鮮衣心裏沒底,微微屈膝,把頭探到她腦袋下面觀察她的表情:“那你因為什麽不開心?”
因為什麽?因為去他媽的北京,去他媽的上海!
陳釉把臉別開:“考前綜合征!睡一覺就好了!”
陸鮮衣不相信,伸手把她的袖口捉住,一點一點把她的袖子挪上去,露出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裏。
酥麻的觸感讓陳釉忍不住擡頭,惱羞成怒地盯着他,晃着手讓他松開。
陸鮮衣不松手:“你說實話我就放開。”
陳釉跺腳:“這就是實話!”
哦——還不說是吧……陸鮮衣眼裏閃過狡黠的光,把她一把往身後的牆上一推,右手攬過她的肩膀讓牆上的灰塵蹭不到她背上,左手蓋到她頭頂,快速低頭在她嘴上一啄,擡頭直視她閃着水光的眼眸:“還不開心嗎?”
陳釉呆愣在他懷裏,眨眨眼,不知道怎麽回答。
又低頭親了一下,陸鮮衣也豁出去了,咽了口口水追問:“還不開心?”
女孩嘴巴微張,像換氣的小金魚,眼裏的迷茫和委屈還沒散盡。
男孩長嘆口氣,低頭直直吻住,手掌在她頭頂扣得很緊,輕輕磨了幾下,然後舌尖觸碰了一下她的上唇,擡起頭睜開迷離的眼,他微笑着說:“我喜歡你,你開心了嗎?”
論這燈光再溫柔,這夜色再如水,也抵不過你校服包裹我的暖意。陳釉終于向少年幼稚拙劣的套路投降,眼淚從臉頰上輕輕順過,笑着回答:“我沒有不開心了!”
那就好,他把她的頭發往耳後一撥,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靠在她耳邊喃喃:“記住你生日我對你說的話,小釉要永遠開心快樂。”
林晗了解她,告訴她快樂很難;眼前這個人,卻要她永遠快樂。只有她自己知道,快樂是可以因為他,不快樂也是因為他。
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卸下所有憂思,真正快樂起來呢?
關門進屋換鞋,客廳燈是關的,看來家人都已經休息了。陳釉拿手冰了冰還在發燙的臉,把書包往地上一丢。
“回來啦?”沙發上突然響起媽媽的詢問,把她吓了一跳。
陳釉“嗯”了一聲,擡手開燈:“怎麽不開燈啊?”
燈打開後,季岚把茶幾上的面條往前推了推,示意她過去吃,表情卻是冷峻的,透着眼鏡注視着她,聲線低沉地問:“你和小陸,談戀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激動!終于要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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