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告訴

石頭沒再說話，坐下來先喝了一口湯，然後咬一口包子，等發現手裏的是肉包子之後，他眼裏的錯愕再也遮不住了。

“怎麽有肉？”

“肉包子當然是有肉的。”要不我也不能一口氣吃兩塊啊。

陸芸掙紮着從爸爸身上下來，爸爸太讨厭了只會幸災樂禍，媽媽的那張嘴什麽時候“犀利”成那樣了？

“愛國你把那事跟石頭說說，我帶小芸去房間把剛剛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下。”夏媛抱起陸芸起身去房間，她也算看出來了，自己在這裏石頭一時半會的自在不起來。

“愛國哥，嫂子要說的是什麽事啊？”

看着夏媛走得看不見身影了，石頭才有點緊張地問，

“瞧你這熊樣。”陸愛國的笑還是有些止不住，他在石頭旁邊坐下來，“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你嫂子說我們家缺個長工。”

“哦，就這個啊。”石頭大大的松了口氣，“行我保證以後有事随叫随到。”

“你沒聽明白。”陸愛國一臉的笑意，“你嫂子的意思是小芸晚上一個人住一個屋會害怕，叫你搬過來晚上跟她一個屋陪着她。以後順便就留在這幹活了，她管飯。”

“沒工錢拿的那種。”陸愛國随即補充了一句，“不過以後包管蓋房子、娶媳婦。你覺得如何？”

“......”

石頭看着他，眼眶發紅。自己跟着愛國哥的時候他從來就沒讓自己吃過虧。

“你給個話啊，你要是不肯答應我怎麽去跟我媳婦交代？”陸愛國有點受不了石頭這個樣子，張嘴催促，我可是打了包票的，你忍心我讓我媳婦說我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我不要工錢。也不要包管蓋房子、娶媳婦。”石頭迅速說完，低下頭大口的咬着肉包。湯碗裏，一朵接一朵落下來的水花輕輕蕩漾開來。

“那不成，你還想吃我、喝我一輩子啊？”陸愛國沒發現石頭的異樣，搖頭取笑他，“沒房子以後你娶不到媳婦賴我一輩子怎麽辦？我不是更虧大發了。”

“就賴你了。”石頭的聲音帶上濃濃的鼻音，這下陸愛國不注意到都不成了。

陸愛國：“......”

默了一會陸愛國，“行了，以後再說這個。只是小芸還小，又是女孩子難免嬌氣些，你大，以後多讓讓她，她要是不懂事說了什麽，沒準兒都是被人糊弄的，你要是聽見了別跟她計較。”

拍拍他的肩膀，“你叫了哥哥、嫂子以後就別拿自己當外人，我只跟你嫂子說了臉上這道疤怎麽來的，你嫂子就哭了，主動叫你來的。以後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也別再過去那邊了。你以前怎麽跟我處，以後在你嫂子面前還怎麽處。你要是跟她客套就是傷她的心。”

“嗯......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石頭抹掉眼淚，擡頭看他，“你放心。小芸，以後我會讓着她的。”

“好兄弟。”陸愛國大喜，“別婆婆媽媽了，快點吃，你知道這肉包子哪裏來的不？”

“正想問你呢，這包子的味道太香了，怎麽來的？”石頭滿臉的困惑，他跟陸愛國混了很久了，兩人一起賺錢。陸愛國的那些門道其實也就是他的門道，他哪有不熟悉的？

“它自己跑出來的。”

陸愛國想起這事就覺得心裏不踏實，他皺着眉頭把一早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的對着石頭細說了一遍。

“你沒看見那滿滿一大鍋的肉包子，還有那些肉、雞蛋、油、米、面、白菜和西瓜，我和你嫂子都懵了。那些叫我藏在我們挖的地窖裏了。肉包子怕不耐放，壞了，早上我用這個走的親戚。”

陸愛國嘆氣，“連大伯、二伯他們問都叫我們糊弄過去了，我跟你嫂子誰都不敢說，心裏都愁死了。不過肯定不會是來者不善，我沒感覺到一點兒危險的味道。而且，你說如今糧食根本就不夠吃，誰還能用得起這些東西來布個陷阱啊？就是布陷阱也用錯人家了。”

竟然有這樣離奇的事？他們哥倆常年往深山裏混口吃的，對危險的直覺練得比別人來的靈敏，而且事實也就像愛國哥說的一樣，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又有什麽值得人下這樣大的本錢去陷害的？

再者陷害人哪裏用得着拿這樣珍貴的糧食來做文章？

石頭又拿了一個肉包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包子沒問題，有問題也不敢四處給人吃了。你還是趕緊吃。這事可能一時半會的沒那麽快讓人弄明白。”

陸愛國忽然笑起來，“不過這包子皮薄餡大，餡料還調的好，比我們那會在鄉裏吃到的美味了不止一籌，我早上一口氣也吃了六大個呢，你小子的胃口比我也不差，這些肯定能吃完，不夠還有。我還帶了二十個，到了山上當午飯吃。有面有肉還有白菜，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包餃子吃如何？寓意好團團圓圓。”

“這些就夠了，嫂子這碗裏用的雞蛋也不少。”石頭把勺子放一邊，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那晚上就吃餃子，你去跟嫂子說，我吃完這些就先把面和了，放那發一發，晚上直接就能擀皮。”

“行，你吃完去廚房，我去跟你嫂子說去。石頭，你嫂子的那句話其實沒說錯，你再不多補補養壯一點以後去當兵萬一通不過怎麽辦？以前是沒東西吃沒辦法，這會有了也別省着了，東西吃到肚子裏才能有身體，有了身體多少東西賺不來呢？”

陸愛國想到媳婦說的，“風一吹就倒”就又忍不住的想笑了，他家的閨女就更有意思了，是不是不管多大的女孩都不喜歡人家說她吃的多？

石頭看了一下已經徑直站起來離開的陸愛國，臉抽了抽。

他默默的低下頭把蛋湯和肉包子都吃的幹幹淨淨的，摸下很久都沒有過這樣飽足感的肚子，他嘆口氣。愛國哥說的有道理，他也不想再經歷一回被人說是風一吹就倒，還有竹竿，類似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