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節

着英文曲,旋律輕快,歌聲迷離。

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夾雜着曲調不明的樂聲,多了幾分神秘,“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盈袖想起林毓秀的那臺銅鏡,還有借屍還魂,浴火重生的自己,這些靈異的事件,令她不能不相信那所謂的鬼神之說。

“我信。”

“那麽,你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活兩百年,且不老不死嗎?”他搖晃着杯裏的紅酒,态度漫不經心。

盈袖眼睛微睜,“是你?”

沈凱恩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不是我。”

“那是誰?”

“你并不蠢,不如猜猜看?”他戲谑地看着她,其實從頭到尾,他一直都在吊着她,忽悠她,不曾正面地回答她的問題。

盈袖盯着茶幾上的一瓶來自法國波爾多的高級紅酒,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沈凱恩不會輕易告訴她,假如她猜不到,或是猜錯了,興許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是……顧斐然。”她說。

沈凱恩撐着桌子,傾身湊近她。“你确定?”

“自我十三歲,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就是現今二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的樣貌,那時我就知他不是少年人。而今過去八年,他理應到了中年,可是他的容貌依舊年輕,好像一直停留在青年的時候。”

盈袖聲線平靜,與沈凱恩對視着。

沈凱恩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你的推測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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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也只是推測而已,可聽到他的肯定。盈袖心中一跳。

“他真的……活了兩百年,為什麽?”

沈凱恩笑,“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有時候,新世紀的科學,也無法解釋。”

“那麽林毓秀呢?”盈袖終于問出了壓抑在心頭十年的疑問,“她為什麽會在銅鏡裏,她為什麽會纏着我整整十年?”

“呵,這事說來也是話長,你且聽我慢慢說吧。”

……

清乾隆年間,江西的景德鎮的瓷藝聞名世界,而江蘇蘇州的林家和福建泉州的沈家,也是排名在景德鎮之後的瓷藝翹楚世家之一。

林家有女,名喚毓秀,傳聞她心靈手巧,小小年紀就能燒制出成色最好的青花瓷,林父十分欣慰,不惜廢長立幼,将祖傳的瓷藝燒制之法傳授給她,讓她繼承衣缽,日後當家做主。

林老爺認為,女兒毓秀是個十分優秀的姑娘,日後要嫁的男人,定是人中龍鳳。那時,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恰巧福建的沈家,和林家是門戶相當,且兩家關系也不錯,于是,就為林毓秀和沈家的公子訂了親,并說定在女方十七歲的時候,過來迎親。

原本這樁姻緣是按雙方長輩的計劃走的,不料林家收留了一個落難孤兒,叫顧斐然。

顧斐然心思敏捷,聰明好學,很快獲得了林老爺的贊賞,他甚至開始後悔,為何當初要和沈家定親?眼前這個小夥子斯斯文文的,在瓷藝方面有很大的天賦,完全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說起來,毓秀這孩子也是個眼光好的,這個顧斐然入了她的眼,從而芳心暗許。

林毓秀是個很有主見,活潑開朗,膽子也大的姑娘,既然喜歡上了顧斐然,她就跟父親說:“爹爹,你看沈家那邊的婚事,能不能退了?那個沈公子,我從來都沒見過,完全的一個陌生人,嫁給他我很不甘心啊!”

林老爺也很縱容她,“好好,我現在就修書,告訴沈家這樁婚事作罷。”

“可是。沈家也是名門世家啊,他們也有他們的傲骨,我們退了人家的親,也該有點誠意,單方面修書告知,沈家恐怕不依。”

“那怎麽辦?”林老爺瞧着得意的愛女,問。

林毓秀眨了眨眼,“我親自去。”

親自去确實有誠意,但她一個女兒家翻山越嶺去到福建,道路太遠太危險。

“那就讓忠叔同你一起去吧。”

離開蘇州之前,林毓秀分外不舍得顧斐然。畢竟交通不便。坐馬車去福建少說也要七八天,這一個來回,也是要一個半月,分別的時間太久,林毓秀心生不舍。

當晚她破天荒地歇在顧斐然的房間裏,不顧世俗的眼光,和他整夜春宵纏綿。

林毓秀帶上重禮上福建沈家了。

去了之後,才見到她這個未婚夫婿。

老實說,他長得不如顧斐然的,不過勝在氣度好,性格也是幽?風趣。

兩方相談,林毓秀得知,沈從恩已經有了心上人,彼此都不喜歡這樁捆綁的婚姻。

這樣正好,大家都樂得輕松。

因此,沈從恩也看這位林小姐很順眼,她長相中上,性格爽快又幹練,一副女漢子的模樣,這樣的性子,兩人也談得來。

長相柔美的落落躲在石橋下,偷偷看着這兩人談笑風生,心中?然失落。

那位林小姐,雖然沒有她長得漂亮,可是她和少爺兩人很是般配,不論是從性情上,還是家世上。

她落落不過是少爺的一個通房丫頭而已,身份卑微低賤,只仗着少爺的寵愛過活,根本沒有什麽出路。

沈老爺聽說林毓秀是來退親的,第一個表示不同意。

沈夫人也是,覺得這個林小姐氣質挺好,而且也能幹。相信她嫁過來之後,能夠協助從恩在瓷業上創下高績。

他們都知道,兒子愛上一個通房丫頭落落,十分地迷戀她,還揚言要扶她做正室,氣得沈老爺中風躺在床上。

他們希望林毓秀嫁過來之後,拴住沈從恩的心。

不料林毓秀竟是來退親的!

沈家夫婦自然不會同意,好說歹說還是留不住她,當下就想了個計策……

那晚,他們在沈從恩和林毓秀的晚膳裏下了藥,然後将林毓秀誘騙到沈從恩的房間裏。等着沈從恩進房的時候,就把門給鎖上了,讓他們兩人在屋裏生米煮成熟飯。

這計劃看着簡單,卻是最為保險卻也萬無一失的。

只是,他們算漏了那個叫落落的丫頭。

落落心思敏感,覺察到今晚的不尋常。當她看到林毓秀進了少爺的房時,心中的妒火将她的理智全部燒毀。

她恨極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虧她還是名門閨秀,居然想爬少爺的床!

落落對沈家的院落很熟悉,知道哪裏有通道。于是她避開了沈老爺派來的眼線。鑽進了通道,順利進入沈從恩的房間。

然後,她就看見,那位林小姐此時躺在少爺的床上,一邊扯着衣衫,熱得難耐。

落落氣極了,抓起剪刀就撲過去,要去捅她。

林毓秀覺察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

她的手肘被劃開一個血口,鮮血汩汩而流。

“哪來的神經病!”她大罵着從床上爬起來,跟落落搏鬥。

林毓秀自小就被林老爺當男兒養着。出手很是利落,三兩下就将落落打殘了。

落落氣恨得哭了,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不肯罷休地要跟她鬥個你死我活。

林毓秀被她百折不撓的襲擊糾纏得火大,一手奪過她的剪刀,反手刺入她的小腹——

她瞪大了眼睛,一張柔美的小臉白得透明。

她要死了……

“從恩……從恩……”她嘴裏呢喃着愛人的名字。

沈從恩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心上人,被林毓秀持着剪刀刺死了。

她摔倒在地上,眼淚婆娑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心疼極了。怒火也沖出胸口。

他看着林毓秀的驚慌的臉,咬牙切齒,“林毓秀,我要你給落落償命!”

說着,他躍身過去,修長的大手卡住她的脖子。

林毓秀吓傻了,雙腿直蹬,臉色因為無法透氣而憋得青紫。

“你知道不知道,落落她、肚子裏已經有我的孩子了!你殺了我最重要的兩個人!”沈從恩眼裏充斥着仇恨,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最後,将她狠狠地丢到牆面上去,

“嘭”地一聲巨響,她的頭撞在梳妝臺,血色染上了銅鏡,一大片的暗紅,觸目驚心。

林毓秀死了。

她的身體滾落在梳妝臺的桌腳下,瞪着眼睛,似死不瞑目。

屋裏的血腥味很濃很濃,內室橫躺着兩具屍體。

一個是他的愛人,一個是他的未婚妻。

沈從恩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雙手。

他的手很幹淨,骨節分明的,白白淨淨。

可是,他殺了人,他仿佛看到,自己的雙手?滿了濃稠的血液,那些血會流動,順着他的手腕,緩慢地爬到他的胳膊上、肩膀上,再蔓延到他的臉上!

他受驚地轉身就跑,要去開門,可是門卻怎麽也打不開,他拼命地撞啊撞。金屬的撞擊聲在門外響起,他絕望地發現,門被人鎖上了。

這時候,他感覺到背後發涼,陰森森的冷風将他包圍。

他驚恐地回頭,然後就對上一張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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