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章節

走了?”

“不敢……”門房大叔覺得有點兒蛋疼。心想這個人不會是故意上門挑事的,他真想把他罵走,可他在他迫人的逼視下,很沒出息地手腳發顫。

慕奕說:“我既收到她在你們這裏的消息,我今天就非要進府不可。”他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是告知他。

門房實在抗拒不了他,咬咬牙。就讓他進去了,反正,孫小姐已經離開了。

清源跟在慕奕身後,左瞧右瞧的。

這傅府真是布置雅致,還是清時的古色古香,建築上沒有一點西方的痕跡。

這時候,傅老太太正好從石橋上走過。傅蘭扶着她剛從後園走了出來。老太太一路跟着孫女說着園子的幾株橘子樹的果實太酸澀,傅蘭都沒回聲。

老太太不禁順着她的視線往後看,就見到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和一個面貌普通的随從。

她皺了皺眉,門房是怎麽弄的,怎麽連不認識的人都放進府裏來,這個人她老人家見都沒見過。

“奶奶,他是誰?”傅蘭問。

老太太也不知。正要喝問,門房就從前面急步來了。

他焦急地看了慕奕一眼,壓低聲音對老太太說:“老夫人,這位說是來找孫小姐的,我跟他說小姐好久沒來這兒了,想讓他走,可趕不走他,只好帶他進來瞧瞧了。”

“嗯,”老太太沉聲吩咐,“你先下去,這裏交給我。”

門房應了聲,轉身離去時,跟慕奕介紹道:“這位先生,這是我們老夫人。”

慕奕向來倨傲,但他卻是個對老人孝順有禮的。他看着眼前這個老人家,雖是年過古稀,但看着,和尋常的老太太不一樣。

她的眼神是犀利的,具有一定的權威,想來她就是盈袖最敬愛的姥姥了。

慕奕斂了斂眉,道:“姥姥您好。”

老太太看他這個模樣。心裏已然猜出他就是傷害袖丫頭的那個慕少帥了。想到這,她板着臉說:“誰是你姥姥,無親無故的,小子別亂喊!”

慕奕微微皺眉,昂起頭來,嚴肅地說:“我既是盈袖的丈夫,她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我叫您一聲姥姥,不是合情合理麽?”

老太太不領情,“我怎知道那丫頭,嫁的是什麽人家,你又是什麽人,說是她丈夫?”

“我是天津司令之子慕奕。”

話落,傅蘭吸了口氣,沒想到這個男人,來頭這麽大。于是她問:“你登門是所為何事?”

慕奕答:“找盈袖。”

“真是好笑!”老太太的拐杖往地上一敲,冷哼,“你的人不見了,居然找到我府上來了,是什麽道理?”

慕奕知道這件事是他理虧。是以他說:“我與她吵了架,她便鬧脾氣離開,我此番是來請她回家的。”

吵架、鬧脾氣離開?

老太太一想到袖丫頭清清瘦瘦,臉色帶着病中的蒼白的模樣,又加上小沈說,丫頭是被虐待的,逃出來的時候,帶了一身傷。

可這個男人,竟然還好意思說,是因為夫妻吵架冷戰,賭氣離家出走!

老太太氣得胸口起伏,“你走,我們傅家不歡迎你!”

老人家覺得,這小子再不走。她就快忍不住要破口大罵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了,到時袖丫頭待在府上的事,就瞞不住了。

慕奕不知道這老太太對自己的态度為何這麽差,但他今天,可不是送上門來找罵的。

“老夫人,我只問一句,盈袖是不是在您府上?”

“門房不是告訴你,沒有嗎?”

慕奕知道盈袖肯定在府上,而這些人,還妄想瞞住他,他實在沒耐心跟他們周旋,便給清源使了個眼色。

“老夫人,既然您不肯說實話,我就親自搜尋了。”說完。他繞過老太太,與清源兵分兩路,一人往前院客廳,一人往後院客房。

此刻,慕奕恨不得多帶幾個人來,就能迅速分工,把人找到了。

老太太怒極。“來人,去給我叫衙門那邊的人來,抓起這兩個私闖民宅的賊人!”

清源背後中箭,心塞塞地想,什麽時候,他變成了私闖民宅的賊人了……

而慕奕倒是不管的,反正就算衙門巡捕房來了人。也沒誰敢抓他。再者,他慕奕只是來找回自己的女人回家而已,又不是幹了燒殺搶掠的事了。

他幾乎能肯定,他的盈袖就在裏面,這座宅子裏面!

一想到能見到她,他就滿心興奮,可興奮之餘,又有點無言。

等會兒若見到她,她會是什麽表情呢?他第一句話要對她說點什麽呢?

他如今,就像一個初開情窦的毛頭小子,歡喜着,兀自緊張着。

他越想,便越發忍不住,俯身沖了進去。

不料身後響起女子清脆的聲音,“不用找了,上官盈袖去上海了!”

宛如一盆冷水從頭兜落!

慕奕驀地轉身,鷹眸冷厲地射向她,“你說什麽?”

“我說,”傅蘭幸災樂禍,“你的女人,她和另一個男人。早就離開了北平,往上海去了!”

“閉嘴!”老太太怒喝。

明天下午四點左右

第86.撲空

上海悅動分社。

汪成君上下打量着盈袖。

“今年,十八了?”她皺眉問。

程東陪在盈袖身邊,點頭道:“今年确然十八,不過她是有音樂天分和舞蹈基礎的。”

程東知道,汪成君是藐視盈袖的。

“程先生,您也知道,學唱歌學跳舞的,都是從小就開始接受培訓的。而咱們悅動招生,雖說要求會适當放寬,但是,招收的學生,最大也不能超過十五歲呀!你這個……實在讓我有點難辦。”

是,十八歲學習歌舞,太晚了。

汪成君心裏嗤笑,還說什麽音樂天分,舞蹈基礎呢,依她看,應是程東想讓她收下盈袖,而瞎編出來的吧。

程東微微一笑,“汪老師不妨對她進行考核?”只要她願意給盈袖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他相信盈袖不會令人失望。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汪成君若是連給個表現的機會都不肯,那就太不給程東面子了。

她打了個呵欠,睨着盈袖。“假正經,聽過吧?”

這首歌,十分地考驗唱功。盈袖想了想,點頭。

汪成君瞥了她一眼,一個新人,怎麽可能把這首歌唱好?就等着出糗吧。

“跟我過來。”

她旋身,踩着黑色高跟皮鞋,着一身緊致西裝裙,領着盈袖到隔壁房間。

房間很空曠,那裏安置一個小舞臺,是平時訓練藝人們登臺表演的臨時舞臺。

汪成君擊掌三下,就有十個青年男女從舞臺一側的簾子裏魚貫而出。他們抱着架子鼓、手風琴、薩克管、圓號、排鐘等西洋樂器。

當熟悉的樂聲緩緩流淌出來時,盈袖走上舞臺,握着金銅制作的?克風,稍稍醞釀了情緒。

這首是慢歌,樂調是懶散的。

“假惺惺。假惺惺,做人何必假惺惺。

你想看,你要看——你就仔細的看看清。

不要那麽樣的裝作一本正經……”

娴熟的歌手,她不會在唱歌時,拘謹地握着?克風不放,她會在舞臺上,盡情地釋放自己的魅力。

汪成君自她唱出第一句的時候,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女孩兒年紀很輕。聲線低沉慵懶,她半垂着頭,搖曳着身姿,跟随着樂聲,有節奏地跳起了慢悠悠的舞步。

這功底,簡直比她那兩個得意的學生還要出衆。

程東默默地看着,待樂曲結束,他鼓起了掌,看向汪成君,“汪老師,您覺得如何?”

汪成君被打臉,口氣不太好,“她以前專業培訓過?”

盈袖下了臺,說:“沒有,只是業餘練習。”

确實只是業餘的練習,家裏買了唱片,閑暇時就唱一唱,随意跳一跳。

汪成君說:“如果沒有專業培訓過的話,我只能說,你的感悟力很好,節奏的意識感很強。”

“那麽,汪老師可願收了她做學生?”程東笑着問。

汪成君定定地瞧着盈袖。

方才她在舞臺上的自由發揮,完全地代入音樂的氛圍裏,完全不受任何人幹擾,那專注的模樣,他日若能上大舞臺演唱,必定是星光萬丈,成為全場最璀璨的明星。

“你以後,就跟着我吧。”汪成君說,“我會将你帶到上級培訓班。”

盈袖矜貴地颔首,“那麽以後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悅動歌舞團分為四個等級:下級培訓班的學生,是年歲8-14的新人。中級培訓班,是稍有基礎,脫離新人頭銜的學生。而上級培訓班,則是衆多優秀歌手和舞者的聚集地,這裏訓練更加嚴苛,競争也強,紛争也是不少的。

還有那些早已出道,到全國巡回演出的,便是悅動的當家花旦。當紅頭牌,即是頂級班最閃耀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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