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面具之下

真是什麽?霍儉玉還沒有說完, 就被薛辰宿一拉袖子制止了。

不多久,小丫鬟來報告太醫已經準備好了。霍家衆人都回避了,春燕放下了床上的帳子,這才把太醫讓了進來。太醫看了以後便出去了,藍嬷嬷心中着急, 也跟着一同去了。

終于,房間內只剩下了女主古流芳。

沐歌看着她一張俏臉都哭花了, 不由的對着她朝着鏡子努了努嘴,輕聲說道:“芳兒, 且去照照鏡子。”

古流芳依言一照鏡子, 也被境中如同大花貓般的自己驚呆了, 她連忙躲到後面,潔面淨手之後才坐定在沐歌床前的紅木圓凳上。

她看着沐歌欲言又止, 最後才咬着嘴唇說道:“長姐, 剛剛霍儉玉的話,你可有聽到?”

沐歌一愣, 說道:“聽的不是很清楚。”

“長姐,有些話我一早就想跟你說了。”古流芳看了沐歌一眼, 又低頭說道, “長姐在家最是單純, 以至于有很多的事情長姐并不知曉。”

“當年, 坊間便流傳鎮南将軍乃天煞孤星,所以才克父克母克兄,幾乎克盡了霍家三房的人。”

她頓了頓, 說道:“後來,鎮南将軍又克死了新婚妻子,天煞孤星一說更是甚嚣塵上。皇後娘娘大怒,發誓要給鎮南将軍找個命硬的妻子。而霍老祖宗也找到了聖安大師,大師掐算古家人有女子可當将軍的妻子。于是……”

古流芳定定的看着沐歌,說道:“那時,我是庶女可憐,姐姐是嫡長姐,母親意為嫁我于将軍,是我,是我與母親說霍家三房人口簡單……”

“所以……長姐,是我害了你啊。”古流芳說着,眼眶又變紅了,她想要去抓沐歌放在被子上的手,卻又不敢,只抽抽搭搭的擦了擦淚水。

哎……

沐歌嘆了口氣,這一切都是自作孽啊,當初這些不就是自己寫的嘛。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啊。

她伸手摸了摸古流芳的臉,輕聲安慰道:“芳兒別哭了,姐姐知道了。既然聖安大師掐算了我來當着将軍夫人,我就能好好的把這将軍夫人當下去。芳兒相信長姐嗎?”

古流芳擡起梨花帶雨的眼,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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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上,沐歌一人獨自坐在房間內,她蓄起靈力,內窺自身,這才發現此次狀況看來雖然兇險,但是自身的經脈卻是沒有絲毫的損傷。而那些在肺經上的黑色毒素,倒是減少了許多,也有可能是自己一直在服用排毒的藥物,所以把那黑色的毒素也排出了許多。

沐歌想着這幾日的遭遇,突然想起了今日霍儉玉的話,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在鎮南将軍府呆了三個多月了。

在原文中,古流雲三個月後便死于了流産,那麽自己如今也算是躲過一劫了嗎?

沐歌想着,調出了任務系統,驚喜的發現上面的進度條已經有50%的完成度了。沐歌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還有50%的劇情要走,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而且……自從那次受傷之後回到了劇情空間與劇情大神交流過一次,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沐歌竟然無端有些懷念呢?

正在沐歌沉思之時,突然聽見輕微的扣門聲,随後,沐歌便看到霍破虜走了進來。

霍破虜看見沐歌盤腿坐在床上,愣了一下,走上前來。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在燭光的照耀下,帶着一點病态的紅暈。他心中一緊,柔聲問道:“怎麽不躺下來休息?”

沐歌看着他如今只穿着一件家常的服飾,褪去将軍甲胄的他竟然也有一絲溫柔的感覺。看着他臉上的神色只有些憔悴,其他并無大礙的模樣,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她笑了笑說道:“一天躺到晚也很累呢。”

霍破虜聞言,便拿了兩個金絲迎枕墊在沐歌的背後,輕聲的說道:“是我連累你了。”

“将軍與那北鬥七殺樓有何仇怨呢?”沐歌不由的問道。

“七殺樓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按天權的說法來報複卻是那袁家人。”

“是叛國将領袁煥嗎?”

“是。當年我奉命斬殺袁煥于白馬坡下,是為國盡忠。”霍破虜盯着沐歌說道,“随後,皇帝陛下下令斬殺十萬袁家軍,我心中不忍,認為這株連的手段太過殘忍。雖知皇命不可違,我還是在一念之仁下放了袁家的老弱婦孺,沒想到卻倒是給自己埋下了隐患。”

他捏起沐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說道:“若是知道當年這恻隐之心會讓你受傷,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還好,還好你沒事。”他那麽專注的盯着她,仿佛天地間就只剩下這一人。

沐歌的手指觸碰到他臉頰上粗糙的胡渣,他黝黑的眸色中布滿了血絲。她不由的問道:“不知将軍當日所受之傷可有痊愈了?如今将軍又為何如此憔悴了?”

霍破虜掩飾的笑了一下:“無事,雲兒平安便是最好的。”

他握着沐歌的手腕,細細的摸着她腕上和合扣。那碧綠的和合扣與霍破虜腕上的和合扣相遇,歡快的散發着綠色的光芒。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說道:“終于又變綠了,在你昏迷不醒的日子裏,這東西變的晦暗無光,好似死物一般。”

原來,那日霍破虜收到七殺樓的綁架沐歌的信件,便孤身一人前往救援。而後鎮南親衛久等将軍未來,便馬上出外尋找。終于在破廟中發現了被蛇群圍困的将軍夫婦。

當時,沐歌雖然被霍破虜用嘴吸出了毒液,但是人看起來非常的虛弱。霍破虜心中着急,衣不解帶的守在沐歌床邊,整整三天三夜。

沐歌聽了心中一顫,她的手指微動,滑過他臉上的銀制面具,不由的好奇的問道:“将軍,你為什麽不拿下面具呢?”

霍破虜聞言一滞,黝黑的眸色更甚,他輕聲的回答道:“我的左臉之上有條傷疤,我怕吓到人,所以……”

沐歌盯着他的臉,那種熟悉的感覺更甚,她竟然有些癡癡的問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臉嗎?”

“這……”霍破虜捏了捏拳頭,說道:“你若不怕,我就除下這面具了。”

沐歌着魔般的點了點頭,那從第一天見面開始就存在的熟悉感……

“好。”霍破虜如同花盡全身力氣一般的應了一聲。

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那薄薄的銀片拿在手裏竟然猶如千斤重。看着沐歌如同小鹿般的眼神,霍破虜終于摘掉了那張陪伴他十多年的面具。

在燭光下,他的左臉線條分明,只是有條深深的傷疤從他的左臉太陽穴蜿蜒到臉頰下。那麽長的一條傷疤,沐歌忍不住用手細細的描繪着,當時他一定很疼吧。

霍破虜抓住那只在他臉上流連的小手,他緊緊的盯着沐歌的表情,忐忑的問道:“你不怕嗎?”

沐歌看向他那黑黝黝的眸子,裏面清晰的倒影這自己的樣子。在霍破虜拿下那張面具的瞬間,她瞪大了自己的雙眼,這張臉太過熟悉,魂牽夢繞,以至于在午夜夢回時,她也會時常的想起他。

他為什麽會有一張與他那麽相似的臉呢?

蕭逸遠……她在心中默默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沐歌搖了搖頭,說道:“不怕。”

霍破虜感覺到心中的巨石倏然的放下,他俯下身一把把沐歌摟在了懷中。沐歌猶豫了一下,也伸手回擁住他,輕輕的閉上了眼。

霍破虜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緩緩響起:“雲兒,在你之前我從不知愛人原來是這種感受。”

“娶雪兒也是依着父母的遺命……”

“還好,我不曾錯過你……”

……

第二日,春燕驚奇的發現将軍昨晚竟然安歇在清伊居,只不過是睡在軟塌上。

春燕吃吃的笑着,給沐歌打來了洗臉水。

“讓将軍多休息一會,別去打擾他。”沐歌吩咐道。

霍破虜這一歇直睡到第二日的晌午才起,随後便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又是如此的修養了一段時日,沐歌與霍破虜的關系倒是更加親密了起來。

而古流芳作為将軍夫人的親妹,也在将軍府住了下來。

沐歌把她向天衍大師求來的丹藥用個小錦盒裝了起來,只等到老祖宗的八十大壽使用。

同時,沐歌也時常的進入《錦繡山河》的空間向書靈學習刺繡技法,她漸漸的也能繡出點像模像樣的東西來。

這書靈長年累月的活在空間中,早已老成了小妖精。她不但精通繡技,對于丹藥也懂的不少。她看過天衍大師的丹藥直說老祖宗這次是撞大運了。

而書靈評價沐歌胸懷溝壑、古靈精怪。沐歌對此不以為然,胸懷溝壑她還覺得是個好詞,古靈精怪,她明明是個敦厚之人好嗎?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過去,轉眼便是老祖宗的八十大壽。那天國公府真是熱鬧非凡,流水席從早上一直開到了晚上,又是南山宴,又是梨園唱曲,真真是唱念做打,好不熱鬧。

霍家的女人們紛紛送上自己準備的禮物,那又是各種争奇鬥豔、各顯身手。

沐歌送上了天衍大師的元壽丹,自是被衆人各種稱贊。而古流芳則送上了百福圖,雖然沒有梨花針那麽精妙,卻也是豔壓瓊芳。

到最後,壽宴真正的□□則是皇後娘娘的壽禮,出自聖安大師的妙筆丹青貓撲蝴蝶,暗合着耄耋之年的意思。此壽禮一出,其他人的禮物可都就黯淡失色了。

如此的忙活了一整天,沐歌也是累癱了。以至于第二日起床時,沐歌便要冬霜煮茶提神,喝着茶、吃着點心、再看看春燕搜羅來的話本子豈不是人間美事?

看着這幾日藍嬷嬷許久未曾出現了,問将起來,夏荷才說藍嬷嬷已經生病多日,如今正在房中休息。沐歌想,藍嬷嬷年事已高,又經過多日操勞,便叫她好好休息不提。

這時,冬霜翻出那個精致的銀壺來,又找出來霍破虜送來的十年陳老貢眉。她尋思了一會,聽說雪兒奶奶曾在聽雪居的梅花樹下埋過一甕,冬至日落前從梅花上收集的雪水。不如現在就去取來,給沐歌煮茶喝。

沐歌一聽心中一樂,拿陳年的雪水煮茶如此裝逼的事情,竟然讓她碰到了。沐歌忍住內心無數彈幕滾動而過,由着秋實找來了可人。

可人在清伊居養了一段時日,如今也是婷婷袅袅,秀麗可人。她聽了冬霜的提議,點頭說她知道當初雪兒奶奶埋水的地點。

于是,秋實、冬霜與可人一起躍躍欲試的要去聽雪居挖水。可人餘光瞥見放在小幾上的銀壺,突然心頭一跳,說道:“這不是雪兒奶奶最愛的煮茶銀壺嗎?奴婢記得那時曾與雪兒奶奶一同下葬,如何現在在奶奶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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