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9.999/城 (2)
的身體。
46|互訴衷腸
事發突然, 沐歌不曾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決絕,呆愣住了。下意識的扶住了玉衡的手臂。
大股大股的血液從玉衡的唇間溢出,她用力的推開沐歌,用盡全力朝着反方向走了幾步。
這一變故更是突然,沐歌怎麽也想不通這個女子通過藍嬷嬷得知自己的許多私隐, 在短短幾日內,與穆婉瑤快速的勾搭成奸。假借自己的名義抱走銘兒, 激發蔣所宜的仇恨。
用穆婉瑤提前設計的手帕誣陷自己,并搬出暖情酒來挑撥自己與霍破虜的夫妻情分。這一樁樁, 一件件無一不是心思缜密、用心險惡。
若不是自己提前洞悉了銀壺的秘密, 借用了萬小侯爺的勢力, 才能步步驚心,化險為夷。
這個倔強的女子, 如今卻忽然的和盤托出, 又如此的自尋死路。這又是所為何事呢?!
眼看着玉衡越走越遠,她所過之處, 鮮血如一條紅毯在她的身後鋪開。
她揚首厲聲慘叫,字字泣血:“玉衡雖死, 但袁家人尚存。身為袁家人自當不忘前恥, 定會為大帥, 為我, 為天樞,為千千萬萬的袁家軍報仇雪恨!”
大廳的盡頭只站了春燕一個,她看此狀早已吓的目瞪口呆。她木愣愣的看着玉衡跌跌撞撞的走到她的身邊。
玉衡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倏然倒地,一雙妙目瞪圓,死不瞑目。
春燕見狀更是臉色慘白,面無人色。
……
燭光幽暗,一朵開到茶蘼的昙花孤單的翻倒在厚重繁複的織錦地毯上。地毯上一灘長長的烏黑痕跡,令人毛骨悚然。
昙花一現,香消殘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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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後,老祖宗受到了驚吓,大病了一場。蔣所宜稱病回娘家休養,穆婉瑤交出了國公府的管家大鑰匙,薛辰宿則自請去清心庵為老祖宗祈福。而最終國公府的管家權則交給了孫月青。
如今,沐歌坐在清伊居的軟榻上,聽着秋實的彙報,得知藍嬷嬷被人發現時,正被捆在自己房間的床下。所幸解救及時,雖是受了些苦,但并無大礙。
沐歌吩咐秋實好好照顧藍嬷嬷,定要完全養好了才能下床。
春燕也是病倒了,躺在自己的房中,多日未曾出門了。大抵是那天看到玉衡的死,對她刺激太大,以至于如今也需要好好修養。
沐歌也吩咐秋實多多照顧春燕,多陪她聊聊天,開導開導她。
看着秋實領命而去,其他人也各自退下了,沐歌暗中還是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修習了不久的仙法再次救了自己的命。看起來這修仙之法定要堅持一百年不動搖。
沐歌正想着,耳邊突然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這……這是霍破虜的腳步聲。
這時,沐歌倏然發現曾幾何時,自己開始在意霍破虜的想法,在乎他的感受。想起那日穆婉瑤說出暖情酒一事時,看到霍破虜神色的那刻,沐歌突然發現自己在害怕。
她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如此的在乎這個男人的想法,他就這樣突然的闖入了自己的心裏。
而現在他要來了!沐歌沒由來的一陣耳紅心跳。自從沐歌想明白自己對于霍破虜的想法後,二人已有多日未見了。沐歌至今還清晰的記得那天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以及那結實溫暖的胸膛。
但是……他為何一直不曾來看自己呢?
沐歌忐忑的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她凝神靜氣的聽着,想象着他走路時,筆挺的脊背,昂藏的身軀,以及那沉靜如霜的眼眉。
漸漸的腳步近了,他就在門口了。
他停下了……
他為何不進來呢?
沐歌屏氣凝神,卻再沒有聽到一絲聲響。
他……他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沐歌的心越來越快,掌心中滲出一絲薄汗。她拼命制止住自己想要沖出去的沖動。
終于……
沐歌聽到了房門口傳來的一絲聲響。他要進來了!她捂着狂跳的胸口,炙熱的眼神看着門外。
但是,霍破虜并沒有邁步進來。那道讓沐歌魂牽夢萦的腳步聲卻正在越走越遠了。
不!
沐歌再不猶豫了,她猛然的跳下小幾,飛快的朝着門口跑去。
“将軍……”
一聲軟柔的呼喚不可抑制的從她的唇邊溢出。生生的止住了霍破虜正将遠去的步伐。他捏緊了拳頭,不由自主的朝着聲音轉過身去。
而她則猛的掀開了門上的珠簾,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晶瑩的珠簾被她打的來回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珠簾折射着夏夏日和熏的陽光,灑滿了她精致的小臉,照的她的臉如同渡上一層炫目的光暈。
她有些急切,一雙剪水秋瞳輕眨,鴉黑的睫羽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顫抖,在白皙剔透的臉頰上灑下兩道淺淺的陰影。
“将軍……”沐歌揚首說道,“将軍怎麽不進來呢?”
霍破虜凝眸,盯着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心中猛然的糾起。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悶悶的說道:“我……我怕打擾到你的休息。”
沐歌急急的伸手拉住了霍破虜的衣角,輕聲說道:“我……我并沒有在休息,将軍有許久未曾來看我了。”
霍破虜垂首看着她,衣袖下的拳頭微微的松開了。
沐歌再顧不得矜持,拉起霍破虜的衣角就往房間走去。霍破虜看着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只随着她走了進去。
沐歌從來不曾發現自己的卧室如此的狹小。高大魁梧的霍破虜往房間一坐,沉靜如山,沐歌竟然有些緊張。
如今她倒有些遺憾平時叽叽喳喳的春燕他們不在房內,有了他們的插科打趣,也能化解現在與霍破虜二人獨處一室的尴尬。
“咳……”這時,卻是霍破虜打破了一室寧靜,他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也不看沐歌,只低聲說道:“今日我來找你,原有一事想告知于你。”
“北疆戰事日漸緊張,邊疆告急,身為男兒,定要保家衛國。日前我已自請出征,而皇帝陛下也已同意。三日後,我便要啓程出征。”他說着,擡眼看了一下沐歌,眸色漸深,“今日特來告知雲兒,望雲兒擅自珍重。”
沐歌聞言一驚,原本緋紅的臉頰瞬間血色隐去。她急急沖到霍破虜的面前,忐忑的問道:“将軍你為何做此打算呢?”
明明是新婚燕爾,即使皇帝再不近人情,也不可能就讓霍破虜在新婚剛滿三個月就派他上戰場。
“難道朝中就無有可用之人了?非要将軍你……”沐歌說不下去了,只凝眸盯着霍破虜的眼睛。
在他的眼中有個小小的女子,嬌俏美麗,她期盼的盯着他,只想要他一個答案。
霍破虜終究還是不忍心,只沉聲說道:“我本是個不詳之人,滿身煞氣。我只怕與你呆的越久,你便會越危險……”
“不!”沐歌打斷了霍破虜的話,她揚首盯着他的眼睛,堅定而快速的說道,“為将軍遇險,我甘之如饴。”沐歌用力的一閉眼,下定決心般的高聲說道。
霍破虜聞言一愣,随即卻是抑制不住激動,他猛然站起身來,一把摟住了沐歌。
而今,當他聽到她的話時,他的心中竟然湧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快樂。他的眼眉微彎,在她的耳邊喃喃說道:“我自當安全歸來,你可會等我?”
沐歌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雙手回抱住他昂藏的身軀,輕聲說道:“嗯!我等你!”
二人手腕是的和合扣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好似無比的歡欣。
霍破虜溫香暖玉在懷中,鼻息間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眼前只見她耳後的皮膚細膩潔白,猶如白玉一般。
而她的身子柔軟,二人心胸相抵,只感覺到對方越跳越快的心跳聲。
“将軍……”嬌柔的聲音傳來,只聽得他心頭猛烈一顫。
“抱的太緊了,我喘不過來氣了。”
霍破虜聽到此話,慌忙松開手臂,一直以來沉靜如水的面頰竟然有些可疑的變紅了。
“噗嗤……”沐歌擡頭盯着他的臉,笑了。
她踮起腳飛快的在他的唇邊一親,又快速的離開了去。只留下霍破虜摸着自己的唇,一臉的木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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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破虜出征北疆已有月餘,看着清伊居的楓葉漸漸變紅,沐歌日日在心中掐算着日子。
這北疆地處偏僻,又常年風雪連天,百姓的生活本就十分艱苦,再加之另一邊的雪國對北疆一直虎視眈眈。
此次,自入秋以來,北疆便天氣突變,茫茫然的大雪下了足足半月有餘。北疆的百姓生活更是苦上加苦。
北疆暴雪凍死百姓無數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年發生了,所以,今年皇帝一早便派了欽差大臣發放抗寒物資。而不成想,雪國竟然派兵在半路攔截軟禁了欽差大臣,并把用于秋季發放的物資悉數搶走。
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欽差大臣失蹤沒有激起半點反應。直到他身邊的侍衛,拼命逃回金都,皇帝才知道這分撥給北疆百姓的物資竟然通通進入了敵人的腰包。
皇帝震怒,在霍破虜之前也派了幾路人馬出征雪國。但是,由于雪國地理位置以及常年大雪的環境,先前的幾路人馬居然通通铩羽而歸。于是,皇帝便欽點了霍破虜帶領鎮南營,以及七十二路将領出征北疆。
邊疆戰況日緊,發回來的戰報由宮中傳回到将軍府,沐歌得知自霍破虜上戰場之後,已經經歷了大小戰役數十起,場場皆勝。迫使敵寇退兵數十裏。不日便可殺到雪國的首都——霜城。得此消息以後,霍破虜戰神之名更甚,皇帝更禦口親封霍破虜為北疆王,只待其得勝歸來,立時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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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沐歌突然收到一封來自霍破虜的書信,那份書信自前線而來,經過千山萬水,經過炮火的洗禮,早已破碎不堪。沐歌微微顫抖着雙手打開脆弱的信紙,上面僅僅寫了“平安、勿念。”四字。
沐歌把信紙放在自己的心上,眼中熱淚滾落。
随着捷報平傳,沐歌掰着指頭算着,霍破虜就該回來了吧。等待的日子裏,思念如野草般瘋長,幾乎要把沐歌吞沒了。
……
千盼萬盼,沒有盼來霍破虜,卻把霍爾盼來了。原本意氣飛揚的少年,如今則是沉默寡言,他一見到沐歌只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嫂嫂,大哥沒了……”
47|千裏追尋
手中的菊瓣千重茶盞驟然落地, “咔嚓……”一聲脆響,散落成幾塊。
沐歌輕聲問道:“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沒有聽清楚。”
話語剛落,眼眶已紅。他怎麽了可能就沒了呢?
霍爾低着頭,喃喃訴說。原來,霍破虜派重兵圍攻霜城, 雪國見霍家軍勢不可擋,霜城告急, 于是便高挂了免戰牌于城頭。
霍破虜急欲破城,奈何霜城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眼看着後方糧草補給不足, 霍破虜親自出營勘探地形。
誰知, 那天突降暴雪, 霍破虜在歸營途中遇到了雪崩。而後便再也沒有了蹤跡。軍中将士幾番尋找也遍尋不到,估計死亡的可能性極大。
軍中主帥失蹤必會影響士氣, 所以這個消息一直隐而不發, 霍爾急急回金都把此消息密奏皇帝。皇帝得知以後,立時便召集群臣商議。而霍爾便來告知了沐歌。
沐歌聽到此消息自是感覺不可置信, 她低頭看着手腕上的和合扣雖然有些黯淡,但并沒有變得灰暗。
霍破虜曾說過當初沐歌遇刺, 生死一線之時那和合扣才是灰暗的模樣。如今, 這和合扣雖然暗淡。但是并未變成死灰一片, 可見, 霍破虜一定依然尚存人間。
沐歌帶着這個信念,心中盤算了許久。且不說自己對霍破虜的感情,就是按着這劇情大神的尿性, 這所謂的完美結局,一定也與霍破虜有着無法割舍的關系。
若他已死,那麽自己的這個任務将無法完成。最終的結局,就是會被劇情大神抹殺。而且沐歌絕不相信,霍破虜那個偉岸昂藏男子,就此消無聲息的死亡。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沐歌捏緊了拳頭,從前自己的性格是如此的被動,但是……這次一定要好好的為自己的未來而努力。
多日來的修煉已略見成效,雖未築基,但也成功的引氣入體了。沐歌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步伐越來越輕盈。耳聰目明,隔幾丈遠都能聽到小丫鬟們在牆角邊的竊竊私語。
聽着霍爾的講述,目前軍中尚有一隊人馬在尋找霍破虜,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霍破虜被找到的機會将會變的越來越小。為了保住小命,與自己第一次萌發的愛情,沐歌決定立即出發尋找霍破虜。
沐歌當即便招來了老管家霍一,讓他代為管理家中事務。随後便準備收拾東西出發。
一旁的春燕定要跟随,沐歌勸說了幾次未果,便同意了。而霍爾聽聞沐歌的決定時,立時跳将起來,也要一同前往。沐歌想着此去北疆人生地不熟有個人帶路也是必要。于是,也點頭答應了。
三人各自回去收拾行囊,約定未時在将軍府門口見。
沐歌心中暗自慶幸,有天音娘娘贈與的《錦繡山河》空間,簡直是居家旅行的必備良藥。所以當春燕收拾了一個大包袱過來,看見沐歌只是簡單的換了一身男裝,随身攜帶了一個小行囊,也是愣了一下。
三人再次見面後,直接上馬直奔北疆而去。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霍爾與春燕早已疲憊不堪,只有沐歌還勁頭十足。二人奇怪沐歌這麽一位千金小姐為何體力突然如此之好,但是也想到了沐歌可能一心念着霍破虜的安危,才如此拼命。同時二人雖也擔心她總有一天支撐不住,但是每次開口勸她稍事休息,都被沐歌拒絕,也只得作罷。
離的北疆越近,沐歌發現腕上的和合扣顏色越是鮮豔。這似乎在不停的指引着沐歌尋找霍破虜的方向。
又如此的行了幾日,沐歌一行人扮作行商,好不容易躲過雪國守衛的巡查,終于來到霍破虜當日遭遇雪崩之地。
沐歌翻身下了矮馬,這矮馬是北疆特有,四肢結實粗壯,适于雪地行走。
沐歌仔細的觀察着地形,發現此地介于兩山之間,是一條細長狹小的峽谷。四周常年冰雪覆蓋,依稀可見秀美颀長的美人松倒伏一旁。估計雪崩當日地上還有許多慌亂的腳印,但如今都被白雪覆蓋,只白茫茫的一片,令人炫目。
沐歌一腳深一腳淺的在雪地上行走,厚重的大紅狐貍披風在雪地裏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這時,沐歌突然發現手腕上的和合扣一陣抖動,俯下身去,隐約的在雪地中發現了一柄微微露出手柄的長劍。
沐歌心髒激烈的跳動起來,顧不得雪水沾染衣襟,她顫抖着雙手從雪地中挖出了那柄銀白長劍。
劍身雪白閃着淩冽的寒光,沐歌舉起長劍一看,這似乎便是那日在破廟中見過的霍破虜的長劍。
沐歌用手輕輕的摩挲這劍身,腕上的和合扣更是歡快的跳動了起來,還有一股力量從中傳來,拉着她朝着西北角的方向而去。
沐歌略了沉吟,随手便把長劍抛給了霍爾,翻身上馬,朝着和合扣指引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聲響,激起皚皚白雪,沐歌朝着她的愛人與命運飛奔。
如此又是行了半天,腕上的和合扣還是跳的歡快,碧綠的顏色更是醒目。沐歌也不由的心生歡喜,看起來就要快要找到霍破虜了。
誰知,他們一轉眼就到了一座城門口。沐歌擡頭一看,只見那城門蕭索凄涼,城頭上刻着大大的兩個字“風城”。
看着沐歌疑惑的眼神,霍爾上前說道,原來那風城是隸屬于雪國。城中民風彪悍,視殺人如草芥。百姓個個入則為民,出則為兵。城主亓官風為雪國皇帝的兄弟,此人善使毒物,為人陰毒。由雪國毒王之稱。而同時此人又極為好色多情、風流不羁,家中光夫人便有九位,更不算那些個不知名的姨娘小妾了。
如今沐歌三人站在城門口,看着入口處有幾位官兵把守。霍爾與沐歌說道:“嫂嫂,此城進出必須經過檢查,我們要不再從長計議?”
沐歌觀察着守衛對行人象征性的巡查,又看了看自己與霍爾他們俱是一副行商的模樣。而手腕上的和合扣綠光更甚,微微顫抖的拉扯着沐歌要往城中走去。
她略一沉吟,便從懷裏摸出了幾錠銀子,塞到了霍爾手上,低聲對着霍爾吩咐了一聲。
而後霍爾一馬當先,沐歌與春燕緊随其後。三人結伴便向城門走去,剛想要從城門經過,立時便被守衛叫住了。
那守衛上下打量了霍爾一眼,說道:“你是何人?從何而來?去往何處?”
霍爾躬身,谄媚的笑着說道:“官爺,我們三人都是做生意的。聽說風城的白花蛇膏特別好,便來到城中采購,而後販到別地去賣。”說着,他湊上前,把兩錠銀子偷偷塞到了守衛的手中說道,“官爺辛苦了,小小意思就給官爺買杯水酒喝喝。”
守衛低頭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又探究的看了霍爾兩眼,随後擺擺手,便放三人進入了城中。
轉進城門,只見街面蕭條,路上行人俱都面如菜色,行色匆匆。
沐歌感覺到手腕中的和合扣,激烈的顫抖起來,一股力量牽引着她朝前走去。行的不遠,便見一座氣勢恢宏的宅邸。朱紅色的大門上九九八十一顆鎏金銅釘光耀炫目,門上則上書大大的“亓官府”三字。
如何會到此處?難道霍破虜如今卻在風城的城主府中?沐歌站在街邊沉思。
這時,一陣喧鬧呵斥聲傳來,聞聲看去,只見一頂華麗的轎子慢慢悠悠的行了過來。前頭鑼鼓開道,左右兩邊各有幾個黑衣家丁護衛,他們拿着鞭子驅趕行人,真真是嚣張跋扈。
“自從這梁家女嫁入城主府,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唉……”一位褐衣老者搖頭嘆道。站在他身旁的老婦人聞聲一臉緊張,她急急的扯了一下老者的衣角。而老者拐杖用力的敲擊了一下地面,一臉無奈的看着轎子緩緩落地。
轎簾掀起,一個老嬷嬷一路小跑的從打開的府門口跑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從轎子中扶出一位華衣女子來。
那華衣女子站定在城主府門口,右手輕扶了一下鬓邊的大紅牡丹花,垂眼把手交給一旁的小丫鬟,挺直脊背,婀娜多姿的就朝着門口走去。
沐歌眼見着那女子步入城主府,沉重的朱漆大門緩緩關閉,這才收回了眼光。
一旁的霍爾卻和那位褐衣老者交談了起來。原來剛剛進去的便是城主的新納的第三十六房小妾。原本這小妾只是大夫人房內做衣服的繡娘,只因姿色嬌豔,便被城主看上了,如今正值榮寵,風頭正盛。
霍爾哦了一聲,随後便向老者打聽雪國戰事。那老者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恨不得自己上陣殺敵。說來說去,沐歌卻聽到了一個細節。原來多日前城主自霜城回來,途中抓了好些金都的俘虜。如今卻是關在城主府的地牢中。
沐歌聽到此話,中心更是篤定霍破虜此時極有可能就在此地。
霍爾謝過老者,與沐歌商量片刻。便決定先在城中客棧安歇,尋找機會混入城主府尋找霍破虜。
三人打定主意,正待要走,突然城中府府門大開,一群小丫鬟從門內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俱是一臉焦急的在府門空地上低頭尋找起來。
48|48、混入城主府
為首的一個圓臉大眼的小丫鬟邊找邊嘴裏嘀咕着:“咦?怎麽就不見了呢?明明就應該在這裏的啊?”
沐歌朝着霍爾使了個眼色, 自己走上前對着小丫鬟低聲問道:“這位姐姐,你在找什麽呀?”
小丫鬟聞聲擡頭,卻見一位俊秀少年郎正沖着她微笑,不由的小臉一紅,悄聲說道:“我家姨娘的手帕掉了, 正指使着我們尋找呢。”
“哦。”沐歌拉長了聲調,又小聲問道:“不知這手帕是何圖案呢?很重要嗎?”
小丫鬟朝着四周看了看, 捂着嘴湊過來低聲說道:“那手帕據說是金都十指春風繡的一方蘭花圖,姨娘甚是喜愛, 如今掉了, 可是急的不得了了。”
她略有些憂愁的說道:“今日若是找不到手帕, 我們少不得又要吃苦頭了。唉……”
沐歌一聽,恍然不悟。她微微一笑, 便從懷中拿出一塊雪白的絲帕, 交給小丫鬟,“這位姐姐, 你看是不是這塊手帕呢?”
小丫鬟狐疑的拿起手帕一看,果然那方絲帕上繡着一朵蘭花, 含羞待放、潔白柔嫩、惹人喜愛。
小丫鬟有些不能确認, 忙叫了一旁的幾人, “你們看這是不是姨娘掉的那塊手帕啊?”
衆人圍在一起讨論, 看着是有點像,但又不能完成确認。衆人面面相觑,這如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姨娘丢失的帕子, 既然這邊來了一個類似的,便決定先死馬當活馬醫,把這方手帕送上去交差得了。
小丫鬟聽從了衆人的意見,小心翼翼的收起帕子正待要走,卻被沐歌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笑着說道:“姐姐,我就住在城中最大的客棧中,我姓古。”
小丫鬟小臉又是一紅,低頭揣着手帕急急忙忙的便跑走了。
沐歌看着小丫鬟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由慶幸,那方蘭花手帕是沐歌用來練習梨花針技法時留下的,随手就放在《錦繡山河》的空間中,如今倒是起了敲門磚的作用了。
想來這一時三刻必沒有什麽結果,沐歌三人便來到城中的客棧投宿。這風城只有一個客棧叫做如意樓。名為如意,卻也殘破。叫了兩間上房,小二磨叽了半天才提了一壺熱茶進來。
沐歌無暇顧及這些,心中只盤算着那小妾拿到梨花針技法的蘭花手帕後的反應。聽那老者說這小妾原為大夫人房中的繡娘,那麽,她對于刺繡一法是否很有興趣呢?按她掉了一塊手帕就興師動衆尋找的性子,如今把正宗的梨花針技法繡成的蘭花手帕送上,這小妾應該會有所好奇,探究那送帕子之人的吧?
果然不出沐歌所料,三人剛歇了不久,那圓臉大眼的小丫鬟便帶着一位老嬷嬷來到了春風樓。
這時,沐歌已經穿戴成出嫁婦人的模樣,小丫鬟見她卻是一愣,眼中的遺憾藏也藏不住。沐歌沖着她笑了笑,自空間中拿出一串珍珠項鏈,偷偷的塞在了小丫鬟的手中。
那老嬷嬷便是府門口迎接小妾的那一位,她探究的眼神在沐歌身上打着轉兒。
沐歌大大方方的朝着她福了福,介紹自己為刺繡世家古家的一位庶出,意外學會了梨花針的繡法,因為害怕古家主母追查,便跑到了冰天雪地的風城。只求有個庇護之所,她願意把刺繡技法傾囊相授。
老嬷嬷很是嚴肅,聽到此話,一言不發。沐歌只坐的端正了讓她瞧,也再沒多說一句話。老嬷嬷又坐了一會,起身便要離開,沐歌卻變戲法一般的拿出一塊抹額送了出去。
沐歌笑着說道:“奴家聽說府中老王妃五十大壽将至,這塊抹額希望能幫助梁姨娘拔得頭籌。”
老嬷嬷見那抹額祥雲暗花,精致秀美,讓人愛不釋手。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就收在了懷中,沖着沐歌點了點頭便走了。
沐歌暗自嘆了口氣,還好自己耳聰目明,提早在客棧大堂聽見了城主母親明日舉行五十大壽慶賀的消息,事先便在空間中翻出了這條抹額。
若是那小妾立時便要她進府,她便當面送着抹額當見面禮。若是如今這番,看起來還是要花一番功夫。
現在魚餌已抛,就等着明日的大魚上不上鈎了。
沐歌其實有些忐忑,夜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然後,她發現春燕也在對面的床上無法安寝,大抵都是存了心事,才夜不能寐,沐歌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翻過身去。
第二日,便是老王府五十大壽的壽誕,城中一改往日的蕭瑟頹廢。
只見那城主府一大早便府門大開,掃街而待。府中的家丁出出入入忙活的熱火朝天。一位管家指揮着家丁把一塊大紅地毯從城主府一直鋪設到了主街之上,又在屋檐下挂滿了各式的大紅燈籠。再看那府門口又是鑼鼓喧天,彩旗招展,門口兩只石獅子上紮着大紅的綢緞,真是一副熱鬧至極的場面。
沐歌見狀點頭,看來客棧探來的消息無誤,這城主亓官風還是個大孝子。
待到午時,一早出門打探消息的霍爾回來了。原來不多日前,城主果然在途中抓了幾個金都的俘虜,因為這些俘虜大多身體強健,便被派到了城主府中修葺松鶴塔。
這松鶴塔據說是由天衍大師點化,可保佑老王妃身體康健,益壽延年。此工程十分浩大艱苦,這些個俘虜便派上了用場。
沐歌捏着手腕上歡快跳動的和合扣,心中希望暗生。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奇怪,按着霍破虜的武功修為,若是身體無恙,為何不跑呢?難道他……受了內傷嗎?
如此胡思亂想直到傍晚,如意樓的後門突然多了一頂二人小轎。片刻後,一位婦人帶着一名小丫鬟,從如意樓的上房中出來,悄悄的上了轎。
這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如意樓,從城主府的後門,進得了第三十六房小妾梁姨娘的房中。
一掀開厚重的門簾,一股熱氣兜頭兜腦的撲面而來。沐歌見那梁姨娘正歪在軟榻上,手中拿着那塊蘭花手帕,看的分外仔細。
見得沐歌進來,梁姨娘微擡了擡眉,一旁的小丫鬟立時搬來了一個小圓凳讓沐歌落座。
“聽說你是古家人?”一道甜膩膩的嗓音響起,梁姨娘大刺刺的打量了沐歌一眼,懶洋洋的說道,“我聽說這梨花針技法一輩只傳一人,如今已經傳給了古家的嫡長女古流雲,你是如何會這梨花針技法?”
沐歌讪笑着說道:“是的,奴家正是古家人。得此技法也是湊巧。”
她向梁姨娘方面略微前傾了身子,輕聲說道:“我姨娘乃是古家大房劉氏的丫頭,她服侍太太多年,後來被老爺看上了,收做了通房,幾年後生下了我才擡做了姨娘。”
“老爺愛我姨娘溫柔,悄悄的把古家梨花針技法傳給了姨娘,然後我才習得了此技法。”
沐歌用手按了按眼角,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老爺本想給我一個安身立命之本,結果卻被太太知道了,太太打死了姨娘,又逼着我和夫家合離,想要把我趕盡殺絕。”
“太太一路追殺,我是好不容易在丫鬟春燕的幫助下裁。從金都一路避到了風城。”
“他不仁我不義。”沐歌捏着拳頭,恨聲說道,“只求姨娘給我一個庇護之所,我定會為姨媽孝犬馬之勞。”
梁姨娘一聽卻是動容,她坐直了身體,細細的端詳着沐歌許久,這次柔聲說道:“想不到你也是個命苦之人。”
她好似想到了什麽,淡淡的揮手說道:“如此,就找竺嬷嬷給你安排個住所,你先好生安歇下來再說。”
沐歌忙起身謝過。而後便随着竺嬷嬷下去了。
那竺嬷嬷便是那日來春風樓拿走抹額的老嬷嬷。
原來,今日梁姨娘憑着那條祥雲抹額大出了風頭,老王妃看到那抹額實在歡喜,對于從來不待見的梁姨娘也給了三分好顏色,同時又讓城主亓官風給梁姨娘加了每月的月俸。
梁姨娘一來對這古家會梨花針的女子也是好奇,二來也觊觎沐歌的梨花針技法,因此便讓人把沐歌從春風樓接了出來。
******
沐歌終于進得了城主府,她也不敢擅自打聽松鶴塔所在,只日日的陪着梁姨娘練習繡計。
這梁姨娘雖為繡娘,但出身不錯。沐歌見她說話形勢極為得體,并沒有一般姨娘的惺惺作态之資。
幾番接觸下來後才知,這梁姨娘原為金都人,祖上原是做官的文人,只因後來祖上獲罪朝廷,才舉家逃竄到了風城。如今娘家已無人,只有一個年幼的妹妹。
她做那城主的小妾也只因為大夫人日漸式微,眼見着其他夫人花容月貌、年少青春,而自己則色衰愛馳,又發現身邊的繡娘梁姨娘溫柔貌美,就設計了城主醉酒後□□了梁姨娘。
大夫人拿捏着梁姨娘妹妹的性命,讓她不得不一邊對大夫人虛以委蛇,另一邊還要以美色侍人。總算這次老王妃壽宴一鳴驚人,得到了老王妃的青眼,日子才算好過了一點。
如今,這梁姨娘也想的分外明白,城主亓官風對與他的母親言聽計從,想要不受制于人,必要在老王妃處打主意。所以,這梁姨娘便日日抽出一個時辰陪着老王妃禮佛,談天說地。這水磨功夫也初見成效,如今的老王妃對梁姨娘真是好了許多。
這天,梁姨娘又要去老王妃處,沐歌借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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