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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氏把綠豆抱在懷中,小聲對餘榕道:“你大姑往年不這樣,今年是約莫着要跟老三帶一門親事,聽說是有錢人家的閨女。至于五嬸,你不在家不知道,奶最疼的就是五嬸家的餘蓓,比疼咱們綠豆還疼。”對于這點小李氏也不忿,明明她家綠豆是長房長孫,可是她婆婆最疼餘三郎,太婆婆又只疼五房那個丫頭片子。她家綠豆卻是誰都不愛的,她又怎麽甘心?

餘榕把最後一個碗放在碗櫃,搖搖頭:“這可不應該,綠豆可是重孫子。”她又跟小李氏道:“看來今年過年這一進一出的倒也熱鬧。”

小李氏沒說話,她這話也不方便跟餘榕說,她雖偷懶耍滑,可一樣歸一樣,她也是抱着和三房一樣的心态,做的再多,那也是交給公中。

姑嫂二人出了廚房,便見餘桃拿了一塊紅布過來,鄉下地方看到綢布倒也難得,餘榕笑道:“大姐這是要到我這裏做針線不是?”

餘桃連忙從口袋裏抓了一把米花糖放餘榕手上:“榕榕快吃,嘗嘗看如何?”餘榕本就想回來減肥的,自然不會當她的面吃,便從衣裳口袋裏拿出一方帕子包好放桌旁,“才吃飽了,等明兒再吃。”

餘桃也不知道餘榕肯不肯,便試探開口:“你也知道我的事了,這蓋頭我娘說你是平江府回來的,總比我們這些野路子強許多,你看能不能幫幫大姐?”

這也是為自己揚名的好機會,餘榕心下已經答應了,但是面上還露出難色:“按理說這個忙我該幫,可梅梅也是繡娘,又是你的親妹妹,這你也知道上午的事情,她對我還有點意見,我若是答應你了,怕她不高興,覺得我是在打擂臺呢?”

餘梅有幾把刷子,沒有人比餘桃清楚,李氏或許真的以餘梅為驕傲,可是餘桃素日不知道幫她這個親妹妹打了多少掩護。餘桃又聽餘榕這樣說,便立馬道:“快別這麽說,那就是個花架子,你或許不知道她,可我清楚,這事還得麻煩你了。”

餘榕這才答應。

餘桃見她答應便把簸籮放下,又從她房裏拿了一包炒蠶豆過來給餘榕,餘榕接下便道:“我打算繡鴛鴦戲水,大姐看怎麽樣?”

餘桃紅着臉點頭。

只見餘榕從箱子裏拿了一些繡線還有頂針,繃子,另有各式各樣的工具,餘桃一邊在旁邊看一邊覺得沒找錯人,餘榕果真如母親說的那樣,是個有手藝的。

要說這繡蓋頭,其實也不難,對于餘榕她們這些繡女來說,都是做熟了的,五六天就可以做好。但她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不顧及身體,五六天的活她也要做個十天半月的,說是這麽說,可手上功夫卻是慢不了。

等到天微黑,餘桃才回去,而餘榕才讓餘樹進來說話,因為餘松回來便去找之前認識的朋友玩去了,餘樹年紀又小,跟姐姐反而更親近。她把餘桃給的米花糖跟蠶豆都給餘樹了,“就在我這兒吃,別出去給二房的人看到了。”說起這個餘樹也來氣,“那塊饴糖明明是秀才娘子給我的,說到底還不是爹娘跟我給了秀才娘子束脩的,可娟兒卻用這個威脅我告訴奶。”

秀才娘子是林秀才的媳婦,林秀才本是大有前途的,才學也不錯,不過因為得了風寒,又說浸入到內髒,後來腿又瘸了,好不容易病好了,卻因為瘸腿,不能去考舉人,所以在禦橋鎮得了份教書的事兒。

林秀才本來在鎮上還有一份房子,可是因為看病花了不少錢,把房子也賣了,這才到沙河村落戶,盡管如此,林秀才家還是比起沙河村的不少人過的好多了。又是同村的人,所以張氏夫婦偷空就去秀才娘子家說了這個情況,張氏一向大房,順便把束脩也交了就是想林秀才能幫忙留個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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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糖比起饴糖來更好吃,餘樹吃的高興,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吃的就會忘卻不開心的事情。

過了兩三天,餘榕大概繡了個大概的輪廓,外邊堂屋卻熱鬧起來,原來是餘老頭和餘老太回來了。餘老太穿的很花哨的布,看上去倒是不大顯老,而餘老頭衣裳穿的更為講究一些,尤其是那雙靴子看起來更像在鎮上生活的。

餘老三笑着上前道:“三郎沒跟着回來嗎?”餘老三屬于經常跟餘老太跑腿的,比起老實的餘老二還算精明一些。

提起這個餘老太臉瞬間就垮了下來,“你這個砍腦殼的,盼着你侄兒不好是吧。”李氏一聽更是着急,餘三郎畢竟是她兒子,而且是整個餘家最出息的兒子,餘老太能四世同堂還不分家也是因為這個餘三郎。

“娘到底是怎麽樣?錢家沒應嗎?”

餘老太冷哼一聲,“應倒是應了,可是光聘禮就要五十兩,還要什麽在鎮上要有房子。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餘老太掌管家裏的財政大權,別看家裏十五畝地,可是一年的出息多買幾本書就捉襟見肘了,更何況餘桃的婚事馬上要辦,緊接着女孩子們個個都大了,總不能光屁股出門吧!

李氏都差點暈倒,錢家在鎮上開的綢緞店,雖不至于日進鬥金,倒也生意不錯,尤其是錢家只有兩個閨女,那嫁妝肯定是十分豐厚的。李氏想着自家兒子,生的一表人才,又是年輕的童生,錢家不巴上來算了還敢這樣對她的兒子。

張氏心裏冷笑,田氏便抱着餘蓓到餘老太跟前勸道:“總有她們後悔的時候,娘,蓓蓓離了您這幾天可是想的不行。”餘老太又心肝的叫起來,餘榕看了一眼餘蓓,七歲的女孩兒,生的唇紅齒白的,倒不像是個鄉下孩子,而且鞋子還是納的千層底,一看就是十分用心的。別看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可她身上穿的比餘梅還好。

餘老太孫子孫女多的很,她不稀罕三房的人,見着張氏都不搭理。張氏也不說話,拉着餘榕就回房了,并心裏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子女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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