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好騷啊

沈眠這個時候困得都睜不開眼了。

敖烨哪怕說話聲音再好聽, 現在他的話飄入沈眠耳朵裏也無異于是催眠曲。

她模模糊糊間就聽見敖烨說什麽會不會救他。

沈眠在強烈的困意中擠出來一點理智淺淺分析了一下。

這句話的大概是敖烨問她,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不會救他。

于是沈眠迷迷糊糊地借着打瞌睡的姿勢點點頭:“嗯。”

敖烨:“。”

他看出來了, 她就是在敷衍他。

有被無語住。

或許是敖烨的怨念感太強了,沈眠有所察覺。

她選擇的解決辦法是擡起一只手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她跟敖烨之間多了這麽一只手, 看似沒多什麽,但是神奇地給到了她破罐破摔的安全感。

沈眠睡得更香了。

敖烨放在腿上的手指動了動,他自認不是矯情的神。

可是有些事情沒搞懂之前,他就是不想讓她睡覺。

于是敖烨又開口了:“沈眠,你為什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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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

好好一個男的, 為什麽嘴這麽碎?能不能堵上?

這一刻, 雙方的心态趨于一致。

他們都對彼此多了那麽一點不耐煩。

但只是一點點。

沈眠顧念着他為自己吹沙子的善舉,到底是掙脫了一點困意,去答複他的問題。

“因為你長得美,我不想你臉着地。”

她撐着下巴扭過頭來,沿海公路的燈光從她的間或打在她的臉上,映得她深黑色的眼珠帶着一點玻璃機質的反光。

沈眠說話的調子依然是很慵懶:“如此好看的臉蛋, 刮傷了一角都是全世界的損失。”

她姿态是松弛的, 嘴裏說出的話也不那麽嚴肅,透着一股子調情的味道。

可是她那雙眼珠分明是嚴肅正經的。

矛盾的氣質雜糅成現在的沈眠。

對于救人這件事上, 她的話太過輕浮。

可她又确确實實是在誇獎他長得好看。

敖烨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臉上傳來的熱意。

如果這裏不是燈光昏暗的車後座, 他就要在凡人面前丢人了。

敖烨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情有點好,又有點不妙。

沈眠這輕浮的态度算是對神的亵.渎,可她誇他長得好看。

她這一句話, 足以讓敖烨本來就不太清明的腦筋自己打幾個結, 再纏繞成一個大團。

剩下的時間, 沈眠安心睡覺就可以了。

敖烨不需要她理,他自己想東想西,完全達到了交流欲自給自足的效果。

他們兩個回到男女雙方帳篷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睡覺。

現代人都是夜貓子,晚上十點完全不困,甚至條件允許還能蹦個迪。

沈眠的好姐妹湯茗這個時間點還精神得很,她看見沈眠回來了,連忙跑過去對她噓寒問暖。

帳篷裏的另外兩個女人歐映雪跟傅芮也紛紛走過來,看看她有沒有事。

大家平時有八百個心眼的嫌疑,但是事關同事生命的時候,她們都是真情實感地希望她人沒事。

确定沈眠人安然無恙之後,大家這才散開。

沈眠看見湯茗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盤腿坐着,拿起水性筆彎腰低頭在一個小本本上寫來寫去。

沈眠慢悠悠地踱步過去,湯茗連忙将本本護在自己的胸前,一臉警惕地看着她。

這動作不由得讓沈眠笑出聲來,她調侃道:“少女情懷總是詩。”

湯茗的臉上泛起紅色,她扁扁嘴瞪了沈眠一眼:“你上次寫給誰了?這次又要寫給誰?”

也就看着兇,實際上沒什麽殺傷力。

湯茗說這話的時候,現場另外兩位女嘉賓表面上風輕雲淡,實際上都豎着耳朵聽八卦。

沈眠在這種事情上倒是無所謂得很:“我上次寫給闕恒,還親手送到他手上了。”

這很明顯就是指她給闕恒寫圖書館規則的那件事。

至于今天……

沈眠非常坦蕩:“我會寫給敖烨,感謝他的椰子。”

是的,敖烨用差點破相換來的椰子,此刻就放在女寝帳篷裏獨屬于沈眠的那個小角落。

她這話一出,當即引起了大家不同的反應。

歐映雪寫信的動作僵硬了一瞬,然後繼續埋頭寫。

傅芮則是沒有擡頭,但是擡眼去偷偷地往沈眠的方向瞧上兩眼。

沈眠是懶得搞事,但不是瞎,也不是傻。

她寫信的動作也慢慢地慢下來。

影帝宋明樓跟頂流敖烨同屬于天宮娛樂,原本劇情中戀綜節目裏留給的天宮娛樂老板位置現在被敖烨頂上了。

在沈眠摸魚的時間,劇情的主線大方向沒錯,但是劇情支線則走上了跟原本不一樣的發展道路。

“這可能是老天對于女主角的新考驗吧,”沈眠想,“這跟我這條鹹魚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就短暫地溜號了幾秒,就開始繼續寫信:“敖烨,栓扣你的椰子。”

寫完這幾個字,沈眠就把筆帽一蓋,在床上躺下了。

正在偷偷觀察她的湯茗驚訝了:“你這麽快?”

沈眠如同一張煎餅一樣地攤在床上擡眼看她:“你這麽慢?”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

湯茗的臉慢慢地紅透了,她梗着脖子說:“我、我才不像你這麽敷衍!我對、對那個人有好多話想說呢!”

沈眠:“……”

這該死的少女感。

自己怎麽就沒有呢!

自己只有該死的鹹魚味!

不過該勸還是勸的。

按照原著設定,蕭若言這個海王會為了女主歐映雪遣散魚塘。

湯茗與沈眠都是原著裏面的惡毒炮灰罷了。

沈眠提醒湯茗:“想纏着男人是不幸的開始,蕭若言這個人蔫壞蔫壞的,看上去很有海王的潛質。”

沈眠給湯茗的戀愛腦開了苦口良藥,湯茗照例回饋給沈眠一個大白眼。

湯茗認為沈眠對蕭若言有偏見。

晚上她倆手挽着手出帳篷之前,沈眠往身上噴了一堆防蚊噴霧。

這大晚上的海邊蚊子又大又毒,親她一口得煩死。

她要給湯茗噴噴霧的時候,湯茗選擇了拒絕。

湯茗認為她上次就遇見蕭若言了,這次還有可能會遇見他。

湯茗放棄了防蚊噴霧,甚至還想要只穿短褲。

“相信我,湯茗你要是穿着這東西出去,會被蚊子咬成湯湯水水。”

讓湯茗穿長衣長褲是沈眠最後的倔強。

晚上的海邊是有一些寒冷的。

兩個人打着手電往信箱那邊漫步的時候,手電筒射出來的白光裏嗚嗚泱泱的都是蚊子。

湯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裏暗自慶幸沒有任性非要穿露大腿的短褲。

不然她的腿就不是人腿,是蚊子的金華火腿了。

沈眠雞皮疙瘩也起來了,她們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揮手去揮面前的蚊子,就這麽一路來到了信箱那裏。

信箱那裏立着節目組臨時安裝的路燈一樣的東西。

饒是沈眠這種鋼鐵直女,看到那路燈都不由地誇了節目一句:“真的太浪漫了!”

沈眠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這樣蚊子就都被路燈吸引走了,不會對着湯茗啃了。”

是的,因為湯茗怕偶遇男神,想要用香水給他留深刻印象。

所以她倔強地沒有噴防蚊噴霧,這會兒明顯被咬得都要哭出來了。

很不幸的是,她想偶遇的男神蕭若言并不在這裏。

湯茗跟沈眠把手裏的信分別塞到她們目标人物的信箱裏之後。

這才走到專屬于她們兩個人的信箱,打開去看裏面有沒有東西。

結果有些令人意外,不僅沈眠的信箱是空的,湯茗的信箱居然也是空的。

湯茗簡直不可置信,她彎腰撅着屁股不信邪地将自己的信箱折騰了許多遍,也還是沒有看到應該屬于她的信件。

“肯定是男嘉賓還沒有來得及投信。”

湯茗還不想走,她扭扭捏捏地拉着沈眠小聲說:“我要在這裏再待會兒,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能在這裏蹲到我的男神。”

沈眠擡手去摸她腦袋:“哦我親愛的老鐵,是蚊子的熱吻把你親昏了頭嗎?你怎麽說出像是腦袋被驢狠狠踹了一腳才能說出的話來?”

湯茗知道自己離譜,但是她不願意放棄她的愛情。

她站在那裏以45°仰視的姿态看着沈眠:“眠眠,你陪我等等蕭若言吧。”

沈眠覺得這操作傻透了,但是她又不可能把湯茗一個人放在這裏。

于是兩個人找了個飛蟲少的地方守株待兔。

飛蟲有趨光性,兩人所在之處就比較暗。

沈眠感覺自己她們兩個這也算是迷惑行為了。

她陪湯茗等了一會兒,擡手拍死了若幹蚊子。

湯茗已經精神恍惚得顧不上被蚊子叮咬了,她雙手牢牢地掐着沈眠的胳膊,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通往信箱站的那條小路。

沈眠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好基友為愛癡狂了,雖然有些殘忍,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親自戳破她的幻想。

沈眠問她們身後那個在固定機位蹲守拍攝的攝影師:“你剛才守在這個地方,有看見蕭若言出現嗎?”

攝影師搖搖頭。

聽見這話,本來有點蔫了的湯茗又重燃鬥志,她亢奮地拉着沈眠央求道:“眠眠,你再陪我等十分鐘!十分鐘他要是再不來!我們就走!”

實際上,湯茗的運氣還不錯,她這次沒等幾分鐘就看見了蕭若言的身影。

夜晚的蕭若言沒有帶他那個金屬框的眼鏡,他是跟敖烨兩個人一起結伴走過來的。

蕭若言看上去似乎很健談,沈眠看見一直都是蕭若言在跟敖烨開口說着什麽,敖烨那張嘴卻很少張開。

沈眠剛發現他們兩個不久,就見敖烨慢慢地撩起他那雙半斂着湛藍色的眸子,隔着遙遠的距離與她對視。

似乎發現敖烨在看着什麽,接着蕭若言也轉頭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與敖烨在夜晚也格外清亮的湛藍色眸子不同,可能是因為沒帶眼鏡的緣故,蕭若言的眼鏡看起來霧蒙蒙的沒有焦距。

蕭若言的眼睛朝着她這邊看來看去,沒再哪一處停留過超過一秒。

沈眠的腳趾頭都能猜到這人目前是個睜眼瞎,他啥也看不清。

但是湯茗這個戀愛腦就看不出來,她抓在沈眠胳膊上的手甚至還收緊了。

湯茗興奮又緊張地小聲叭叭:“眠眠!他在看我!”

沈眠:“???”

自我攻略的濾鏡竟恐怖如斯!

接下來蕭若言的行為不僅向現場所有人證明了湯茗的腦補有多離譜,他還證明了黑漆漆的夜晚高度近視眼離開眼鏡是真的看不見。

在湯茗緊張到難以呼吸的氣氛中,只見蕭若言徑直越過了一個個郵箱,走到了湯茗與沈眠的郵箱旁邊。

然後蕭若言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分辨着郵箱上面的名字。

緊接着,他擡手将親筆信塞進了沈眠的郵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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