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躺平57天 (1)

對于節目組的騷操作, 不僅是現場嘉賓驚呆了。

屏幕外的觀衆也驚呆了。

【卧槽?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整出來的活?】

【我以為節目組在騷氣這方面,已經到達了第二層,結果它在第一百層!】

【節目組策劃大哥, 我真的是給你跪了!你真的是懂觀衆都想看什麽!】

【諸君!我好興奮啊!今天過得怎麽這麽慢?我好想從下午一步快進到晚上啊!】

跟非常興致勃勃想要看限制級內容的觀衆不同。

套房內的三個嘉賓,其中有兩位都在持續性呆滞。

只有蕭若言一個人非常興奮地在拿着遙控器研究着水床的各種新奇功能。

看見水床一會兒換一個湧動的效果, 沈眠整個人都感覺麻了。

她不理解,她大為震撼,并且她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

“你們兩個男的睡雙人床吧,我晚上去外面睡沙發。”

聽見這話,敖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說:“我不與男性同床共枕。”

他們兩個都提出了不睡床, 那就意味着蕭若言獨享超大豪華床品了。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蕭若言并沒有笑出聲來,因為他想起了上次戀綜拍攝時,自己遭遇到的倒黴事。

他先是嗓子裏突然說不出人話,到了醫院之後又是在地上摔了一跤,摔斷了鼻梁。

蕭若言站定腳步,轉身朝敖烨與沈眠的方向看來。

他說:“我最近走黴運, 并且我認為人的運勢都是恒定的。我如果得到睡大床這麽一件好事, 我其他方面的運勢一定會衰減。”

他擡手将滑落至鼻梁的眼鏡網上推了推:“睡大床的福氣還是交給你們吧,我睡沙發就好。”

問題是房間裏沙發的排列是這樣的, 他們呈凹字排列。

最長的沙發在中間, 長度睡一個成年男人是沒問題的。

左右兩邊的沙發則小很多,是單人沙發,只能容納一個人坐着,不能容納一個人躺着。

按照現在的發言, 蕭若言跟沈眠都是要睡沙發的, 房間裏睡大床的人便只有敖烨一個。

原本觀衆還以為他們會搶着睡大床, 甚至會因此爆發争吵。

結果沈眠主動把事情引向了一個好的開始,跟他們預想的那種争端就完全不同了,但也不是沒有。

比如這時候,敖烨對着沈眠開口了:“你睡房間內,我來睡沙發。”

蕭若言是個杏趣獨特的男人,沈眠正好也不想跟他一起睡在外面。

于是沈眠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她說:“謝謝敖烨,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敖烨點了點頭,唇角不明顯地微微上揚。

然後他看向蕭若言:“我睡沙發,你睡地板。”

蕭若言:“???”

只有自己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是吧?

蕭若言當然是選擇拒絕:“對不起,我不習慣睡地板。”

蕭若言身高一米八,敖烨身高一米九,他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時候顯得他表情更加冷峻。

敖烨薄唇輕啓:“你身上的黴運還沒有完全消散,你睡沙發會摔斷門牙。”

蕭若言被他說得冷汗都流下來了,他看看地面上鋪着的一層厚厚的地毯,與敖烨反駁。

“這裏地毯這麽軟,摔倒在地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傷害。難不成你是哪裏來的大師,能夠未蔔先知嗎?”

“相信你私下也有找道士看過,”敖烨繞着蕭若言轉了一圈,“他說你被不能說的存在盯上了,不是嗎?”

是啊,這個存在就是他自己,廣仁海德大神二郎真君本尊。

蕭若言被他的話弄得,感覺這暖洋洋的海邊房間都變得陰風陣陣的。

他确實找過道士,但他沒有對外說過這件事,敖烨又是怎麽知道的?

“好吧,我睡地板。”

或許他這個同事有陰陽眼,能看見其他人看不見的髒東西。

蕭若言為了自己的門牙,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畢竟上周他的鼻梁剛做了手術,還沒有完全康複。

這周要真像敖烨說得那樣,自己再從沙發上摔到地上去,可能不僅要摔斷他的門牙,他的鼻梁也會二次受傷。

他們三個人,沒有經歷大規模撕逼和鈎心鬥角,就确定下自己晚上的住處了。

節目組非常遺憾:“我們還以為你們三個願意同舟共濟,一起睡那張大水床呢。”

三位嘉賓誰都沒有回答那個工作人員的話,默契地選擇拿他當空氣。

訂好了位置之後,他們三個人就開始收拾各自的行李。

沈眠分到了卧室,自然是在卧室裏開始挂自己的各種衣服。

并且她主動跟自己的兩個室友表示,她只分到了卧室的床,衣櫃是可以他們三個人共享的。

蕭若言當下就誇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

這話把沈眠誇得露出了那種牙酸的表情,畢竟她現在一聽到“好女人”這三個字,就回想起之前在帳篷裏跟她發生争端的歐映雪。

那位在原著小說裏播撒真善美的存在,現在真的是有股子白蓮花味。

說歐映雪真善美,都侮辱真善美這三個字了。

蕭若言拿着自己的衣服準備挂在衣櫃裏挨着沈眠衣服的位置時,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涼氣。

那不是酒店裏開着的空調的涼爽。

而是讓人宛如置身冰窖的冰寒。

蕭若言被這冷氣激得抖了一下,連忙把自己的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

他小心地環顧四周,見沈眠在非常快樂地鋪床,敖烨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看書。

這說明現場并沒有人關注他在做什麽,他的身後空無一物,也不是中央空調的吹風口。

那這樣一來,他感覺到徹骨的寒氣這件事,就非常奇怪了。

因為這相當于物理版空穴來風。

“可能是敖烨剛才跟我說話的時候,無意中給我帶來了心裏暗示。”

“人類的想法會潛意識地影響人類的判斷力,會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下帶來恐慌。”

“比如現在這種同伴都對到來的神秘力量無知無覺,但是只有我一人中招的情況下,正是會讓人産生恐懼心理的場合。”

蕭若言內心哔哔叭叭一大堆話,試圖緩解自己恐怖不安的情緒。

大概過了一陣,他給自己做出了解釋,即剛才他感覺到的不适只是他的錯覺。

沈眠回頭的時候,見他低頭盯着他自己的棕色馬甲看個不停,以為他在不分場合的自戀。

于是沈眠好心地對他發出提醒:“別愣着了,快點收拾東西吧,待會兒我們還要回去聚餐吃晚飯呢。”

蕭若言又回頭看了一眼卧室外沙發上正在看書的敖烨。

他回頭的時候,發現敖烨正在用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珠,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

敖烨的那雙眼睛被他的粉絲稱為世界上最瑰麗的藍寶石。

但是此時此刻蕭若言卻覺得這個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無比地妖異。

蕭若言不自然地收回放在敖烨身上的眼神,轉過身來看向沈眠,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眠看見他這樣子,她扭頭又打量了一下敖烨,然後語重心長地跟蕭若言說。

“你們兩個男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睡覺真的不合适,男上加男不是好行為。”

沈眠在蕭若言略顯呆滞的注視裏持續性輸出:

“蕭若言,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敖烨他只是長得活0活現,實際上他是個直男。”

蕭若言聽了這話,臉上出現了戴上痛苦面具的表情。

他現在都不感覺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很可怕了。

他只是處于一種被沈眠言論震撼到的恍惚裏。

沙發上的敖烨聽了這話,臉色也開始發青了。

什麽叫活0活現?他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解釋。

他氣得不行,連着手裏的那本《海的兒子》書頁都被他的手指擠出了褶皺。

沈眠說完話,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似乎不太好。

所以她跟蕭若言解釋:“我知道你也是個直男,你也不想跟敖烨同床共枕。”

蕭若言:“……”

敖烨:“。”

彈幕:【???】

【解釋得很好,下次不許再解釋了!】

【救命了,不愧是你啊沈海狗!你這甜美的小嘴讓多少英俊少男折腰?】

【你們快看敖烨那個機位哈哈哈!我感覺他現在氣得恨不得過去搖晃沈眠的肩膀,讓她清醒一點哈哈哈!】

敖烨現在對沈眠,就是一種從內到外地醉了。

就是對她無語,就是對她沉默。

敖烨在沈眠向他看過來的時候,用《海的兒子》這本書遮擋住自己的臉,他不想看見她。

即便如此,在察覺到蕭若言再次伸手想要把他的衣服挂在沈眠的衣服旁邊時。

敖烨将書本下移,再次用眼眸瞪向他的後背。

于是蕭若言的身體再次僵硬住了,那種被神秘的不可言說的存在盯上的感覺又來了。

他身體一動不敢動,只敢轉動眼珠看向旁邊的沈眠求救。

可是沈眠在床上快樂地癱着,抓緊時間拿着遙控器用床墊功能帶着她自己在床上蕩來蕩去,是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對于沈眠來說,現場她在快樂地度假。

但是對于蕭若言來說,他現在就是在恐怖片現場。

現在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之下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吧?

蕭若言醫生給自己下了心理暗示,然後慢慢地移動身體。

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可是他慢慢地從衣櫃裏收回了自己衣服時,那讓他額頭冒出虛汗的陣陣寒風又瞬間消失了。

蕭若言似乎明白這間房子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

蕭若言往日溫潤的嗓音,在此時此刻開口時都帶着沙啞。

他說:“沈眠,敖烨。我懷疑這間房子裏鬧鬼。”

“而鬧鬼的源頭……”他擡手指向旁邊的衣櫃,“就在這裏。”

沈眠聞言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

發現他指着的是她挂在衣櫃裏的西裝外套還有一根長長的領帶。

沈眠的腦子總是在錯誤的思考方向動得很快。

很明顯,結合蕭若言之前在拍攝寫真時期醒脾多樣化的表現。

他多半是從這根領帶想到了主仆角色扮演。

畢竟在蕭若言鼻子斷了,不得不将三人照片改成雙人寫真的那天。

沈眠與敖烨的其中一組寫真就是将他壓在辦公桌上,将他的雙手束縛在他的頭頂,對他做出肆意妄為的姿态。

那束縛敖烨的東西,就是沈眠當時作為女主人的道具領帶。

沈眠想:“他看到領帶,多半是遺憾自己沒有被它捆住,他多半是找存在感。還是不要理會了。”

于是沈眠看了一眼哦了一聲之後,又選擇翻過身去繼續享受她的搖擺水床之旅。

實不相瞞,還是很爽的。

有一種孩童時期她在游樂場裏的蹦床上躺着,随着其他小孩子在上面蹦蹦跳跳,她的身體也跟着彈來彈去的快樂。

蕭若言真的很受傷,他從她的反應裏看出了敷衍:“你居然不信我?”

沈眠随意地點點頭:“嗯,我信你,嗯。”

蕭若言:“?”

她這話騙鬼呢?她根本就是不信!

提起鬼這個字,蕭若言心裏又漫過了一層惶恐。

他神經緊繃地走出了卧室,時不時地還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後面有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就這樣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敖烨的旁邊,他神神秘秘地開口跟敖烨說:“敖烨,這個房間不是很幹淨。你的陰陽眼之前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敖烨放下了他的那本《海的兒子》。

他的心情現在不是很好。

因為他剛才看的這本東洲神話書,裏面講了鲛人跟王女的戀愛故事,鲛人最後沒有得到王女的愛,變成泡沫了。

敖烨擡眼看向了蕭若言,他的眼神冰冰冷冷的,臉色也是他一貫的面無表情。

敖烨用一種很淡漠的語氣問道:“你很害怕嗎?人類?”

蕭若言的眼睛慢慢地睜大了。

他的瞳孔也顫抖起來,不知道為什麽,當敖烨以這種姿态對他問話的時候,蕭若言有一瞬間覺得敖烨甚至不像是一個人。

蕭若言是心理醫生,所以他能非常明顯地看出來,敖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自然,也能看出來敖烨是真心不認為他們兩個是一個物種。

蕭若言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手裏拿着的那件始終挂不到衣櫃裏的衣服就從他手裏掉落到地毯上了。

但是他顧不上撿起來了,他直接轉頭看向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我已經跟我的兩個隊友一起到達酒店了,但是這不意味着我一定要陪他們兩個住在這裏吧?”

蕭若言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表情,盡量表現得平靜一點。

但是在鏡頭下,他額角的汗珠依舊暴露了幾分此刻他內心的心裏活動。

觀衆看到他這樣的姿态,也被他異常的行為舉止弄得有點毛骨悚然了。

【好奇怪,明明是夏末,我卻感覺到了冷。】

【絕了這個節目組!你們能不能老老實實拍戀愛綜藝,別搞這些驚悚懸疑元素啊!我求求你們了!我是真的害怕!】

【第一次看個戀愛綜藝看到掉san!你們是什麽魔鬼啊啊啊!】

有一種恐懼感,就是能夠透過一層薄薄的屏幕感染到人的。

現場的工作人員因為蕭若言的問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作用,他們也開始感覺這間看似明亮寬廣的海景房間,是切實存在着陰森的氣息的。

節目組導演偷偷地招來一個助理,在她耳邊小聲吩咐:“你去套酒店經理跟員工的話,問問他們這個酒店之前有沒有出過靈異問題。”

助理瞬間心領神會,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離開了套房。

導演也能聽懂蕭若言的話裏話外的意思。

他問:“你要放棄海景酒店的居住權嗎?”

蕭若言點點頭,臉上又出現了令所有人都眼熟的那種狐貍式的笑眯眯的表情。

他說:“是的,三個人的酒店之旅還是太擁擠了。”

他甚至看了一眼卧室裏依舊快樂玩床的沈眠,然後又回過頭來對着鏡頭眨眨眼睛:“畢竟距離産生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水床在活動的時候還是會産生一些聲音的,加上蕭若言說話聲音刻意壓低了。

所以卧室中的沈眠并不知道蕭若言對着鏡頭又說了什麽騷話,但是聽力特別敏銳的敖烨卻能将蕭若言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于是蕭若言察覺到,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再次向他襲來了。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回頭看。

他決定在錄制完這期節目之後,找大師對着綜藝視頻複盤,為他看一看這房子裏究竟有什麽不對。

蕭若言本來也沒有拿出來什麽東西,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在客廳裏選擇好自己晚上睡覺的那塊地毯。

他就動作麻利地開始将自己拿出來的東西重新放回到行李箱裏,準備離開這奇怪的酒店,再也不回來了。

沈眠在水床上随波蕩漾了一陣之後,突然想起來要給湯茗帶零食,于是從床上竄下來準備跑到酒店自動販賣機那裏搞點東西偷偷運回去。

然後她跑到客廳的時候,就聽說了蕭若言放棄居住權的事情。

沈眠感到疑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沙灘邊的男寝雖然髒了點,蚊子多了點,人群也擁擠了一點。

但是蕭若言能擁有一張獨立的床。

敖烨也應該沒有在男寝放出一些奇怪的預言。

神經敏感的蕭若言想回去住也沒有什麽不對。

三個人坐着節目組的車回海邊錄制區的一路上,道路兩邊都有舉着各種應援牌子的粉絲。

沈眠扒着窗戶往外看,發現裏面舉着Q版海狗牌子的人群明顯比之前婚博會的時候多了不少。

看來這節目不愧是S+戀綜,已經在正式播出第一期之後大展神威了,不然她哪能短時間突然擁有這麽多粉絲?

她回憶之前看小說時的劇情,太過具體的情節她有點想不起來了。

但是她非常明顯地記得随着節目的錄制,來海島市現場觀看的粉絲越來越多,後面節目組就換場地了。

但是換到哪裏她倒是有點記不清楚了。

她正想着這件事情呢。

就聽見坐在她旁邊的敖烨突然對她開口了:“沈眠。”

他只是喊她的名字,但是沒有具體說什麽事情。

于是沈眠回過頭來,不再去看向車窗外的人群,而是看着自己旁邊這位大美人的臉。

她問:“怎麽了?”

他回答:“沒事。”

他那嗓音依舊清越又迷人,跟平常沒有什麽變化。

聽見這話,沈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敖烨卻沒有繼續開口,只是移開了視線。

沈眠于是又轉過身去,繼續扒着車窗看窗外的粉絲。

她看見了一張又一張的海狗圖片。

雖然她覺得這形象跟她十分不符,但是她看多了之後,倒是覺得那憨頭憨腦的海狗胸鳍拍肚皮的造型有幾分可愛。

察覺到沈眠再次移開視線,于是敖烨也跟着漸漸把視線重新移動回到沈眠的身上,又跟着她雙眼注視的方向看向人群。

敖烨自然也是看見了Q版海狗的應援牌。

敖烨喜歡長得好看的物種,平常的時候海狗這種東西是分不到他半分視線的。

但是這個時候,他發現那醜東西竟然也有幾分憨态可掬。

他們兩個這樣一起看向窗外的姿态,落在別人的眼裏,有那麽幾分夫妻相。

坐在他們兩個左邊的蕭若言見到這一幕眯起眼睛,感到十分刺目。

他吓得半死的時候,他的隊友卻在談情說愛,這可不行。

他要像個辦法,自己不好過的同時,也不能讓他們之間的發展太過順利。

蕭若言肚子裏的壞心思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沈眠對此無知無覺,敖烨卻對人類的惡意非常敏銳。

可是當他目光如電地朝蕭若言射來時,卻發現這個人老老實實閉着眼睛,靠在車後座上似在小憩。

三人組被送到節目錄制地外圍的公路上之後,他們便從車上下來,一路步行前往即将聚餐的餐廳。

那是一截集裝箱改造的小屋子。

他們到了的時候,他們的小夥伴餐廳前手舞足蹈地捉雞。

節目組今天傍晚給了嘉賓們非常多的食材,要求他們自行烹饪。

當然了,節目組在贈送食材時也搞事了。

他們送來的不是像之前那樣的處理過的雞鴨魚肉。

而是直接送來了一堆沒洗的菜葉,還有活的雞、魚、大白鵝。

霍雲枭試圖從不鏽鋼盆裏把鯉魚撈出來,但是鯉魚飛起來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個大逼鬥。

被魚抽大嘴巴子的感覺并不好,這害得霍二少尊嚴盡失,氣得霍二少火冒三丈。

他站在案板旁邊,正在一邊對着盆裏不講武德的鯉魚破口大罵,一邊氣急敗壞地伸手試圖把它抓出來。

傅芮對于雞這種撲閃着大翅膀,想用喙啄她的活物,有着本能的恐懼。

畢竟她是個超模,身上留疤會影響她的事業的!

所以她在前面跑,那只看她格外不順眼的就在後面追。

湯茗挽着袖子準備girls help girls,她在後面追雞:“騷.雞!你往哪裏跑?快快給我束手就擒!”

至于歐映雪,她則躲在闕恒的後面指揮他抓大鵝。

大鵝感受到了愚蠢人類想吃它的念頭,它非常生氣,它要讓人類知道知道它們鵝族的厲害!

它看出來被闕恒護在身後的那個女人才是關鍵,于是邊拍打翅膀,邊要去用喙給她幾口。

闕恒試圖抓住大鵝,但是大鵝又太靈活,他卻沒有一只鵝靈活。

他們兩人一鵝的組合,就好像在那裏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敖烨:“?”

蕭若言:“??”

沈眠:“???”

這是怎樣一個雞飛狗跳的場面啊!

“眠眠!快來祝我抓騷.雞!”

湯茗抓雞的過程中看見了沈眠,趕緊擺手招呼她過來幫忙。

沈眠正挽着袖子,就聽見那邊傅芮憤怒地尖叫:“救命啊!我不是騷.雞啊啊啊!”

湯茗是個耿直的妹子,她沒有很多心眼,她說話在沈眠的影響下也是越發随心。

所以她嘴裏的“騷.雞”指的就是那個食材母雞。

但是她現在所處的環境裏,她追着騷.雞,騷.雞追着傅芮,相當于湯茗也在追傅芮。

湯茗嘴裏的這個騷.雞,在有心人的耳朵裏很明顯就有了語帶雙關的味道了。

觀衆看到這個場面,反應也是多種多樣。

有的單純看樂子:

【卧槽笑死我了哈哈哈!這個節目組的嘉賓總是能帶給我驚喜哈哈哈!】

【媽的,我笑得想死!救命!】

【騷.雞哈哈哈,怎麽這麽好笑啊!】

當然了,除了樂子人,觀衆裏還有上綱上線的杠精:

【湯茗當着鏡頭的面,叫傅芮騷.雞是什麽意思?她禮貌嗎?】

但是杠精擡杠這件事,就為這搞笑的場面增添了更多的喜感。

沈眠聽到了湯茗的求救,就過去抓雞了。

另一邊蕭若言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被闕恒護在身後的歐映雪。

英雄救美會産生吊橋效應,即在危險時刻心跳加速,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救了你,你就會對這個人産生情愫,并認為淩亂的心跳就是證據。

廢物闕恒連一只大鵝都抓不到。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過去救了歐映雪,就很可能讓歐映雪對自己産生好感,或許有一天會取代闕恒也說不定。

蕭若言也并沒有多麽喜歡歐映雪,他就是濫情,他想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蕭若言想到這裏,于是挽起袖子向那邊走過去,并且嘴裏大聲說道:“歐小姐不要怕!我來救你了!”

這個場子裏沒有人會叫歐映雪為歐小姐,這種時刻蕭若言用特殊的稱呼叫她,也會讓歐映雪對蕭若言加深印象。

就這樣,一肚子壞心眼的蕭若言加入了大鵝征服站。

沈眠去捉雞了,蕭若言去鬥鵝了。

三人組中只剩下敖烨還立在原地不動。

哦,他動了。

他朝着半開放的廚房走了幾步,垂眸看了一眼水盆裏的鯉魚。

于是那鯉魚就像吃了亢奮劑一樣,從水裏跳出來用尾巴抽霍雲枭抽得更加起勁了。

畢竟敖烨記得,今天霍雲枭似乎當着沈眠的面說了他的壞話呢。

似乎是還嫌現場不夠亂。

節目組不知道從哪裏搬過來一個音量巨大的音響。

然後就開始對着這幾個嘉賓的方向開始播放《小跳蛙》。

“快樂池塘裏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

随着歌曲歡樂的旋律,那鯉魚從水盆裏跳出來奮力地用大尾巴去抽霍雲枭。

“接我一雙小翅膀!就能飛向太陽!”

随着這句歌詞,那騷。雞化作戰鬥雞,一下子快速撲棱着大翅膀從地上飛起來,就要用爪子去抓傅芮。

“快樂的池塘裏面有只小跳蛙,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子附體了——!”

歌曲放到這裏的時候,那追逐歐映雪的大鵝發現面前除了闕恒之外,又多了個愚蠢的陌生人類。

蕭若言跟闕恒一起用老母雞護雞仔的姿勢在護着歐映雪。

大鵝邁着鵝步左右搖擺試圖繞過兩個守門員,直撲歐映雪。

不得不承認,特別能搞事的節目組在給冥場面配樂這一塊,非常有一套。

他們是懂配樂的。

歡脫的音樂繼續播放着,那幾只了不得的動物好像也被這音樂鼓舞到了一樣,越發地能搞事。

“它是一只小跳蛙 越過藍色大西洋!跳到遙遠的東方跳到我們身旁——!”

終于在放到這句時,那大鵝似乎是怒氣值攢到了巅峰,從地上一躍而起。

接下來的一切仿佛都開了0.5倍數,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那大鵝展翅從闕恒跟蕭若言的上方飛過,直搗黃龍!

歐映雪呆呆地看着自己上方的白色動物,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明的話,請你救救我,信女願意為此吃素十年!”

幾乎是剛想在腦袋裏想到這句話,十幾米外的敖烨便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濃厚的信仰之力。

在末法時代,在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科學,忘記神祇的時代。

這濃郁的信仰之力真的太誘人了。

沒有人能看清敖烨是怎麽瞬移過去的,他們只知道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歐映雪的身邊,手裏也攥着那大鵝的脖子。

之前那鵝對着歐映雪他們撲騰的時候格外地嚣張,這個時候它落到敖烨手心裏,就像是傻了一樣動也不動、叫也不叫了。

蕭若言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刻去看歐映雪的表情。

好消息是吊橋效應真的出現了,壞消息是出現在敖烨身上了。

歐映雪看向敖烨的眼神裏,出現了明顯的癡迷。

別說歐映雪了,敖烨露出來的這一手連蕭若言都被帥到了。

如果敖烨不是個男的,這會兒蕭若言很願意把自己跟那只嚣張的大鵝替換一下位置。

只見他一身純白色的休閑襯衫,還有純白色的西褲站在那裏,他藍色的發絲還在随着海風在飄動着。

他那張貌若好女的面龐依舊是那麽冰冷,但是他眼睛裏露出來的殺氣卻是那麽分明。

下一秒,蕭若言發誓自己聽到了非常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那只之前還嚣張無比的大鵝被他捏斷了脖頸,頭歪在一邊,徹底失去了生命。

旁觀到這一幕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把那音響的開關給關閉了。

另一邊,沈眠還在跟騷.雞鬥智鬥勇。

她在飛舞起來的時候,穩準狠地伸出手去抓它,卻被它的爪子撓了一下。

但是沈眠不怕疼一樣,越戰越勇。

用手上被撓出了好幾個口子的代價,換來了抓住雞翅膀根部的結局。

這下雞再怎麽撲騰,也撲騰不出沈眠的手掌心了。

湯茗見狀連忙湊過來誇她:“你好棒啊眠眠!”

頭發都亂了的傅芮,發梢間還雜着幾根母雞的絨毛,她也走過來真心實意地誇獎沈眠:“你抓雞真的是很有一套啊!”

沈眠臉上露出笑容來,兩個妹子又開始關心她的手怎麽樣了。

她搖搖頭說沒事。

然後她一回頭就看見敖烨手裏抓着只大鵝,正在接受歐映雪誠摯的道謝。

蕭若言站在旁邊,臉色不太好看。

闕恒則在那裏不服地撇嘴:“用得着你們插手嗎?我自己就能救了阿雪,要不是你們礙事,我早把大鵝收服了!”

沈眠聽着他們叽叽喳喳的,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大概就是蕭若言去護着歐映雪,但是結局是敖烨出手成功英雄救美了。

現在雞跟大鵝都解決了,那個在廚房裏跟鯉魚大吼大叫的霍雲枭就顯得很可憐了。

沈眠想着自己離開劇組的時候,他表姐跟她說,要她順手照顧一下蠢弟弟的話。

沈眠把雞翅膀遞到湯茗的手裏,然後拔腿往餐廳那邊跑去。

她剛跑沒幾步,就聽見歐映雪用她那個甜蜜的嗓子第一次不留情面地怼闕恒:“闕恒!你的面子是不是比我的安危還重要啊!”

“剛才要不是敖烨出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現在會怎麽樣!你就知道在這裏說大話!一點實事都不會做!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沈眠驀地轉過身,詫異地朝着那邊看去。

她決定等會兒再救霍雲枭,她現在可不想錯過男女主的驚天大八卦!

畢竟霍雲枭被魚折騰一會兒也沒什麽大事,要是她錯過了這次歐映雪跟闕恒的首次吵架,她就失去了吃瓜的樂趣!

“對不起霍雲枭!”沈眠在心裏說,“你體諒一下!我錯了!但是我不會改的!”

沈眠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場面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精彩。

她之前從未在闕恒臉上見過那樣難看的灰白色,似乎他的天都塌了一樣。

闕恒瞳孔地震,他看起來非常痛苦,他似乎不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他嘴唇顫抖地指着敖烨問歐映雪:“阿雪,我們兩個是什麽樣的情義,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指責我?”

歐映雪也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她臉色也很蒼白。

她咬着唇倔強地看向闕恒:“闕恒!你太自我為中心了!在你心裏,我甚至沒有你的勝負欲重要!”

沈眠這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從兜裏摸出一袋特意給湯茗帶回來的瓜子,撕開了包裝嗑起來了。

觀衆:【???】

【這個女人怎麽回事?她不是敖烨的cp嗎?看到自己男朋友跟情敵不清不楚,她怎麽還有閑心嗑瓜子呢?】

【草!不愧是沈海狗!我以為她會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或者是吃醋的表情!結果她竟在這裏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嗎!?】

【哈哈哈!我愛上這個女人了,不管是應對什麽樣的場面,這女人的騷活永遠不會令我失望!】

沈眠還沒看夠呢,就聽見後面霍二少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老子跟你同歸于盡!”

她一回頭就看見霍雲枭一手伸到盆裏要去抓魚,一手提着把刀就要往裏面砍。

“卧槽!刀下留魚——!”

沈眠對那魚死不死倒是沒有二話。

只是她認為如果霍雲枭真的砍下去了,魚沒事,但是他手可能被他自己砍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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