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孔雀

顧涵章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鏡子前面整理，他真是沒穿過這種衣服，怎麽看怎麽別扭。

自從滿大街都在賣罐頭之後，他幾次找過蘇陌，甚至還去供銷社裏看了看，可是都沒見到她。

他真害怕蘇陌的生意受到影響。

這次蘇陌找啓山當模特，肯定也是遇見難處了。

見到蘇陌他很開心，可是她找啓山也不找他，還是讓他很難過。

明明是他們更早認識，又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事情，怎麽不先找他呢！

顧涵章顧不上蘇啓山，換好衣服就去找蘇陌：“你怎麽主動讓啓山做模特？”

“他天天穿着花裏胡哨的，不找他找你啊！”蘇陌想都沒想就說了真話。

顧涵章更不樂意了：“我也不比他長得醜啊！”

“你是不比他醜，但是你太板正了，模特适合他那種花蝴蝶。”在蘇陌心裏，韓啓山就差大褲衩子了！妥妥的花蝴蝶。

“花蝴蝶是不是挺招人喜歡的？”顧涵章追問她。

蘇陌聽到顧涵章的問題忍不住盯着顧涵章看了半天。她才反應過來，這大爺是郁悶了吧！覺得她找韓啓山當模特？

感覺顧涵章也不是那麽在意外表的人啊！

蘇陌不知道怎麽回答，想繞過這個話題。顧涵章卻不肯讓步，始終跟在她後面。

“你知道嗎？韓啓山在我心裏就像一只大孔雀，有事沒事就想開個屏吸引一下注意力，你不讓他表現他很難受。而你，天生是做學問的人，讓你穿上如此花哨的衣服，你是不是感覺很別扭？”蘇陌耐心給他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适合的狀态和感受，你适合做學問不适合開屏。”

韓啓山走過來的時候，顧涵章仿佛真的看見了孔雀尾巴在他後面開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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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的總結确實到位，啓山就是一個不安分的，想表現的男人。

“啓山，你就穿着衣服站這裏給我吆喝就行。”蘇陌扭頭看了眼顧涵章。“你找凳子坐下吧，估計讓你跟着喊，你更別扭了！”

顧涵章也覺得自己穿上喇叭褲，各種不适應，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蘇陌拍拍他的肩膀：“你放松，實在不行就去宿舍把衣服換回來吧。”

她看着顧涵章都難受。

“不用，你忙你的吧！”

快到化工廠上班的點了，工人們陸陸續續來到廠裏上班。

蘇陌聽見有人在遠處說：“那是顧工嗎？他怎麽穿了格子襯衫？”

“是吧，顧工穿啥都好看。”兩人說着來到攤子旁邊和顧涵章打招呼：“顧工，第一次見您穿的這麽時髦。”

蘇陌趕緊把衣服給他們看：“這是我在羊城新進的貨，你們看看喜歡嗎？顧工身上穿的也是這個。”

“嗯嗯，我們能試試嗎？”幾個工人摸了衣服的布料以後，每人都套上襯衣試試，果然挺好看。

蘇陌戳戳韓啓山，韓啓山特別上道：“現在最流行的就是格子襯衫喇叭褲了，每個年輕人都喜歡。你看紡織廠的那些小姑娘也在偷偷看你們呢！”韓啓山指指對面。果真有幾個小姑娘望過來。

“那行，我們要三件。”三個人一人拿了一件走了。

蘇陌沖韓啓山豎豎大拇指：“厲害啊！會忽悠。”人家大姑娘明明是在看顧涵章，也被韓啓山說成是看小夥子們了。

“忽悠？什麽意思？”韓啓山直覺是句誇他的話，但是又不知道是啥意思，“你是在誇我嗎？”

“是誇你，說你能說會道，是個賣東西的好手！”蘇陌把翻亂的東西一個個整理好。

韓啓山也昂首挺胸地在攤子前走來走去，像是打了勝仗的孔雀。

“那我呢？”顧涵章走到蘇陌面前，又強調了一遍，“那我呢？”

蘇陌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顧涵章到底是什麽意思。想了好久才明白，顧涵章是要誇獎呢：“你也很棒，沒你，他們都注意不到我們！”

顧涵章可是化工廠的金字招牌，不知道多少小夥子拿他當偶像呢！

“你可是偶像的力量，他們都在學你的打扮。”蘇陌又加了一句。

顧涵章的臉色才慢慢好看起來。

他在意蘇陌對自己的看法，顧涵章覺得自己怎麽蠢到和啓山開始比！

有顧涵章和韓啓山做模特，蘇陌的衣服很快就銷售一空。零零散散的，蘇陌一共賣了180塊錢，現在她終于不用擔心供銷社的賬了。

她得再去進次貨，賺多點。

蘇陌拿出十塊錢：“我請你們吃飯吧？”一直說請他們吃飯，一直也沒請。

蘇陌心裏覺得過意不去。

“不用，你剛開始賣衣服，賺的不多。”顧涵章體諒她賺錢少。

蘇陌笑着把東西收拾起來：“等我賺錢多費事了，賺了就得花啊！就算不去大飯店也得就近吃點啊！”

化工廠附近有兩個小鋪子，看着也挺不錯。

幹淨、衛生、新鮮。

“那行，就那家店吧！”顧涵章指指不遠處的小飯店。

蘇陌點點頭，和他們兩人一起走進飯店。

蘇陌沒點酒：“我下午還得去供銷社，你們也得上班，咱就不喝酒了吧！”

她把菜單遞給顧涵章：“你看看喜歡吃什麽？”

顧涵章沒推辭，直接點了個青椒炒豆腐。蘇陌知道他是在給自己省錢。

他把菜單遞回給蘇陌，蘇陌也不再讓，直接點菜：“來一個紅燒肉，一個西紅柿蛋湯，一個蒜蓉油菜，一個..”

顧涵章一把把菜單拿走：“夠了。”

八十年代的菜量足，三菜一湯确實夠吃，蘇陌沒再堅持。

賣了一中午的衣服，三個人都餓了，菜一上桌，韓啓山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顧涵章覺得丢人，忙解釋：“他不撐餓。”

蘇陌很理解，韓啓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今天是把他累着了。

“沒事，我也餓了，咱們趕緊吃吧！”蘇陌給顧涵章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你也吃，今天辛苦了！”

“你不是賣罐頭嗎。怎麽開始賣衣服了？”韓啓山吃飯嘴也不閑着，就愛問蘇陌不想提起的事。

顧涵章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