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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付悠揚帶着勝利的果實，心滿意足的歸來。因着是午間三、四點，直接回了家，不過，回的自己住的家，跟梁森一起。

雖然幾天不見，對女友思之如狂，好在有他醉心的事業分散注意力，也不至于相思成疾。這一趟旅途收獲頗豐，拍的照片都是近來自己最滿意的精品，已經迫不及待要展示出來了，還是趕緊回去處理，沒理由還耽擱的。

同樣的，梁森這厮也是少有的對行程滿意得緊，工作輕松又有志趣相投的好基友陪同，一路興致濃濃，幹勁十足，毫不無聊，毫無壓力……

就是，對某個女人，很是想念。這個女人，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這女人逍遙起來，一點也不比男人好找！

梁某人太過專注，沒注意已經到了樓層出了電梯，付悠揚早已經掏鑰匙開門回自己家了，就他還杵在電梯門口，兀自哀怨着。

一層兩戶，他們這一層就他們兩家，也沒別的人來往，所以就更方便了他默默想心事。只是苦了監控畫面前的保安，盯着定定站着的男人，生怕他有些異樣舉動，随時準備下一刻就沖上去……

付悠揚換好鞋，放下行李，這才撥了楊思童電話。先斬後奏這事，他已經做得得心應手。

“喂，童童，在忙嗎？我回來了！”

那頭楊思童初初接到他電話心裏不知多歡喜。這男人狠心，幾天下來就打了兩個電話，發了三條信息，一點不挂念她的樣子，讓她不知道多郁悶，對這人的怨念加深再加深。

只是怨念再強烈，也抵不過思念帶來的酸楚。

如今這人終于回來了，心都舒暢了。可是，心軟不代表嘴也軟。

“回來就回來，買菜做飯去，我忙完了就回去！”語帶傲嬌，只要不是耳背，都能聽出裏面的愉悅。

可能是現實又調皮了，再一次潑了楊總裁一大盆冷水。

“我……回我這邊了，今晚不回去……”付悠揚斟酌了一下，壯着膽子說了，“你回你爸媽家吃飯吧今晚，我明天才回去。”

“啪——”

很響亮的什麽東西重重地被拍到桌面的聲音，付悠揚抖了一下，縮縮脖子咽一口唾沫，不敢吱聲。

楊思童咬碎一口銀牙，剛才的輕松愉快半點沒了蹤影，臉色幾近鐵青，無意識地把手中的東西狠狠拍了下去，還是抑制不住滿身的怒意，從口中傳遞出去，

“付悠揚！你最好不要回來！”

吼完了，手機也沒能幸免，被丢到桌角那麽遠。電話沒有挂斷，那頭的人半天沒出聲，可能是被那句話震住了，也可能被那些噪音吓到了，久久沒有動靜。

待楊思童以為他真的就這麽收線而生出滿心失望的一刻，傳來弱弱的一句：“寶貝別生氣，我給你帶了禮物，明天見，麽麽！”

！！！

這人臉皮還能更厚點不？

靜坐5分鐘之後，楊總裁散發強大的氣場，按了內線：“小周，通知下去，剛才會議沒讨論完的內容在10分鐘之後繼續。”

“……”

那邊付悠揚扔了手機，捂着臉用力搓了搓，低沉片刻，擡起頭來，打起精神，開始自己的忙碌。

南方的夏天就是這樣，天色慢慢暗下來進入傍晚，已經是7點鐘之後，付悠揚忙了一下午也沒注意時間，門響的時候才意識到該吃飯了，伸個懶腰，長長地閉了閉眼睛，起身去開門。

梁森提着幾個袋子晃進來，伴随着懶洋洋的抱怨，

“付悠揚，說了多少遍，以後開門動作快點！菜都涼了！”

“我也說過多少遍，按門鈴！不要梆梆梆的又敲又砸！”

“知道了知道了！”梁森不樂意，“吃飯！趕快吃完，還有得忙呢！”說着已經挪到餐桌那邊，開始接袋子。

這是兩人不成文的約定，只要兩人拍了大量的照片，就是在付悠揚這邊處理，然後梁森負責飯食，無論午餐還是晚餐。當然，這些餐食，80%是外賣，另外20%，是泡面。

付悠揚洗了手走過來，

“你那些照片我看了一下，拍得很不錯，進步了哦！”

“喲！”那人喜滋滋的做個鬼臉，“能得到付大攝影的表揚可真不容易哎～”一大塊肉塞嘴裏去，香噴噴地嚼起來。

付悠揚喝了一口湯，皺皺眉，

“今天這味道怎麽怪怪的？”

“哧！你說你都多久沒吃過這家飯，多久沒喝過他們家湯了？你說你這麽幾個月山珍海味參水羹湯的，這……這個你還吃得慣？你還喝得出味道來？”

好一副酸溜溜的語氣，聽的人翻他一眼，認真糾正：“誇張了啊！我就是談個戀愛，不是去做太子少爺OK？”

梁森倒是不以為意：“不是就不是呗！那個死激動樣兒！誰在乎！”又是一塊肉。

“咳——”付悠揚假咳一聲，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平常那麽懶，對什麽事都不上心的樣子，交往的女孩子肯定覺得你不夠在乎她……”開始還是輕飄飄的，說到最後變成了煞有介事。

哪知梁森還是不以為然，

“這你就錯了！你可以說我其他啥事都不上心，唯獨對美女那是一顆心都撲在上面！”

“那你談那麽多戀愛都失敗！難不成那些女的是嫌你難纏？”

“你又錯了！也不是，錯了一半！她們是有時候嫌我難纏，大部分呢，還是因為我窮。”

梁森說這些的時候倒是沒見有多傷感或是什麽，大概已經習慣了，來了興致開始吹起來，

“你還別說，我還挺感謝她們的……”又是一大塊肉。說一半停下來，賣關子。

等了半天，付悠揚還是決定跟他扯吧，總會扯到他想要的話題上。

“怎麽說？”

梁森咽下嘴裏的東西，清清嗓子，做陶醉狀：“多虧了以前那些女人的抛棄，才讓我下定決心追求白富美～你想想我以前，你再看看我現在！你看！我家娜娜，是不是完美的符合所有标準！”

對方聽了，擰眉，停下吃飯的動作，換上狐疑的神色，

“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追求人家林娜的吧？”

“靠！付悠揚你敢這麽想我！”

梁森怒了，長臂一伸，搶了付悠揚的那碗湯，還不解氣，幹脆整半碗湯一口灌進了自己嘴裏。喝完了，舒服滿足地長嘆一聲，又嚷開，

“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娜娜從出道一直到現在都是我心目中的頭號女神你是從來都不知道麽！”

付悠揚瞠目結舌，然後，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旋即艱難地咽下嘴裏鼓了半天的一口飯，低下頭看着盤裏的菜不再說話，胃口大打折扣……

飯畢，兩個人窩進付悠揚的工作間，湊到一起讨論，整理和修改照片。

以前也經常這樣，兩個人全心投入，工作效率非常高，有時候意見相左，兩人會把兩種效果都做出來對比，再進行選擇，如果還是意見不一致，那就沒辦法了，還是會按照拍攝者的意願去選擇。

無論是藝術作品還是藝術工作者，都要有強烈的個人性，獨特性，如果有別人強加進去的意志，那是不完美的。

大概忙活到了晚間9點，這些工作才算基本了結，兩人高強度集中的注意力這時候一下子放松下來，有種重新呼吸到空氣的錯覺。

這是從付悠揚談戀愛搬過去跟女友住之後，也就是幾個月以來難得的一次兩人一起幹活，竟然生出了久違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兩個人都是單身的狀态，什麽都不想，就只專心投入工作。

時間不早了，兩人都累得不行，梁森拿U盤把自己的完成作品拷了，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沒精打采地抹去眼角滲出的水，起身去翻冰箱，發現沒有吃的東西，一拍腦袋——付悠揚這都多久沒在家住了，有吃的也壞透了吧！

“老付，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正巧付悠揚有點餓了，看看時間，就答應了。梁森臨時起意，看着付悠揚眼泛精光，

“哎老付，咱們有很長時間沒一起兜風了吧？自從你買車以後，也沒有開過機車了吧……”

意思相當明顯，付悠揚被他勾起了回憶，竟然有懷念的感覺，一時有點心動，遲疑道：“可是我答應童童不再開那車的，而且這麽久沒開，手生，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嗨！”梁森不以為然，“你不要老事事以女人為尊好不好！”

看他臉色不悅，馬上改變策略，

“她不是不讓你開那車嗎？那還不好辦，你開我的車總行了吧！我相信你的技術！同樣的，你也要相信我的技術不是？車子一會兒檢查一下，沒問題我就開，再說我倆又不是沒換過車子開！”

梁森停下來說話，見他已經有了改主意的傾向，再下猛料，

“去我堂叔店裏吃你最愛的烤鱿魚，再來一盅濃香濃香的鹌鹑湯……”

最為戳心窩的一句，付悠揚聽了，當即腦子一熱，沒再猶豫，立馬換衣服，出門。

隔了很久不開，直到一坐上車，久違的熟悉感立時湧上來，那種轟鳴聲，那種飛速的快感，那種被風撫摸過的暢爽，那種即便堵車也阻攔不了的靈活……

付悠揚覺得自己快樂得要飛起來了。

爽麻了！

兜風的确過瘾，又能吃到自己最喜歡的夜宵，長久沒有如此放松過的付悠揚得意忘形，掏手機拉着梁森連拍好幾張照片……

第二天，付悠揚早起去上班，先去銷了假，回到辦公間，給楊思童發短信。

——我回來上班了。中午想吃什麽？一起出去吃還是我給你做？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話，放在特殊時期，顯得從頭到腳都那麽別扭。

楊思童今天有點晚，剛剛回到辦公室，包都沒放下，看到短信提了提精神，不過狀态還是不很好。昨晚有點失眠，很晚才入睡，早上起來可是費了大勁，到現在頭還暈暈的，眼睛幹澀，胃裏也不舒服。

失眠，精神狀态不佳；沒吃早餐，低血糖，身體狀态不佳。

對跟沒事發生一樣發短信過來的人更是怨。

吃吃吃！怎麽不把你自己給吃了！

楊思童把手機調了靜音，丢在桌角，坐下來開始辦公——眼不見心不煩。

那邊付悠揚等了許久沒收到回複，大概猜到她還在惱，無奈地撇撇嘴，專心工作去了。

女人，就跟領導一樣。你哄好了，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話下，可你要是哄不好，等着被折騰吧，跑不了！

好死不死，付悠揚的女人，就是他的領導。

這個女人，是他愛情和事業的雙重主宰……

痛并快樂着，幸福并郁悶着。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中午，付悠揚本想着如往常提前一個小時去買菜回家做飯的願望沒能實現，因為今天事情實在是多，沒空子給他鑽。

要說楊思童這人，自從被付悠揚養刁胃口後，就行使權力，大手一揮，特赦自家男人可以在工作不繁忙的中午提前下班，專門給她做午飯。而付悠揚也是樂意之至，完全沒有抱怨過奔波辛苦，反而因為心疼楊思童工作辛苦，常常變着花樣做菜、煲湯，養得那人不知不覺重了好幾斤……

沒得做，就去買回來吧，反正都要哄人的。

等付悠揚提着飯菜來到楊思童辦公室，發現那人已經吃上了，而且可比他手上的豐盛多了。

付悠揚心裏小小不舒服，面上挂笑走過去：“你怎麽不說你有飯吃，我都帶來了。”厚臉皮的坐過去挨着女友，攬了纖腰順勢啵一口。

被占了便宜，楊總裁皮笑肉不笑一下，沒停下吃飯的動作，也沒有說話，看也不看他一下。

付悠揚似乎沒覺出空氣裏的尴尬，自顧自解開包裝，把菜推到楊思童面前，

“來，嘗嘗這個，特地給你買的，今天沒空回家做。”

從他提着袋子進來楊思童就知道今天的菜不是他親自做的，心裏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麽，倒有一種不可言狀的暢快感：這樣，不吃也不算浪費了他一番“心意”！

楊思童沒有聽見一樣，自己吃自己的，眼皮都沒擡一下。付悠揚還在硬着頭皮自說自話，自問自答，

“算了，你的菜看起來比較好吃，那這些我自己吃吧。”

還是沒人理。

在一起久了，付悠揚對楊思童偶爾的冷臉還是不能習慣，就如現在，即便空調度數不高，還是把他憋出汗來。

一頓午飯在詭異的氣氛中開始結束，兩個人一直保持一個心無旁骛吃飯，一個專心致志咽兩口飯說一句話的狀态。

楊思童始終沒有開口，剩下的一大半飯菜就那麽放着，自個兒躺進沙發，閉目養神。

付悠揚皺了下眉心，想說些什麽，動動嘴還是沒開口，默默地起身收拾，該扔的扔，該倒的倒，做完這些看看思童還是那個姿勢沒變，輕出一口氣，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