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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宇的口氣聽狂妄的, 就好像他是天皇老子的一樣, 說他要見人, 高歌就要去見。別說高歌這時候不舒坦,就算是舒坦, 也不會去見趙家人。
趙家人直到現在都看不清楚, 他有錢可高歌不稀罕, 他可以通過花錢來為難高歌,侮辱她诽謗她恐吓她威脅她, 可高歌不怕。高歌要的是正義, 是屬于自己的一個說法——我高歌是受害者, 他趙彬是施害者。能在陽光下自由行走的是我高歌, 而不是你趙彬。
所以,他們總是做一些在他們看來很聰明,但在高歌看來既惡心又沒用的事情。
譬如收買證人,譬如收買她沒有立場的家人,譬如, 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高歌想也知道, 趙天宇會說什麽, 到了這時候,威逼利誘不管用,那麽就要拿出更大的籌碼來了。她都能猜到,想必趙天宇此時還挺委屈,覺得她是待價而沽, 抻着他們往外掏錢。
她直接抹了抹眼淚,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不見。”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高媽媽挺擔心的,問她,“誰呀,為什麽不見。沒事吧。”高歌也不瞞她,“趙彬的爸爸,想見我,我不想見他。”高媽媽這點倒是明白,揮着手說,“不見,為什麽要見他。”
正說着,包紮好傷口的高于成就捂着纏着紗布的腦袋過來了,他先看見了跟高媽媽坐在一起的高歌,又瞧見了瞪着眼看着他的親媽,腳步就游移起來。要是往常,他肯定會猶豫一會兒就站到親媽那邊,這種事其實很多了,可今天不一樣,因為高媽媽剛才已經跟他說的清楚,要離婚。
這兩個終究是有分量的,畢竟結婚二十多年,就算是條狗,是只貓都有了感情,何況是個人,替他生孩子養孩子操持一家,每天睡在一張床上。
高于成想了想,這會兒終究,往高媽媽這邊走了。
高媽媽瞧見了就一句話,“這輩子,他不管他媽往我這邊走,就是這回了。你說混了一輩子,到了離婚才有這待遇,有個什麽意思啊。”
高于成過來,就站在高媽媽面前,高大林砸的那下挺厲害的,他流了不少血,現在還臉色蒼白,站着有點晃晃蕩蕩的。高媽媽瞧他一眼,也覺得挺可憐的,可……她管不了了。
高于成就說:“日子過得好好的,那事兒你再想想吧。”
高歌實在是太生氣了,直接擋在了他媽面前,沖他說,“想什麽?爸爸,你讓我媽想什麽?她的丈夫天天長在婆婆家,既不是頂梁柱還要拖後腿,既不能撫養孩子還要拿着孩子掙錢,她有什麽好想的。爸爸,你已經對不起我媽這麽多年了,你滿眼都是奶奶,你從來都沒有認真瞧瞧,媽媽被你逼成什麽樣了吧。你見過她瘋了一樣跟人打架嗎?你放過我們吧,你跟奶奶過去吧,好不好?”
高歌從來沒這麽明白的表達過她對高于成的讨厭。高于成顯然是愣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歌,他大概從沒想過,自己做爸爸也是這麽失敗的。他試圖說,“你……”就被老太太打斷了。
老太太肯定是不依的,一聽這個就要站起來,結果高媽媽戰鬥力太強,她趔趄了一下才站穩,然後就沖着高媽媽吼,“誰對不住孩子啊,我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我怎麽就沒養出個不要臉的來?你自己教不好你怪誰?你怪的着我兒子嗎?你……”
高媽媽也不回話,就瞪着高于成問,“高于成,你聽聽,你女兒遭了罪,你就任由你媽罵她不要臉?你媽生了你重要,你還生了高歌呢,你為什麽不給她活路呢?你想拖死他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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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于成不吭聲,則又變成了兩邊的對罵,走廊裏亂哄哄的,跟菜市場一樣,很快就有人過來說他們。他們聲音小了,可還是在吵,各說各的理,沒有停歇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離!”高于成嘴裏終于蹦出了這句話。
老太太一聽見立刻就不願意了,開始晃着高于成,“離個什麽,你四十多了,有什麽好離的。這麽大筆錢你就不要了?”
高于成任由他們晃着,沖着高媽媽說,“明天就回去,就辦手續。”他想了想,才看向了高歌說,“小鴿子啊,爸沒本事,你照顧好你媽。”
高歌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面容面對他,你說他不愛自己吧,他偷偷報信,他同意離婚了啊,可他愛自己吧,可并沒有。他是個太矛盾的人了,也許他本質并不壞,可是他确确實實在傷害別人,用一種無可奈何的方法,在傷害別人。
縱然他看着只是孝順父母而已。
高于成這次答應後,就下了決心,第二天高媽媽就啓程了回了家辦離婚了。聽說老太太昨天鬧了一晚上,她爸愣是咬緊了沒松口,老太太不甘心也跟了回去,鬧騰的很厲害,離婚那天她爸的臉上都帶着巴掌印,可終究是離了。
他爸媽一輩子沒什麽基業,就一套房子留給了他媽,高歌已經成人了,不存在監護權之類的,她起碼在戶口上自由了。她爸搬回了家裏,聽說老太太很生氣,還是想要那筆錢,又逼着他要來秦城,至于來不來,高歌不知道。
開庭日漸漸臨近,高歌在期盼的同時,也正常上下學。現在不僅林茜茜陪着她,很多人都開始支持她,不僅僅是見面的一笑,而是用實際行動,有時候不跟林茜茜在一起上課,還有人招呼她一起坐。
不過張萌依舊是沒反應,林茜茜的勸說顯然,并不管用。當然,死不悔改的還有趙家人,這天高歌在學校,就遇見了想跟她見面但被拒絕的趙天宇。
他開着豪車西裝革履地等在教學樓門口,高歌一出來,一個應該是他助理的人就攔住了高歌,向她指了指趙天宇。高歌其實并不想去見,不過見見其實也沒什麽,畢竟這人挺煩的,有些難聽話就是要當面說才對。
高歌就同意了,帶着羅海走了過去。趙天宇跟趙彬長得挺像,但是氣質不一樣,看起來溫和很多,這大概是社會給他的保護色。他挺和藹的,還問高歌喜歡去什麽地方,高歌不想跟他多唠叨,也不想在學校周圍讓同學聽見。就報了個市中心的咖啡館,然後說,“您認路嗎?不認的話,我們在前帶路也行。”
趙天宇這是第一次見高歌,這種性格的女孩,讓他有些側目,倒是真果斷利落。他看着就有點可惜,漂亮有韌性,性子果斷,要是趙彬真是談戀愛多好?
高歌說完就跟着羅海開車去了,兩車一前一後去了市內,等着坐到咖啡館的時候,助理和羅海都在外面——這是趙天宇要求的,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
高歌不欲多嘴,想先聽趙天宇說說。
趙天宇怎能不清楚,他知道高歌聰明也就不磨蹭,直接開門見山,“我的确是來找你談談的,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你知道嗎?正是這段時間,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高歌就一句,“我不需要你們的刮目相看。你們……算是什麽?”她說話是笑着的,可真不好聽。
趙天宇都忘了這種被人當面嘲弄的感覺是什麽了。的确是狠狠地才能忍住。他照舊保持着風度,“這些我們都不談,畢竟如果你同意了下面一個提議,那些都不是問題,你會得到比失去的更多。”他并沒有說任何侮辱诽謗過高歌的字眼,倒是老滑頭,高歌想找事兒也沒辦法。
高歌只能說,“我知道你想讓我和解,從一開始就是。可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從一開始就是。”
趙天宇說,“那是你沒有聽聽我的條件?”
高歌就笑,“一百萬,還是二百萬?不需要。”
趙天宇便說,“我二十三歲白手起家,這些年将一個芝麻粒大的公司帶成了一個集團,現在我的分公司遍布全國,我的身價早已上億,而我就趙彬一個兒子。”他慢慢地說道,“我這輩子都很專心,所以只有一個老婆,一個孩子,也就是說,這些家業都是趙彬的。”
高歌看他一眼,實在是搞不清楚他的意思,難不成趙彬要繼承財産就要放他一馬,簡直可笑。
可此時卻聽趙天宇說,“如果你當了我的兒媳婦,那麽,這些也就是你的。”
高歌正在抿了一口咖啡,一聽之下幹脆全噴出來了,正好噴了趙天宇一身一臉,趙天宇頓時就停止了游說,連忙找紙擦臉。高歌一開始是本能,自己噴了人替他找紙,可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趙天宇啊,手不但聽了還忍不住笑起來了。
她不敢相信地說,“你瘋了嗎?還是我瘋了?你兒子強奸了我,你居然讓我當你兒媳婦?你就不怕我新婚當夜把他閹了嗎?趙天宇,你可真不愧是做生意的,這種破法子也想得出。不就是想大被一蓋白雪茫茫嗎?可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的億萬家産很紮眼,可你知道嗎?就算有一億的家産,也擋不住趙彬是個混蛋。這事兒沒門。我們法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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