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封無熙是練武之人，論感官敏銳，常人自然是及不上她。

人睡着和沒睡差距是很大的，呼吸的節奏截然不同，蕭雲笙睜着眼睛，說不清是什麽原因睡不着。

躺在床上，天都開始有些微亮的時候才睡過去。

封無熙等到她睡着了，才閉目淺眠了一陣。

第二天一早，封無熙坐在榻上，看了一眼還睡着的蕭雲笙，走到屏風後面将穿在身上睡了一夜的玄色喜服脫下來。

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到床邊去叫醒公主，等會兒下人就進來了，這幅樣子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見。

蕭雲笙身上的嫁衣都沒脫，頭上的鳳冠被她拿下來放在床頭邊上，睡的很香。

她挑了挑眉，看來昨晚上對于這位公主來說，睡的果然太遲了。

和她在一間房裏，還睡得那麽毫無防備。

“端陽公主，時辰差不多該起來了。”她的語氣冷淡，聲音不高不低。

蕭雲笙手指動了動，捂着耳朵翻了個身背對着她。

“晚晴，我在睡一會兒，別鬧……”含糊的話說的封無熙都差點沒聽清楚。

“端陽公主，你不醒的話微臣就動手了。”她說着，微微俯下身子伸出手。

蕭雲笙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有人來叫她起床，下意識以為是晚晴，等對方說第二句話她才發現不對。

晚晴的聲音，什麽時候那麽低沉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蕭雲笙想起來了，昨天她好像已經成親了，對方還是封無熙。

那麽說，現在叫醒她的人不就是——

“你別過來。”她起身往後挪了兩步，發覺自己的聲音有點變調，連忙調整了一下。

“我是說，不用勞煩驸馬了。”蕭雲笙露出一個笑容，心裏懊悔，她怎麽就那麽放松的在這個人邊上睡着了。

還睡的那麽死。

“公主起來了就好，先去換身衣服吧，伺候的下人很快就到。”封無熙站直身子，仿佛剛才的尴尬場面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雲笙弱弱的點頭，等封無熙後退兩步後才跑下床，看了一眼挂着衣服的屏風。

不換了身上的衣服不行，相信封無熙應該沒那麽下流偷看她換衣服吧。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封無熙，見她背對着自己完全沒有要轉過身的打算，心裏松了口氣。

在蕭雲笙拿着昨晚晚晴幫她收拾好的衣服去屏風後換的時候，封無熙拿着從衣櫃裏拿出來的匕首。

自殘這種事居然發生在她的身上，封無熙搖了搖頭，下手倒是很痛快的在手臂上劃了一刀。

鮮血淋漓的滴落在床上的雪白錦緞上，沾血塗抹了一下錦緞後，就将錦緞随意的扔在了床邊的地方。

她下手有分寸，只不過是傷到了皮肉，撒一點金瘡藥包紮一下很快就會止血。

蕭雲笙換完衣服出來，整理着腰封緞帶，一擡頭就看見這血腥的場面，差點尖叫出聲。

“驸馬你在做什麽。”她險之又險的捂住了嘴。

“與公主無關。”封無熙态度冷淡，自顧自的包裹傷口，見她換好衣裳便走到門口。

“來人，伺候公主洗漱。”對着門外的一喊，早就恭候在院門之外的下人手中拿着各色的物品，井然有序的踏入院中。

晚晴走在最前面，她是公主的貼身女官，伺候公主梳洗的事向來都是她做的。

封無熙沒有和她有什麽交流，洗漱完站在門外，“今晨要去給祖母請安，希望公主快些。”

“微臣在院外等候。”封無熙說完，頭也不回而去。

晚晴看着氣氛就覺得有些不對，對着其他侯在一旁服侍的惹道。

“你們都先下去，有我伺候公主就可以了。”

“是，晚晴姑姑。”所有人将東西放下就退了出去。

“公主，奴婢為你梳洗。”晚晴走到她身邊，看她長發披肩有些淩亂的樣子道。

坐在梳妝臺前，蕭雲笙臉色沉下來。

“晚晴，你看他剛才那個樣子。”現在只有她是晚晴，沒必要裝下去了。

“公主，恕奴婢多嘴，昨晚發生了什麽？”拿着梳子輕柔的給她梳着發，晚晴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個該死的封無熙，竟然說他有喜歡的人了，什麽說過要明媒正娶，我堂堂公主金枝玉葉，還比不上一個那般出身的女子！”

“晚晴你說是不是要讓父皇賜他死罪。”她面目猙獰的說着，表情要多氣憤又多氣憤。

“公主您消消氣。”晚晴怎麽也沒想到會聽到這些，吓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和我成親以後不忌諱的告訴我，是想和她藕斷絲連讓我當看不見麽，是不是很過分。”

“我覺得我現在特別像落落養的那只鹦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眯着眼伸手拔掉已經插戴好的翡翠碧玉簪。

“晚晴你是不是也覺得綠色現在比較适合我。”她将玉簪捏在手裏，那綠油油的顏色看的她就想直接扔出去。

覺得自己頭頂綠油油的，剛成婚就綠雲罩頂，被封無熙幾句話帶歪的厲害的蕭雲笙。

只想狠狠的把人拉出去砍成十段八段的，封無熙昨晚上的話簡直就是在踐踏她的自尊心。

越想越委屈，蕭雲笙哼哼了兩聲，“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想和離，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和離之前他準備怎麽對待我。”

晚晴啞然，公主這鬥志還真的是莫名其妙，和驸馬鬥氣。

不過，驸馬的确太過分了。

“公主，您想怎麽做。”晚晴悄悄問。

“不着急，先去見過老夫人再說。”蕭玉笙挑了只羊脂白玉簪遞給晚晴。

“就戴這個吧。”

“會不會太素雅了。”看了看公主身上的金絲煙羅雲緞裙，“不如再配這條璎珞。”

“嗯。”

封無熙站在院中，對于房中的動靜并沒有關注，只聽到零碎的聲音傳出。

蕭雲笙和晚晴說話的聲音也傳不到外面來。

蕭雲笙面若秋月，眉目如黛，經過精心打扮更顯得秀麗可人，比起昨晚燭火搖曳下的半遮半掩，當日街邊的潑辣兇悍。

天心觀中驚鴻一面……此時一見更讓她眼前一亮，生出些許驚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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