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校運會上的怦然心動與約定
時間過得飛快,校運會也即将開始,優一郎最終選擇了男子八百米跑以及跳遠,克羅裏盯着優一郎的參加項目看了好幾秒後,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般地擡起頭,問道:“八百米跑?你行嗎?”
優一郎對他笑眯眯地說不知道,本來他想報兩百米跑的,但是老師說這個項目已經全部申請完了,只剩下八百米跑,反正兩百和八百也只是差個數字而已。
克羅裏滿頭黑線,什麽叫只差個數字,連跑的圈數都是個很大的差距!而比優一郎高一年級的米迦爾和君月士方則參加了四乘一百米的接力。優一郎在學校小賣部買回來一箱水的時候,路過米迦爾班級的隊伍,正好去打個招呼,才知道他原來參加了四人接力賽。
“你行嗎米迦?第幾棒?”優一郎吃力地提着那裝滿水的箱子,問道。
看了看少年手裏的箱子,米迦爾淡淡地回答:“第三棒。”見他很吃力擔心他太勉強,又問:“一個人拿不重嗎?要我幫忙嗎?”
“不用。”優一郎往上提了提,然後自信的說:“我可是大力士。”
校運會一開始是每個班級選出來的一部分學生舉着為班級加油的牌子,在運動場上繞一圈,不知怎的,優一郎突然有種山寨的感覺。他的班級走過廣場中央時,廣播員在那試圖用溫和的聲音說着一大串鼓勵的致詞,優一郎聽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他們的步伐漫漫,連高喊聲都跟死了父母似的,廣播員說得可真神乎。
當廣播響起男子八百米跑的時候,優一郎從乒乓球臺上跳下來,跺了跺腳便走向集合點,途中再次路過米迦爾的班級,米迦爾正拿着一個箱子,給班上的同學派水喝。
“米迦。”優一郎上前朝他打了個招呼,笑容明亮。
“小優要比賽了?”米迦爾問道。
“是啊,是男子八百米。”優一郎道。
米迦爾聽了卻是偷笑一下,随之又故作嚴肅,道:“前幾圈跑慢點就行,最後一圈再拼命跑,別太浪費體力。”
優一郎點了點頭,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于是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所有參賽員站在起跑線上準備就緒,裁判一槍令下,運動員們上一秒還很緊繃着,下一秒便像箭一般地往前奔去。優一郎慢悠悠地跑着,還不住地換着氣,十月天氣開始轉涼,但陽光依舊猛烈,沒跑多久,他的額頭上便流了些許細小的汗珠。
長跑可真累,八百米跟兩百米為什麽就差這麽多,優一郎板着臉想道。
第三圈的時候,優一郎幾乎是支撐不下去了,每跑一步都覺得累,平時運動量少就是這麽悲劇啊……
“小優,堅持一下,最後一圈了。”
耳畔傳來了誰的聲音,清晰可聞。優一郎扭過頭去,發現米迦爾在旁邊的賽道外跟着自己一起跑,臉上是鼓勵他的表情。
“可是好累……”優一郎的聲音變得弱下來,他伸手擦了擦額前的汗水,看了看周圍。雖然別人跟自己跑得差不多慢,但他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要是你堅持跑完了,我答應小優一件事怎麽樣?”米迦爾用這種獎勵讓優一郎繼續堅持下去,倒也不錯。
“真的?不會是像上次那樣去什麽野餐?”優一郎皺着眉頭懷疑地問道,上一次野餐什麽都沒吃到,他再也不要去了,米迦爾說的冒險都是騙人的。
“當然不會。”米迦爾笑着說道。
“這次什麽都答應你。”
心裏落下一根羽毛,極其輕柔地撥弄着,好像有什麽在心裏慢慢地生根發芽,優一郎慢慢的跑着,既然米迦爾都提出獎勵了,那他就再相信對方一次。随後他笑得傻傻的,對米迦說了句好,于是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少年,故作專注地往前艱難地跑去。
終于到了第四圈,優一郎拼命地催眠自己一定要努力跑完全程,然後拼命地往前跑着,仿佛前方就是黑暗前的唯一一片光明似的,拼命地向前跑去,直至看到終點,他穩穩地向前努力地沖刺。
陽光太過耀眼,刺得優一郎微微眯起眼睛,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情緒忽的爆炸開來。他忽然腿一軟,身子向前傾,就快摔向大地的那一刻,優可悲地以為他的鼻子要壯烈犧牲,卻不料一雙有力的手接住了自己。
優一郎擡起頭,看到的是米迦爾笑得張揚的臉,少年将他扶起,道:“恭喜,第二名啊,先站着,剛跑完最好不要這麽快坐下來。”
第二名?
優一郎睜大了眼睛,思緒好像還未回過神,等思考回來時臉上已是驚訝的笑容,語氣還有些許的懷疑:“真的?”
“真的。”米迦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
“優,要喝水嗎?”不遠處的克羅裏手裏拿着還冒着涼氣的礦泉水走了過來,與一跟在他身後。
優一郎點頭,又故作可憐兮兮地說:“我現在連打開瓶蓋的力氣都沒了。”
“辛苦了。”紅發青年好笑地敲了敲黑發少年的腦袋瓜,稍稍用力就幫他擰開了瓶蓋,随後遞給他。
優一郎一副剛從沙漠回來的難民一樣,接過水就仰頭直飲起來,末了,還有些許不滿地皺眉問他怎麽不買可樂。米迦爾朝他嚴肅的教育說剛運動完後不能喝碳酸飲料,不然會對身體有害,優一郎輕嘆一口氣做了個鬼臉,與他唱着反調,眼裏的笑意清晰可見。
“為了慶祝優跑第二,今晚一起去吃飯怎麽樣?”說罷,財大氣粗的克羅裏先生還加上一句他做東。
優一郎讨好似的擠了擠克羅裏的手臂,米迦爾見他和克羅裏在一起心情就特別不好,插話打斷他們,故意讓優一郎的注意力轉向他,想來也是兒時童真的一面。
克羅裏也參加了男子扔鉛球項目,扔鉛球項目一會兒就要開始了,他跟米迦爾二人道別過後,便去了扔鉛球項目的比賽場地。
“米迦,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優一郎咳嗽兩聲,卻故作嚴肅道。
“知道了。”米迦爾笑着說道。
優一郎暗暗慶幸,自己只是參加了一個項目,即使沒能奪到第一,班上的同學也視他為英雄,不停地給他送來了一大堆零食,還幫他撐傘,擋掉烈日帶來的猛烈光線。
如果知道拿個第二也有如此好的待遇,即使米迦爾沒有鼓勵自己,他也會死都跑到終點去的。
男子的四乘一百米接力賽在下午進行,如果米迦爾和班上的其他運動員也能發揮得很好的話,他們班鐵定是會拿第一的,因為米迦跑步向來很快。
小時候優一郎回外婆家,米迦爾一時無聊也跟着去了,外婆家在鄉下,而外婆是個笑起來極其慈祥的老太太,米迦爾沒一會兒就跟優的外婆培養好了感情,就連吃飯,外婆都夾多一些飯菜給他。
優一郎心裏感到很不舒服,因為外婆向來很少給自己夾菜,現在卻夾給米迦爾這麽多。
于是晚飯過後,優一郎氣鼓鼓地坐在玄關上,還在心裏憤憤不停地譴責着米迦爾,因為是小孩子,優一郎的詞彙量極其的少,想來想去也只能罵他是笨蛋、白癡,罵來罵去沒罵到什麽其他的詞語,最後便是越來越生氣,還跺了腳。
米迦爾在一旁看得好笑,問他怎麽了,優一郎也只是鼓着腮幫子不理他。米迦爾向來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他在氣自己什麽了,于是笑着對他說道:“婆婆鄰居家在這附近種了很多橘子樹,跟我一起去摘好不好?很甜哦。”
優一郎終于肯回答他,語氣困惑:“可是這樣摘別人的東西不好吧?”
“沒關系,不會發現的。”米迦爾笑得極其狡黠,讓優一郎想到了陰森森的狐貍先生。
…… ……
“米迦,你快點摘完行嗎……”優一郎站在橘樹底下,擔憂地張望四周,然後朝還在樹上摘橘子給他的米迦爾喊道。
“不用怕,這個時間段他都不會來的。”米迦爾手裏捧着三四個橘子,見優一郎這麽擔心,安慰了他一句之後,便穩穩地從樹上爬了下來。
“喂,你們在幹什麽?!”不遠處響來了傳說中的鄰居的聲音。
米迦爾低聲地說了句糟糕,便也顧不上手裏的橘子,将它們往地上一扔,便拉着優的手往外跑去。那名不死心的鄰居在他倆後頭追着喊着,優一郎倒是擔心他們被發現了,一會兒被鄰居抓住怎麽辦,優一郎語氣埋怨的咒罵着米迦爾。
“我跑步快着呢,我拉着小優走就行。”米迦爾加快了速度,優一郎有些吃力地拉着他的手狂奔,結果鄰居在他們身後追也追不上,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所以說,連鄰居大叔也追不上米迦,米迦爾跑步自然是很快的,雖然那次鄰居向外婆舉報,他們的下場也很悲催。
當廣播再次響起四乘一接力賽時,米迦爾便向着集合點小跑過去。他是最後一棒,雖說并不是很長的路程,卻是壓力最大的。此刻,米迦爾已經換上了比較清爽的運動服,站在相應的站點上,拿着手裏的棒子,對另一個男生說着什麽,還時不時地揮了揮手裏的接力棒。
比賽即将開始,他做了一下準備運動,便走到了跑道上,往後望去,時刻準備着接棒。
裁判低聲說了句預備,砰地一聲槍聲響起,身穿着運動服們的運動員們在這一刻如火箭般地向前沖去,還夾雜着運動場裏混亂不清的加油聲。優一郎看着場內的一切,悄然握緊了拳頭,心底為米迦爾打氣。
一棒接着一棒,米迦爾難免會有點緊張,好看的眉微微皺起,看着遠處的人影漸漸地由小變大,向着自己沖來,迅速地按照老師教過的方案,以最快的速度拿過對方手裏的接力棒向前沖去。
優一郎忍不住喊叫起來,拼命地抑制着心裏的激動,之後,米迦爾把接力棒遞給了另一名學員,那名員是他們班跑的最快的,也是最後一棒。一人一百米,每個人的平均速度幾乎都要用二三十秒,但君月卻只花了十五秒都不到,他的确很厲害,而且居然一點都不疲累的樣子,狀态十足。最後,完美地沖線,第一名。
米迦爾班級上的同學們一呼而上,将米迦爾和君月士方緊緊地包圍着,運動會上,男子接力賽果然是最好玩、最刺激的,優一郎見比賽結束也跑向米迦爾那邊去。
晚上克羅裏并沒有食言,請大家去吃了一頓飯,他将大家點的飯菜一一說出來,讓服務員記在了本子上,服務員禮貌地過問确認後便離開了包廂。
“喲,你們倆果然是夫妻啊,連運動項目都拿到了第一、二名。”克羅裏依舊是平日那副笑容調侃着米迦爾二人。
“我今天吃窮你。”優一郎撇撇嘴沒好氣地道。
吃過飯後,克羅裏說要去探望一下朋友,米迦爾和優一郎只好兩個人一起回去了,二人跟還在等車的柊筱娅和三宮三葉道別過後,優一郎轉過身來,快速走幾步趕上前方的金發少年,與米迦爾并肩而行。
夜色朦胧,華燈初上,路燈發出微弱的橙色光芒,優一郎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米迦爾,有些不滿地道:“怎麽不等我?”
“某人的腿短,走得慢也不要怪在我身上才是。”米迦爾流露出一個皎潔的笑,眼裏似乎有光閃過。
優一郎怔了怔,半響後才産生怒氣,有些不滿的道:“我腿才不短。”
米迦爾溫柔地笑着,無奈搖搖頭沒有回答他,黑發少年的手突然被對方輕輕牽住,他頓時愣住,下意識地擡眼一望,映入眼眸的是少年帶着笑意的側臉。
米迦爾穿着白色的襯衫,上面兩顆紐扣并沒有系上,優一郎甚至能看見他線條漂亮的鎖骨,臉頰不禁微微染上一絲紅暈。
“笨蛋米迦……”他別過頭,忍不住低聲說着,嘴角卻下意識地往上勾起。
剛回到家,優媽媽一臉燦爛的笑容讓他感覺不太對勁,從而問起:“媽,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開心?”
“你爸爸明天又要來我們家吃飯了。”優母笑得猶如剛戀愛的少女一般,興致勃勃的在房間裏挑選裙子:“你說我明天穿什麽衣服好?”
“你穿什麽衣服爸爸都會喜歡的。”優配合地讨好道。
自從上一次米迦爾“教育”了優一郎爸爸一番之後,優的爸爸經常在一個月裏抽出幾天來探望優一郎,他倒也開心得很,因為他至少重新擁有了父親,還有母親因此高興,他也會覺得欣慰了。
運動會持續了兩天便結束了,第三天正好是星期六,老師依舊毫不留情地準備了一大堆的作業給學生,優一郎頭疼得很,星期五做了将近一整晚才将作業全部寫完。搞定之後也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母親最近失眠,還在客廳裏看着電視,優一郎打了個哈欠,将課本與作業收拾完整便是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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