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空中蛇災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從天而降的毒蛇，痛苦尖叫的乘客，狂亂驚慌的奔逃，颠簸震動的飛機，重重墜落的行李，毫不留情的踩踏……

每一個畫面就像是被一幀幀地拆解，清晰的可怕。

妮可牢牢地跟住夏洛克，拿着夏洛克百寶口袋裏的瑞士軍刀當作防身武器。這一刻她無比慶幸上一個穿越世界中自己是個人格分裂。

正是因為人格分裂，其中的變态殺人犯和擁有暴力侵向的人格讓妮可多多少少了解并熟悉了一些“殺人”、“虐人”的手法。

妮可的學習能力是飛快的，要她幹淨利落地殺個人是不可能，但是殺蛇倒是沒什麽障礙。而且現在又身處這種危急的情況，她覺得自己所有的潛能都被激發了出來，并有種隐約開了挂的感覺。

“噗呲”一聲，妮可用力将鋒利的刀捅進了薇薇安頸後的一條紅色毒蛇的身體裏，賤出的血染紅了薇薇安的發梢。

妮可雖然身手變好了，但她還是緊張得不敢呼吸。她生怕自己一個分神就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薇薇安緊抿着已經發白的唇，死死壓抑住快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她毫無章法地揮動手裏的武器，幸運地阻擋了好幾次毒蛇的攻擊。

作為黑道巨頭克裏斯托弗的左右手，威廉的身手自然不言而喻。他電暈了前進路上的大部分毒蛇，還要抽空護着薇薇安。

而夏洛克，他拿着最簡陋的武器，卻像是手持利劍的勇士，大殺四方。妮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夏洛克，他看上去狠厲，殘暴又是那麽的英勇無畏。

飛機的前面三分之一部分似乎還沒有受到毒蛇的侵襲和蔓延，連帶着地勢較高的頭等艙也還是安然無虞。

驚慌失措的衆人在黑人FBI高聲呼喊中湧向了前面。

“我們得擋住它們！”空少一把接住跑過來最後一個生還乘客，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黑人FBI尼維利·費恩。

“用行李箱，堆成一堵牆！快！”費恩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無數箱子包袋，想到了一個暫時可以緩解燃眉之急的辦法。

衆人紛紛動起手來，飛速搬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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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共同面臨外敵的時候，人類才會出奇地團結一致。

“将行李堆成兩排，交錯堆疊并用填充物填補行李之間的空隙。要是你們想要這面沒什麽作用的行李牆能夠維持的久一點，那就按照我說的做。”

夏洛克帶着命令的口吻對着搬動行李的乘客們說道。也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冷靜平穩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從，或者在場的人大部分已經害怕得都不知道怎麽思考，所以夏洛克的話并沒有引起什麽質疑或者歧義，所有人都乖乖聽話地照做了。

“紅衣服的先不要動，黑衣服的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紅衣服的你再放。”

“你把這個放在最上面。”

“你放下手裏的沒用東西，去搬左後方兩米處的那個藍色箱子。”

“你，對就是你，不要像個木樁一樣傻站在那裏，去拿東西把縫隙都補上。”

“還有你……”

夏洛克有條不紊地指揮着所有人，每一句話都仿佛帶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原本衆人只不過盡可能地胡亂堆高行李箱，但在夏洛克的指揮下，行李箱被整齊地堆疊起來，形成了一面還算牢固，并且不會很快坍塌的防護牆。

那樣子就像是君臨天下，指點江山！

妮可在心裏默默感嘆。

……好吧，她知道現在不是發花癡的最佳時機，但是偵探先生的魅力指數快要爆表了！

堆好行李牆後，所有人紛紛得以喘息的機會。但那種毛骨悚然的，生命被威脅的後怕讓不少人控制不住四肢的抖動，甚至有不少人已經癱軟在地上。

牆外是密密麻麻的毒蛇和五十多名無辜乘客的屍體，包括一位FBI。牆內是驚險逃生的幸存者，帶着恐懼承受着失去同伴或是親友的悲痛。

一時間空間內安靜得可怕，同時那些被恐懼所掩蓋掉的痛覺也紛紛上線，不少呼痛聲漸漸在并不大的空間裏響起。

薇薇安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已經腫了一大塊的小腿。原本白皙纖細的小腿腫的厲害，傷口附近一個半個拳頭距離的肌膚都發紅鼓了起來，傷口中心隐約可見皮膚底下滾動的膿水，感覺下一秒就會爆開來。

“咦，好惡心！”薇薇安的第一反應讓擔心的妮可有些好笑。

一直以來保持着女神形象的英國甜心薇薇安什麽時候見過這種挑戰人視覺的傷口？而且這種傷口還是出現在自己身上！

妮可趕緊蹲下身體，捏住薇薇安的小腿，沒好氣地說：“至少沒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說會不會留疤？那簡直不能更糟糕了！”薇薇安索性坐在地上，沖着妮可抱怨。

吃瓜群衆：姑娘，你哪來的自信自己不會挂掉？

威廉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認識她們兩個。

夏洛克完全不在意兩個姑娘在說什麽蠢話，他先是上上下下用堪比雷達的視線檢查了一下妮可安然無恙，然後才轉動着灰寶石般的眸子看向薇薇安的傷口。

“這種被蛇咬傷的傷口，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一個獨自帶着嬰兒的母親走了過來柔聲說道。

“在山林裏，總會有人被咬到，傷口和這種差不多。只要用尖銳的東西劃開傷口，用橄榄油漱口後，吸出毒液就能緩解毒性，等飛機降落注射血清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說完，好心的乘客已經準備去找尖銳物和橄榄油了，但是很明顯，作為傷者的好閨蜜，妮可并沒有動作。

蹲在地上的妮可微微仰頭就能看到自家偵探先生帥氣迷人的下巴。

夏洛克俯視着蹲在那裏的女孩，小小的一團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她依賴自己的樣子不能再明顯。

“這是一個無比糟糕的建議。”夏洛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切開傷口會帶來68%的感染風險，這會造成更麻煩的後續治療。跟四肢比起來，嘴巴到心髒的距離顯然更近，如果用嘴巴吸毒液，哪怕橄榄油會形成保護膜，毒液也很有可能經由口腔內的任何微小破損黏膜進入體內。”

“也許在飛機降落前，這裏又會多出兩具新鮮的屍體。”說完，夏洛克毫無壓力地給了獨身帶着嬰兒的女人一個标準的微笑。

吃瓜群衆一臉呆滞：……

好像被吓到的好心母親：……

光榮負傷的薇薇安：……

威廉再次捂臉：……

“咳咳……”妮可打斷了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安靜，然後轉頭看向好心又溫柔的年輕母親，臉上帶着讓人卸下心防的微笑，“真的很感謝你貼心的建議，只是他并不擅長委婉的說法，所以請不要放在心上。”

“這是事實。”情商為負的家夥看上去并不配合。

妮可轉頭就瞪了一眼夏洛克，夢幻迷人的眸子連瞪人都帶着縱容的意味。

“好吧，你永遠是正确的。那麽大偵探，我們現在該怎麽做？”妮可覺得自己真是無時無刻在偏袒自家的偵探先生。

“制造一個負壓吸引裝置，在以不擴大傷口的前提下，吸出毒血。”夏洛克說這句話的口氣就像是“晚上我要吃西瓜，你去買一下。”

“我們到哪裏去弄個什麽亂七八糟的吸引裝置？”其他被咬傷的人大聲問道。

“你在開玩笑嗎？”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一臉鄙視的表情，嘴巴裏嚷嚷着浪費他時間。

“反正他們現在也死不掉，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接下來怎麽辦！”禿頭中年男人毫不在其他人怎麽樣，他理直氣壯地沖着費恩說道。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像是在下達命令。

本來聽了夏洛克的話有些遲疑的人群也沒心思去想那個什麽裝置了，各個都直接瞪向禿頭中年男人。

“看什麽看！你們這群讨厭的鄉巴佬。我可不想死在這架飛機上。”男人邊說邊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和領口，一副要上臺領獎的模樣，而手腕上金光閃閃的手表特也地被他露了出來。

“這真是晦氣……真糟糕，我就不該坐這班飛機……”那個禿頭男人還在嘀咕，似乎想要再次展示自己的不滿。

就在其他乘客想要上來給他一拳的時候，一聲嬌喝響起：“閉嘴！”

妮可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催眠作用，不過不同以往，現在的聲音裏帶着的不是蠱惑人心的軟語低喃，而是猶如臘月寒冬的冰渣子。

禿頭男人在妮可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就乖乖地閉上了嘴，雙眼呆滞，似乎一瞬間失去了靈魂。

哪怕現在妮可讓他用自己喂毒蛇，他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眯了眯煙雲缭繞的眸子，掩去裏面滲透的薄涼，妮可撥弄了一下自己煙灰色的發絲，臉上漾起一個甜蜜到能融化忍心的笑容禮貌地問道：“不知道有沒有人比較熟悉機械之類的，能夠幫助我們制造簡易的負壓吸引裝置？”

這變臉的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弱弱地舉手：“我……我能幫忙。”

他有點害怕地出聲，不過當他看到妮可那張人畜無害的絕色臉蛋後，男孩變得大膽了不少：“我能用現有的材料做出裝置。”

妮可靠近男孩，半彎下腰，伸出如同藝術品的手仿佛在邀請他：“謝謝你，小甜心。”

男孩頓時漲紅了一張嬰兒肥的正太臉卻傲嬌的不行：“我已經十三歲了，你該稱呼我為先生！”

“好的好的，我見義勇為的天才先生。”妮可笑眯眯地應答着，牽起男孩肉嘟嘟的小手說道。

被搶了“天才”頭銜的夏洛克哼了哼，不高興地争辯：“我不需要一個還沒有完全發育的人類幼崽來礙手礙腳。”

男孩頓時炸毛跳了起來：“我才不會礙手礙腳，我從五歲開始就熟悉各種物理機械，并且獲得各種獎章！”

“你真厲害！”妮可趁機揉了一把男孩柔軟的棕色頭發，手感就像摸一只大型金毛。

男孩得到肯定後挑釁地看了夏洛克一眼，屁颠屁颠跑去動手做裝置了。

樂颠颠地看着兩只同屬性傲嬌天才互相炸毛的妮可在安撫了小的後，輕而易舉地安撫好了大的。

只用了一句話。

“夏洛克永遠是最厲害的。”妮可湊近夏洛克耳邊，輕聲低語。她吐露的溫熱香甜氣息頓時撫平了對方所有的不滿。

費恩看到受傷的乘客能夠得到一定的治療後，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外面大量到處游走的毒蛇，他又皺緊了眉頭。

“蛇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但是外面的那些家夥各個都像發了狂一樣！”費恩對于犯人倒是有一套，但是對于蛇他基本不了解。

“會不會是注射了興奮劑？”空少想了下插嘴道，不過下一秒就遭到了所有人的白眼。

“蛇被噴灑了一種生化信息素，導致它們富有攻擊性。信息素在飛機的空氣系統內循環，激起蛇嚴重的失控和騷動。”夏洛克的開口再次收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這個男人從一開就冷靜的可怕。

“機艙裏每條蛇毒性都不同，它們來自世界各地，其中還有不少瀕危品種。意大利境內不可能有所有的血清，要是你不想他們好不容易從毒牙下活下來又死在亂七八糟的血清下，你應該去通知地上的那些蠢貨去搜刮更多血清。”

當然，這個男人也是極其的欠揍。

這句話夏洛克是對費恩說的。除了穿越世界的BAU，其他政.府人員在夏洛克眼裏都是行動力地下腦袋又鏽得徹底還拒絕接受自己本質的蠢金魚。

威廉在出示了自己的FBI證件後，也加入了指揮的隊伍，又多了一個FBI讓乘客們安心了不少。

夏洛克才不管費恩和威廉接下來要忙些什麽，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捏出了一條橙色偏紅的小蛇，一臉認真地舉到妮可面前。

妮可覺得自己看到了夏洛克正經表面下的興致勃勃，驚險刺激總能讓偵探先生熱血沸騰。

看着眼前的小蛇不停扭動着自己滑溜溜的身體想要掙紮，而它口腔裏原本長着毒牙的地方現在也空空如也。

默默地接過小蛇，不需要言語，妮可就能懂夏洛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