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賞賜

“孟錦榮？”淩曦下意識的問道，孟錦榮是太後身邊的紅人，若說是在外頭候着曾經的她，也就罷了，怎麽可能在淩曦門外候着？

晴翠眉眼彎彎道：“小主您沒聽錯，的确是太後跟前的孟公公，太後賞賜了您許多的東西，外頭候着十幾個宮女呢。”

淩曦挑眉，急急起身更衣：“怎得不叫醒我？”

孟錦榮是前朝留下的老人了，身份地位不是皇後身邊的董富海，程子謙跟前的劉彥慶能比得了的，便是她當貴妃的時候，都對孟錦榮畢恭畢敬的。

晴翠捧了一件粉橙色廣袖曲裾，笑着服侍淩曦：“小主不必着急，孟公公說了，小主您将皇上勸出了承乾宮，便是宮裏的功臣，孟公公怕吵了您午歇，特意囑咐了奴婢，別喚醒小主的。”

淩曦接過曲裾，冷眼瞧着晴翠，不發一言，直盯得晴翠心慌慌的：“小主……”

“去廊下跪着，什麽時候想明白我為何罰你，再起來回話不遲。”淩曦自己穿衣，再不理會晴翠。

孟錦榮說的不過是客套話，偏晴翠竟能當了真，若是晴翠愚笨至此，便是再忠心，怕是也不能留在身邊了。

淩曦簡單收拾了一番，迎出了門：“孟公公，宮女無知，讓公公勞累了。”

孟錦榮掃了廊下的晴翠一眼，笑着道：“瞧淩小主說的，本就是咱家吩咐，不許她喚小主起身的。”

孟錦榮雖是這般說，但卻沒有叫晴翠起身的意思，可見是惱了。

“淩小主快來接賞吧，太後聽聞淩小主将皇上勸出了承乾宮，高興的不得了，這不，将庫房裏珍藏多年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孟錦榮一揚拂塵，十幾個宮女一列排開，一個個的走到淩曦跟前來。

“太後賞！”

“桃粉玉石梨花簪一對。”

“赤金合浦東珠耳墜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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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脂白玉镯子一對。”

“鎏金紅瑪瑙手串一對。”

……

孟錦榮揚聲唱和，賞賜各個價值不菲，這些個東西，就淩曦這個位份，怕是一輩子也摸不着。

“多謝太後恩典。”淩曦謝過恩，從最後一盤裏拿了兩錠金元寶，遞給孟錦榮：“孟公公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竟是在隐月閣耽誤了功夫，都怪奴妾教導無方，還請孟公公多擔待。”

孟錦榮收了，板着臉道：“淩小主既是不拿咱家當外人，那咱家就提醒小主一句，這宮裏最忌諱的是恃寵生嬌，太後賞賜小主，小主別真以為自己是人上人。”入宮一年多，連綠頭牌都沒有的小主，真拿自己當個人了。

孟錦榮将元寶塞進衣袖，話說的毫不客氣，他歷經兩朝，還沒有被誰這樣慢怠過，大冷的天，在外頭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呵！

“孟公公說的是。”淩曦低眉順眼道：“太後賞賜奴妾，是因為太後心疼皇上，太後的慈母之心，讓奴妾萬分動容。”

孟錦榮神色緩和了些，這個淩常在倒是個會說話的。若不是太後下了懿旨，要将皇長子交由皇後撫育，說不得熙和貴妃也不會死，太後心裏擔憂，皇上因着這個，母子起了隔閡，這才厚賞淩常在，以示對皇上的關心，淩常在能看明白這一點，倒是讓孟錦榮刮目相看。

“孟公公。”妙芝清脆如黃莺的話語，打斷了淩曦兩人的對話。

淩曦擡頭，見妙芝穿着一件格外紮眼的玫紫色牡丹披風，笑容明媚而來。

“隐約瞧着孟公公從延禧宮門口過，奴妾還以為瞧錯了，又聽宮女議論，說孟公公在隐月閣外頭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奴妾這才信了，急急忙忙趕過來。”

妙芝說着，沖着身後的宮女一挑眉：“清曉，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将披風給孟公公穿上？”

楚清曉穿着墨綠色低階襦裙，小碎步移到孟錦榮身邊，單薄的身子有些顫抖，唇抿的死死的，踮着腳尖為孟錦榮穿披風。

孟錦榮是個好女色的，見面前的宮女身材瘦削，但五官清秀，便隐隐動了幾分心思，楚清曉被孟錦榮這麽盯着，兩人又挨得極近，臉色漲得通紅。

妙芝本就存了這樣的心思，她是宮女上位的，可容不得自己身邊有這麽出挑的人，只要将楚清曉這個罪臣之女塞給孟錦榮，皇上再來延禧宮，她就不用防備着了，皇上怎麽也不至于要了一個與公公對食的宮女。

“呦，淩常在可真真是得了不少的好東西，這赤金鎏銀的，怕是閃瞎了眼了吧。”妙芝嫉恨淩曦得了賞賜，若是她那個時候進了承乾宮，去勸說皇上，這些個東西，都是她的。

“閃的眼睛都認不得人了，竟讓孟公公在隐月閣外頭候着，你多大的體面？生怕旁人不知，是你将皇上勸出承乾宮的不成？”妙芝張口就是問責，這種時候，責罵淩曦，就是在孟錦榮面前加分，既然太後能賞賜淩曦，也該賞賜她這個承乾宮的老人才是。

“都是奴妾的不是。”淩曦再次福身，拿了托盤中的一匣子金葉子，遞給孟錦榮：“孟公公還請收下這個，原諒奴妾這一遭。”

那些個金銀玉器都是在內務府記檔的，給不得孟錦榮，只有這些金銀可以，淩曦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将楚清曉擠開。楚清曉可是折辱妙芝的關鍵，她豈能讓妙芝如意？

楚清曉逃也似的回到妙芝身邊，再不敢擡頭。

淩曦一下子給了孟錦榮這樣多，孟錦榮便是再怎麽氣惱，也消了氣了：“哎呦，瞧淩小主說的，這宮女犯錯，哪裏能牽累上小主了，要怪也是內務府沒有調教好。”

晴翠跪在廊下，瞧着淩曦這樣卑躬屈膝，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的往下流，若不是她，淩曦哪裏用得着這樣讨好一個太監？那些金銀夠小主一年的湯藥了，都是她不懂規矩，害慘了小主。

“呦，人這麽齊全呢。”寒香領路，董富海笑呵呵的進了隐月閣，與孟錦榮打招呼道。

“呦，董公公，您怎麽來了？莫不是皇後娘娘也要學太後娘娘，給淩常在賞賜？”孟錦榮拂塵掃過那些托盤，語帶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