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的信任

城門外的精靈人類聯軍并沒有騎兵，因而唯一有着座騎的瑟蘭督伊會一騎當先地沖回來也是必然的。

只是守城的精靈發現了精靈王，也就意味着半獸人也同樣能看到。

就在盧修斯觀察形勢的這一會兒，原本湧到北城門廣場上的半獸人紛紛轉過頭去，所有的箭尖直指城門口。

在冷兵器時代，所有的遠程攻擊都是最難以抵擋的利器。

“弓箭手準備，點殺半獸人弓箭手，其他人按兵不動！”盧修斯第一時間就按住了身邊要沖出去的安尼斯，指令像流水般傳出，“所有誘餌隐蔽，劍盾清理巷子，待命。無目标弓箭手，自由選擇目标，一輪射擊。”

“為什麽只是一輪，陛下他……”

安尼斯被盧修斯拉住的那一刻滿臉憤怒，但是下一秒，他的憤怒失去了目标。

盧修斯直接從洞開的牆壁跳下旁邊的屋頂，與此同時，瑟蘭督伊的那一天金發也出現在城門的門洞之中。

手起劍光閃。

雄鹿低頭，一對大角瞄準前方。被架起的四個半獸人還來不及掙紮，就被瑟蘭督伊利落地斬首。

咻——

得令的精靈弓箭手只比半獸人的速度快上一絲，盡管他們的精确度使得所有的半獸人弓箭手都被命中，但敵人的箭支依然有三支成功射出，筆直地往雄鹿的身前射去。

“盔甲護身！”

盧修斯滾落到屋頂的時候，只有時間向瑟蘭督伊來的方向丢出一個防護咒語。

白天裏的咒語白光幾乎無法捕捉，盧修斯沒能确認自己咒語是否奏效，就聽到安尼斯對他大喊的一句：“低頭！”

狼狽地俯下身，一根羽箭幾乎是擦着盧修斯的頭皮飛了過去。

瑟蘭督伊的出現意味着，不僅人類和精靈的軍隊會在随後湧進城門，還有大量尾随他們而來的，數不清的半獸人。

面對撲面而來得三支羽箭，瑟蘭督伊已經來不及躲閃。

然而白光閃過，如同盧修斯就在身周使用隐身咒時的感覺突然閃現，直沖向他的兩支箭在他身前半米就像撞上了一面無形的盾牌，彈了開去。

根本無暇錯愕，精靈王座下的雄鹿驚叫一聲，向前方撲去。

瑟蘭督伊抓緊手中的長劍，翻身直接被摔進了半獸人堆中。

“快去支援陛下！”安尼斯看得更加火急火燎，然後再次接到了盧修斯丢過來的一個無聲無息。

“弓箭手隐蔽，劍盾手準備應對分散過來的半獸人。其他戰士待命，不要出去。我将陛下引到另一邊去。”盧修斯再次揚起魔杖，把一個引路的光團丢到瑟蘭督伊的面前。

五百精靈能夠守住兩條巷子，卻不代表再有幾千人湧進這兩個巷子就不會增加傷亡。相反，對于精靈而言，和半獸人對戰，減少傷亡的重點在于拉開距離，增加閃躲的空間。

盧修斯原本也想讓安尼斯帶着剩餘體力最多的精靈出去掩護瑟蘭督伊。但是看到精靈王的表現之後，他就臨時改變了主意。

和巡邏隊到過森林的盧修斯對萊戈拉斯的箭術印象深刻。原本箭術應當在遠距離制勝，而在近距離的搏鬥中稍顯遜色。但精靈王子顯然對兩者都很擅長。

觀察之後，盧修斯發現了兩個關鍵。

其中之一便是弓的長短。精靈軍隊的弓箭手為了追求距離與統一，都是一樣制作的長弓。而萊戈拉斯平時帶出門的弓則要短上不少，而弓弦也更加有力。

而第二點，則是其他精靈做不到萊戈拉斯那樣遠近皆可的關鍵了。精靈王子的身手敏捷度遠超其他的巡邏隊成員。

當盧修斯在閑聊時問起這個，萊戈拉斯并沒有太多的這一點自覺。因為他的能力，大半是瑟蘭督伊，也就是那個永遠穿着不适合戰鬥的華麗長袍，從來沒被看見進行戰鬥訓練的精靈王手把手教出來的。

盧修斯對此驚訝之餘，也留下了瑟蘭督伊擅長弓箭和閃轉的印象。

然而事實是，閃轉确實出色，但瑟蘭督伊身上連一根箭矢的羽毛都看不見。林地王國的精靈王陛下是用雙手長劍的。

銀甲的負重顯得輕若無物，瑟蘭督伊的身形并不比只穿布甲的萊戈拉斯差多少。

單槍匹馬沖進城門的瑟蘭督伊不僅是有着座騎的便利，也是為了起到穿透半獸人包圍的刀鋒效果。

沖刺，旋轉。瑟蘭督伊摔進半獸人群裏沒有半點受傷，反而如狼入羊群。只是一個轉身，便将身周的一圈清空。

也許是因為意識到盧修斯給他的那個防護魔法效果還在生效，瑟蘭督伊沒有花半點功夫在防禦之上。

從他沖進城門、摔下雄鹿到他重新站穩，瑟蘭督伊的氣勢逼得周圍的一圈半獸人畏畏縮縮不敢向前，同時，也在他所過之處清出一條長長的空白帶。跟在精靈王身後奔跑沖回城裏的精靈隊列順利地連續前進。

轉眼，和瑟蘭督伊一起同樣起到沖破半獸人截斷的劍盾士精靈便将城門廣場上的敵人清空一半。

這時，瑟蘭督伊擡起頭來，看向了盧修斯所在的屋頂。

雙方的視線有一個短暫的交彙，一觸即離。

盧修斯的指路光團剛剛好來到精靈王的面前。

提劍，瑟蘭督伊直接追向了光團所飛的那個方向。

那邊，被精靈氣勢如虹的進攻驚呆的半獸人開始下意識地倒退。

一剎那，盧修斯胸口暖暖的，被一種名為信任的感覺包圍了。

他其實并不确定精靈王能在這麽短的瞬間發覺留守精靈的情況。自然更無法确定瑟蘭督伊真的能明白他的戰鬥意圖。

“為什麽不接引陛下他們到我們的防禦之後休息，還要把陛下引到更遠的地方去？”安尼斯看盧修斯爬回二樓，順手把他拉了上來，但解禁的嘴裏還是忍不住抱怨。

“有沒有辦法通過號角只召集我們的弓箭手？”盧修斯沒有搭理安尼斯已經自行消散一半的怨念，招手把留在這個房間裏專門負責傳達指令的幾個精靈都招到一起，直接從口袋裏拿出昨天瑟蘭督伊随手遞給他的地圖。

“可以，但一般弓箭手在戰役中都會有分配到負責保護的劍盾手陪同，如果我們召集弓箭手，這些劍盾士也是會跟過來的。”涉及到軍隊部署，安尼斯的回答是最熟練和快速的。

“這裏，和這裏。”盧修斯指尖先後點出兩個位置，“是離我們最近的兩個軍備倉儲點。我昨晚都看過，并沒有人類看守。安尼斯，你帶着第三條巷子裏的一半劍盾士待命，一旦響應號角的弓箭手向你的方向彙聚過來，保護他們先撤退到第四條巷子裏。劍盾士守住路口，弓箭手到倉庫裏面補充箭支。在第四條巷子完成和這邊一樣的部署之後，你帶着熟悉這個戰術的戰士一條一條巷子往城內推進，一直推到第二個軍備倉庫所在的位置。”

“這樣太慢了！”安尼斯着急。

“敵人太多了，如果不這麽來，我們的防禦線一長，弓箭手就會出現大量傷亡。不要在這個時候質疑我的命令。按我的指令去做。陛下他們走的那條路最終會通向你們的目的地。如果你的效率夠高的話，他們會在差不多的時間點上到達那裏。陛下能不能有休息的機會，就取決于你的防禦速度了。”盧修斯再次瞪了安尼斯一眼，把後者瞪得脖子一縮，“等所有我方兵力通過城門之後，我會盡量讓城門坍塌得多一點。之後的安排等我的通知。在我傳令之前，能守多久守多久。回收半獸人屍體上的兵器，屍體太多的話，想辦法丢到各個路口上，當路障。”

“為什麽您對城市裏的地形這麽了解？”另一個名叫烏瑟爾的精靈突然開口問道。

“我昨天提前研究的，當時只是無聊的時候想未雨綢缪……”盧修斯随口接了一句，突然意識到烏瑟爾剛才對自己的稱呼有點不對，連忙止住話頭，“沒有時間了，盡快！”

正如盧修斯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外面半獸人軍陣的第一輪沖撞時，盡管精靈弓箭手都被保護在了最後方。但是在随後回城的路上，弓箭手的傷亡數目就開始急劇上升。

在安尼斯一行沖出巷子之後，盧修斯叫了五個弓箭手，和自己一起從屋頂繞上城牆，目的是為了觀察城門外的狀況。

就見最初的陣頭完全進城後，精靈的隊伍寬度驟減，沖回河谷城的路上丢下了一具具精靈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時，跟着盧修斯一起過來的其中一位女性弓箭手幾乎痛哭出聲。

由于人類一開始就被精靈軍隊夾在中間，最開始的沖擊中，他們并沒有太多受損。但在随後的沖鋒當中，人類的武力就不得不擔負起掩護精靈弓箭手的責任。他們的付出有效地阻止了精靈弓箭手的進一步損失，當中起到最主要作用的，除了巴德，還有一個人。

盡管沒有見過面，盧修斯還是第一時間确定了對方的身份。高高的個子，灰色長袍與尖頂帽子。甘道夫的這個打扮和巫師界的老家夥們相差無幾。

忠實地按照瑟蘭督伊的囑咐，盧修斯決定遠離會被發現的區域：“你們靜待時機，在友軍的隊尾踏上長橋時，再開始攻擊壓制後面的半獸人。但是記得要優先攻擊半獸人的弓箭手以及特殊兵種。”

“那您呢？”還帶着點哭腔的女精靈下意識問出聲。

話語中的尊稱讓盧修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升上心頭。不過，在戰争指揮中，精靈戰士對他越服從，指令便會執行得更加有效。

“我到城門邊看看。”說着，盧修斯的視線落向了城門旁不遠的那一抹棕色。

但願你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這章盧爹和瑟爹接觸不多，不過圓圓真心覺得那一剎那的視線交彙好萌！！

以及，你們知道那一抹棕色是啥不？

日更第18天~~(≧▽≦)/~啦啦啦

之前基友給圓圓看了一張很漂亮的手繪圖，是醬紫的……

于是圓圓就腦補出了瑟爹手把手教葉子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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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關于盧修斯，以及一個密林父子現代版的超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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