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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坤道:“如果這件事是有預謀的,我們周圍哪些人能信,哪些人不能信,就說不清了。
安靜明白過來,聞夏和項臣都那麽警惕,是擔心剛才那群人裏還有和鐘昊生他們一夥的人。
一旦有人為不可控的因素加入,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更嚴重的是,現在可不是內讧的時候,如果背後的戰友不能相信,這場仗會打得十分艱難。
安靜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誰能說清楚一點?”
項臣眼神陰鸷,拽緊了拳頭,道:“他們既然組建了自己的團隊,何必再找其他研究所研發所謂疫苗?那只是個幌子。”
項臣瞬間都想通了,不敢想象如果當日自己沒有誤打誤撞找到聞川,研究所會發生什麽事。聞川說不定根本就逃不出來。
“組建團隊開始試驗在幾年前,”項臣道,“這麽浩大的工程,必然會篩選所有基因研發方向的專家,也就是說,聞川的老師……張老,還有其他研究所裏的一些教授們,很可能都參加過那個會議,最終因為他們持否定态度,所以沒有被選上。然而這個項目最終還是秘密開始了,上面的人擔心這些參與過的教授們發現端倪,洩露機密,所以才殺人滅口。”
“什麽?!這可能嗎?”安靜完全無法理解,“如果只是想保密,什麽辦法不行?為什麽必須得用這麽偏激的辦法?還有811在病毒爆發前就被派出去了,這怎麽解釋?他們是去取回感染源的啊?”
表面上看,這完全是自相矛盾的,并且很多邏輯也說不通。
要解決那些教授,什麽理由都行,調職施壓,哪個不比費這麽大的精力制造意外死亡簡單快捷?這麽多年過去了,也許這些教授根本聯想不到曾經參加過的基因改造會議,就算後來想到了,對上面的人而言又有什麽威脅?
完全可以否認啊,沒人能拿到證據不是嗎?
聞夏搖頭,道:“小可愛,你不能用你的邏輯去套用掌握着至高權利的那群人的邏輯。你們所想的事情,連最基本的點都不一致,方向完全相反,懂嗎?”
安靜一臉迷茫。
聞夏道:“你試着換個角度,你若想要人類變得更強大,獨立,征服多年來寫在我們基因裏的軟弱和缺陷。想保持健康、長生、年輕,嗯?”
聞夏攤手,示意這其實很簡單:“你就不難想象,對于巨大的科技、人類歷史變革來說,一場短時間的浩劫,并不算什麽。因為從長遠看,他們是得利的,人類總體是得利的。犧牲再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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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失敗了啊!”安靜簡直不敢置信,只覺得這些人瘋了,“失敗了,沒有疫苗,專家團隊也沒了,這樣的結果沒人預料到嗎?”
“這确實有很大的風險,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場劫難壓根就不會發生。”聞夏暗示道,“既然已經發生了,哪怕我們現在所看見的是失敗,但也許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成功。證據就是有‘僞疫苗’的顏書玉和鐘昊生。”
項臣提醒道:“專家團隊全滅,沒有人能研發出疫苗,這也變相證明了‘感染才是成功’。”
安靜一時失語,張了張口,茫然去看羅子淞。
羅子淞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不要慌,沉吟道:“那我們就以試驗成功了為條件來分析吧。首先動機有了,過程大致能推算出來,可目的呢?讓人感染算什麽目的?這不會是最終的結果。”
羅子淞坐下來,拉過電腦屏幕,劃了幾下,一邊寫一邊進行标注。
“假設,幾年前基因研究方面的教授們都參加了會議,反對的人落選了,支持的人進入了秘密試驗團隊。幾年後,試驗成功,開始執行計劃。”羅子淞在時間上畫了圈,又在後面打了括號,寫上“需要調查基因研究方向、與會教授名單,并交叉核對死亡名單”。接着往下繼續标注123,道,“計劃第一步,有‘隕石’出現,後被發現不明生物體征,轉進B城研究所,因為距離A城最近的基因研究所就在B城。”
羅子淞畫上簡單的地圖,标上箭頭,擡頭看衆人。
項臣道:“這就解釋了我們之前讨論過的,為什麽東西不直接送去F城,卻要送去B城。如果這是計劃,是試驗,就說得通了。”
羅子淞點頭,繼續寫道:“計劃第二步,有消息稱接觸過‘隕石’的人發生了變異,A城醫院進行了隔離,又有傳言說,他們私底下做了人體試驗。期間,811已經接到任務,開始前往A城回收感染源。”
羅子淞在這幾個字上點了點,道:“你們發現沒有,我們所得知的消息都是‘據說’,連聞川當時說起人體試驗,也是聽說來的,并沒有實證。”
項臣摸了摸下巴,靠在椅子裏,道:“到底‘隕石’是什麽,只能等聞川來了問問。我現在很懷疑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
正說着,門外突然跑進救援隊的人來,身後還跟着醫生,道:“少将!聞老師的病房受到了攻擊!”
那醫生被砸了個頭破血流,一手捂着頭,嘴裏哎呀哎呀地叫着,道:“他們說聞老師将疫苗藏起來了,哎呀,正鬧得厲害!”
聞夏立刻往外走,項臣臉色一變跟着跑了出去,項坤幾人也随即跟上。
病房外,陶非煽動人們堵在門口,喊:“人人平等!”
人群跟着大喊:“人人平等!”
陶非握拳擡手,繼續喊:“交出疫苗!”
人群義憤填膺:“交出疫苗!”
也有人站在一邊,勸道:“好不容易活出來了,這是做什麽呀?好好說話,好好說話啊!”
陶非踩在椅子上,道:“我們不是瞎說!這裏都有人證的!我主張公開公平公正原則!我們有權利知道真相!負責人出來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一群人喊道。
病房裏,聞川靠着枕頭看着天花板,臉上沒什麽表情,手指在被面上輕輕敲着,顯得十分淡定。
房門被撞了一下,随即陶非的聲音響起,道:“出來啊!說清楚!”
人群接二連三大喊:“出來!說清楚!”
“住手!你們幹什麽?!”項坤排開衆人,臉色漆黑站了出來,擋在房門前一瞥陶非,“你!在鬧什麽?!”
陶非見項坤身後跟着項臣、羅子淞等人,臉色扭曲了一下,別開頭不和幾人對視,道:“你們有疫苗不拿出來,這事得說清楚。誰的命不是命了?”
項坤怒道:“誰告訴你有疫苗了?證據呢?”
“推卸責任!蒙蔽群衆!”陶非立刻轉頭,沖着衆人大喊,“之前隧道裏死傷了那麽多人,哪兒去找證據?他們說沒有就沒有了?這是把我們當傻子!”
項臣拍開老爸的肩,上前兩步,冷冷盯着陶非:“你從哪兒知道有疫苗的?叫人出來對峙。”
他聲音低沉,帶着洶湧怒火,卻不似項坤那般怒喝出聲,胸膛氣息震蕩,音調不高卻更加懾人,視線陰沉掃視過衆人臉色,環顧四周,道:“都有誰知道疫苗的事?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都站出來!”
陶非立刻回頭看,有幾人猶猶豫豫站了出來,更多的人則是一臉茫然,顯然并不知情。
陶非大喜,道:“你看!”
項臣盯着那幾人:“聞川原話怎麽說的?一字不漏地重複一次!”
幾人被看得毛骨悚然,磕巴道:“不,不記得了。”
安靜登時怒道:“不記得了?不記得就敢在這裏造謠?!還嫌事情不夠亂是不是?!”
那幾人被訓斥一通,心有不甘,梗着脖子道:“但我們确實聽到那個姓聞的提到了疫苗,他還拿了針管,對!拿了針管!”
“然後呢?”安靜冷笑,“你們看見他抽血了?看見他化驗了?看見他做出疫苗來了?”
羅子淞眼裏透出失望,環顧衆人:“聞老師為了救你們引開了大批喪屍,差點和喪屍同歸于盡,被救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病房裏,他哪裏來的時間做疫苗?”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也是被陶非左問右問才将疫苗的事說了出來,其實心頭并沒有什麽底氣,這會兒心虛得很,紛紛瞪視陶非,顯然不滿對方将自己拉下了水。
幾人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他們明顯是被當槍使了,陶非想要疫苗,心中懷疑卻沒有證據,于是套他們的話,幾人說來說去就覺得好像真有這回事似的,便跟着鬧了起來。
陶非臉色難看,道:“他在病房裏,你們不是還有其他人嗎?又不是只有他會做疫苗!你們別想睜眼說瞎話,大家都知道聞川做了藥阻攔了喪屍,這總不能是假的吧?”
陶非臉色漲得通紅,轉頭慫恿衆人:“你們別被騙了,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這些人手握權力,又有我們不知道的內部消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早就有疫苗了?”
他越說越覺得是這麽回事,揚聲道:“如果沒有疫苗,聞川為什麽那麽說?他為什麽要提那麽一句?就算他沒有,其他人也是有的!對了,那個姓鐘的,把姓鐘的交出來!”
周圍的人這麽一想,似乎又有些道理,于是懷疑地看向項坤幾人。
安靜簡直要氣笑了,被羅子淞拉了一把,暗暗搖頭,讓他不要跟這些人争辯。
項臣道:“沒有證據,拿不出實證,人證也說不清楚,來人!”
救援隊的人立刻站了出來,項臣指着陶非,道:“尋釁滋事,散布謠言,唯恐天下不亂!關起來!”
陶非瞪大眼睛:“你敢!”
項臣彈了下舌:“我敢。”
陶非被架了起來,登時憤怒大喊:“忘恩負義!我給你們帶了物資,我還幫過你們!你們看看啊這些人的真面目!藏着疫苗還要把知道真相的人關起來!你們看看清楚!這是暴力執法!他們救得到底是誰?!”
“我有言論自由!不能關我!你們不允許人們說真話!你們心裏有鬼!”
“放開我!我有權利質疑你們!你們這是心虛!你們心虛——!”
衆人默不作聲,陶非大喊着被架走了,一時走廊裏只餘他兇惡的呼喊。
項坤深呼吸,對衆人道:“如果有疫苗,我們一定會立刻發給大家,不可能藏起來獨占,那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制造混亂的人說什麽都行,但卻要無辜的人想盡辦法證明自己,這是不公平的。請大家理智一點,相信我們。”
安靜嗤笑,斜眼看過衆人,道:“如果不想發疫苗給你們,還救你們做什麽?人家趕了幾天的路,徹夜不眠,好不容易把你們從隧道裏救出來,吃飽了撐的嗎?”
羅子淞按了按安靜肩膀。
安靜氣得不行,抿了下唇,轉身走了。
項坤道:“若有質疑的人,可以去實驗室看看,在負責人的陪同下是可以參觀的。我們當然還是保持公開公平公正……”
安靜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打斷道:“恕不奉陪!實驗室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愛信不信!關我屁事?”
項坤:“……”
衆人竊竊私語,懷疑地看他們,眼神複雜又迷茫,随即救援隊過來趕人,衆人這才散了。
項臣敲門,門被從裏面鎖上了。
聞川下床來開門,門剛一打開,項臣便将人打橫抱起,生怕對方站不住似的,蹙眉道:“我才離開一會兒就出事了,你就不能讓人省心些?”
項臣的味道令聞川格外舒服,忍不住湊近了點,道:“他來找我要疫苗,我說沒有他不信,我就讓他猜。”
項臣:“……”
項臣無奈道:“你也嫌事情不夠亂?”
聞夏卻想到了什麽,挑眉道:“你故意的?”
聞川點頭,又看項臣,那意思——你居然沒猜到?這麽笨?
項臣:“……”
項臣這回還真沒懂聞川的意思,他将人放上床,幫他蓋好被子,離開時鼻尖似擦過了聞川的臉頰令雙方都心跳加速,聞川看了他一眼,項臣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
聞川道:“我只是臨時起意,不見得有效,但可以試試。”
他看着幾人,道:“陶非那個性子,只要是對他有利的他一定會抓住不放。他現在知道鐘昊生身上可能有疫苗,他不确定,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弄清楚,我覺得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接近鐘昊生,我們……”
聞川清了清嗓子,他難得出這種鬼主意,心裏到底有些沒底,道:“鐘昊生不是喜歡監控人嗎?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項臣懂了,哭笑不得:“你讓陶非去套話?”
“不是我讓他去,是他不相信我,我就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去找答案。”聞川攤手道。
聞夏揉了揉弟弟的頭,欣慰道:“不愧是我聞家的人。”
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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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