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老攻是傻子(四)
林慕白脾氣好, 但不是沒脾氣,看着這一大家子的所作所為,也忍不下去了,當即拉下臉, “父親,我倒是想問問我做了些什麽不孝了?你一天到晚往我頭上扣高帽子,我受的可是心虛呢!”
“你這個逆子!這是你跟你老子說話的态度嗎?”以前原身唯唯諾諾的,那上不了臺面的樣子讓鎮南侯倍感丢人, 現在林慕白立起來了,他又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更加憤怒。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嬉笑怒罵都覺得直率本心。
讨厭一個人的時候, 哪怕他戰戰兢兢都覺得令人難受。
鎮南侯對于林慕白的态度,就是第二種。
“抱歉,侯爺,現在林公子是我們承恩公府的少夫人了, 要管教,我們承恩公府能管教, 不用鎮南侯府出手。”端木炎身邊的小厮突然站了出來, 冷冷的看着鎮南侯,他淡淡的掃過了挑事的小妾,眼中滿是不屑。
這個小妾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用這種輕視的眼神看着了, 當即要發火, 最後還是壓了下去, 她不是沒腦子,知道承恩公府的權勢地位遠在鎮南侯府之上,惹不起。
即便現在的國公爺端木炎已經癡傻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可不敢撞南牆。
鎮南侯臉色難看,但是這個小厮說的在理,只能哼一聲,正好管家過來,說開飯了,讓衆人移步飯廳,才緩解了劍拔弩張的氣勢。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林慕白一直在照顧端木炎,給他夾得菜都是端木炎愛吃的。
端木炎也不甘示弱,給林慕白夾了很多他喜歡吃的菜,兩人在昨天之前并未見過面,對彼此的喜好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其他人飯菜沒扒拉幾口,光吃狗糧了,鎮南侯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泛白,很想将這對狗男男扔出去。
小妾的一個兒子嗤笑一聲,嘟囔道,“不過是一個傻子,還當個寶!蠢貨!”
這話一出,滿桌靜谧。
林慕白臉陡然一沉,他目光如劍,直直的刺向說話的那個兒子,“食不言寝不語,這點道理,三哥都不懂嗎?”
他慢悠悠的夾了一筷子冰糖肘子放到端木炎的碗裏,“再說了,你一個妾生子,如今能跟我們一桌同食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誰給你的臉面,讓你對我這個嫡子跟我的夫君國公爺不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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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将筷子拍到了桌上,發出了清脆的“啪”的一聲,說話的那個庶子被他的氣勢震懾,手一抖,碗差點砸到了地上。
“以前我容忍你,是為了家宅安寧,現在卻是忍不下去了!就你這小肚雞腸瑕疵必報貪財好色的性子,還能進入官場嗎?別剛上任就被別人揪住小辮子,連累了整個鎮南侯府!”林慕白嚴厲的說道。
“你!”庶子拍桌而起,就要動手。
承恩公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當下拔刀沖了進來,陽光經過銀晃晃的的刀面落在庶子的臉上,一片寒意。
這些侍從兇神惡煞,庶子當即白了臉,不敢作妖,生怕被他們一刀剁了。
他現在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庶子,在豪門世家的地位跟豬狗無異,若不是他的生母得父親寵愛,并且牢牢地掌持着中饋,就算被發賣了也沒人敢說什麽。
想通了之後,他臉色慘白,雙股戰戰,幾乎癱軟到地上。
自己寵愛的兒子被吓成這樣,小妾立刻急了,眼淚奪眶而出,她拿着手帕嘤嘤嘤的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還請少爺饒了我的兒子,他年輕氣盛,一向肆意慣了,因此得罪了少爺,但是無涯畢竟是侯爺的兒子,跟少爺是一個父親,還請少爺看在侯爺的份上,饒了我的兒子吧!”
小妾這一示弱,情勢急轉急下,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相比之下,本來有理的林慕白也變得無理了。
“我饒了你兒子?”吃的差不多了,林慕白拿茶水漱口,慢悠悠的看了那個小妾一眼,似笑非笑,“也罷,既然姨娘都這樣說了,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暫且放他一馬,若有下次,姨娘還是教管不利,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小妾動作僵硬了一秒,點頭應諾,只是攥着的手帕都被她絞得幾欲斷裂。
“對了,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林慕白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聲音很輕,但是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威懾力,“母親臨終前,給了我一張嫁妝——單子,我昨兒閑着無聊,翻看了一下帶去承恩公府的嫁妝,裏面全是不值錢的東西,這是怎麽回事?莫不是下人弄錯了?”
聽到這個,鎮南侯跟小妾以及他們的兩個兒子立刻僵住了,小妾急了,當初她看到庫房裏的那些金銀珠寶珍貴畫冊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剛開始還戰戰兢兢的,不敢挪用太多,後來發現沒人敢問,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
這些年她掌管中饋,沒少挪用原先鎮南侯夫人的嫁妝,甚至她頭上戴的朱釵和穿的绫羅綢緞,也是鎮南侯夫人的嫁妝。
林慕白的兩個哥哥是漢子,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即便看着自己戴着他們娘親的首飾,也只當類似,認不出來。
林慕白又是個唯唯諾諾的,被人欺負了也只敢自己躲起來抹眼淚,不敢聲張。
這些年小妾時常補貼娘家,鎮南侯府的三個爺倆跟自己都是大手大腳的,那些東西有一半已經被挪用了。
小妾臉一白,趕緊拉了鎮南侯的袖子,拼命的朝着他使眼色。
鎮南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理解的一點都不對,哼了一聲,“你母親嫁到鎮南侯府,就是鎮南侯府的人了,你出嫁給多少嫁妝,老子說了算,時辰不早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雖說母親嫁到了鎮南侯府,但是按照慣例,嫁妝應該給嫡子,父親給的那點嫁妝,未免太寒碜了吧?”林慕白似笑非笑。
一旁的端木炎吃完了,想走,但是林慕白不動,他就乖乖的坐着。
閑不住,就拉着林慕白的手指把玩着,林慕白眼神溫煦了一下,捏了捏端木炎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說話的語速加快了許多,氣勢也越發淩厲,甚至動用了精神力,“既然父親不作為,我就只能求到太子殿下那裏,求他們為我做主了,到時候,父親寵妾滅妻虐待嫡子的事情,可就兜不住了。東流國可是禮儀之邦,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件事,鎮南侯府會如何,也就不用兒子多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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