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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新傳回來的消息,好像那少帥被人撺掇着收了聯國人在東*北的鐵路還有商業機構,現在聯國方面已經完全斷絕了和他的往來,正想辦法找陵城這邊抗議呢。”丁德福有些失笑,“不知這少帥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丁德福只當這是少年人的年少輕狂,丁長樂卻并不這樣認為,微微颦眉,“這張方鴻能被老謀深算的張大帥選作臨終的繼承人就絕不是什麽魯莽之輩,我聽說倭國人在張大帥死後就在東北一直蠢蠢欲動,張方鴻此時竟然把聯國人往外趕,那絕不是貪財能夠解釋的通的。”

“你是說……”丁德福倏然坐直了身體,面上有震驚之色閃過。

“對,張方鴻這是在逼着民統政府做選擇,看究竟是要幫他還是繼續和聯國建交。”丁長樂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少帥頗有些敬佩之意,“能夠力排衆議把聯國向外趕,這少帥一定已經把他父親底下的人全部收複了,只是這麽短短幾個月,這少帥還真讓人佩服。”

這張氏野軍內部絕不像表面這般和平,野軍內部本就各個勢力錯綜複雜,更不提還有比少帥年紀更長些,和他父親一輩的伯伯叔叔,或許真心服從于張大帥的人,但恐怕更多的人是想要在張大帥死後鬧騰一把,大權獨攬。

張方鴻一個年輕人在這幫老狐貍手裏□□竟還真的成功了,倒真是讓人好奇他的手段。

丁德福剛剛只是沒有重視起張方鴻,此時被丁長樂這般說也立馬對這個人帶了幾分警戒之意,“我看陵城那邊必然會幫着他,恐怕不久後便會有斷交宣言出來了。”這正是趁機拉攏張方鴻的好機會。

丁長樂微微點頭同意父親的觀點,只是不管陵城怎樣對待張方鴻,他們自己面前擺着這個難題卻依舊無法得解。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現在還是擁有強軍的野軍,張方鴻此次書信上的事情若丁家沒有處理好的話,那真的是不知還會出來什麽事情。

丁德福看着丁長樂為難,心中暗笑,便由着她,只看她是否會出什麽好的主意。卻沒有想到他剛剛放松下來,丁長樂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将他那打趣的眼神看到了。

丁長樂臉色微變,自己在這裏為丁家煩惱,偏她這父親還在一邊作壁上觀,她甩手便要離開。丁德福自然知道若是真的讓丁長樂走了,他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可就要作廢了,連忙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想考考你罷了。”

丁長樂看着這個為父不尊的家夥,語氣中帶着三分惱意,“你從一開始便在戲耍我?”

“沒有,沒有。”丁德福連忙否認,“我也是聽了你的分析才想明白其中的事情的,絕沒有故意騙你。”

丁長樂的眼中還有些懷疑,但勉強站在那裏不再離去。丁德福暗自罵自己怎麽會閑的沒事幹有想看女兒煩惱的惡趣味,現在好了,父親的形象全都沒有了。但他還是暗自欣喜丁長樂那令人驚嘆的觀察力,自己只是稍稍輕松下來,便讓她發現了,甚至只是掃了自己一眼便知道自己在撒謊,不愧是他的女兒。

不想讓丁長樂再生氣,丁德福都不用她再催促便巴巴地把自己的猜測全部說了出來。“那張方鴻自然知道民統政府會站在他那一邊,恐怕陵城那邊早就派人過去給他撐腰了,他現在這樣只是為了投桃報李。”

“投桃報李?”丁長樂不解?

“對。既然陵城那邊幫了他,他自然也要為陵城那邊試探我們丁家的心意。自從我一步步将丁家發展壯大起來之後,每一任政府都想要将我丁家拉到自己的陣營裏,我卻一直都沒有同意,唯一做的妥協便是與宋家聯姻,算是略微表明了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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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點表示卻是絕對不夠的,這些年他們越發的不滿意了。張方鴻既然接受了陵城的幫助,他便用讓我們幫他訂購武器來試探我們對當局的想法,順便也看看我們丁家究竟有多深的底蘊,否則他肯定有別的門道,又為何非得把錢送到我丁家呢?”

丁長樂聽丁德福這般說,心中便不由得有了一絲厭煩,“他們這是逼着我們做選擇,否則他們便會用各種方法讓我們丁家消失。”

“是啊。”心中不免起了悲涼之意,丁德福搖着頭道:“這些年我們一直處于中立,不論是誰我們都不曾參與到他們的争權奪利中,現在是再也沒有這般平靜的生活了。”言畢,他只能感嘆匹夫懷璧,早有人盯着他不願意放手了。

“父親準備怎麽辦?”丁長樂流露出一絲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的委屈,“他們都已經這般步步相逼,我們難道只能這般承受嗎?”

丁德福感嘆她到底還是年紀小,經不起事,還是需要多磨練磨練。有心讓她從這件事學的一二,言語中便帶了指導之意。

“若想要不被人魚肉,最好的方法便是自己拿起刀。”他看丁長樂面露不解之意,又稍微點撥了一下,“風平浪靜的水裏永遠沒有經歷過狂風暴雨的海面捕的魚多。”

“渾水摸魚嗎?”丁長樂盧略微思考了一下,帶着一二分試探道:“我聽父親的意思是想要進到這泥潭中?”

“沒有人可以永遠置身事外,我們丁家雖然強盛卻依舊沒有這樣的能力,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在其中争取更大的利益。”

“但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丁德福只看着丁長樂道:“現在我們雖沒有深陷其中,但你看我們的麻煩事還少嗎?都是同樣的結果,還不如拼一拼,誰知道會不會找到一條生路,商人最不怕的恐怕就是冒險了。”

“父親準備怎麽做?”

丁德福輕輕轉動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這是他思考時的一向動作,“現在我們知道了他潛藏着的目的便很好辦了,他此舉除了想要知道我的态度,便還想要知道我丁家的實力。雖信上說在國外訂購武器,但我确實沒有什麽國外的關系,不如回信告訴他在國內的兵工廠為他制造得了。”

丁長樂緩笑,“父親既然已經準備與虎謀皮了,我自然要将您裝扮的無比強大,免得有些小人以為我丁家只是商賈之家可以随意欺負。您只管詢問他們想要武器的型號數量,剩下的全部都交給我辦了,我自不會讓你失望的。”

丁德福聞言怔了一下,卻立即朗聲大笑起來,“我沒有想到還有享着兒女福的這一天,你辦事我自然十分放心,那便交給你辦了。待會兒我便打電話給那宋言通通氣,露露我的态度。”

丁長樂只點頭說全由他運作,見沒有別的事情便出了門。這種事拖不得,丁德福便立即打電話告訴了宋言關于張方鴻給他寫信想要訂購武器的事情,也表達了自己往後的志向,希望以後可以得到親家的關照。那宋言自然點頭說沒有問題,接完電話後便将長子叫到了書房。

“張方鴻的事情上面人瞞的緊,我是一點都不知道,若不是老丁想着我恐怕我到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宋言穿着一身中西裝,還帶着一副黑框圓形眼鏡,乍一看和外面教書的先生沒有什麽區別,但多年混跡官場卻讓他又多了一份別人都無法忽視的氣勢。

“岳父既然已經這般決定了,那自然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從中分一杯羹。”宋照臨對于這件事持着樂觀的态度,自然不明白為何父親的神色那般凝重。

“你到底還是沒有聽明白我說的意思。”宋言對于長子這般遲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他大怒,眼眸中有戾氣閃現,“我們和丁家結成親家這麽多年你何曾聽過他們有海外的勢力,還是訂購武器,那要是沒有渠道就算是拿着錢都找不到人,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

宋照臨聽父親這般說也是驚訝,丁家財富過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确實沒有聽過他有這麽大的勢力,若當局知道,又哪裏敢這般逼迫他,“我從沒有聽過岳父說過這種事,想他也不會這般防着我,裝備軍隊的武器必定不是小數,他卻能這樣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那只能說明他很有信心。”他停了半晌,“看來是丁長樂的渠道,她在堅國留過學,算起來若真的有可能便只能是她。”

宋言自然也想到了這裏,他的面上很是嚴肅,充滿了對這個自己只在十五晚宴上見過一面的弱小女生的顧忌。“也只能是這個可能了,你以後一定要和她打好關系。”

說到這裏,宋言的語氣嚴厲了起來,“不要再在外面胡混了,你那個外室我看你老婆不追究,你也算有分寸才懶得理,你到底年紀不小了,該給宋家添個後了,不要讓我整天為你們操心。”

宋照臨的眉頭緊皺,剛剛說完了小姨子的能幹,現在又講起自己那個整天打麻将,無理都能攪三分的老婆,他的腦袋都疼了起來。明明都是姐妹,怎麽偏就差別這麽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大家快來看啊。。。

☆、生機勃勃

“把設計部的全體都叫道會議室開會。”丁長樂對跟在自己身後一起巡查賣場的黃秘書說道。丁氏珠寶的招聘一直還在進行中,但設計部因為開始的時間比其他部門早,所以也更快的找齊了人。

丁氏珠寶的員工最佩服的恐怕就是丁長樂的敢于放權,她從不像吳振匡那般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樣只會将自己搞的精疲力盡,事情還都不能盡善盡美。而丁長樂一向只會吩咐各個部門的部長,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們自己安排,這樣她自己的時間空出來了,而事情也會更有效率。

物盡其用,一向是丁長樂的準則。

這是設計部招齊員工以後第一次開的全體會議,所以丁長樂很重視。她進來的時候,設計部全體40人皆站立迎接,丁長樂揮手讓他們坐下。

“我這個做什麽事情都比較急性子,喜歡立即看到效果。”丁長樂環視會場一周,她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卻偏偏從她的身上又有着一種讓所有不由自主臣服的氣勢,“丁氏珠寶這麽多年的業績确實差,以前我不想多說了,可是現在既然由我來管理,我就決不能再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丁長樂看向坐在自己下手的設計部部長,“何志傑,你有什麽看法?”上次的設計稿中他的設計最具特色,所以丁長樂很看好他。

何志傑微微欠身站起來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我翻閱了近些年所有丁氏珠寶推出的作品集,又參照了其他幾家同我們競争的珠寶行的商品,發現我們的首飾種類少,款式舊,近些年來我們這裏的客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舊式婦女。我們若想搶占市場,便只能舍棄我們以往的風格,別具一格才可以成功。”

“繼續。”丁長樂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似乎被丁長樂肯定給了何志傑很大的勇氣,他深吸了一口氣将手中的資料遞給助手讓他給衆人發了下去,“雖然有些珠寶行也做了所謂的一些創新,将西方的某些設計也引進了他們的設計中,但是我卻發現他們千篇一律的以翡翠,紅藍寶石還有祖母綠為原材料,珠寶的眼色也是執着于紅、藍、綠,這其實也沒有脫離我們老式設計的特點,但在市場上的反響卻依舊很好。由此可見,若我們大膽創新,必然會引起一輪新的風尚,而我從西方發現了一種新的寶石材料——鑽石。”

他的意思是要完全舍棄如今的風格,另創一種最新的時尚,但這種事情卻是最說不得準的,若是做得好,那利益一定是巨大的;但若是結果不理想,那他們便會虧得血本無歸。

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冒險,所以他的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面的一個資格很老的設計師便站了起來,“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既然翡翠流行,那便必然有它流行的原因。它的材料我們早就已經有了貨源,但那鑽石我們還要從海外進口,熟悉它還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會增加我們的成本。你說的創新我同意,現在的珠寶确實有些繁瑣和矯飾,但我們可以改換風格,比如簡潔文雅,正好搭配現在的旗袍,完全不必引進新的材料。”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同意的點了點頭,會議室便立即亂了起來,每一方都試圖說服另一方。丁長樂坐在首位面含微笑地看着他們的争論,她一點都不覺得吵,反而覺得只有這樣的氣氛才會創作出最好的作品。

顯然雙方都無法說服另一方,到了最後都幾乎快要打起來,站在一旁的助理被這些肆意妄為的設計師給吓死了,不停地再向何志傑使着眼色,讓他注意場合。

等到何志傑終于發現助理的意思後,他們的争論也已經快要上升到動手的環節了,他猛地住了嘴,看着丁長樂立即道歉,“對不起,丁小姐,我們一時把這裏當成了設計部了。”

整個會場都瞬間安靜了下來,丁長樂卻笑着道:“我很開心你們為了丁氏珠寶這般盡力,既然你們雙方都無法說服對方,不如你們就分出兩個組,到時候将你們設計出的成品銷售,到時候不就知道結果了嗎?”衆人皆道可以。

會議結束後,丁長樂剛剛走出會場,便聽到後面有人叫她,回頭,是林小芳,當初第一個站起來反抗吳小寶的人。

“有什麽事情嗎?”丁長樂回首不解。

“是這樣的。”林小芳似乎有些躊躇,她猶豫半晌道:“是這樣的,丁小姐。當初吳振匡将吳小寶安排到設計部後就擠走了當時的設計部長何淑華,她真的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我想着現在既然吳振匡已經走了,可不可以再将她招回來。”

丁長樂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很直率,沒有壞心思的人,只是她卻不懂一點人情世故,此時在衆目睽睽下這樣說卻真的是得罪了新任的設計部長何志傑了,丁長樂已經看到何志傑站在門口處臉色僵硬的樣子。

若何淑華真的回來,又讓何志傑如何自處呢?

她笑着拍了拍林小芳的肩膀,“其實這件事你不應該和我說。”

“啊?”林小芳不解。

“我早都說過各個部門的事情都由各個部長決斷,我只要知道最後的結果,你若真的想要讓何淑華回來便應該詢問你們部長的意見,這般直接來問我卻是對他的不尊重了。”丁長樂看着林小芳不好意思的樣子又道:“何況當初我們招聘那麽大的事情,整個江城都知道,那何淑華不可能不知道,她不來應聘便是不願來了,你也不需要再為了她去找何部長了。”

何志華對着丁長樂露出感謝的樣子,丁長樂不僅尊重他部長的身份,也替他解決了關于何淑華的問題,否則若是林小芳再來找他請求,那他為了表現自己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必然會被迫将何淑華重新招聘,可是何淑華資格比他老,又是以前的部長,那他到時候如何處事便很困難。

這林小芳看似很直爽,可是她能在大庭廣衆下這般對丁小姐提議,若是成功了她必然會受到何淑華的重用,若是不成他也無法收拾她,免得讓人覺得他容不下人,到真是個伶俐的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她自己想的還是別人教的。

丁長樂在這裏解決丁氏珠寶內部的紛争,卻不知丁公館內此時也是一片熱鬧。

昨晚聽了父親說要和丁長樂好好相處後,宋照臨一早便帶着丁長真來丁公館,但他到底來晚一步,丁長樂此時已經上班去了,他便将丁長真也放在這裏,自己坐車去了市政府。

他來之前已經和丁長真說了丁長樂此時的能力,讓丁長真即便是為了宋家也要和丁長樂好好相處,可是他卻小觑了自己老婆對丁長樂的痛恨。

丁長真比丁長樂大五歲,她至今還記得當初丁德福盛寵四姨娘讓她母親夜夜淚流滿面的事情,那種對丁長樂的厭惡已經深入了骨髓,她又怎麽會為了宋家就那般将自己母親的臉面放在地下踩呢。

母女倆在裴若雨的房間說私房話,丁長真告訴了裴若雨早上宋照臨講的對丁長樂的猜測,面露憎惡道:“現在這小賤人越發的得意,她拿了丁氏珠寶還不滿意,竟然已經開始插手內部的事務,這是想要把整個丁家的産業都拿在她的手裏啊。”

裴若雨卻還在驚訝于丁長樂的實力,“你說她幫着你父親搞定了張方鴻要的軍*火?該不會是你聽錯了吧,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丁長真見母親不相信自己的話,柳眉倒豎,眼角都帶出一絲不忿,“我害怕你吃虧才急着回來告訴你,甚至都沒有理會照臨吩咐的事情,你卻還懷疑我。你要不相信就算了,等你吃上幾回虧就知道我又沒有說謊。”

裴若雨見女兒生氣連忙柔聲安慰,用好幾件自己的私房首飾才讓她露了笑,“丁長樂如今是越發的難掌握,我又不能和她現在就撕破臉,要不然你祖母都能把我趕出家門,更不說你父親會不會活撕了我,他現在是眼裏只有那丁長樂了,好像就只有她才是他的女兒。”

丁長真見母親似乎又露出當初看到四姨娘時那無奈的神情,心中也心疼她的不易,卻又不想她就這般放棄,便道:“母親你可不能就這樣認輸,你還要想着大哥,我看那丁長樂就是想着要把丁家的東西全部搶走,讓大哥一點兒東西都占不到啊。”

裴若雨心中害怕的其實也就是這件事,長子一直在國外沒有回來,丁長樂勢頭又這麽猛,她害怕依着丁德福這般寵着丁長樂的勁頭,他會直接将丁家傳到了丁長樂的手裏。那樣,長生真是什麽都沒有了。

如此想着,她眼中的恨意便翻湧着似要噴湧出來一般。丁長樂她娘從自己手裏搶走了丈夫,現在女兒又來搶自己兒子的家産,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老天又怎麽能總讓一個人得意呢。

“你放心,她不會搶了你大哥的東西的,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收到合同啦,肥果很開心,寶寶們也給肥果鼓勵吧,麽麽噠。

☆、以眼還眼

丁長樂回去的時候丁德福難得早回了家,丁長真夫妻也在,飯菜正往桌子上端。看到丁長樂回來,裴若雨笑着幫她将衣服脫下遞給了一旁的下人,慈愛地道:“工作應該很忙吧,一會兒一定要多吃點,我看你都有些瘦了。”

丁長樂臉色不變,帶着一絲濡慕之情道:“謝謝母親,您這麽辛勞也要多吃些。”若讓外人看到那只會是慈愛的母親和懂事的女兒,但一直觀察丁長樂的宋照臨當然知道這對母女之間的真實情況,此時他才真正知道原來自己小看了丁長樂。

裴若雨那般是随着年齡的增長而增加的城府,而丁長樂小小年紀,卻可以和這個完全不簡單的女人虛與委蛇,自然也是不可小觑。

飯後,丁長樂便被丁德福叫去了書房,同去的還有宋照臨。

丁德福從抽屜中抽出電報遞給丁長樂,臉上帶着一絲凝重,“這是張方鴻那邊發過來的清單,你看一下吧。”

“這麽快?”丁長樂驚訝于張方鴻急迫的态度,仔細看了兩眼才知道為何丁德福那般嚴肅。他所需要的武器出乎意料的多,種類也及其的複雜,丁德福雖然對于女兒有信心,但這個情況卻真的是有些恐怖了,這些武器完全可以裝備一個軍還綽綽有餘。

“張方鴻有這麽多的錢嗎?我們可不接受賒賬的。”

宋照臨自然也看到了這張清單,心裏還有些為丁長樂擔心,哪知道人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開始關心價錢了。“四妹,你仔細看看這些槍械。”

宋照臨指着被列在第一行的M1903式□□滿臉為難,它的原名為堅國M1903式斯普林菲爾德□□,是以菲國毛瑟M98□□為基礎發展的近代非自動□□。它除了槍機及其待擊機構,彈倉與彈倉托彈板設置等方面仿制M98□□以外,該槍還具有加工精良,槍機動作平穩,供彈、抛殼和保險等機構動作可靠的特點,另還有一個獨特的單發供彈設置。

但此槍在華國根本沒有大量流通開來,張方鴻此次提出需要這麽多的M1903,難保沒有趁機為難丁家的意思。

宋家可以說現在和丁家已經連為一體,若是丁家倒黴那宋家必然也會受到巨大的打擊,所以說宋照臨是真心實意地為丁長樂擔心,“四妹,若是現在接受了他們的訂單到時候提供不上槍械,張方鴻不是好惹的,他一定會趁機大敲一筆。”

丁長樂看出宋照臨眼中的真誠,自然不會因為他對自己的不信任生氣,只道:“大姐夫你放心,我既然敢接這個單子便有信心,絕對不會拿丁家開玩笑的。”

明明年齡比自己小這麽多,聽到她的話,宋照臨卻偏偏松了一口氣,丁長樂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便信任她的能力。但坐在辦公椅上的丁德福臉色卻依舊沒有好轉,他看着信心滿滿的女兒道:“長樂,你真的知道現在的态勢嗎?”

“父親說的具體是什麽?”

丁德福看了一眼宋照臨沉聲道:“我是從宋言那裏剛剛得知的,堅國現在和倭國幾乎站到了一起,國內沒有願意用堅國船只裝載武器和軍用設備出口華國的,而倭國現在掌握着制海權,他們在外海徘徊,即使我們買到了堅國的武器也不敢用華國船只運輸,堅國船只又無法使用,他們的武器是沒有辦法進來的。”

宋照臨聽到丁德福這般說臉色就白了一分,陵城那方面肯定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但他們卻一直瞞着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宋言那裏都沒有透出一點風聲。丁德福答應了張方鴻購買武器的要求後怪不得他這般迅速的便發了清單過來,這是害怕丁家知道這個消息後拒絕他們。明擺着是他們兩方合着要坑丁家一把啊。

丁德福此時只能感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常年捉鷹,臨了卻被鷹啄了眼。丁家這回損失的可不是一點兒,大半的家産恐怕都要縮水了。

“父親,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知道這個消息吧!”丁長樂依舊冷靜,看着丁德福道。

“這是你宋伯伯聽別人說的,他只告訴了我。”丁德福不解地看向丁長樂,疑問道:“難道你是想要從菲國進口嗎?”他見女兒不說話以為她真是這般想的,便連忙道:“菲國那邊一向只出售過時的武器給我們,給再多的錢他們都不會願意給我們這樣先進的武器,何況這M1903他們也造不出來啊。”

丁長樂見父親想差了卻只微笑不解釋,道:“父親,你現在便發電報告訴他們所有槍械要在原價的基礎上增加三層,否則我們便不做他們的生意了。”

“你是想要讓他們知難而退嗎?”丁德福猜測道。

“不,他們一定會同意追加價錢的,他們可是想要貪我們的錢財的,又怎麽會為這區區三成就放棄這個想法呢!”丁長樂笑着道。她看丁德福還有些猶豫,笑着給丁德福保證:“現在堅國不願意出口華國武器其實是那些擁有着軍火集團的大型財團站在了倭國那邊,并不是堅國政府出臺的明确法令。這般,我便有信心一定能弄到軍火,一件不差。”

丁長樂這般有信心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為她有提供這些武器的底氣。

1914-1918全界大戰期間,堅國因處于“中立”的有利地位,利用交戰雙反對軍需物資的大量需求,充當雙方的兵工廠,迅速擴大軍功生産和重工生産,與此同時的是股市大漲,堅交所一躍成為當時的世界第一大交易所。

丁長樂1916年到達堅國時親眼見證了這個奇跡,她雖然當時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卻仍舊記得伯和恒鋼鐵公司股價增長十倍時那些人狂熱的表情,這在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她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待1921年堅國發行新的證劵時,她便抓住了那個時機在股市中狠狠撈了一筆,這在當時已經算的上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而她又将這筆錢全部都投到了一家快要倒閉的軍火公司中,至此,她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

這家公司是世界大戰中從菲國遷過來的,在當時菲國已經有了穩定的軍火供應商,而他們則受到了這些軍火大家的排擠競争,便只好抵達堅國這塊自由的國度發展。結果自然是在戰争中大賺了一筆,但這只是戰争財,在戰争結束之後,他們便漸漸沒落下來,最終面臨倒閉的窘境。

丁長樂便是在那時投資了這家肯尼斯軍火公司的,她擁有了這家公司的産權,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只告訴了當時照顧她的白伯,又選了另一個代理人幫她處理一些繁雜的事情。

丁德福因為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對于此次的危機很是擔心,但丁長樂卻偏偏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賺上一筆,讓他們知道丁家不是好欺負的。

……

“少帥,這是丁家發來的電報。”穿着青灰色軍裝的副官恭敬的将手中的文件夾交給坐在花梨木座椅上的軍人。那人即使坐着也可以看出身量高大結實,胸前的肌肉将軍裝頂起,越發顯得威武不凡。

他接過文件夾看了兩眼,眉梢便微微挑起,因他臉上輪廓深邃鮮明,這般便越發顯得如同眼中藏着刀一般冷酷,讓人不敢小觑。“丁家說要在原價上再加三成,否則便不與我們做生意。”

那副官聞言便微變臉色,道:“少帥,他們這是坐地起價,想在我們這裏大撈一筆。”

張方鴻卻笑,“你只看到他們加價,怎麽就看不出他們更深層的想法。”那副官聽張方鴻這般說又冷靜下來想了想,他本就不是愚笨的人,腦子便立即轉過了彎,“那丁家是不是已經知道堅國那方面的事情,所以才想着借增加價錢讓我們知難而退。”

看張方鴻點頭,那副官不解道:“可是陵城那邊不是說這消息封鎖的很死嘛,丁家怎麽會知道。”

“丁家在江城這麽多年,他的勢力可不是我們所能小觑的,我們只道人家是商人又哪裏知道他還有什麽暗手。”張方鴻将手張開看着自己因握槍而磨出的厚繭,笑容帶着深意,“就像這次所有人都說我是草包,誰又知道我真正的想法呢。”

副官看着張方鴻不知如何勸解,便只好又岔開話題,道:“少帥,你看我們到底要不要同意他們的要求,這可不是一筆不小的價錢啊。”

“答應,怎麽不答應。”張方鴻眼中有浮光閃動,“若丁家真的可以為我購來這批武器,就是再加上五成我都同意。”

現在整個東*北人心惶惶,他雖然借着将聯國人趕出去逼陵城表明了态度,但他卻也真的喪失了從聯國進口武器的途徑,若是從菲國進口他又死活看不上那群王八蛋坐地起價,盛氣淩人的樣子。錢留在他這裏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但若買了武器,那誰看到他都要讓上三分。

那副官看着張方鴻斬釘截鐵的态度卻有些猶豫,“陵城那邊……”

“我才不管他們,本就是他們想要坑人家,我們只是幫個忙而已。”張方鴻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我就在旁邊等着看熱鬧。”

副官又道:“那會不會他們答應給我們一半的軍費……”

張方鴻雙眼猛然射出厲光,“誰答應的到時候找誰要,敢虧了我的錢,看我不滅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嗚嗚嗚,嗚嗚嗚……

☆、意外驚喜

這兩天丁長樂過的很輕松,丁氏珠寶已經招滿了人開始進入培訓階段,設計部也在加班熬夜開始設計最新的款式,就連張方鴻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說願意提價,只等他們将定金給了她便敦促堅國那邊制造。

一切都進入了正軌之中。

晚上快要下班時,林秘書走進來告訴丁長樂說蔣通夫前來拜訪,聽到這個,丁長樂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對蔣通夫其實一直都有些忌憚之意,原以為上次之後便不會有什麽交集,哪裏想得到他竟然又來找自己。

人家既然來了,禮貌還是要有的,丁長樂點頭道:“請進來吧!”

蔣通夫今天穿的格外的貴氣倜傥,若是讓外面的名媛小姐看到恐怕一定會收獲不少驚豔的目光,但偏偏丁長樂卻完全沒有感覺,冷淡地向他問好,接着便問他來此有何事。

“上次丁小姐幫了我大忙,我還一直都沒有表示,今天特地來請你吃飯,還萬望丁小姐一定要賞光。”蔣通夫不在乎丁長樂的隐隐的排斥,一身灰白色的條紋西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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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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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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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