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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幾天的天堂到地獄,衆赫接近死亡只有瀕臨一線了,整個公司的股市已經跌倒底盤,和衆赫合作的商家都紛紛撤資,就連跟着嚴傳赫幾十年的股東都全部退股。

反觀壹然,這次的收買風波已經澄清,原本支持壹然的繼續支持,站在衆赫那邊的也都倒戈向壹然。整件收買事情的結束,就意味着壹然的實力是名副其實的,就算是僅僅成立幾年的公司,也是能靠自身走向頂峰。

而這次最受社會關注的衆赫老總嚴傳赫,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他家面前堵滿了媒體記者,卻還是沒有拍到他的身影。

顧然是在準備去澹大的時候接到電話的,今天是澹大的周年慶,盡管他只是個代課老師,也被邀請了,況且,今天他的姑娘要上臺表演。

不知道嚴傳赫是怎麽拿到他的私人電話的,電話裏他說,“顧總,有空出來見一面嗎……”

深皓他們都叫他別去,說怕是有埋伏,他們不知道顧然在芝加哥那件事,不知道就算幾個人一起圍着他,他也沒有怕過。

他一向都不是喜歡炫耀的人,只是電話裏提到了一個人,任何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的一個人。

酒吧裏的燈光昏暗,空氣中混着滿是煙酒的味道,音樂聲,酒杯的碰撞聲摻雜其中。

一女人穿着暴露的裙裝,借着酒勁往顧然身上撞,手還沒碰到他的胸膛,顧然皺了皺眉頭,側身避過,那女人硬是撞向了桌子。

包間在酒吧的最角落處,打開房門是一股旖旎刺鼻的味道。

坐在嚴傳赫身上的女子衣衫不整,也沒有被開門聲吓到,獨自安靜的整理好衣服,站在一旁。

嚴傳赫拉好褲子,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向顧然說:“顧總,坐。”

顧然看着沙發上的煙酒,還有其他殘跡,冷笑,雙手插在口袋,靠在門邊,“不必了。”俨然這是勝者與敗者的見面。

嚴傳赫看起來并不在意,但臉部的微絲抽搐已經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但還算是沉得住氣,把酒杯放置嘴邊,抿了一口後,用頭示意剛剛那女子說:“小倩,這是顧總,你去服侍服侍他。”

那女子聽後,扭動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往顧然這邊走過來。

顧然擡起頭,眼神不帶一絲溫度,像是無底的冰窟。小倩也是看過世面的人,卻也是被這眼神吓到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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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嚴總叫我來不打算說事,那我就先走了。”顧然開口,聲線輕蔑寒冷。

是酒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嚴傳赫的表面功夫還是繃不住了,“顧然,別給臉不要臉了,你以為我衆赫就這樣子就完了嗎,做夢。”

“無關緊要。”顧然說,簡單幾個字卻是殺傷力強,是啊,就算你東山再起又怎麽樣,對于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事。

嚴傳赫被氣得表情猙獰,沒有了平時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手指着顧然,眼神惡煞,“你爸知道他兒子狂妄又自大嗎。”

顧然看上去嘴角是笑的,看似溫文,但眼底卻是清寒,這是他怒火到極點的變現。

在電話裏,嚴傳赫便是用這個來引他來的,“顧延,是你爸吧?”

顧延,昔日的著名室內設計師,他的父親,他從來沒有對外說過這層關系,只有在他身邊的幾個人知道,所以,很顯然,嚴傳赫,在暗中調查他。

顧然把滾到他腳邊的酒瓶翹了起來,一個翻轉,動作敏捷漂亮,酒瓶在嚴傳赫的耳邊炸開了花,碎片瞬間往四周飛去,在嚴傳赫臉上刮出一小痕。

“做人別太多事了。”顧然看着嚴傳赫愣愣的往臉上一抹,手上的鮮紅明顯,語調毫無起伏。

調查他可以,但卻不能觸碰到他的底線。

小倩看着這場面,全然沒有剛剛那副妖嬈冷靜樣,吓得躲在了沙發一邊,不敢出聲,腳邊滿是玻璃碎片,腿不知覺的抖着,碎片在鞋底下發出刺耳的聲音。

雖然很不想承認,眼前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人,他鬥不過,但嚴傳赫不得不低聲下氣,假裝不在意臉上的刮痕,用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開口,“顧然,是你對我做的太絕了。”衆赫,可是他這輩子的心血,卻在一瞬間垮掉了,這讓他怎麽接受的了。

顧然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澹大周年慶準備開始了,不打算在這繼續浪費時間,在走出門的那一刻,背過着身後的人,聲音由近至遠:“我只是對事不對人。”

不是他絕,是嚴傳赫自己做的事不得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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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裏。

“林以默吧?快到你出場了,準備好了嗎,诶,怎麽臉這麽白,不舒服嗎?”跟林以默說話的是後臺的工作人員。

林以默握着手裏的熱水,微微笑了笑,“沒事。”

怎麽會沒事,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工作人員想,但她的事還有好多,只好跟林以默說自己注意點,就離開了。

五十年周年慶屬于澹大的重要日子,不僅請來了在校的所有師生,連以前就讀于澹大或是在澹大任職的人大部分都來了。

顧然趕到的時候,剛好是主持人在讀開場白。

“顧老師,這裏。”葉清向他揮手,輕聲叫道。

盡管聲音很小,但這麽一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從主持人的身上,移至顧然身上。

他從旁邊的通道走過來,邁着大長腿,不徐不疾。他背對着光,随着他的走動,光線從他的四周散發出,整個人就像是從虛無裏走來,不留下一絲痕跡。

直到主持人宣布慶典正式開始,周圍的人才回過神來。

第一個節目是合唱隊的校歌朗唱,就在最後一個音調停止下,舞臺上的燈瞬間被熄滅。

整個大廳萦繞着竹笛聲,悠遠,缥缈。頭頂上的燈先從左邊至右邊,盞盞亮起,在人們只看到舞臺中央那一張桌子,那一個模糊的身影時,燈又瞬間滅了。

就只是這麽一秒鐘的時間,就連舞臺上的人的樣子都還沒有看清,卻是在顧然的心裏掀起了一陣陣波瀾。

舞臺上的人兒,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他來這裏唯一的原因。

他本想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烹制,但在飯堂聽到別人的議論後,在看到論壇上的帖子後,冷靜如他,淡然如他,竟然慌了。他的姑娘,是多麽受別人喜歡。

他的層層進攻,終究還是驚擾了她,他告訴自己,要慢慢來,別吓着她了,可是,執念大于理智。

前幾天的課她沒來,收到她的短信時,是在課堂上,他暫停講課十分鐘,只為了回那一個字,好。他明白她這是在躲他,他也是時候給她時間想清楚了。

那天在樓梯間的偶遇,并不是巧合。他承認,在她的身上他是用了心機,在深皓無意識說出她還沒回宿舍時,他知道深皓有她舍友的微信,得到她位置後,就立馬開車回學校。

但學校的停電,卻是碰巧。黑暗裏,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變得敏感起來,他撫上她的眼睛時,明顯感覺到了她顫抖,他心中嘆氣,以默,你心中的傷痕,我只想用柔情,慢慢撫平。

就在那一秒鐘的思緒裏,舞臺上燈霎時間亮起,打在中央,竹笛聲進入了另一個階段,悠揚的曲音澎湃了起來,随着臺上人的手,忽上忽下,抑揚頓挫。

在顧然眼裏的她,還是那一身白衣素裙,毫無粉飾的臉,細巧精致的五官,她低着頭,看不出神情,手上的一上一下,掀起了回憶裏的絲絲漣漪。

臺上的她,三年前的她,像是重合在一起,混淆不清,唯一分辨得出的,是對于她的心,喜歡依舊,愛依舊。

音樂停止的時候,畫剛好完成,臺上的人微微擡頭,流連在前面的一縷縷頭發撫過她的臉頰,散落在肩上。

畫被她拿了起來,白紙黑墨,是澹大的一角,湖與楊柳。亮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不知道在觀衆眼裏,她的臉色是多麽的蒼白,她只聽到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只感覺到畫,不收控制的從手裏脫落,在空中飄了飄,最後落在地上。

倒在冷冰冰的地板,頭與腹部傳來的疼痛感,她看不真切,恍惚間,只看到一道人影,急匆匆的,往她跑來。

她的眼睛聚焦了很久,才看清楚來人。他今天穿得很正式,黑色牛津鞋,剪裁合體的西裝,一塵不染白襯衫,與紐扣相近的領帶剛好遮住了他的鎖骨。

在她徹底昏過去時,她還在想,那人眼睛裏的驚吓,害怕,與痛心,是因為自己嗎。耳邊傳來的聲音,沒有了鐘聲的幹擾,這次她聽得清清楚楚。

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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