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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陣陣風吹過,桂花香随着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闖入房間,清清淡淡的很好聞。昨晚未曾将窗簾拉上,落地窗前只有一層薄紗,天已經大亮,光透過一層紗鋪滿了卧室。
莫楚天是被熱醒的,随着意識的清醒還夾帶着頭痛欲裂的感覺,他擰着眉頭想要動動身體離熱源遠些,雖然那熱源軟乎乎的,可是太燙了。
軟乎乎?莫楚天倏然睜大眼睛,一個激靈整個人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吓得半支撐起身體,然後往身邊一看,是莫阮淼。
莫楚天松了一口氣,接着又重重地擰起眉,他還沒有想起來自己是怎麽跟莫阮淼滾到一塊兒去的,而且居然會是那麽親密的姿勢。
這會兒莫阮淼整個人都窩在莫楚天懷中,他的手還虛虛拽着莫楚天的衣擺,兩人的姿勢怎麽看怎麽奇怪。
莫楚天放開莫阮淼讓人平躺在床上,他揉揉鼻梁,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想着酒真不是個好東西,昨晚的大部分事情他想起來了,覺得有些丢人。
只是昨晚的記憶卻是又打破了莫楚天對莫阮淼的認知,這會兒人睡得正沉,莫楚天暫時沒有別的打算,于是就這樣靠在床頭看莫阮淼。
莫楚天回想着自己知道的信息,只覺得莫阮淼又能忍又能裝,可是昨天又确确實實是莫阮淼照顧的自己,就算這真的是做表面功夫,未免也做得太好了吧。
看着看着,莫楚天覺得不對勁,對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嘴唇是慘白的,臉頰卻是通紅的。莫楚天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探向莫阮淼的額頭,果然很燙,他又想起了之前對方身上不太正常的體溫,看來是發燒了。
麻煩……莫楚天別開了眼,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離開了卧室,出了卧室之後他打給宋簡打了通電話,讓他把早上的會議推到下午去。
就事論事,莫阮淼這八成是因為自己的胡鬧才發燒的,莫楚天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他。
接着莫楚天又給陳姨打了通電話,他平日裏不怎麽生病,壓根就不知道家裏的醫藥箱放在哪裏。
“楚天,怎麽了?”陳姨有些驚訝。
“陳姨,醫藥箱放在哪兒的啊?”莫楚天先來了廚房,裏頭煮了一小盅粥,粥是小米南瓜粥,熬得很濃稠,還蒸了幾個奶黃包,想來廚娘是做完早餐就離開了。
陳姨說:“你房間的床頭櫃裏放了一個。”她又問:“怎麽突然要找醫藥箱,是生病了嗎?”
“嗯,不是我,是莫阮淼。”莫楚天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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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一聽就急了,“哎呀,肯定是昨天下午在客廳睡覺冷着了,我現在在鄉下,回不去……”
“好了,阿姨,你別擔心,”莫楚天安慰道,“等會兒醫生會過來。”
聽到這裏陳姨才放下心來,又囑咐了莫楚天幾句才挂斷了電話。
莫楚天有些心虛,沒敢跟陳姨說莫阮淼會發燒可能是因為昨晚他的胡鬧,濕了的衣服沒來得及換下來,後來又沖了涼水。
回到房間之後,莫楚天找到醫藥箱,拿額溫計給莫阮淼測了測體溫,已經快39度了,燒得有些厲害,莫楚天看着上頭的數字終于後知後覺地覺得不好意思。
“莫阮淼,莫阮淼。”莫楚天按着莫阮淼的肩膀輕輕地推了一下他,莫阮淼皺了皺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莫楚天,然後又閉上,想來是燒得難受。
醫生來得很快,來的時候,莫楚天正好在壓着莫阮淼喝粥,莫阮淼死死拽着被子不肯喝,他的眼睛因為發燒的原因紅通通的,裏面還覆着一層薄薄的水霧,他控訴道:“莫楚天,你欺負人!”
“你喝不喝?”莫楚天伸手就要把人從被子裏拽出來,醫生來之前跟他說讓莫阮淼先喝點兒東西墊墊胃,直接喝藥傷身體。
莫阮淼現在難受的緊,什麽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他的聲音不自覺放軟,“我不想喝,喝不進,好難受,想睡覺。”心口又開始悶悶的,他的聲音更加軟,根本讓人沒有辦法拒絕,“讓我睡一睡,好不好?”
莫楚天覺得簡直見鬼了,對方的視線黏膩得吓人,被莫阮淼這麽一看什麽都能答應似的,他有些懊惱,然後伸手覆住了那雙眼睛,咬着牙說:“行,現在可以不喝,等會兒吃藥了必須喝。”
莫阮淼迅速地點了點頭,兩把小刷子在莫楚天的手心輕輕劃過,癢癢的,莫楚天的臉色霎時變得很精彩。
廚娘一早就被莫楚天叫了過來,她領着醫生上了樓,莫楚天給醫生讓出一個位置。莫阮淼燒得有些厲害,最後醫生還是給他挂了水,還開了一些藥,等會送過來。
紮針的時候不是很順利,莫阮淼瘦,但是血管很細,他似乎有些怕打針,手一直有種往裏縮的趨勢,醫生又不好強按着,他為難地看了眼莫楚天。
莫楚天心神領會,盤腿坐上了床,然後把人半抱懷裏,握着他的手腕伸了出去,莫阮淼被他這一連串動作吓了一跳,整個人都清醒過來,頓時縮在他懷裏不敢動彈,紮針的時候也不敢再有多餘的動作。
醫生很快就把藥送了過來,莫楚天讓廚娘把藥沖好送上來,然後又讓她去打個電話給醫生問問最後給莫阮淼吃什麽。
莫阮淼燒得難受,但睡不着了,他側頭虛眯着眼看莫楚天,聽他說的話,突然覺得莫楚天好像也不是那麽壞,甚至還有些好。
“莫……”莫阮淼的聲音有點兒啞,說了一個字之後就不知道該喊莫楚天什麽了。
莫楚天只看見他的嘴張合了一下,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以為莫阮淼難受,湊近問:“怎麽了?”
好半天過去,莫阮淼瞄了一眼莫楚天,又眨眨眼,像是憋了一口氣,終于莫楚天聽見他小聲地說:“謝謝哥哥。”
說完這句話,莫阮淼就閉上了眼,又往被子裏縮了縮,一副不願意面對莫楚天的模樣。
莫楚天本來想說什麽,但看見人這麽瘦小的一團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就又什麽都說不出了,算了,喊就喊吧,吃虧的又不是自己。
下午的時候,莫阮淼雖然還在燒着,但已經好了許多,莫楚天沒讓他挪窩,他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必須要去公司一趟,他跟廚娘說:“等他醒來了,就讓他吃點兒東西,還有藥記得讓他喝了。”
“好。”廚娘應道。
莫楚天又想到莫阮淼打針那副樣子便覺得對方可能不會老實喝藥,他說:“你告訴他,在我回來之前藥沒有喝完的話,有他好受。”
喝藥的時候,廚娘把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莫阮淼,莫阮淼撇了撇嘴,沒反駁,然後把一碗中藥一口氣喝完了,喝完後想吐,真的太難喝了。
燒退了一些,莫阮淼身上出了許多汗,現在精神好了一點,身上的黏膩感就格外強烈,于是他離開了莫楚天的卧室回了自己房間。
等沖完澡後,他又摸出了櫃子裏的藥瓶,他倒了一杯水準備喝藥,但是又想起自己剛剛才喝了中藥,也不知道能不能馬上喝這些藥。
本來要進行兩個小時的會議被縮減到了一個小時,莫楚天回辦公室簽了幾份文件就打算離開,他這一系列行為讓宋簡一頭霧水。
“莫總,你是有什麽急事嗎?”宋簡問道。
莫楚天手中的鋼筆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你覺得莫阮淼是什麽樣的人?”
宋簡沒明白莫楚天為何會問這句話,但還是回答:“只跟他接觸過一次,我不是很清楚。”後面說的話便是以好友的身份說的了,“但我感覺他不像是那種很厲害的角色。”
“可事實就是我爸給了他股份,”莫楚天輕笑一聲,“我在外頭的弟弟妹妹有好幾個,就他一個人得到了這些。”
接下來兩人避開了這個話題,說起了公事。
莫楚天回家以後在卧室沒有看到人,被子還是亂的,不過床上已經沒了溫度,他想了想,接着就往莫阮淼的房間走去。
莫阮淼的房門半開着,莫楚天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接着便看見莫阮淼穿着一件寬大T恤和一條寬大的短褲背對着門跪坐在床上不知在看什麽。
“莫阮淼。”莫楚天突然出聲。
“啊?”莫阮淼被吓了一跳,整個人抖了一下,手上的東西也掉落在被單上,他轉身一看見是莫楚天,問:“怎麽了?”
莫楚天向他走去,待站在床邊才看清鋪在被面上的東西,原來是藥,他只粗略掃了一眼,下意識地覺得這是醫生開的藥。
“藥喝了嗎?”莫楚天問。
“喝了,”莫阮淼忙不疊點着頭,笑得還挺開心,“都喝完了。”
莫楚天覺得莫阮淼像個傻瓜,生病喝藥居然能開心成這樣,他走過去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探了探莫阮淼的額頭,自顧自地說:“沒那麽燙了,等會兒測個體溫。”
莫阮淼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一張臉突然紅得不行,莫楚天碰着的那寸皮膚燙得驚人,好像被人當成小孩子了一樣,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莫楚天沒察覺他的反常,繼續說:“如果到了晚上還不舒服就……”
“淼淼啊!”一道急切又關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莫楚天的話,接着便是陳姨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還燒着嗎?”
下一秒陳姨的聲音便停住了,像是被噎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她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欣慰,她看着莫楚天覆在莫阮淼額頭上的手,笑眯眯地說:“阿姨不在這兩天,你們兄弟倆的感情倒是變好了。”
莫楚天默默地把手放下,想說并沒有,但顯然這話在眼下這個情況是沒有說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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