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燈光明亮，一切都無所遁形。莫阮淼眼裏閃過一絲迷茫，自己好像發燒了, 他覺得好熱, 臉是熱的，心髒是熱的, 唇上也是熱的。可是這些熱跟以往的那些不一樣，這是莫楚天帶給他的。

莫阮淼有點後悔，他不該喝那杯雪碧，若是再往前推一推, 他不該來酒吧。他隐約覺得有什麽變了，從這個吻開始，從這個夜晚開始。

回程的路上, 兩人一路沉默, 莫阮淼坐在副駕駛座上垂眸盯着自己的雙腿，手指不停地攪動着安全帶。過了許久，他終于撩起眼皮看了莫楚天一眼，迅速又小心，生怕莫楚天發現，前後不過兩秒，只來得及看見男人緊繃的嘴角。

這般下去的結果就是等到達了地方莫阮淼才發現這不是西華。

莫楚天将車停好，然後領着莫阮淼上電梯, 他按下了一個數字，接着就單手插着口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莫阮淼還是處于暈暈乎乎的狀态，他見莫楚天這般模樣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

電梯中的時間格外漫長，莫阮淼在心裏數着數字，按着心跳跳動的速度來數，他的心跳得好像很快，從那個吻開始就不對勁了，源頭是身邊站着的那個人。

莫阮淼覺得好不公平，他又緊張又惶恐，可是莫楚天卻是跟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也想成為莫楚天那樣成熟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吻就困擾。

“哥哥。”莫阮淼小聲喊道，他擡眼望向莫楚天，他的眼睛帶着水汽，看上去又軟又乖。

莫楚天沒有應，放在口袋中的手握緊又松開。

莫阮淼是真的一點兒酒都不能喝，不是身體條件不允許，而是酒量不允許，以前他不知道，今後就知道了。

從酒吧到公寓，那點兒酒終于發揮出它的作用，莫阮淼有點兒醉了，還不至于誇張到那種完全醉了的地步，卻能夠麻痹人的神經，讓人變得遲鈍卻又直白，平日裏敢做不敢做的事情都變得信手拈來。

莫阮淼見莫楚天不理他，他覺得委屈又難過，擡手就拉住了莫楚天的手臂，他再次喊：“哥哥。”

一次能夠假裝沒有聽見，可這就是莫楚天的極限了，他根本受不住莫阮淼撒嬌般的第二聲哥哥，他眉頭緊皺着，反手握住了莫阮淼的手腕，就跟從前一樣，他擡手揉了揉莫阮淼的頭發，嘆息道：“是不是難受了？”

莫阮淼搖了搖頭，“我就是喝了一杯雪碧，裏面只加了一點酒。”

莫楚天看他臉紅成這樣覺得并不可信。

電梯終于開了，莫楚天牽着莫阮淼的手離開電梯，往裏頭走了幾步到了一扇門錢，他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帶着莫阮淼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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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比起西華的別墅來說要小許多，一眼就能望到頭。

莫楚天讓莫阮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給燒壺水讓莫阮淼沖沖醉意，可是莫阮淼不願意他走，伸手就抱住莫楚天的腰，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說：“不想喝水，你陪陪我，好不好？”

可是不喝水也得喝藥，莫楚天溫聲道：“等會兒還要喝藥，我就去一會兒。”

莫阮淼放開了手，只是一副恹恹的模樣，莫楚天見狀從沙發上拎一個抱枕塞到他的懷中，又像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他的頭，說：“乖。”

說罷，他便轉身去了廚房。

莫阮淼捏了捏懷中的枕頭，然後看着廚房的方向，莫楚天一點別的反應都沒有，是真的不在意吧。其實莫阮淼覺得自己也應該不用在意的，那只是個意外。

可他就是在意，做不到無動于衷，也裝不了無事發生。

莫楚天很快就回到了客廳，水還要一會兒才能燒好，他想着先讓莫阮淼洗個澡，公寓裏什麽都有，但都是按照莫楚天的尺寸來購置的，莫楚天帶着莫阮淼去了卧室，然後從衣櫃裏翻找出一套衣服。

“你先洗澡。”莫楚天把衣服放進了浴室，然後在浴缸中放滿了水，莫阮淼坐在一旁的木質小凳上撐着下巴看莫楚天動作。

水流的聲音在空曠又安靜的浴室中顯得格外清晰，莫阮淼和莫楚天誰都沒有說話，等大半個浴缸都裝滿水之後，莫楚天伸手探了探水溫，然後往裏面加了一些安神的精油。

莫楚天走到莫阮淼跟前，蹲下問：“能自己洗嗎？”

莫阮淼看了他一眼，身體往前一傾抱住了莫楚天，“可以說不能嗎？”

莫楚天被他這話逗得笑了笑，看來是真的有點兒醉了，他把人扒下來，正色道：“不能。”

莫阮淼垂眼道：“那能吧。”

莫楚天覺得莫阮淼應該是沒有多醉，他把空間留給了莫阮淼，離開浴室後，莫楚天的表情終于出現了松動，他站在門外沒有走遠，聽見裏面有水聲響起才離開。

莫楚天走到客廳将桌上的小袋子打開，裏面是莫阮淼的藥。

莫楚天有些出神，他不自覺地擡起手，手指接觸到嘴唇的那一刻，他如夢初醒，拳頭握緊又松開，他暗自懊惱，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莫楚天不想再多想，返回卧室拿了一套睡衣去了另一間房的浴室沖澡。

浴室中，莫阮淼又沒有擦幹身體就穿好了睡衣，莫楚天的衣服于他而言太大了，一件T恤被他穿得歪歪扭扭，甚至于他動一動就要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褲子更是寬大不已，莫阮淼覺得這樣穿有點不舒服。

莫阮淼擰開浴室的門把，探出半個身體往外面看，确認莫楚天沒有在外面後，他才走出來。

然而就在他走出來的一瞬間，卧室的門把就被擰開了。

莫楚天和莫阮淼雙雙愣在原地。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一雙白生生的腿裸.露在空氣中，它的主人大概是不好意思了，腳步往裏面縮了縮，可是卻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

莫阮淼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更紅了，他扯了扯T恤的下擺，想要藏住自己的腿，可是沒用，他有些無措，下意識就向莫楚天求助，“哥哥……”

一聲哥哥讓莫楚天驀地回神，他的聲音有些啞：“怎麽不穿褲子？”

“褲子太大了，穿着不舒服。”莫阮淼說。

随着莫阮淼話音一落，肩頭的T恤瞬地往下落了一點，這充分的跟莫楚天證明了衣服确實太大。

莫楚天移開視線，說：“我再給你找一套，別感冒了。”

說罷，他便去給莫阮淼找衣服。

這邊的房子他一年到頭難得來兩次，衣櫃中的衣服少得可以，莫楚天最後只能拿出一件浴衣讓他換上，雖然還是大了，但好歹能遮到小腿。

莫阮淼喝醉一點兒之後很安靜，不鬧人，就是比平時更加粘人了一些，他把藥喝了之後就挂在莫楚天身上不願意走了。沒有辦法，最後莫楚天只能把人帶到床上一塊兒睡。

等到關燈之後，莫阮淼如同曾經一樣纏了上來，他還沒有睡着，似乎也不是那麽有睡意，他捏着莫楚天的手指，他還在想酒吧的那個吻，他還在想為什麽莫楚天就能夠那麽淡然。

可是這注定不是莫阮淼能夠想得通的，然而想不通并不代表他不能得出一個結論，哪怕這是一個錯誤的結論。

莫阮淼覺得一定是因為莫楚天一定有過很多次接吻的經驗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到這裏莫阮淼覺得自己好吃虧，他只和莫楚天親過，根本沒有經驗，他真的好想睡覺，可是他一直想着那個吻根本就睡不着。

莫阮淼覺得如果自己也有經驗，那就能夠不再去想了，那就能睡着了。

黑暗中，莫楚天察覺到莫阮淼又動了動，細嫩皮肉的觸感尤其明顯，他正想說話，然而下一秒他便感覺有一道溫熱的呼吸覆上了他的頸間，他聽見莫阮淼嘟囔着喊了一句哥哥，接着兩瓣溫熱的唇便覆了上來。

房間中寂靜無聲，只有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莫阮淼捧着莫楚天的臉，他閉着眼睛，睫毛不停地顫動。自己好像錯了，這是第二次接吻，可還是好緊張，心跳得更快了，自己好像更加睡不着了。

那是不是還要再親一下才能夠好一點呢？醉了的莫阮淼如此想着。

他半睜開眼，伸出舌頭試探着舔了舔莫楚天的唇，軟軟的，然後他又舔了一下，好軟，像自己曾經吃過的布丁。

會跟布丁一樣甜嗎？莫阮淼迷茫的想着，他又輕輕地舔了一下。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出到底甜不甜就被男人掀翻壓在了身底下，他聽見莫楚天有些兇地一字一句地說：“不許鬧了！”

莫阮淼定定地看着他，眼裏帶着一層水霧，說：“我睡不着。”他擡手觸摸了一下莫楚天的唇，說：“親了就睡得着了。”

說完他便央求着莫楚天親親他，他真的好想睡覺，多親幾次有經驗了，他就不會再想着那個吻了，一定要多親幾次。

莫楚天忍無可忍拉住了莫阮淼的雙手，他沉着一雙眸子，覺得自己可能也醉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可是話卻已經脫口而出，“真的要親嗎？”

莫阮淼依賴地看着他，小聲卻堅定了地說：“要。”

很快莫阮淼就後悔了，他要的不是這樣的吻，他在莫楚天身下發不出一絲聲音，唇齒間是另一個人的氣息，他委屈的咬了咬莫楚天的唇，然而換來的卻是更過分的入侵，他越發委屈了，莫楚天怎麽能這樣呢？他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