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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安靜了許久, 趙曼貞與莫楚天看着彼此，像是在相互較量，為的不是別的, 是莫阮淼。

“可是我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您知道是怎麽開始的嗎？”莫楚天一字一句地說，“就是去酒店的那個晚上, 您做的一切就是導火索。”

趙曼貞神色微微凝滞，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旋即她又釋然了，不是那天也會是別的一天, 最終的結果并不會變。她依舊記得在半山的那個早上，莫阮淼和莫楚天的一同從房中出來，那時他們之間的氣場已經是別人無從插足了。

“然後呢？這就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根本原因？”趙曼貞眉頭微挑, 她似笑非笑地說, “我以為你是個成年人了，懂得克制了，莫阮淼不懂，你也跟着不懂了嗎？”

莫楚天沒有不懂，“我是成年人了，所以我可以陪着淼淼成長，直到他真的長大。”

趙曼貞覺得有些可笑，“所以你本質上和你爸爸有什麽區別, 你真的有認真的在對待這段感情嗎？如果你不是真心，你知道自己會給那孩子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嗎？”

最後她說了一句, “莫楚天，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面對着趙曼貞咄咄逼人地質問，他沒有反駁，他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跟趙曼貞說，唯獨有件事是要說清楚的，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誤會也不能弄錯。

“我是認真的，很認真。”莫楚天緩緩說道，他的氣場全開。

趙曼貞不信：“可你似乎不打算跟莫阮淼一直走下去，你随時都準備分手。”

趙曼貞話音一落，莫楚天便驀地笑出了聲，他也是會自私的，有些想法只是理智與私心的搏鬥，可現在他需要讓趙曼貞知道他的私心，“媽，你怎麽知道我是真的随時準備放手呢？”

此時的莫楚天對自己的欲望一點都不加掩飾，他會讓莫阮淼飛，可是他會把線緊緊握住，如果沒有那根線，他也會相信莫阮淼不會離開他，他也不會讓莫阮淼離開他。

“所以您現在的态度是什麽？”莫楚天問。

趙曼貞眼神一暗，反問道：“你覺得呢？”

莫楚天笑了笑，心中有些把握：“我覺得您不會歧視同性戀，也不會真的讓您的孩子不開心，不快樂。”

過了許久，趙曼貞說：“當然，可前提是你不是和一個小你九歲的男孩兒談戀愛，他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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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原點，莫楚天失笑道：“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這個事實，我比你清楚，也時時刻刻在提醒着自己。”所以至今為止，他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當然那些親親抱抱不算出格的事情。

這時候，莫楚天突然想到了剛剛趙曼貞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為，為了時刻提醒他這個事實還真是惡趣味。

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談話，但莫楚天已經見到了趙曼貞的态度，大抵是随便他，前提是不能傷害小朋友，趙曼貞在感情這方面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所以她能為了另一個人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對立面。

晚上，趙曼貞睡在了西華，有趙曼貞在，莫阮淼整個人老實得不行，生怕讓她看出點兒端倪，就連睡覺都不願意跟莫楚天睡一塊兒。

被窩裏少了個軟軟乎乎的小朋友真的很奇怪，莫楚天靠在床頭有些郁卒，看了幾份報表就什麽都看不進去了，他把平板扔在一邊打算直接去莫阮淼房間逮人。

其實莫阮淼也很想跟莫楚天一塊兒睡，晚上到了十點他都還沒有睡覺，于是他把小貓抱上了床，然後盤腿坐在床上和小貓講悄悄話，自己倒是笑得挺開心，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

突然之間，卧室門被擰開，莫阮淼心頭一緊趕緊把小貓抱在了懷中，然後有些緊張地望着門外。

房門打開後是莫楚天，看清裏頭的場景之後，他沒有覺得意外，只是覺得這一人一貓很是可愛，尤其是小貓的主人。

莫楚天反身将房門關上，然後又把門反鎖住，一看就是要做什麽壞事一樣，莫楚天一系列動作下來，自己也覺得好笑，明明是自己的地盤，搞得好像是背着家長偷偷談戀愛似的。

“哥哥，你怎麽過來了？”莫阮淼頓時就有一點急了，趙曼貞還在，他心裏就總是不踏實，生怕兩人的事情被發現之後，趙曼貞會為難莫楚天。

莫楚天走到床邊俯視着他，笑了笑說：“想淼淼想得睡不着覺，你又不肯過去，那就只有我自己找過來了。”

莫阮淼最受不了莫楚天說這種話，沒有當即暈頭轉向都算好，不過家裏還有長輩的事實暫時被抛在了腦後，他紅着一張臉，抱緊懷中的貓，小聲說：“我也想哥哥。”

他話音一落，床邊的男人就掀開了被子睡在了他的一旁，然後自然而然地抱着莫阮淼接了一個綿長的吻，那麽久了，莫阮淼還只會青澀的回應，而懷中的小貓也不知道何時跑回了它自己的小窩。

一吻結束，莫楚天又咬了咬莫阮淼的唇，壓着聲音說：“明天就要回學校了，晚上一塊兒睡。”

“嗯。”莫阮淼點點頭，也學着莫楚天會抱着他咬了咬他的嘴唇，他的動作親，哪裏像是咬人，倒像是調情，不過這也算是調情。

于是，莫阮淼又被人按着親了一通。

關燈之後，莫阮淼又想起了趙曼貞，他靠在莫楚天的耳邊有些擔心地說：“如果伯母看到了怎麽辦啊？”

“之前在港城的時候她就看到過，”莫楚天安慰着莫阮淼，然後撒了一個謊，“看到也不會怎麽樣。”

許是這是兩人确定關系之後第一次見趙曼貞，從前明明做過的事情，在莫阮淼這兒就變了味，他突然就有些擔心，他問：“如果伯母知道了怎麽辦？”

莫楚天吻了吻他的額頭，說：“有我在。”

簡單卻讓人安定的三個字。

莫楚天既然決定與莫阮淼在一起，那他就會把所有障礙都掃平，在家中他是莫阮淼的哥哥，可在外面他是那個名聲在外的莫氏少當家，他是能夠為莫阮淼遮風擋雨的人。

莫楚天的這三個字很有效，莫阮淼什麽也不問了，只是在心裏想着，自己也要努力才行，不能夠讓莫楚天承擔所有，如果趙曼貞能夠喜歡自己，莫楚天的壓力一定會小很多。

次日一大早，趙曼貞就離開了西華，莫阮淼也到了該回學校的時間，他與莫楚天待在一塊兒那麽多天，現在分開，莫阮淼突然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路上，莫阮淼都異常沉默，手卻一直牽着莫楚天，還時不時地看着他，眼中盡是依賴和不舍。被他這樣看着，莫楚天都有種讓司機打道回府的沖動，可說好了他是大人，要陪着小朋友慢慢長大，成長的過程就包括分離。

到了宿舍樓下時，莫楚天讓司機先下車，等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時，他抱住了莫阮淼，然後吻了吻他的臉頰，說：“如果想我了就打電話給我。”

“嗯，”莫阮淼興致不是那麽高，他回抱住莫楚天，“那哥哥想我了也要打電話給我。”

大抵是趙曼貞的到來還讓莫阮淼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東西，末了，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哥哥，你答應我，你……你不可以去見別的女孩兒。”他又覺得自己講的不對，接着補充道：“我是說在港城的時候伯母跟你說的那種女孩兒。”

莫楚天有些愕然，随即他笑了笑應道：“好，不見。”不用莫阮淼說他也不會去見，況且他認為趙曼貞日後并不會再給他找那些人。

小朋友宣誓主權的方式很簡單，莫阮淼探身咬了咬莫楚天的嘴唇，惡狠狠地說：“你是我的。”

“好，是你的。”莫楚天答道，他在心裏說，你也是我的。

先不說莫阮淼那邊如何，莫楚天覺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他都已經二十七歲了，卻還像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晚上突然想起莫阮淼，居然想繞過大半個城市去找人。

莫楚天左思右想，然後把宋簡和趙淩喊了出來陪他喝酒。

到酒吧的時候，趙淩已經喝了幾輪，宋簡面前的酒只喝了半杯，趙淩一見莫楚天來了，立即拿着酒就往他身上湊，說莫楚天來晚了罰酒三杯，晚上本就是來喝酒的，莫楚天接過杯子爽快了喝了酒。

坐下來後，趙淩啧啧稱奇，“我說你這接管公司之後還真是完全從良了啊，酒吧裏連你影子都見不着一個，上次司丞還跟我說約你約不出來，還是抱着花去醫院裏才見着你一面。”

莫楚天抿了口酒，說：“說了家裏有小孩兒，我得照顧人。”

“你還真是又當爹又當哥，我怎麽以前沒看出你有這天賦。”趙淩挑眉說。

莫楚天斜了他一眼，說：“對，又當爹又當哥，現在還當人男朋友，你沒看出來的多得很。”

瞬間，卡座陷入了一片沉寂，趙淩盯着莫楚天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