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不醒夢二

“今天我們學什麽？教授？”

“叫我老師。”

“好的教授。”

阿裏爾感覺很奇怪，他總覺得學院裏應該有很多人，但是每天起來都只有他，還有洛基老師。

偶爾會有一個叫做阿莫拉的人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格外奇怪。

最重要的是，阿裏爾經常會跟空氣說話。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遇到什麽事情，條件反射的就要去問誰，或者跟誰說。

有的時候還會覺得，睡着前是八歲，醒過來就十歲了。中間他一點記憶也沒有，做夢一樣。

阿裏爾環視了一圈，今天這裏也空蕩蕩的，學院圍牆外霧蒙蒙的，看不出有什麽。

哦，還有一件事情……

“上課前我先問你幾件事。”洛基和阿裏爾站在後院的森林裏，不知道今天是要掏鳥蛋還是挖地洞。

“你知道神盾局嗎？”

阿裏爾搖搖頭：“不知道。”

“菲爾·寇爾森？”

“不知道。”

“托尼·斯塔克？”

“不知道。”

洛基緊盯着阿裏爾的表情，說出了最後一個名字：“美國隊長？”

“……”阿裏爾皺了皺眉頭：“聽起來有些熟悉，我們認識嗎？”

洛基滿意的笑了，拍了拍阿裏爾的腦袋：“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阿裏爾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也不能這麽說。

晚上，阿裏爾從被窩裏爬出來，趴在地上對着床底一陣鼓搗，從地板底下抽出了一本日記。

他的記憶似乎出了問題，身體記得一些東西，但是腦子卻想不起來。經常會脫口而出一些他根本不記得的名字，但每一個都讓他感覺很熟悉。

阿裏爾把所有突然冒出來的名字都記了下來，把所有模模糊糊的事情也寫了下來，有些能對上，有些對不上。

“為什麽他要問我記不記得這些人……”阿裏爾坐在床邊，皺着眉頭翻看着本子。

每天醒來都會忘掉一些事情，阿裏爾懷疑自己的了失憶症，而洛基老師對此似乎樂見其成。阿裏爾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直接去問洛基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事情，恐怕第二天醒來就不是記憶模糊，而是忘掉全部了。

所以阿裏爾偷偷的記下這些事情，并且在他面前僞裝的什麽也不知道。

目前來看效果很好。

走廊裏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阿裏爾輕巧快速的翻身上床，擺出了标準睡姿。

本子就攤開放在地上，阿裏爾卻不擔心，他盯着本子看了一會，腳步聲還沒走到門口，本子就像融化了一樣，陷進了地板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裏爾裹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我就說了什麽都沒有吧！”洛基打開了門，用手指了一下，阿裏爾背對門口，保持着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睡姿。

阿莫拉皺着眉頭，啧了一下：“我就是感受到了一點魔法波動！是你學藝不精吧！”

洛基環着胸，用鼻孔看着阿莫拉：“弗麗嘉都不會這麽說我！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學藝不精！”

兩個關系不是很融洽的合作夥伴又要吵起來，阿裏爾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要真的是睡着了，這兩個人這樣吵他早就被吵醒了。

等等，難道他們兩個是故意來測試他的？

阿裏爾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裝睡，死都不起來。

兩個人在他門口肆無忌憚的吵了十多分鐘，直到阿裏爾都快裝不下去了，才摔門離開。

聽到他們兩個回到客廳接着吵，阿裏爾又慢慢的從床上蹭到地板上，拿出本子回憶着。

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可以操控本子，地板，甚至整個世界？這個有點奇怪，不是說操控物體奇怪，而是發生在他身上很奇怪。

同樣，阿裏爾發現自己能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發出的聲音，這個似乎不太現實，但是不僅發生了，他還覺得這很正常。

‘我覺得我活在一個奇怪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有些不現實。’

阿裏爾拿起筆，在一直空着的第一頁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因為遺忘的太多，阿裏爾開始嘗試在筆記本上做記號，然後他有些驚訝的發現，昨天八歲今天十歲可能不是錯覺。

筆記本上只有六條線，但是他記憶中上次劃線是十歲，他現在都十二了！兩年之間他一條線也沒畫？一次也沒想起來這個本子？

阿裏爾突然有些奇怪……沒有人給他慶祝生日，他也沒在牆上畫上幾百個标記……是什麽讓他知道他現在十二歲的？

阿裏爾轉頭，借着月光看到了鏡子上的自己。

臉上的肉沒了，手腳也長長了，頸側比之前多了一個痣。

很熟悉，但又不對勁。

他對自己如何長大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本子上也只有孤零零的六條線，但他知道比起之前，比起他第一次覺得世界變奇怪的時候，應該已經過了四年。

今天晚上，阿裏爾也有些失眠。

“我覺得小惡作劇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或許該嘗試點更刺激的東西了！”

一大早，洛基領着阿裏爾到了一個新地方，一個位于學校後院的小倉庫。

阿裏爾很肯定之前這裏并沒有這麽一個地方，但是看着倉庫腐舊的木板，和随處可見青苔，又不像是憑空出現的。

洛基給阿裏爾塞了一把小刀，把他推進了倉庫。“今天，讓我們試試這把刀到底鋒不鋒利吧。”

阿裏爾感覺有些不妙。

倉庫裏黑漆漆的，只有一閃開在高處的窗，能照進一點點陽光。而這一點點陽光，正照在一個頭被麻袋罩住的人身上。

阿裏爾拿着小刀的手在顫抖：“洛基，你……你什麽意思？”

洛基又推了一把他，阿裏爾向前踉跄了一步。

“去啊，他又不會反抗你。”

阿裏爾低頭喘着粗氣，心跳的速度有些不受控制。

他深呼吸了幾次，終于平靜了一點，皺着眉頭用力的把刀扔到地上：“我不會這麽做的！”

洛基一臉失望，抱着胸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就不行了？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阿裏爾轉過身，腰板挺得筆直：“我要是真的做了才是沒勇氣！為了一己私利去傷害別人的不是勇士，而是懦夫！”

“哼……”洛基嗤笑了一聲：“無趣！沒人會覺得你這種行為是勇士，你只是個對着不能行動的俘虜都不敢下手膽小者！”

阿裏爾笑了，對着洛基比了個拇指，又用力的向下翻轉。

“這個，送給你！一個真正的膽小者！”

洛基氣的直咬牙，恨不得掐着阿裏爾的脖子，捏着他的手，拿刀去捅破俘虜的皮膚，讓刀尖在他的心髒留下痕跡。

阿裏爾走出倉庫前，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原地控制怒氣的洛基，面無表情的說：

“我沒有聽到他的心跳，但我不覺得他是死了。魔法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洛基明知道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裏，阿裏爾根本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壓制他，但他還是忍不住僵了身體。

阿裏爾這次暴露的很徹底。

從他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又變成了八歲這點就能看出來。

費心演了那麽久的戲，白費了。

阿裏爾醒的那一刻還記得寇爾森，記得托尼，記得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但當洛基推開門的時候，阿裏爾的腦袋就被清空了，什麽也沒剩下。

洛基站在門口，和阿裏爾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你醒了？”

阿裏爾一臉迷茫的抱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洛基。

“你是誰？”

洛基滿意了。

雖然把阿裏爾的記憶清空，意味着洛基又要重溫一遍可怕的熊孩子，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做了。

但是結果十分令人意外，阿裏爾乖巧的像是換了一個人，說讓幹嘛就幹嘛。洛基甚至讓他對着一個矽膠假人捅了一刀。

“這可真是……意外驚喜。”洛基看着矽膠假人不斷滲出的藍色液體，摸了摸阿裏爾的腦袋。

阿裏爾手裏拿着一把小刀，白色的襯衫上還沾染着點點藍色，面無表情的站在洛基身邊。

雖然阿裏爾失去了之前吸引他的地方，但理性來講，洛基更喜歡這個好用的武器。

開始洛基還會猜測一下，這會不會又是一場表演，但當阿裏爾可以面無異色的，把刀刃對準他用幻術制造出來的俘虜時，他終于相信了。

阿莫拉開始看見這個木頭人，還會可惜一下那麽可愛的孩子就被搞成這樣了，但是這個阿裏爾再也不會對着她做鬼臉，不會對着她的漂亮臉蛋出拳，還能成為他們的一大助力。

那份恻隐之心大概只存在了一秒，就被阿莫拉揮手驅散了。

“你确定已經完全掌控他了？”阿莫拉還是有點懷疑，畢竟阿裏爾之前表現的太令人難忘了。

洛基翻着書，沒擡頭：“不确定，但是已經快了，等到他完成了最後一項測驗，我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

樓上的寝室裏，阿裏爾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慢慢的把手伸到了地板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