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後一排

簡波氣鼓鼓的像河豚。

他抱着胳膊坐在那裏，不想搭理家裏的任何一個人。

下了晚自習他去找他姐，結果人不在，說是被北大錄取了，晚自習都沒上。

簡波當時興奮地站在那裏打轉兒，只不過幾秒鐘後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你這也太興奮了吧？直接把我這個親弟弟都給忘了！

簡波想了一路，尤其是回到家看着爸媽他們一臉高興，好像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樣子，他就更來氣——他們要是不對自己作出補償，他就不搭理他們。

“好啦好啦，我承認是我一時間太興奮把你給忘了，別生氣了，爸媽說回頭要好好慶祝一下，要不你選個地方？”

“哼。”簡波轉過身去，就這樣就想收買他嗎？休想！

簡淩知道這小孩子是在跟自己讨價還價，不過她的确是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也就耐心跟簡波周旋。

鐘紅敏這會兒已經洗漱完準備睡覺去了，“淩淩你也早點去休息，往後可不用這麽辛苦了。”

“媽，不帶你這樣的。”簡波憤怒了，自己還是不是親生的呀，是當年換糧票的時候撿回來的嗎？

“喲，終于開口說話了呀，我還以為自己生了個小啞巴呢。”對付這小子，還得自己來。鐘紅敏摸了摸兒子的頭，“你姐這是帶來了好消息，你還生氣，生什麽氣？小孩子脾氣，還跟我說什麽長大了保護姐姐，信你的鬼話喲。”

“我才不是胡說呢。”簡波給自己辯駁。

“不是嗎？”鐘紅敏一臉的驚訝，“那現在還跟你姐置氣，瞧你這出息，行了，周末把游戲機給你。”她是打個巴掌給個棗，這一波操作讓簡波也不好再鬧脾氣。

轉臉跟簡淩說話時，就像個小哈巴狗似的，“姐，你上次去北京不是去北大了嗎，好玩嗎？我回頭要不也考北大？”

這話說的，好像他要考就能考得上似的。

簡波在班裏成績中上游，年級裏就更不用說了，依照現在這水平，考取北大的希望大概是萬分之一。不過簡淩還是愛護弟弟的，沒有打擊他，“那得看你想要學什麽專業，這個現在還不着急，等你明年上了高中再說。”

Advertisement

“一諾哥不是去了清華嗎，你們倆一個清華一個北大，回頭我上哪一個都行。”只不過這都是四年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簡淩和翟一諾大學畢業，簡波高考上大學。

“行，那你也得努力，早點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上學呢。”簡淩推着人往卧室裏去，她這會兒也想躺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我知道，那姐你明天還去學校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簡淩，她愣了一下，“去，怎麽不去？我跟你一塊去。”她可不是還得去學校嗎？自己還沒拿到高中畢業證呢，老師也沒說她可以不去上學了，雖然她真的不用再去上課了。

“這還差不多，晚安，姐。”簡波心滿意足，往常都是他放假看着姐姐努力學習，這會兒要是角色颠倒過來，他還有些不适應，好在還有人陪着自己一塊去學校。

簡淩依舊是準時去學校，只不過她現在看的不再是數學習題集、政治課本，而是一本本的課外讀物。

簡爸是個追求上進的人，家裏的書櫃裏有不少的書籍，簡淩随手拿了本到學校，她得豐富自己的課外量。

“我說班長，要不咱倆換換位置吧？我看見你就覺得深受刺激。”王成顯郁悶道，他現在壓力很大，說好了要到北京當三劍客，結果簡淩和翟一諾先人一步，自己還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萬一他要是考不上大學，那不就慘了？

想到這王成顯昨晚都沒睡好，簡淩和翟一諾被保送的消息這還沒傳的沸沸揚揚呢，什麽時候傳到他爸媽那裏，那才是他的世界末日。

“好呀。”簡淩很好脾氣的答應。

這回答讓王成顯懵逼，他就是随口一說而已。

簡淩和翟一諾的位置挪到了最後一排，這倆人明顯上課不用再聽講的那種，課堂上看閑書也好睡覺也罷，在原本的位置總會影響別的同學，還是去後面坐着吧。

倆當事人和老師達成一致意見，簡淩把自己的習題冊、錯題集該送人的送人，該拿回家的拿回家，桌上只剩下幾本世界名著，桌洞裏倒是塞滿了課外書，那是從學校的圖書館裏借來的。

因為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怕班裏同學看見不太好，所以就塞桌洞裏了。

這兩個人位置一挪動，王成顯還很不适應，有時候想要問翟一諾數學題，結果一伸手，前面轉過來的是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往往是用一句“對不起”結束。

再轉頭看去，翟一諾在那邊看着書，時不時地會進行演算，而簡淩則是不慌不忙地翻頁，一副現世靜好的樣子。

“不行不行，班長，你們倆沒事幹，幫着我打掃衛生好了。”王成顯最近成了找茬專業戶，但凡是需要出工出力的活就找簡淩。

他知道翟一諾總是瞪自己，簡淩好說話，所以總是挑選簡淩這個“軟柿子”。

“你等下。”簡淩把這一頁看完這才是幫着王成顯打掃衛生，跟他一同值日的甘永超很是沉默。

“你說你倆又不用上課，整天在教室裏呆着，像是兩個幽靈似的，你知不知道，我覺得你現在就像是班主任，時刻監督着我們學習。”

王成顯抖了抖身子，那種感覺，簡直不要太讓人郁悶。

“那你說我幹什麽去？”簡淩問了句，她這不都盡可能地縮小存在感了嗎？

“給自己找點活幹呀，班長，整天看書容易近視眼，你跟諾諾出去打打球不挺好的嗎？你看咱們學校的乒乓球臺空着多寂寞呀。”王成顯真覺得自己是好兄弟，都幫忙到這份上了，回頭他一定要翟一諾請自己吃飯。

只不過想要做媒婆的王成顯不清楚一件事——簡淩對乒乓球那是避之不及，那小球很小，她卻是掌握不來。

不過王成顯的提議倒是給了簡淩一個思路，她跟着簡波一塊去上體育課踢足球去了。

一個高三的女生混在初中生隊伍裏，體育老師表示很無奈。

簡淩想着鍛煉身體，不過她出現思路上的錯誤，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正是精力無限能跑得賊快的那種，她哪能追得上呀？

淨跟在初中生屁股後面跑了，連個足球的影子都摸不着，還累得一身汗兮兮的。

她回教室的時候都有些縮着肩膀，實在是太丢人了。

“你那是踢足球呢還是踢毽子？”

碰見了趙建濤，簡淩頓時被他損了兩句。

“我樂意。”她忍不住怼了回去，自己能逃課去踢足球，趙建濤這麽喜歡，不也是沒得玩嗎？

不過圖了爽快後簡淩還是問了句，“你頭兩天不是去面試了嗎，怎麽樣？”

趙建濤有些驚訝，好像簡淩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好一會兒才說道：“感覺不怎麽樣，就那樣吧，不行再考呗。”反正八十難都過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哆嗦。

“那你加油，肯定能金榜題名的。”

不管這是簡淩最近發放的官方套話也好，還是祝福也罷，趙建濤都當作後者來看待。

他搖頭回教室學習，因為是兄弟班再加上都是班長，他大男子主義想事事争簡淩一頭，結果現在已經落下了半個身位，可不是得努力嗎？

簡淩回教室收拾了下準備回家一趟，她覺得自己現在汗兮兮的，得回去洗個澡。

至于晚自習遲到什麽的，到時候再說好了。

吃了晚飯回來的翟一諾并沒有看到簡淩有些奇怪，倒是王成顯正坐在簡淩位置上看他的武俠，“諾諾，不是我說你，你現在這樣子是不行的，遞個小紙條怎麽了，反正老師又不管你們。”

翟一諾假裝什麽都沒聽到，“簡淩人呢？”

“踢球踢了一身汗，說是回家洗個澡，女孩子嘛，都愛幹淨。不過她也真是的，好好的乒乓球不玩，費耀提什麽足球呀，在那裏跟着一群小屁孩跑，傻不拉幾的。”關鍵是她不懂什麽是足球，雖然有親弟弟在，不過簡波那玩瘋了親爸親媽都看不見的人，還會管場上的簡淩？

翟一諾聞言皺了下眉頭，“你別亂翻人東西。”

“我哪有，我跟班長報備了的，她說書随便我看，我還問她就不怕我翻出來幾封情書呀，你猜她說什麽？”王成顯賤兮兮地往翟一諾身邊湊。

翟一諾覺得這人死無聊的那種，他嫌棄地把人推開，“你就瞎編吧。”

“我認真的，我真問了的。”王成顯抖了抖肩膀，不過他就算是再怎麽說，翟一諾就是不相信，這個事實讓王成顯很是悲傷，“兄弟，你将來要是娶不到媳婦，不怪別人，就怪你自己。”

這貨就是燙死了的鴨子不開口，讓王成顯是一萬個無奈。

一個能把數學考滿分的人卻不能厘清腦子裏的想法拿出行動來，你就作吧你。

翟一諾繼續看自己的書，他是奧數夏令營被清華挑中的，所以錄取的專業也是數學系，清華的數學系聲名在外，翟一諾已經找老魏同志借書開始研究大學的數學內容。

只不過這會兒，他看着書上的內容，卻是死活進不到腦子裏去。

……

簡淩被翟一諾邀請打網球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你确定不看書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書什麽時候都能看，鍛煉得從當下做起。”

偷聽到這說辭的王成顯對翟一諾給出了新的評價——老母豬穿胸罩，一套又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