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林琅急急退後半步,剛好避開這一襲。大錘不依不饒,繼續向前連攻。她側身閃避,游刃有餘。
“這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來人甕聲甕氣地說着,語氣憤怒。
他中等身材,穿一身極其寬大不合身的運動服,頭上罩着面具。雙手戴有手套,持着大錘狠命砸來。卻又不再像之前那般繼續往屋裏進攻,而是偏了方向從一側往林琅身上不斷招呼。
林琅明白過來,這人是想把她逼到外面。走廊裏黑燈瞎火的,一般人在那般情況下只能束手就擒。
畢竟對方一看就是個男人。怎麽說,也能很容易得在那種情況下制服弱小女生。
林琅将計就計去到門外。來人果然跟上。大錘很重。他一錘接一錘地接連進攻着,卻不顯疲憊,死命往她身上襲來。
只是黑暗之中,他的動作也比剛才遲緩了許多。
林琅輕輕閃躲着,冷靜觀察他的動作。瞅準個空檔,丢出手機砸到他臉上。趁他不備,擡手一記手刀劈上他的小臂。
林琅用力雖然不大,卻是聚氣凝在手刀上。對方吃痛,大錘咚地落地。
他落荒而逃。
林琅緊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抓住這人,前面三四米樓梯轉角的方向突然過來一束刺眼光亮,緊接着伴随亮光的是一聲尖叫。
林琅撇臉避開光束的瞬間,一個人身朝着她這邊快速飛來。
她怕被丢過來的人受傷,趕緊擡手接了一把。快速将人放在地上,再去追,卻是沒了蒙面人蹤影。周圍的宿舍都關閉着門窗,也不知他逃到哪裏去了。
林琅不熟悉這樓裏的構造,無從下手,查看許久後只能轉了回來。
她總覺得那個人的身影看着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是誰。應該是見過卻印象不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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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誰呢?
正暗自思量着,被丢到地上的身影慢慢地站了起來。林琅搭把手扶着對方起身,看清相貌後非常意外:“趙悅音?你來這兒做什麽。”
趙悅音剛才被空中抛過來,吓壞了。她也意識到自己耽擱了林琅的事情,縮着肩膀說:“我這不是想感謝你,所以特意過來一趟麽。”
一看她手機上依然亮着的手電筒光,林琅就來氣。想到跟丢了那惡人,便實在沒什麽好臉色。
随手給趙悅音周身布了個結界,保證這姑娘無論走到哪裏,在天亮前不會受到任何來襲的傷害,林琅拎起那個大錘怒吼吼地進了屋,砰的一下把門關緊。
過了會兒她後知後覺極其手機還在外頭丢着沒拿回來,就又打算出去。誰知剛一開門,便見兩個高大身影杵在門口,把沒有心理準備的她給吓了一跳。
“你們怎麽來了?”她愕然地問着眼前的沈歐亞和夷尋應。
夷尋應拿着她的手機晃了晃,“電話接通後聽着不對勁,我過來瞧瞧。怎麽樣?出什麽事了。”
沈歐亞則道:“陸書語聽到你在外面和人有争執,打電話通知我。”
林琅把兩人讓進屋裏,倒了兩杯水給他們,簡單把剛才的事情講了。
“女生宿舍不準外人随便進,特別是男性,更是禁入。”夷尋應抿着茶道:“這人八成是溜進來的。我和學校保安部的說一聲,讓他們查查監控。”
“女生宿舍不準男人随便進來?”林琅倒是頭次知道這個規定,奇道:“那你們怎麽回事。”她提防地打量着眼前二人,“難道也是偷偷溜進來的。”
夷尋應捏着杯子的手驟然縮緊。他和沈歐亞對視一眼,齊齊地保持沉默。
好在林琅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結,她忽地想起了旁的,問夷尋應:“那監控能保存多久?我聽顧珂說,方樂出事前,曾經有人跟蹤趙悅音,也不知道和這事兒有關系沒。能不能調出來當時的監控看看。”
夷尋應倒是頭次聽說這種事情,自然應了下來,當即就撥通了保安部的 號碼。
今天出的事情一切都太過巧合,剛好距離方樂自殺整整一年。想要弄清來龍去脈,還得從去年着手調查。
待到夷尋應打完電話,林琅就摸出來自己要填的那幾張表格,托了兩人幫忙寫。
她本來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和借口。誰知他們竟然沒有問她原因,自顧自地接過就落筆。沈歐亞負責填表格上一個個的小細節,夷尋應則是抽了空最大需要寫字最多的自我介紹部分。
出乎意料的是,沈歐亞的字柔和俊秀,夷尋應的字卻龍飛鳳舞筆鋒相當銳利。
字如其人。
林琅凝視着兩種各不相同的漂亮字體,若有所思。
“在想什麽。”沈歐亞頭也不擡地問。
林琅拖了把椅子坐到夷尋應身邊,盯着他握筆的修長有力手指,說:“我想着這樣的表格交上去,一看就是倆人完成的,先生們會不會為難我,逼問我是誰幫忙寫的。”
“不會的。”夷尋應說。
“真的?”
“對。”夷尋應飛速把最後幾行字寫完,抖抖紙張,自信滿滿,“老師一看這字兒就知道是我的。壓根不需要問你。”
林琅:“……”
那她會不會被先生們罰作業啊?英文很難的好不好。
夷尋應離開前要走了那個大錘子,說是要報案,拿去警局當證物。這樣也可以加快趙悅音被跟蹤一事的進度。
林琅下意識地想送他出門,都跟着走出屋子三四步了,被他斷然攔住。
“好生待着。”夷尋應的語氣難得地透着一絲嚴厲:“外面不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琅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果斷回屋,砰地下用力踹上了門。
面對着這靜寂黑夜,林琅越想越不放心。雖說她有緊急需要的時候,能夠招來會英文的小鬼們來幫忙。可自己不會本專業的東西,還是心虛得很。萬一和人交流的時候出點岔子,那可尴尬。
林琅掏出焚香鬼鼎,晃了晃。不多會兒,一鬼啪嗒掉了出來,落地慢慢伸長,漸漸恢複了原本人身大小。
“你打算做什麽!”方樂瑟瑟發抖,吊着的那只眼球跟鐘擺似的來回晃蕩着。
林琅拿了個蘋果去洗,簡短說明自己想學英語的意圖,“我空閑時間不太多,今晚需要惡補一下。你來搭把手。”
方樂陰沉沉地笑:“對着我這張臉,你也能讀得下書?”
“為什麽不行。”林琅悠然地啃着剛洗好的蘋果:“我在抱犢山上找周乞時,他在抓赤面猙獰鬼。那鬼正吃着東西。我照樣在旁邊喝茶瞧着不是。”
猙獰鬼的相貌和名字一樣醜陋。他們吃什麽?血肉。
周乞是誰?中央鬼帝。
想象着當時林琅喝茶時,周圍那血肉模糊鬼影缭繞的場景,方樂徹底蔫了,服氣地拿起英語書和手機,默默地給她找着英語基礎知識,惡補。
其間她沒有布上結界。為的就是,萬一那個拿錘子的人回來找她,也方便點。免得對方好不容易再次沖過來,她卻因為學習太認真而錯過,就不好了。
畢竟對她來說,捉鬼容易,抓人難了點。
林琅學習能力很強,一個晚上沒睡,已經能夠進行簡單的對話。而且她在跟着方樂學了基礎後,還根據他找的視頻資料來糾正發音,最後讀出來比他還标準。
整宿沒睡,上了沈歐亞的車後,她就開始補眠。誰知車子還沒開出岍市去,就被橫在路口的一輛瑪莎拉蒂給攔住了。
這路很窄,瑪莎拉蒂橫着擋在中間的話,沒法繞過去。沈歐亞打算往回走一段繞道別的路段。
不等他把車調轉方向,路口那車上下來兩個人,急急地喊道:“林小姐在不在?”
陸書語輕輕推着熟睡的林琅:“有人找你。”
沈歐亞向外看了幾眼,補充道:“好像是趙氏夫妻倆,趙悅音的父母。”
看林琅迷瞪着走下車,他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低語:“如果這些人為難你,無需搭理,回來就是。”
林琅睡了一會兒,精神還沒恢複,昏沉沉的依然瞌睡。
趙父趙母請了她到路口說話。
原本林琅以為他倆是想問問趙悅音的情況如何。又或者是,譴責一下她昨天把趙悅音丢在門外的行徑。誰知對方居然是來請她幫忙的。
“悅音說昨天有鬼傷害她,是林小姐幫助解決。後來有人跟蹤她,在見過您後也沒事了,想必也是您出手相助。”趙母道:“我今早才知道,去年她也被人跟蹤過。如今她害怕得很,一來不知跟蹤之人如何,二來也不清楚那鬼會不會繼續糾纏。希望能請了林小姐相助,解決這事兒。”
林琅有些意外。
她當時布個結界不過是随手的事情,沒料到趙悅音居然發現,而且還特地跟父母說起。
雖說她要查拿錘子的人是誰。但,趙悅音這邊,她已經和夷尋應說過,想必學生會那邊會通知保安部。之後的進程無需她再理會。
更何況,林琅對這趙家人沒什麽好感。
昨天她學英語的空檔,向方樂略打聽了下。趙家人只顧着賺錢,根本不管趙悅音。從小到大,趙悅音幾乎都是在保姆身邊長大的。當保姆回到自己家,她就要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屋子。
偶爾趙父趙母有空,也是兩口子一起出去旅游,把孩子丢家裏。
方樂是那保姆的孩子,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媽媽又要做工。方母就帶着他一起去趙家。方母做家務的時候,方樂就和趙悅音玩。
過年過節的時候,方母看趙悅音孤零零的小孩子怪可憐,時常把她接到自己家裏。
倆孩子的感情便是這樣慢慢培養起來的。
方樂争氣,考上了大學,成績還很好。為了和趙悅音在一起,他放棄了更好的學習機會,來到庑南大學。
無奈兩個人的戀情遭到了趙家人的反對。
長年忙着做生意的趙父趙母,已然賺得盆滿缽滿,踏入了企業家的行列。現在時間多起來了,他們開始關心起女兒來,不允許女兒和這樣窮得響叮當的孩子處男女朋友。
即便方樂成績很好、很刻苦、前途無量、把趙悅音寵上了天,也不行。
方樂和林琅是同一屆的。當時他無意間提了句:“那年高考,不止我一個人放棄好的大學來到庑南。夷尋應和沈歐亞成績比我還好,兩人一個是狀元一個是第二,不知怎麽的也來了這兒。”
林琅沒在意這些,倒是記住了趙家人的做派。
此刻寒風陣陣,大家都開車過來的,沒穿多少厚衣裳。
見林琅沒有表态,趙父緊了緊身上大衣,道:“我知道林小姐這樣的高人不會随便出手。這樣吧,您開個價,多高都行。只要您肯幫忙。”
趙父并非是随口亂說這樣的話。
他和孟氏企業的老板孟宏城認識。今天早晨接到女兒電話後,他本不是特別情願去請一個小姑娘,就打電話給孟宏城,想打聽下岍市這邊有沒有這方面的高手。
他也知道,女兒被鬼上身這種事,不是尋常人可以解決的。
孟家是岍市頂尖的企業,而趙家并不在這兒。這裏的事情,孟宏城比他知道得多。
誰知孟宏城推薦的,居然和他女兒說起的是同一個人。趙父這才認真對待起來,和妻子一大早就趕往岍市,攔住即将去外地的林小姐。
林琅真的是對這夫妻倆半點兒好感都沒有。聽見對方說要請她,想也不想就開了個高一點的數字。
“兩千萬。”她說:“一口價,半個字兒都不能少。”
趙父踱着步子走近半步,微笑道:“小姑娘這價錢開得有點高啊。我在商場拼搏那麽多年,見過大大小小的商戰那麽多,也 沒見過你這樣随口就能要那麽多的。你年紀輕輕的,口氣倒是不小。我自問經歷過的人和事多不勝數,卻也沒見過像你這樣狂妄的。”
喲嘿,這是打算倚老賣老麽?要真算年齡的話,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還不如她年歲的零頭大。
跟她來這套?拜拜了您嘞。
林琅轉身就要走。被趙母一把攔住。
“兩千萬會不會太多了。”趙母道:“您能不能降一降價。這麽多錢,買個山頭都夠了。”
林琅冷笑。
想當初她往山上随随便便一站,無需開口,大小山神就得乖乖地把整座山讓出來送給她。半個銅板都不用花。
現在不過是一個山頭的錢來換罷了,他們都還舍不得。之前口口聲聲說的愛女兒,看來就是表象而已。
眼看着和沈家約好的時辰快到了,林琅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果斷地朝着車子行去。
結果——
“好。我答應。”趙母決然說道。
趙父急了,“那可是兩千萬!”
趙母拉着他低語了幾句,不知說了什麽,最後他也點頭答應下來。
林琅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同意,頓時有點小糾結。
這種閑事,她其實是不太想管的。畢竟之前她還沒怎麽着呢,就被人拎着錘子上門了。如今做這事兒的人還沒找到,她的心裏不太爽快。
但是吧,這些小錢錢數額還算可以,多多少少還能買點好東西。更何況是她開了價對方同意了,現在反悔也不太好。
林琅深深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道:“我還要趕着去參加實踐活動,你們把趙悅音送到恒城來吧。對了,我不負責她的食宿,這些你們自己解決。”然後上車,絕塵而去。
留下趙父趙母面面相觑。
……難道在這個女生的眼裏,那個勞什子的實踐活動比兩千萬還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存稿:
【現言預收】《南極以北》作者:池陌
南極以北,全是北。
《地理雜志》攝影師女主X自由潛水隊員男主
18歲那年,趙南極愛傅念北愛得無法自拔,幻想他會踩着七彩祥雲來接她。
當衆表白卻被傅念北狠狠羞辱,自那之後她收了心思,與他再無瓜葛。
誰知畢業典禮那晚喝多了酒,次日醒來,傅念北第一反應:“你設計我?”
趙南極只當自己的青春喂了狗,睡過而已,誰他媽把誰當真!
再次遇見
趙南極拿着手機在南極冰潛,此次她受邀為品牌手機拍攝南極冰下視頻,用以宣傳該手機的行攝功能,誰知冰山崩塌,趙南極遇險被困在冰下,危機之下,她恍然看到傅念北朝她游過來,他沒有踩着七彩祥雲,也沒有背任何氧氣設備,更沒有配戴腳蹼,他就這樣閉口下來,以自由潛的方式來救她。
夥伴問他們的關系,趙南極面無表情:“不認識、不熟!”
傅念北:“那要看你對熟的定義是什麽。”
睡一次不熟,那就多睡幾次。
參加巴哈馬挑戰賽時,傅念北破了記錄,趙南極是那場比賽的水下攝影師。
在水裏,他随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把生命獻給這項運動。
自由潛沒有極限,但她是他的極限。
他說:“你是我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碰。”
他說:“趙南極,沒有我,你去哪找你的北?”
南極以北,全是北。
趙南極X傅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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