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的眼睛太過明亮, 這姑娘自從崴腳之後,對他的态度就變了不少,在人前依舊驕傲得像個孔雀,不服氣不高興的時候照樣翻臉不認人。
季東陽在娛樂圈混到今天這個地位, 智商情商都不可能低, 那場哭戲之後,她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他猜測, 這姑娘大概把他這兒當成依靠了, 他見過她脆弱的模樣,所以她在他面前不用僞裝。
但是,這姑娘時不時來撩他一下,到底想做什麽?
季東陽別開目光, “以後別到男人家裏喝酒。”
周宜寧眨了一下眼睛,“我去你家。”
季東陽轉身背對她, 按下密碼, 推開門, “我是男人。”
他舉步走進去,關上門。
周宜寧還站在門口, 愣了幾秒,她這是被門禁了?她還什麽都沒做, 沒說,就被拒絕了?
不對啊!她什麽都沒說呢!他憑什麽這麽狂妄自大!
周宜寧跺了一下腳,就沒見過脾氣這麽臭的男人!
季東陽洗完澡, 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看見手機閃了一下,走過去撈起手機,點開微信。
小魔女::)。
季東陽:“……”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将手機扔回去,正要轉身,瞥見桌子上的兩瓶酒,确切的說,是一瓶半。
因為她昨晚喝掉了半瓶。
另外一瓶下壓着張便簽,手上動作一頓,挪了兩步,在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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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簽紙是阿銘留的,阿銘這男人,其實有點少女心,有時候楊勳和阿銘來這兒的時候,碰上他在睡覺,基本上他們都默契的不打擾他,有什麽事兒就留個紙條。
通常他看完就團成團,扔進垃圾簍。
挪開酒瓶,拿起那張便簽,上面字跡娟秀,但下筆很用勁兒。
“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喝酒,很有效的。”
季東陽眼神微凝,她怎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昨晚她是來陪他喝酒的?
借酒消愁這種事情,季東陽已經很多年沒做過了,除了聚餐,他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喝酒,酒精能麻痹的只是神經,清醒過後事情還是不會改變,不過是暫時的躲避罷了。
那一瓶半酒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季東陽想起周宜寧那雙清亮的眼睛,莫名有幾分煩躁,從茶幾下翻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只抽了半根,就掐滅扔進垃圾桶。
起身回卧室睡覺。
隔天早上,季東陽正在等電梯,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電梯門打開,他舉步走進去,轉身面向門外。
周宜寧穿着大紅色露臍底衫,露出一截瑩白細膩的腰,小腳鉛筆褲,外面套件黑色外套,露着腳踝腳踩高跟鞋,比起昨天的打扮,成熟了不少,氣場也完全變了。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走進電梯,手插在兜裏。
季東陽個子高,站在她後方,垂眼看了她一眼。
想說句話,想想還是算了。
電梯門一開,周宜寧便快步走出去,阿銘靠着車門等人,看見她一身禦姐範經過,這氣場跟昨天可完全不一樣啊。
不過,很快就有個氣場更強大的男人朝這邊走來。
季東陽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坐上去。
阿銘還在看小魔女,覺得她今天又漂亮了。
阿銘剛上車,周宜寧那輛越野車已經開出去了,他啧了聲:“小魔女今天心情好像不好啊。”
沒有任何回應,平時剛上車他說話的時候,東哥還會應幾句的,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東哥手肘抵着車窗支着腦袋,閉着眼睛神色沉靜。
季東陽睜開眼,瞥了他一眼:“還不開車,磨磨蹭蹭到什麽時候?”
阿銘連忙拉上安全帶,“馬上就開。”
東哥今天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啊,不過最近他家裏那點破事确實挺讓人煩惱的,都這麽多年了,還這樣,東哥這性子冷漠得也不是沒有理由,換他,他早就瘋了。
就為了這點破事,楊哥最近忙得要死。
阿銘看時間有點晚了,車速也快了起來,竟然追上了周宜寧。
兩輛車前後腳到達劇組,周宜寧正要走,阿銘忽然叫住她。
周宜寧回頭看他一眼,阿銘笑了下:“你定制的眼罩已經好了,差點忘記了,還是那邊給我打了電話,昨天經過的時候我順便給你拿了。”
這事兒都過了那麽久了,周宜寧都有點忘記了。
她把季東陽的眼罩後面的松緊帶綁了個結,湊合着用了,她也沒有用眼罩的習慣,不過是在劇組休息的時候用一用。
阿銘正要轉身回去拿,就看見季東陽手上拿着個盒子下車。
季東陽将盒子遞給她。
周宜寧看了他一眼,迅速接過,然後對阿銘笑了笑:“謝謝,改天再叫外賣請你吃。”
阿銘一點也不客氣:“好啊。”
她利落地轉身走了。
季東陽撇頭看向阿銘,問了句:“她什麽時候還請你吃過外賣?”
阿銘這才想起來,這事兒他沒說過,解釋了幾句:“上次她被打劫,我們不是載了她一程麽?後來她拎了飯店外賣到休息室,說請你吃飯,你跟徐導和唯姐一塊兒吃去了,然後她就請我吃了。”
季東陽彎了下嘴角,她要謝的應該是他的服務吧。
阿銘像是想起什麽,“東哥,昨晚她真的找你喝酒了?”
季東陽朝劇組走,“沒有。”
周宜寧把盒子放在桌上,化妝之前她打開粗略數了數,起碼有七八十個,竟然這麽多,她用一輩子都用不完吧。
阿銘沒說是給誰定制的,那邊就按照季東陽的習慣給做的,一盒八十個。
化妝師看見了,疑惑道:“這眼罩好眼熟啊,跟東哥的不是一個款嗎?”
周宜寧想起季東陽那張冷漠的臉,就來氣,她合上蓋子,“不一樣的,這個小很多。”
化妝師:“是小很多啊,我是說同款,就像情侶款。”
情侶款,她要跟季東陽真是情侶,那就是大事兒了,她笑了笑:“是麽?你覺得我跟他像情侶嗎?”
化妝師看了看她,周宜寧跟東哥對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她跟景心吐槽東哥她還聽見了,她笑:“不像,而且你們年紀差了10歲吧?唯姐跟東哥倒是挺像的。”
周唯和季東陽都是她喜歡的演員,怎麽看都有CP感,如果這兩人能在一起就太好了,化妝師心裏冒着粉色泡泡。
周宜寧靠着椅背,淡淡道:“是麽?娛樂圈老夫少妻不是挺多的嘛。”
化妝師立刻反駁:“東哥才33歲啊!哪裏老了!又不是43歲。”
“你說我們不像情侶,為什麽?”
化妝師一邊給她打粉底,一邊頭頭是道的分析:“你跟東哥性格差太多了,東哥太冷了,你給人的感覺很熱情,東哥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就是感覺不搭吧。”
周宜寧笑,冰火兩重天啊,懂不懂?
“像我朋友,她男朋友性格也是比較冷,她很活潑,剛開始是能忍受,時間長了,哪個姑娘能一直受得了男人的冷漠啊,你說是不是……不對,呸呸呸!我不是說別人受不了東哥的冷漠,東哥就算是塊冰,也有大把女人喜歡,畢竟顏值高演技好還有錢,總之怎麽看都覺得他好!”
季東陽的粉絲遍地都是啊。
周宜寧懶懶地閉着眼睛,“冷漠是因為不夠愛而已。”
愛情最原始的面貌是美好的,不是因為那個人不夠好,而是因為不夠愛,一切傷害都是源于不夠愛。
周宜寧這幾天戲份少,跟季東陽也沒有對手戲,她最近晚上都回秦家蹭飯,之後陪舅媽打麻将,玩得晚了就直接住在那邊。
季東陽清淨了幾天,每回瞥見桌上剩下的拿一瓶半酒,就皺眉。
最後,索性放回櫃子裏,眼不見為淨。
清淨幾天後,兩人的對手戲來了,夜戲。
皇帝已經察覺寧妃的真實面目,寧妃漸漸失寵,她整日惶恐不安,用了手段才把皇帝引到她寝宮內。
周宜寧演這場戲的時候,心情頗有些微妙。
徐導:“周宜寧等會兒你抱季東陽的時候,得用力,瘋狂,放下寧妃所有的驕傲。”
周宜寧:“……好的。”
場記打板聲結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寧妃在皇帝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抱住他,泫然欲泣:“皇上……”
皇帝冷聲:“松開。”
寧妃抱着不放,皇帝扣着她的肩将人往外推。
季東陽推了一下,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徐導:“卡,兩人佩飾纏在一塊兒了,解開,重新來。”
兩人腰間都挂着古代的配飾,他的是玉佩,她的是金銀,周宜寧跟他靠得極近,她低頭抓住那糾纏在一起的佩飾,試圖解開,沒想到纏得有些緊了,她有些着急,有人想上去幫忙,被她拒絕了:“我自己來就好。”
季東陽垂眼看她,她皺着秀氣的眉,纖細的手指越解越亂,好像徹底成了死結了。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睛裏有些急躁。
季東陽抿緊唇,看向阿銘:“打火機。”
很快有人遞上一個打火機,季東陽抓住她的手,低聲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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