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平反冤案
林昱剛到縣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停屍房驗屍,此時正值夏季,屍體在常溫下難以存放,故而被安置在冰室之中。那劉員外已經死了六天,皮膚開始顯現紫斑,口鼻處均有滲血的痕跡,表面看來确實和仵作驗屍的結果相同,系中毒而死。劉家多次向縣衙索要屍體,希望劉員外能早日入土為安。如果不是林昱強烈要求再次驗屍,估計這會兒屍體早就出殡了,這個案子也就了結了。
冰室內寒意陣陣,季師爺命人把撩起的白布重新蓋到屍體上,撚着下巴上的山羊須說:“大公子,您也看過了,這屍體并無可疑之處,我們去別處查看吧。”
“且慢。”林昱阻止正在蓋布的獄卒,示意他重新掀開。林昱常年游歷在外,曾跟一位醫術高明的山野郎中學過些醫術,對醫學藥理頗有研究。他戴上仵作驗屍用的手套,翻開劉員外的兩只手掌裏外查看,發現劉員外的指甲呈烏青色,又細觀其面部,發現劉員外顏面腫脹青紫,嘴唇發绀,但是面部嘴角處卻有些細小的劃傷,看起來并不是中毒引起的。接着林昱拿起一根銀針插入劉員外屍體的喉嚨處,銀針底部呈現黑色,果然是中毒死的。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翻案了嗎?林昱眉頭緊皺,平日裏俊朗柔和的面容也變得冷峻嚴肅起來。
林昱并未停止驗屍,他把銀針放下,繼而又從針包上取下另外一根銀針,他把這一針刺入屍體的胃部,深刺下去後拔/出來,銀針卻并未發黑!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時林成在外面大喊要見大公子,林昱向季師爺點了下頭,季師爺就向看守的獄卒招了招手,讓林成進來。林成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他的目光變得深邃又堅定:“替我禀告知縣大人,明日開堂複審。”
翌日,蛟城縣衙。
“你聽說了沒有,今天知縣大人要重審劉員外的案子,本來是板上釘釘的案子說是找到了重要線索,說不定要翻案呢。”一個胖胖的大嬸挽着一個買菜的竹籃子,扯着旁邊一個穿碎花衣衫的夫人的袖子說道。
那婦人撇開胖大嬸的手說:“可不是嗎,我一大早就聽說了,這會子應該已經開審了吧。聽說提出重審的是知府大人,今日還讓他的兒子在旁聽審,傳言說這大公子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不常在家,好多人家的姑娘都想有幸見見這位大公子呢,你看今天縣衙門口堵了那麽多人,瞧瞧你身上這麽多肉怎麽擠得進去啊。”二人推推搡搡地在門口擠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撕開一條口子,目光越過許多個人頭和發髻,遠遠看到一個修長俊美的背影背對着他們。
譚知縣端坐堂上,林正清在左方上首位置坐定,立在堂下正中央的林昱正要下跪,譚知縣慌忙拎起官府的袍角過來扶住他,谄媚一笑:“您來審理此案,代表的是知府大人,怎能向下官下跪呢,公子,請上座。”一邊右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林昱并未入座,而是立在一旁,向譚知縣躬身施禮道:“林昱略通藥理醫術,今日是以仵作的身份協理此案,并非越俎代庖。”
劉員外的夫人劉張氏跪在一旁,淚眼婆娑,一邊嗚咽飲泣一邊用帕子擦面。“大人,民婦的丈夫被打漁的江老兒毒殺,如今屍骨未寒,大人要為民婦做主啊。”說罷都快要哭暈過去了。
“大人,小人并未殺害劉員外,小人當時到劉府送完江貨就走了,并不知道劉員外所中何毒,也與劉員外被害一事無半點幹系,請大人明鑒。”江頌伏地一拜,然後挺直背脊,眼中帶着堅定沉着,無一絲慌亂。
林昱向堂上拱手一禮:”大人,劉員外并非被江頌投毒殺害而死,昨日,在下與季師爺還有仵作等人一起重新檢驗了劉員外的屍體,發現劉員外雖然表面症狀上看起來是中毒死的,但是我用銀針刺喉銀針很快發黑,銀針刺入胃部卻并未發黑,說明劉員外并不是像劉夫人所說的是吃了江頌送來的魚而中毒身亡的。”
“我聽的有些糊塗了,你說銀針刺到胃裏沒有變黑,會不會刺錯了位置了,如果說劉員外不是被江頌毒死的,那他是被誰毒死的?”譚知縣一臉疑惑地問。
“當時仵作也在場,他也照我的方法用針試過了,想必是這劉員外的死亡症狀與一般中毒者無二,所以仵作也被兇手的作案手法迷惑住了。如若大人不信,可以當場查驗。”林昱轉頭看向仵作,那仵作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一臉緊張地連連稱是,并且說當初那劉員外擡進來的時候早就斷了氣,嘴裏鼻子裏均有黑血滲出,指甲也變成黑色,任誰看也是中毒死的。小人并非杏林高手,一時失察請大人見諒。
知縣問道:“那你說說這個劉員外他是怎麽死的,如果是中毒死的,他又沒吃帶毒的東西。”
林昱施了一禮,道:”大人說的正是,銀針刺入胃部卻并未發黑,說明劉員外并沒有吃過有毒的食物,但是他又極像是中毒而死的,那只有一種情況,就是他是窒息而死,而非毒殺。他的頸部并無被繩索箍勒所留下的痕跡,所以我推測,兇手先用布帕捂住口鼻害死劉員外,然後再把毒/藥灌到劉員外的嘴裏,因兇手給劉員外灌藥的時候,他就已經斷了氣,所以毒/藥只流到咽喉處,并未吞咽到胃中。而劉員外臉頰嘴角處的一些細小抓痕,就應該是當時兇手悶捂劉員外或者給劉員外灌毒/藥的時候,不小心用指甲抓破的。”
“一派胡言,你,你仗着是林知府的兒子,以權謀私,颠倒黑白,我那亡夫屍骨未寒,你卻對他的屍身如此大不敬,你就不怕遭天譴嗎?”劉張氏聽完林昱的話緊張的面容失色,睜大杏眼憤怒地剜向林昱。
林正清不動聲色地掩唇清咳一聲。
林昱義正言辭道:“找出真兇才是對死者的尊重,才能讓死者安息。”
“丁捕頭從劉員外府上的一個丫鬟口中得知,那劉員外一直對海鮮魚腥之類的食物過敏,江頌每次送去的魚蝦都是供府上的其他人食用的。劉夫人,我說的沒錯吧?”林昱轉頭向劉夫人問道。
那劉張氏手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我我地說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哦,照這樣說來,殺害劉員外的真兇不是江頌,而是另有其人。”譚知縣一臉誇張地恍然大悟道。
林昱微微一笑:“真兇究竟是誰,大人您要問問劉夫人了,起初劉夫人說劉員外死亡之時只有她和管家在場。”
“民婦冤枉啊大人,民婦斷然不會謀害自己的夫君,請大人明察。“劉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朝堂上叩首不疊。
這時幾個捕快帶上來一個人,其中一個捕快把那人推在劉夫人跟前跪下,只見那人一身粗衣短褐,頭發淩亂,看起來風塵仆仆,肩上還背着一個包袱,劉夫人轉頭一看,那人正是劉府管家,兩人對視一眼,沉默無語。
一個捕快走上前來,跪下,朝知縣拱手見禮,道:“大人,小人丁武,是揚州府衙捕頭。昨日大公子命我把劉員外案子找到重要線索的消息放出風去,當天夜裏小的就和幾個衙役守在劉府的前後門,二更時分發現有個下人打扮的人背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從後門溜出來,小的上前詢問,那人見到有人扭頭就走,我讓衙役們攔下此人,細問之下,此人原來是劉府管家。“
譚知縣目光略過管家,在丁武身上落定,微眯着眼道:“丁捕頭乃江南第一神捕,此等小案勞煩丁捕頭親力親為,真是可敬,可敬啊。”
“此乃大公子所托,更是丁武分內之事。”說罷朝堂上又行一禮,“小人告退。”
“大人,小人只是要回老家探親,跟我家老爺的案子并無關系啊!“那管家吓得直哆嗦,慌忙朝知縣拜了又拜。
譚知縣大聲喝道:“大膽管家,如若不是做賊心虛,你為何半夜喬裝逃走,還不從實招來,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大人,此案與小人無關啊,大人。“管家雙手朝下趴在地上,不敢擡頭。
“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肯招了,來啊,給我大刑伺候,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早點招了,受了刑少說也要脫一層皮,本官可不想擔個屈打成招的罪名。“知縣恹恹地說罷就擺手示意兩旁的衙役來拿管家。
那管家只吓得渾身發抖,面如菜色,一疊聲道:“小人招了,小人全招了。”跪在身旁的劉夫人目眦欲裂,憤怒的向管家吼道:“你,你這個沒良心的。”一邊欲要上前撕抓那管家的臉面。
“哼,公堂之上豈容你一個婦人在此喧嘩造次。”譚知縣拍了一下驚堂木,旁邊機靈點的衙役立馬上前把劉夫人按住。
譚知縣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正色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劉員外必是你們二人合謀害死的,管家,還不快從實招來,若有一絲錯漏之處,定不輕饒。”
“是,大人,小人是劉府的管家,我家老爺經常出門做生意,夫人年輕貌美,常常獨守空房,寂寞難耐,就與小人,與小人通了奸。“管家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繼續說:“那日,我與夫人正在房中幽會,老爺卻突然回來,我們被老爺當場抓了個現行,老爺憤怒之下誓要休妻,把小人趕出府去,還要把我倆的醜事公之于衆。我與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就用毛巾把老爺悶死,這時正好江老兒送魚過來,那江老兒前幾日與我家老爺發生過争執,我就與夫人合計用毒/藥灌入老爺口中,再把毒/藥浸入魚肉之中,從而嫁禍給那江老兒。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半句,請大人饒小的一命啊。”
“哼,你們二人通奸合謀殺害劉員外,還妄圖嫁禍他人,多虧了知府大人還有大公子明察秋毫,才将你二人的罪行公之于衆。來人啊,把這二人打入大牢,聽候發落。”譚知縣話音剛落,衙役們就上前把不停叩頭求饒的管家和早已吓暈的劉夫人拖了下去。
林昱轉身向譚知縣問道:“大人,如今殺害劉員外的真兇已經叩首服罪,那江頌乃清白之人,應如何處置?”
“如此,江頌當無罪釋放。”
“謝過大人。”林昱說罷走出縣衙,目光掃向圍觀的人群,神情似有期待。他這一望人群中立刻引發不小的騷動,一時間許多婦人小姐叽叽喳喳好不熱鬧。他眸色閃過一絲黯然,但是轉瞬又恢複平靜,遂叫上林成一道離開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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