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忘憂散
翌日,林昱與父親在書房下棋,林昱執起一枚白子,向對面正在思索棋局的林正清道:“父親,近半年來,忘憂散在各個州府的上流富家子弟之間悄然興起,而且源頭全都來自揚州城。昨日我收到一封密信,信中寫道,譚有貴在南洋開荒大肆種植忘憂草,并且已經開始向城中的豪門富戶推薦私賣。”
他手中棋子落下,又繼續道:“這忘憂草乃是罂粟,我與師父行醫之時,曾将忘憂草的蒴果殼子研成末,加蜂蜜制成藥丸,或熬湯煮水加蜂蜜一道喝,可治痢疾。除此之外,這忘憂草還有許多奇妙的藥草方子。忘憂草的果實成熟之時,用利刃割破果皮,待流出的漿液稍凝固後,将其刮下,陰幹之後,即成為忘憂散。”
林正清也落下一子,眼睛直直盯着棋面,“數日前,我記得城隍廟一帶平白來了一個蓬萊仙人,定期向城中百姓賜藥,那仙藥便是忘憂散。”
林昱應道:“父親說的正是,師父在世時曾經發現,這忘憂散若是經常服食,便會漸積成瘾,每每瘾至,其人精神萎靡手足委頓,面色枯羸似病态,日久便會危及性命。此前,有人傳密報給府衙,衙差們到城隍廟之時已經打草驚蛇,那蓬萊仙人便趁亂潛逃,那傳信之人也不見了蹤影。後來,水雲寨裏的一位長老在偷盜王家時,發現二娘的兄長在服食忘憂散,并且在他家的私庫中也發現許多忘憂散。”
林正清眉梢緊蹙,道:“由此說來,現在最可疑的便是譚家和王家了。”
林昱應道:“由于牽扯到府中親眷,對王家我只在暗中悄悄查訪。星允今日與父親提起此事,乃是因為近日城中的許多百姓已經出現了忘憂散上瘾的症狀,如不及時制止将會後患無窮。但是令我疑惑的是,這幕後之人是如何做到讓百姓不知不覺間漸食成瘾,而部分人家卻未沾上半點忘憂散。”
林正清擰了擰眉心,思索道:“确實令人費解。”
這時若寧叩門端茶進來,林正清問她:“親家公遠去支月國已經許久了,可曾有書信寄來?”
若寧把茶盞放在林正清手邊,溫聲應道:“啓禀父親,爹爹前日已有書信寄到,信上說他一切安好,還說等回來之後要與父親一道下棋呢。”
林正清端起茶杯,用茶蓋撇了撇浮葉,笑呵呵道:“等江老弟回來我定與他好好切磋切磋。”說罷抿了口茶,砸吧下舌,贊嘆道:“嗯,這茶清香醇厚,沁人心脾,與我平日裏喝的很是不同啊。”
若寧淺淺笑道:“回禀父親,這是若寧在錦繡閣從通判夫人那裏學來的沏茶新法,先用上等的新鮮茉莉花把茶葉熏香,然後再拿來泡水喝。就連這沏茶的水也是有講究的呢。”
林昱接過若寧遞來的茶,品之果然芬芳怡人,唇齒留香。
林正清放下茶盞,問道:“唔,有何講究?”
迎上夫君溫潤如水的目光,若寧立刻羞赧低頭,繼續道:“這沏茶之水乃是山泉水為上,江水次之,井水為下。這山泉水數青寧山上的虎跑泉水為最好,今日這茶便是清晨從青寧山取來的第一桶泉水......”
“你方才說,井水?”林昱腦中靈光乍現,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幕後之人是将忘憂散投入城中的公井當中,因此不少百姓才會在不知不覺間服食了忘憂散,而那些有私井的宅院則飲用的是自家的井水,所以未曾沾染忘憂散。”
林正清摸了摸下巴,義正言辭道:“甚是,為父即刻調派人手,助你調查此事。”
林昱向他俯首回道:“是,父親。”
林昱在城中各個公用水井附近都安插了眼線,不分日夜地輪流監管,一連幾天水井旁邊都沒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現。起初林昱料定他們會在夜深人靜時下手,往井中投灑忘憂散,但是到了晚上,除了巡夜的更夫,幾乎沒有人會從水井旁走過。他親自帶領一衆衙差連續在白日打水最多的井邊守了五夜,均一無所獲。
第六日,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他臉上,秋夜的霜露為他的衣衫鍍了一層水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七彩的光暈。林成一大早就受了少夫人的囑托,來接少爺的班,讓他早點回府休息。
林昱脫掉披在身上的披風,放在手邊抖了抖,伸手交與旁邊的随從。現在已經陸續有人來井邊打水了,前來打水的人自覺提着水桶排着隊,他們一個一個先後将自己的水桶挂在鈎子上,然後将水桶抛入井中,再搖起辘轳汲水。
林昱正要轉身回府,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一個剛剛打完水的人手中的水桶上,今日陽光比前幾日明媚耀眼,那人的水桶底部投出的暗影中有些細小的縫隙,這點微小的細節沒有逃過他的眼,他迅速上前制住那個人,從他手裏奪下水桶,然後将那人推到後面的衙役手中。
林昱把水桶翻轉過來,底部朝上,水嘩嘩啦啦倒在地上,他眉眼舒展,嘴角彎起一抹笑意,果然有貓膩。原來,這個水桶底部有個中空的隔層,裏面有個空癟的紗布帶,應是用來裝東西的,隔層的四周和底部均有細細密密的縫隙,從外面看與普通的水桶無二。
這幕後之人果然精明,他根本不需要人偷偷摸摸的往井裏投放忘憂散,只需要讓人在清晨早早提着這種裝好忘憂散的水桶,來井邊打水,水桶被抛入井水中時,紗布袋裏面的忘憂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投放到井中了。
想通了這個玄機,林昱立刻下令,讓所有衙差以最快速度趕到城內各個井邊,将攜帶這種水桶打水的人全部擒拿羁押回來。
一個時辰後,府衙內齊齊跪了十來個疑犯,在前三個持桶人抓來的時候,林昱在第一時間把他們一一隔離審訊。細問之下,他們皆是回春堂藥鋪的夥計,這回春堂是半年前才開的,藥鋪老板是外地人,平時很少露面,他們數月來聽從老板的指令,每日清晨提着這樣的水桶前往城中各個井邊打水,桶中所藏之物他們也不敢多問,因着他們的家眷皆在那個神秘老板的掌控之中,所得報酬又及其豐厚,因此沒有人敢聲張此事。
林昱帶人來到回春堂的時候,裏面已經一片狼藉,人去樓空。不過在內室的暗格中倒是翻出了回春堂的房契,屋主姓名一欄清楚寫着譚有貴三個字,另外還有一本忘憂散進出的賬簿和幾封譚有貴與人交易忘憂散的密信。有了物證,林知府便派人拿了譚有貴,将其關在府衙的大牢中。與此同時,譚家在南洋開辟的荒島也被翻出來,所種植的忘憂草皆被毀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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