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劫胡(一)
薛琳是在沈樾的飯店開業第三天才知道這件事的,她毫不意外的聳了聳肩,沈樾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兩輩子都沒有改變。
只不過這次他休想将張少彬的店擠黃。
站在張少彬的飯店門口,隔着一條寬寬的四車道主路,對面的飯店門前車水馬龍,人員川流不息,顯得馬路對面冷冷清清。
張少彬沒有她的自信,他眉頭緊皺地站在薛琳後面,“我去他的飯店嘗過菜,他做菜的水平太高了。”
“那又怎麽樣?”
“呃?”
“大學城這裏飯店多了,食客也有得是,他那間飯店一共有幾張桌子?能擠下多少人?”薛琳笑道,上輩子張少彬的飯店是開在鎮上的,九十年代鎮上的市場有多大?常年吃飯店的只有那些愛打白條的官員了,餘下的全都是零星散客。
沈樾的飯店開業,直接把張少彬飯店的客流截走了,又使了些不光明的手段,把張少彬的店徹底搞黃。
這次有了薛琳的支持,她選擇的地點是人流量巨大,有龐大的學生客流和路人客流的學府路,沈樾的飯店就算再大,也吃不下這麽龐大的客流。
更不用說他的飯店價格偏高,甚至有一些極奢侈的菜品,與張少彬開的面向平民和學生的飯店并沒有什麽沖突。
也就是一開始人群會被吸引過去,時間久了,人流量更大,需要長時間的排隊,大量的客人又會回流。
畢竟學生也好,普通路人也好,誰也沒耐心為了一頓飯排兩三個小時甚至四個小時的隊。
再加上偏高的價格,偶爾嘗鮮還好,常年吃誰受得了?
張少彬這裏價格合理,菜品味道過關,做為平價飯店已經很合格了,絕大部分人,真沒那麽挑。
“咱們也搞活動,店慶期間雪花啤酒一塊錢一瓶。”
“就這樣?”張少彬有點心虛,他雖然覺得薛琳說得對,沈樾擠不走他,可那天嘗過的菜,還是讓他沒了底氣,做為廚師,他深知沈樾的手藝有多好,他和沈樾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反正你是投資人,你能扛住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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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賠不了。”薛琳擔心的是沈樾使陰招,她四下打量着飯店,“這一片做飯店的挺複雜的,有些人愛使陰招,咱們店裏最好裝監控。學校那邊我已經安了一套了,效果不錯。”
“行。”沒有薛琳拍板,他是不敢在市裏開飯店的,手藝好壞只是一方面,餐飲業的水很深,毫無根基的外地人這樣闖進來一旦觸動他人利益,很容易炮灰,“我有一個戰友跟派出所有點關系,我已經跟他們搭上線了,一日三餐半價送餐上門。”他也不是什麽都不做的,人脈用時間去經營,總會經營好的,人總是從生到熟的。
薛琳當然知道張少彬的能力,她準備給飯館準備更大的靠山,以及,她準備再劫一把沈樾的胡。
吳麗麗看清敲自己門的那個女人的臉時,吓得臉色煞白,最近半個月她總能看到幾個不三不四的社會青年出現在她的左右,她老公武大飛的車也被人劫了,貨全都被搶,腿也被打斷了,打人的人放的狠話是讓他不要再霸着吳麗,趕緊離婚。
本來兩夫妻在這方面有默契,都是不是老實人,臭魚找爛蝦,誰也別說誰了,吳麗在外面找男人每次搞到了錢,武大飛也沒少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全是她供着,時不時的還要挨他一頓打。可吳麗麗舍不得離婚,不為別的,只為武大飛器大活好,外面那些金主,除了有錢哪個都比不上他。
可那些人說的話太要命了,武大飛見到她就破口大罵,罵她是破鞋,賤貨,讓她麻溜兒的滾,兒子是婆婆從小帶到大的,看見她一樣指着鼻子罵騷貨,讓她快滾。
鄰居們看見她也是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做得最絕的是茍廠長,為了撇清關系,見到了她只做不認識,聽人說他跟一個南方老板合夥做“局”,把廠裏三年前新添置的日本進口設備用廢鐵的價格買給了該老板,再過兩天他就要搬到南方去接着當廠長。
吳麗麗恨得咬牙切齒,卻也拿他沒什麽辦法,她并不知道,她後面會更慘。
三小時後,她會被外面的混混輪女幹,那夥人禍害完她,把她光着身子從二樓扔下了去,她雖然沒死,卻生不如死,從醫院出院當天就上吊自殺了。
薛琳敲她的門,實際上是救她的命。
薛琳對吳麗麗沒有什麽恨,相對于沈樾長長的獵豔名單,吳麗麗連個注腳都算不上,唯一特別點的是她是最初的一個,也是下場最慘的一個。
曾經有人順着沈樾發跡的脈絡将她挖掘了出來,面對她的悲慘遭遇,所有人卻只關注一點:“她長得這麽醜,怎麽是沈樾的女人?蹭熱度的吧?編的吧?她的後代想要占便宜吧?”
就算是記者解釋吳麗麗跟沈樾在一起的時候,沈樾不過是一無所有的屌絲,也只換來更多的攻擊,沈樾多帥多有才華啊,帥叔一個啊,光靠臉就能找到比她漂亮一百倍女人。
呵呵,沈樾要不是首富,網上那些追在他的微博下面叫老公的女人,怕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吳麗麗的後人不堪羞辱,直接告記者造謠诽謗,說當初吳麗麗和沈樾根本只是認識的關系。這才在輿論的大潮中獲得了一絲的平靜。
薛琳對吳麗麗是同情的,她認為吳麗麗不應該是那樣的下場。
“你來幹嘛?”吳麗麗皺着眉頭色厲內荏,所謂人敬有的,狗咬醜的,薛琳離婚分到兩百萬的事誰不知道啊,誰不嘲笑她跟沈樾混過一場,毛都沒得着一根啊,她自己也想過,要是當初自己緊抓着沈樾不放手,百萬富翁的老婆會不會是她姓吳的,可她也只是想想罷了。自己這麽慘,想想她得罪的人只有沈樾夫妻二人,吳麗麗深怕毀自己的是薛琳。
“我來是想警告你,外面那些人不懷好意,你最好別一個人住了。”
“那些人是你找來的?”吳麗麗更緊張了。
“不是我。”薛琳搖頭,“你又沒有得罪我,我幹嘛害你。”
“可我跟沈樾的事兒……”
“又不是你強女幹沈樾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是什麽德性我清楚得很。不會是你也會是別人。”
吳麗麗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下午了,深秋天黑得早,要是外面的人真的不懷好意,她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收拾時間,“只拿貴重的東西和幾件換洗衣服走,直接回娘家別回頭,最好遠走高飛。”
薛琳警告完她就離開了,光天化日,這一片又都是廠區家屬樓,一共三排二層樓,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那幾個混混不敢怎麽樣,上輩子出事兒的時間也是晚上,鄰居聽見了吵鬧聲,以為是武大飛回來了,後面吳麗麗的嘴被縫上了,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薛琳是開着車來的,上輩子她有二十多年的駕齡,九十年代的手排檔雖然不好開可也沒什麽難的,她花點兒錢就把駕照辦下來了,買了輛普桑代步。
她坐在車裏看着家屬區門口,呆着那幾個混混,過了半個小時,吳麗麗背着大包出來了,她鳴了聲笛,吳麗麗開了車門坐到了她的車裏。
“我送你走。”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手裏有茍廠長的證據吧?你也是廠子裏的人,難道眼看着廠裏的職工連生活費都發不出來,茍廠長一個人逍遙快活?”
“我能怎麽辦?上面的人都被他喂熟了,我手裏的證據……”做為會計,她手裏當然有證據,明暗兩筆帳外加小金庫私帳,她每一本都留了副本。
“我送你去市裏,你有沒有把握扳倒他?”
“你的意思是——那幾個人是茍廠長找來的?他也太毒了!”吳麗麗牙咬的咯崩崩直響。
“是個比他還狠的人派來的。你是個女人,知道最毀女人的法子是什麽,那幫混混趁着黑天闖進你家裏……把你禍害了,你咋活?”
“我喊……”
“好幾個老爺們呢,你能喊出來?你在廠裏人緣又不好,你和你男人整天吵架再不然就在床上鬧騰,鄰居都習慣了,誰能往壞處想?就算往壞處想了,他們跑進來救你也來不及了。”
吳麗麗吓得臉煞白煞白的。
“別告訴我你把把帳本帶出來。”
“我就是死也緊緊摟着帳本死。”吳麗麗咬着牙說道,“誰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活,你帶我去省城吧!我不信姓茍的能支手遮天。”
讓她以為是茍廠長在幕後也好,要不是聽到沈樾念叨上輩子的事,她也不能想像沈樾會恨吳麗麗欲死呢?
沈樾狠狠一捶方向盤,派去找吳麗麗的人打電話回來說吳麗麗跑了,他就知道這事兒要壞,他派人搞吳麗麗有兩個目的,一是禍害吳麗麗,讓她生不如死;二是拿到帳本。
他知道茍廠長的家底并不止是他們當初搶到的那幾十萬,大頭已經被他挪到了南方的廠子上,他想利用吳麗麗的帳本,從茍廠長那裏敲出一大筆錢來,再想辦法搞死茍廠長,沒想到計劃被毀了。
“你說接她走的人是誰?”
“是個女人!我聽吳麗麗的鄰居說,那女人長得挺像薛老師的。”
薛琳?她什麽意思啊?搶了自己兩百萬,又把吳麗麗給弄走了,她想幹嘛?
難道她也是重生的?她重生為什麽要跟自己離婚啊?過去她跟自己離婚是因為自己坐牢又沒錢,這輩子她沒理由跟自己離婚啊?
沈樾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話要說: 薛琳的目的是将劫胡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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